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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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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遇弒。陜州行營、河陽、鄭州、關塞都反了,我等潰歸,請入城。”酸棗門下哭喊一片,密密麻麻的汴軍哀求著。

  “將軍,俺是淮西跑回來的。王敬堯造反……”

  郾城軍亂,行營都虞侯、沿淮上下都指揮使王敬堯自稱宣武軍留后,許諾入汴成功,人賞錢五十緡,隨意淫略十日,于是得到承認,都監劉捍平亂失敗。現數萬大軍已在他的帶領下,沿汴許大道直逼開封。一路裹挾民匪,規模持續擴大。

  “汴梁戒嚴,外兵不得入京!”

  “義成軍逐節度使胡真,推牙將張檢為留后。我等與之交戰不勝,逃遁京師,胡帥途中為部下邀斬罹難。我等是忠誠武夫,絕不作亂,讓我等入城吧,有事也好有人守城平亂。”

  “各自在畿外尋找駐地,等朝廷整頓,再行進京,快滾!”

  “干你娘!前蹈白刃,后而不得入城休整。此何人?人鮮衣怒馬,刁斗不聞,彼何人?就這么忍了?忍一次,朝廷見我輩好欺負,就會變本加厲。一忍再忍,忍到雪中過夜么?”

  “嗖!”

  “兄弟們,聯合起來,攻城!聽聞天后絕代風華,美不可言。如今圣人死了,咱們替他瞧一瞧,到底有多美!”

  “攻城!”

  上一刻還在好說歹說的武夫們瞬間獠牙畢露。

  守軍面面相覷,茫然無措。

  “敢嘩者死!”有小校彎弓搭箭,喝道:“放箭!將此輩殺材射殺在門下。”

  朱老三的好兒郎們,已經到了停尸不顧、束甲相攻的時刻!

  七月二十一,淮西亂軍過許昌,忠武軍并不阻擋,只盼著趕緊過境,一如他們應付黃巢。因河中之敗被貶宋州都虞侯的牛存節起團練六千,趕往汴梁南部門戶尉氏縣勸阻亂軍,王敬堯不聽,繞過尉氏繼續上汴。

  汴梁城內流言四起。一會說朱友裕將兵十四萬來繼位了。一會說淮西亂軍已到陳留。一會說魏博、義成軍要渡河攻汴。一會說李皇帝五十萬步騎已陷洛陽,欲對汴人問罪。什么言論都有。全城驚恐不安。勾當防務使丁會換上便裝攜妻子出逃,不知去向。宰相裴迪倒對得起朱溫的托付,帶著十萬匹絹與亂軍交涉。王敬堯殺了他,并屠隨從官吏數十,直接把財貨奪過來就地分給軍士。此人本就是個賊,中和年殺潁州刺史自封郡守,能指望什么?

  裴迪被殺的消息傳回后,百官或藏匿坊里,或設法出逃。博王朱友文作亂,招募亡命數百,攻打皇宮。無所事事的馮行襲、盧彥威、王拱、王殷等降人有的加入朱友文,有的跑路。萬余守軍解散,有的派人聯系朱友裕,有的給王敬堯報信,有的潰出城遠走高飛。有人合流朱友文。有人進宮保衛天后。有的要擁朱友貞為帝,有的攛掇某宣武將門自立節度使,趁機上位。汴梁士民要么家門緊閉,要么競相涌入府庫、梁宮偷盜搶劫。

  總之烏煙瘴氣,一片混亂。

  和黃巢入關前夕的長安如出一轍。事實證明,沒了威權,不但駕馭不了武夫,老百姓也管不住。長安人盜得了大明宮,汴人也燒得了羅城。地域不同,人性貪亂相同。

  事實證明,三百年的李氏威權一失,地方能叢生土匪做節度、小兵稱刺史、勤王軍借討賊之名攻略州縣、胥吏殺縣令自代、死囚孤身劫城……等等離譜亂象,在朱溫統治十四年的偽梁只會更夸張。

  “嗚呼,搶天后嘍!”

  “豬狗賊,要弒君么?”

  “男圣可弒,女圣可撻伐,哈哈哈。”

  “進宮!”

  “一會別跟我搶,老子是都將,老子先上。”

  “那我先殺了你這都將!”

  “砍死他們!”

  “把這件金器送給我,不然殺了你。”

  “宮里還有,自己去拿。”

  “李昭儀,跟我走,俺會對你好的!噗——李昭儀快跑吧……”

  梁宮的興教門外,火光熊熊,烏泱泱地軍兵、官吏、百姓正在互砍。

  急著進宮為此刀戈相向的。大包小包剛從皇宮出來被圍殺的肥羊。反擊侵犯的守衛。逃難的妃嬪。被亂兵扛在肩上快速奔跑的哭哭啼啼地宮人。

  某個角落,朱溫的妃嬪陳氏被朱友文騎在胯下,一邊大逼兜子亂抽一邊罵罵咧咧地挺動著:“賊父昔奸我婦,我今須報之!”

