戰鼓隆隆,撲向破敗的大荔城。然而不管聲勢如何雄壯,卻只是擂鼓觀望。
與此同時,不斷有人喊話:“歸國的,為將的加官,當兵的……”
“俺原是黑鴉軍十將,有認得俺的么?趕緊到我們這邊來。”
一撥人喊麻了,一撥人換上。
被軍士們嘲笑為“圣人在做夢”的這一聲聲喊話,終究還是起了作用。一開始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半夜墜繩而出,到正月初三,已有六千余人走出大荔城。
張君政聰明一世,卻哪想得到在這栽跟頭。出現大規模逃兵的第一天他就決定走人。結果甫一出城,萬余兵馬直接反了兩成,馬一抽,就朝王師而去。
圣人也早已在四周設卡設寨,一邊與李克用的接應軍大戰,一邊圍追堵截其部。
也不絞殺,就剝了衣服奪了干糧趕回城,或萬箭待發,逼著掉頭。
幾番得不到接應,張君政只得放棄。
對張君政而言,這真是喊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才多少日子,其部就已十不及三。
李克用趾高氣揚的時候何曾想過,會再有眾叛親離的一天。這次把他逼入窘境的卻不是朱全忠,而是親女婿。
餓了四天四夜的張君政只覺一陣飄飄欲仙,扶著門穩了穩身子,吐出一大口青色黏液。
“君政,外面冷,進去烤火吧……”勸他的是跟他同樣出身的一個校官。
“把大家喊到一起吧,還可以說個話。”
校官卻欲言又止:“君政………”
張君政雖然已經餓得半人半鬼,但還看得出來異常:“你在瞞什么?”
校官撐著墻,艱難搖頭:“沒,沒。”
張君政不禁同病相憐:“是不是又有人背去了?”
校官只是點了點頭:“獨孤智走了,跟他一同逃走的有七百多人,城中將士只剩千余……”
“叛徒,叛………”張君政靠在門上,一面呢喃著,一面輕輕蹬腿發泄著。
他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大荔城的居民開戰前就跑光了,難尋一丁點能吃的。后來李皇帝返回,斬斷了大荔的對外溝通,張君政就斷了補給。不是李克用沒糧,運不進來。此后坐吃山空,加上那次突圍不少人被剝了衣服,此后陸續凍死。
叛逃者便猛然多了起來。
一開始張君政還嚴防,但此消彼長,什么招也沒用,每天都有人離開。張君政徹底絕望了。到現在,只剩千把人。和李克用同過生死的,口號喊得震天的,他自以為會誓死追隨的將官軍兵,在這個當口,大多心安理得的拋棄了他。
這其中,看來也包括張君政。
張君政罵的沒勁了,慢悠悠看向坐在旁邊的校官:“不會有什么奇跡了!我們也走吧。且詐降,伺機回太原。都是十幾年的廝殺好漢,白白憋死在這,窩囊。”
乾寧四年正月初四,河東馬步軍都指揮張君政免冠去甲,帥千余將士出城繳械。
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聽見大呼:“到了,大圣來了!”
軍卒幾聲低嘩,不自主收拾衣冠。
“噠噠噠……”一桿白旗映入眼簾,大軍逼近。
張君政捏著的拳頭已經汗淋淋,只是埋頭沉默。
在離他們還有幾十步,圣人利落跳馬,朝這里哈哈大笑:“怎么看到我都這般喪氣?怕回國了,長安擠不下這些人?杵在那做什么!”
張君政回過神,猛的拜倒,部下也紛紛旋身:“恭迎大圣!”
圣人呵呵著:“坐,席地坐。豬兒!給你這些弟兄拿吃喝!瞧這一個個的,餓成螞蟥了!”