  形形色色,丑態百端,簡直就是吃雞大逃殺。

  嗒嗒嗒,羽林將軍王彥章帶著千余軍士趕到興教門,見人就殺:“殺光他們!”

  “王將軍嗎?俺不跟你搶!”有軍士笑嘻嘻地喊道:“別那么大火氣,宮里好東西多得緊,天后還沒走。只是有控鶴軍三都指揮使皇甫麟帶著七百人守衛,你——”

  “老子是你耶!”回答他的是一桿飛槍,帶著他的身軀釘死在墻上。

  一刀砍掉腦袋,拔出鐵槍,王彥章大踏步走進興教門:“進宮,護圣!”

  梁宮外妖魔橫行,宮內嘉德殿也是箭矢亂飛,人來人往,尖叫不斷。臥室內,小軒窗,正梳妝。天后臉上容色沉靜,多年亂世沉浮,加上同州的特殊生涯,使得她早已處變不驚。

  整頓好衣容,天后看了眼哇哇大哭的親生的朱友貞、朱令雅和石妃的兒女朱令柔、朱友孜,起身對守在門口的皇甫麟說:“禽獸遍地,與其坐而受辱,不如死為庾文君。你把我和朱令雅殺了,帶著我的首級歸國。其他人,爾等看著辦。”

  “陛下!”皇甫麟張大眼睛,忙道:“臣只能保護陛下,不能傷害陛下!”

  天后怒道:“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嗎!不愿殺,是想看我淪為沈珍珠嗎?”

  皇甫麟不應。

  天后怔怔地盯了他一會,喃喃道:“那我自己來…”

  說著,面色驟變,伸手去奪皇甫麟佩劍。

  “呔!”皇甫麟大喝,一把推開她,兩眼圓瞪:“絕對,不可以!天后的弟弟張仙在李…圣人麾下為將。其次,據臣在長安當俘虜時的接觸,圣人并不殘暴。只要主動歸國,一定會赦免天后。臣已與王彥章商定,奉駕至洛。天后稍待,王彥章應該快到了。”

  “……豈不知他好色如命?我落到他手里……”

  “天后無憂,圣人不是那種人,他對住在后宮的兩個寡嫂敬若神明,征戰多年,亦從不擄薄人妻。君子之風,中外稱之。”

  “萬一呢。”

  “天后于臣等如母如姊,更有救撫之恩。難道天后覺得臣等是在給朱溫賣命嗎?我輩人微言輕,位卑職低,他對我們除了跋隊斬,打罵隨心,有什么恩情!臣與王彥章、戴思遠與殿外七百控鶴健兒也非寇彥卿、賀德倫、王敬堯那等唯利是圖、人盡可夫的婊子野種。今大廈將傾,我輩唯欲投桃報李,只求天后體面、有尊嚴地活著。若圣人要娶天后,那也是龍鳳呈祥。朱溫老狗也配有天后嗎!太平年景,他連看一眼天后的資格都沒有。”皇甫麟冷聲道。

  “你——”天后不說話了,心里一片冰涼。

  這話,讓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道德背離感和愧疚、負罪心理,即使她對朱溫自始至終毫無愛意,但朱溫畢竟對她百依百順,捧在手里怕化了。故而她雖不為朱溫死,陪葬,也不接受不了給朱溫戴綠帽,這和她的三觀不符。

  李圣名聲是不錯,聽說長得也挺美,把南宮寵顏、朱邪吾思、武令仙、殷盈、庾道憐、高明月一眾妃嬪迷得神思不屬……但到底是男人,是男人就容易被……

  壞了,天后,你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李圣人那么多家事?

  “陛下檢查一下,我——”皇甫麟正待說些什么,殿外突然殺聲大作,接著,十多支箭射在了窗子上:“嗖嗖嗖……”

  “娘!”朱令雅捂著耳朵尖叫。

  天后面無表情,射箭吧,射死我好了。

  人死了,會有陰間么,還是一閉眼,就像睡著了。

  再過幾十年,這個國家也許就會海晏河清。將相君臣會得到世人和歷史的稱頌,自己將和朱溫一起被寫上逆臣傳,也或許什么都不會留下,不為后人所知。

  回望兒時,若只見悲恐,是何其不幸。回首往昔,若只余孤寂,又是何其凄涼。天后也曾嘗試過,結束這一切,可種種放不下,又讓天后下不了決心。

  她不想看到那么多將士無端受戮。

  她不想看到被征服者的妻女在軍營默默死去。

  她還想等等,等一等,也許這亂世某一年就結束了呢。

  她想見見光明。

  她想逍遙逍遙,自由自由。

  她想輕松、快樂地活幾天。不為誰,就為自己,就為來世上這么一趟。

  她還想,當當正常人。

  她就這么痛苦、煎熬、又期待、幻想地活著,行尸走肉著,萬念俱灰著,渾渾噩噩著……

  這一刻,死亡當前,天后沒有尖叫,任憑模糊的記憶在腦海中浮游:“夫人,到了同州就平安了……真的么?巢賊大將朱溫與王重榮隔河對峙,同州軍并不勤王,頗有異志,怕是不妥。你一個婦人,懂什么!”