他氣色好的不得了,兩腮紅潤,目流精光,往常那一臉苦相全然不見,許是幾個宰相領著淑妃、德妃、樞密使他那一幫家眷過來探望、這幾天夜夜一挑十嗨翻天的緣故吧。
妝容仍然是樸素的如意冠、白外套、銀裙甲。馬鞭悠悠抽打著掌心,歪著嘴巴,有如行獵一般的懶散,輕快。
張君政也是尷尬,他緊張萬端,什么都想了,卻沒想到圣人這么……
他搓著手,翩翩舞蹈。
圣人臉上的笑容不翼而飛,瞪著他。
掂掂手里馬鞭,眾目睽睽之下,就劈臉一鞭打在張君政鼻子上!
“啪!啪………”
圣人又對著其他軍官一通亂抽。
打完了,張君政眾人只是面無表情定定的站在那里。
圣人鞭指著一個軍官眼睛,破口大罵:“你這挫鳥,潼關樓上你還和我同過榻!……這呀那的給你們發衣裳,撥春糧………你卻動著什么算盤?我在前頭大戰,你在后頭由著老賊胡來?我使不動你們了?叫吃肉喝酒,你卻賴著不出,防著我?信不信我真踏平了你這個鳥大荔?給你兩鞭子,讓你這廝醒醒腦袋,看看我是誰!怎么,你服是不服?”
這軍官只覺心中大石,已經落地。
他尬笑的摸著鼻子,一噗通再度拜倒:“哪忘得了舊事!莫說睡覺,俺還給圣人站過崗,禁溝谷里,圣人還拉俺躲過箭哩。俺鳥個反!只是李大王殘暴,怕被殺了家小,才拖著不敢出………大圣所說由著亂搞,冤枉。俺個十將見也見不到李大王。也是誓師說勤王,才興沖沖上的路,卻怎么知道是造反!長安城俺沒搶,額,也順手拿了點…………但求暴打出氣!回頭俺十倍賠償。”
圣人重重一哼,踢踢小軍官肩膀:“起來。”
小軍官只是梗著脖子:“…………這不挨番打,俺起不來。”
“賤貨!”圣人照著腦袋一巴掌,揪了發髻往起提溜,小軍官跟著站起,再看時,半邊爛袖子遮著臉,一副嬌羞已極。
圣人大模大樣叉腿坐下,望著他們:“李克用那個狗東西騙我騙爾,沒他不敢糊弄的!我要算賬的,就是他。既然還認我長君,擺什么女人模樣!你們這些殺材我還不知道,無非就是掂著被老賊報復!…………操不下心的,吃了飯只管走,曾為我為圣唐拼殺,也不讓你們難為。誰還沒個女人,沒個爺娘姊妹?等殺了老賊,再回我身邊不遲。”
晉軍一陣騷動。大伙也不是清純姑娘,籠絡手段見多了,這卻是搞什么鬼?回頭看看爛在雪里的惡人,好吧,不管什么詭計,還不錯。
圣人只是心里冷笑著,看著他們分成兩隊。
“大圣,俺沒得法,一大家子,還有老不死的老娘半癱,就這么留在關中………哎,沒啥說的,以后大圣入太原,俺只迎于道左。若被軍法拉上陣,對天射兩箭作數。”
圣人一路拍著要走的前排軍卒肩膀掠過,說了幾句寬心話,然后讓人將其領走。
減去離開的,一共得兵四千,全是勁卒,定號虎捷軍。另,得兵甲三萬余副。各式甲胄,刀弓裝備。哼,人放回去了,裝備可不會。這個損失,夠李克用跳腳幾天了。
回到長平原附近的行在宅院。
“回來辣!”圣人在虎皮椅上搭腿坐下。
“辛苦啦。”淑妃盈盈上來,給他捏肩捶背:“大郎表現還好罷?”
“也——”也就那樣,圣人笑道:“挺好的。”
“這次嚇壞我了。”淑妃乖巧的往前貼了貼,任他把玩著自己:“.王從訓他們剛領兵出發,樞密使便傳來朝廷通知,說準備播越。正領著平原收拾東西呢,一大幫內豎就拿著不知哪里搜羅的兇器造反,和衛、趙兩黨在宮中大戰……樞密使、柔奴、南宮她們手殺數人,頭發臉上全是血。剛打跑內豎,禁軍敗報已至,京城大亂,那時你還在關北,嚇哭我了,以為再見不到了………孩子都是生在路上的,在鄠邑,疼得要命,就生了………”
淑妃臉上掛著兩顆后怕的眼淚,拉著圣人袖子,低著頭,一蕩一蕩。
“這算個球?”圣人把她扯到懷里擦去眼淚:“我沒死,天就塌不下來。再說朝廷跑路經驗那么豐富,何必。”
“我又不是你。”淑妃緊緊摟著他,臉朝在懷里,嗡聲道:“我膽小,怕黑怕死。”
摟著軟重的少婦身軀,圣人一顆心復歸恬靜。這大概就是治愈系溫順型美人妻的功用吧…………又想起朱邪吾思的高挑身影,接著就是默然。
摟著何虞卿的勁大了些,何虞卿也嚶嚀一聲,柔軟的玉手只是摟在后勁窩,玉足換個了更舒服的姿勢,盤在他大腿上。
自從圣人靈符院醒來,這樣你儂我儂特承恩顧的溫存機會就越來越少。他整天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心要操,再不會如之前,和她只是在這年代里相依為命。想著想著,烈焰紅唇就湊去,吉利吧啦的激烈口水聲里,水霧的迷離眼眸里,滿滿都是依戀。
圣人只是低頭迎合。
…………早點將這天下掃平罷。然后讓位兒子,找個地安家養老,再不管紅塵。
此心本無志,只想搞女人。
“孟才人、鄭昭儀播越期間也各得一子,生在哪里的?”快窒息的圣人推開欲求不滿的淑妃。
淑妃軟在懷里喘著粗氣,手兒在他胸膛上畫圈圈:“鳳翔。大嫂差點流產,生的時候也大出血……二嫂產后經常偷偷的哭。你造的孽,這么多女人喂不飽你……二嫂如果抑郁而死,我夫妻怎么面對先君……”
“哭過這陣就好了。”圣人淡淡道:“非我亂搞,是二位堅持想要個孩子。”
“那我只想和你長相廝守,怎么不體恤。”淑妃捏著他耳朵,嘟嘴道。
“你。”圣人笑了:“也是快三十的女人,還學人撒嬌……沒法嘛,我的身份先是李家皇帝,再是天子,所作所為,天經地義第一要為的是圣唐統治,然后是四海太平。再是我自己,妻妾兒女,別人。首先考慮的是李家江山,決不是兒女情長,甚至把對我的情意、與我的關系當作依憑,就可以讓我如何行事。”
淑妃昂頭看著他,反射弧回來后,往他衣服里一鉆:“別那么兇嘛……看來你們皇帝,有為的都這么無情。那大郎以后當不了嗣君,你可不可以別殺我母子……我怕疼…………”
看來何皇后確實多智。
怕是自己那句“挺好的”敷衍之辭,讓她在猜測什么,產生了不安。
“怎么會?”見淑妃可憐巴巴的,圣人摩挲著她的心胸,撫慰道:“不要亂想。即使……”
兩口子正在虎皮椅上“談情說愛”,外面傳來輕輕的咳嗽:“聲音有點大,收著點。”
然后就是南宮溫柔的笑聲:“可安頓好了?圣君做大事的人,這快活風流,留到戰后罷!以圣君的本事,還怕沒得痛快?”說著她就拍拍門:“臣可要進來了啊!”
圣人提起褲子,從淑妃身上爬了起來。
身下淑妃渙散的白眼回正,赤條條地坐起,快速理好嫦娥款高孔環發髻,穿好張惠同款曳地袒胸白裙,金花朦朧白幅巾。為了吸引圣人在自己身上使勁,淑妃也真是處心積慮。
南宮估摸著里頭差不多了,推門而入。
就看見她哀怨的剜了圣人一眼。南宮最近很不爽,月潮疼得兇,張惠生下三胞胎,而她的肚子依然沒動靜,結果圣人還搞他那個所謂的均輸法。氣得她使出哭鬧經,問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逼得圣人連續狠狠獨陪了她三個晚上,心情方才稍霽。
然后才看見她笑瞇瞇的,一襲紅衣,腰系玉帶,一副柔媚小意,倒讓圣人又跳了兩下。
南宮彈彈袖,領著身后幾個女史致禮:“請大家沐浴,就餐。”
女人來了就是好。在軍中,十天半月牙都難得刷一回。南宮對外是中官,對自己么,則是優秀的生活助理,董事長秘書,丫鬟。腿一伸,眼睛一閉:“來吧。”
一個美艷的衛國夫人,五個姿色中上的女史,也是一副熟透了任君采摘的模樣,圍成一圈,為他寬衣解帶卸發。
進到浴桶,五個女史搓著渾身上下。
南宮、淑妃拎個馬扎坐在兩側,給他捏手,捏太陽穴。
沒一會,梁逍遙等人也到了,柔情蜜意的齊聲喊道:“參見圣人。”
“嗯……”氤氳流動,圣人靠在桶壁:“免禮,免禮。”
忽然腿一壓,腰被夾住了。睜眼一看,卻是和張惠同樣高挑健美的阿趙脫干凈衣服翻進了浴桶,正騎在他大腿上摸來摸去,拿帕子給他認真洗著心口正身,差點就能把火摸出來。而阿趙還是一副沒事人,只是笑顏如花的服侍:“我們又過了一關,在鳳翔等消息的幾個月,整夜整夜睡不著。看見鄭延昌、韓偓垮著個批臉來找,我就怕的不得了,心里咚咚打鼓………”
都是些老生常談,家里長短,但阿趙少有的小女人姿態的傾訴,不時應承幾句,纏綿調情,別有情調。
半晌,阿趙才停了手,雙手搭在他肩上,臉貼心上,一聲低低嘆息。
說到底,阿趙也是個女人,圣人不在,就沒安全感,見面了,便覺安心。歡聲笑語的屋子里,滿滿都是鶯鶯燕燕的喧闐。自己在昏昏欲睡。那邊,崔玉章一摞文件搬到浴桶邊,供他閱讀。
崔玄素設好桌案,坐下開始磨墨。
韋懿、武令仙、張馨在傳菜試毒。武琉仙在洗水果,武容仙、張戀在擠奶,切奶酪。
趙嫣然在選衣裳。
聞人楚楚盤坐在蒲團,已然入定。表情姿態神圣,不容褻瀆。
楊可證雙手趴在桶緣上,咬著他胳膊:“給我們講講這幾個月的經歷。五萬人去打十幾萬叛軍,又一路殺回來,想想都心驚。還有,父親是不是沒出兵助你?這老賊,我看他是老壽星吃砒霜,故意帶家族受禍。”
“有什么好講的,無聊得很。”圣人頭往淑妃手臂上一靠,又被南宮搶過去,撒嬌的左右搖:“講嘛。”
“好好好。”摸過坐在左側乖巧陪伴的梁妃、獨孤畫,停在梁妃臉上,正待開口,突然咳了幾聲,像是被淫靡氣息嗆到了。他心有所感,開始和妻妾們講這么一個故事:“從前有個柴榮皇帝,少年英雄,君子篤厚,生于煎熬,一如此時。踐祚后…………”
李皇帝編故事講故事的能力,豈常人能比。一碗白水,他也能講得精微曲折,跌宕起伏。開口沒多久,嘰嘰喳喳的幾十個女人就拎著小板凳各自坐下,托著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
一片幽靜中,只有圣人繪聲繪色的宛轉描述。
等換第三桶熱水,故事已去大半。澶州政績,高平歷險,艱難處境,太原兵敗。治河修渠興鹽鐵,大小符后的齊人艷福,周漢遼越楚唐蜀的恩怨情仇,都已說過。正到雄心壯志的大軍跨河而北,問敵幽燕。
水霧熏煙里,圣人滔滔不絕,淑妃、南宮只是趴在他臉邊,阿趙只是趴在他心上,認真聽著。
院外,宇文柔腳步輕輕,帶著一個憂郁身影走來。卻是朱邪吾思非要見圣人。圣人吩咐,暫時不見。想想從前的感情,賢妃也沒過錯,約見態度又堅決,宇文柔就引來了。
她倆走到門外,就聽到里頭圣人口若懸河。柔奴步子一頓,回頭看朱邪吾思。圣人在興頭上,咱們是不是稍等?
賢妃瘦了。明顯的清瘦了,熱情外向也消失全無,神態憔悴茫然。
看見宇文柔的眼神,也只是勉強一笑,點點頭。
北伐一別,兩人就沒再見過。
獨眼龍之事,雖然沒說,但互相都知道對方想法。丈夫一定要弄死父親。她謀求讓父親全身而退,再不濟帶著家人躲得遠遠的,做個百姓。不是袒護,只是不想賊父死,不想家人宗族跟著他的死遭劫難。丹鳳門上同生共死的心連心,余生只怕不會再有。
此來久別初見,賢妃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有如亂麻,有如刀割。
她站在門外,聽著圣人活潑的嗓音,不時引一陣歡呼嬉笑。想起他的微笑,他的溫柔愛撫,想起他的時而君子,時而潑皮,時而孩子氣,時而小丑,時而心如鐵,只有沉默。
“來如流水逝如風,不知何所來兮何所終…………到頭君王心,難逃這一天!正是大功將成,病龍臺下問老人,夜半急發疾大漸。”
故事終于講到柴榮暴病班師。只在瓦橋關遠遠看了眼幽燕,就臥車南歸,撒手人寰。慷慨燕趙,宏愿凌云,今生來世,轉眼只在魂見。
忽然胳膊幾涼,一看。淑妃、南宮、洛符、素素、洛文宣、庾道憐、趙如意、趙若昭………已是起身,一滴滴晶瑩剔透,無聲滴落。
阿趙捧著他的臉:“這個柴榮皇帝,我怎么沒聽過?從三皇五帝到現在,沒有哪個皇帝我不知道,你編這么個人,是在影射你身體不好?有難言隱疾?”
圣人環顧一圈,抱緊了趙如心:“故事啊姐姐………這只是一個故事,你們女人不是喜歡看苦情戲,聽悲劇嘛…………”
“我不喜歡!”這么久了,阿趙還是頭一回惹毛了。
“圣人講皇帝,會讓我們把你代入。壯志難酬,幾多遺憾。”一絲不掛等待圣人出浴跪到面前香舌服侍的洛倩、趙楚仙、韋懿心痛道:“別講這種,我們孩怕,也不想守活寡,住寺廟。”
“呵。”圣人往桶上一靠:“但凡人雄,只會感謝他生于亂世,而非太平悠游。一切英主只會慶幸他囹圄侵逼,天人相催,壽命不假。而不是納頭便拜,心想事成,垂拱而天下治,百事圖徐。孤家寡人,獨面人間,只有智命以博,無往不利,掃垮他的一切對手,成為最后也是唯一也只能是天選的時代世界之雄!一個柴榮就把你們聽膽寒了?笑話!我只怕這場面還不夠大,不夠亂,壓力不夠重,時間不夠倉促!”
阿趙笑笑的重新趴下:“很有精神!看來,這的確只是一個故事,那我就放心了。”
“決戰時機,已經成熟。就這幾天了!獨眼龍賴著不走,就取他狗頭。”
門外,賢妃憂郁的身影只是低頭靜立。
“來如流水逝如風,不知何所來兮何所終.”她最終,還是沒有讓眼里涌動的霧氣,化作淚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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