  直到王彥章的大嗓門從嘉德殿外穿來:“避開圣人!”

  “圣人在哪?”

  “臣來了!”

  “殺!將進犯宮闕的賊人全部殺光,不分軍民!”

  天后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嘭!”殿門被踹開,幾個將校帶著大群披頭散發滿臉是血的武夫,沖進了嘉德殿。

  天后心跳驟然加速。

  她不怕死,但很怕武夫,就像怕蛇一樣。無關膽量,本能地,來自靈魂、胎里、過往的本能……

  “扶住圣人!”十將郝祚大吼一聲。

  兩個虎背熊腰的武夫矯健上來,鐵鉗般的大爪子一左一右鎖住天后臂膀。

  “為圣人披甲!”郝祚又吩咐。再上來一個軍士,將手里血淋淋的鎖子甲上下一甩,抖去血漿和黏液,撣了撣,拍掉明顯的筋膜碎肉,就粗暴地給天后穿起來。異味惡臭入鼻,天后小腹一抽,險些當場嘔吐。

  “帶圣人上車!”郝祚轉身帶路,將天后和朱令雅、朱令柔、朱友孜、張月儀塞進停在殿下的辒辌車。

  車駕卻沒立即出發。

  不遠處,嘉德殿下,皇甫麟、王彥章兩部千余血染征衣的汴軍呈半弧形站著。三步玉階上,王彥章口水亂濺:“疾風知勁草,板蕩見人心。十戶之家,必有忠信。救駕至此,諸公諸將士都是我宣武軍正義之士。景福以來,為名為利,為妻兒為爺娘,為不想離鄉,畏于威權,為了這樣為了那樣,身不由己,所以助紂為虐,如今老賊已在洛陽自取滅亡,難道還要把一身傲骨鐵膽賣給朱友裕、王敬堯之輩嗎?我輩大丈夫,就這么人窮賤志短嗎!不如奉天后入朝,比浪子回頭,周處上岸,轉汴賊之罵為皇國之城,事圣唐天子,成千秋美名,怎么樣!”

  不知哪個角落一個受傷未死的亂軍突然叫道:“你深受信重,不能為主上分憂則罷,如何敢作送主之婦與他人的無恥!枉你自居忠義!呸!”

  王彥章怒道:“把他殺了!”

  此人兀自大罵不休,直到一陣剁肉聲響起,才戛然而止。

  “某手里這桿鐵槍,忠的是天后,是鋤強扶弱!是懲惡揚善!是天下大義!朱溫又是個什么東西!謹修部下之節、服從號令、沒宰了他,已經是我王彥章最大的忠義!”他這樣說著,站在那如同一尊兇神惡煞。

  “俺也一樣!”有人附和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區區賞賜,武士前程,哪里拿不到?哪里沒有?給誰當兵敢不給?十七從軍行,砍斷十二把刀,圖的是兩吊臭錢嗎!五斗米就能讓俺折腰,俺劉七是個甚么賤種?俺就是看不慣,看不慣,俺就要管!就要拿這大刀片子與人講理!以前朱溫在,專事威刑,也不敢當逃兵,只能當爛漢。而今王將軍既要奉天后入朝,俺打聽那李皇帝,據說是個人,就是不知其實如何。這個都頭那個節度使的,俺見得多了,沒幾個好鳥。且從天后去長安看看罷,驗驗貨色。若不如意,俺老魚入大海,落草去也。”

  “天后之恩,沒齒難忘,只是老父病重,閨女年幼,離了我,恐無活路,實不忍遠去!”

  “同道一場已是緣分,各有各的難處,君自去!”

  走了數十人之后,余者都叉手道:“敬受命,奉天后入朝!”

  王彥章道:“好!大丈夫何患無妻,到了長安再安家!出發!”

  應該說,對于這年頭的殺材,家人的確重要,但不是那么重要。滑州張雄、徐州劉知俊、光州、壽春劉士政之輩動輒率眾數千出逃,都不帶家人。帶家人的反而是異類,屬于“創業”意志不堅定的,要處死。整個風氣就——我們干我們的事,老婆孩子聽天由命。

  歷史上王彥章全家被擄至太原,李亞子遣使招降:“你看著辦。”

  王彥章:我看著辦?我一刀兩半!

  把使者砍了。

  這些武夫或忠良,或奸佞,或殘暴、好色、驕狂、有情有義、胸懷兼濟之志,各有各的特點,整體卻遵循一個特性——抽象。這就是五代十國的特色。一個病態的社會,讓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也帶著病態。

  “噠噠噠……”軍士們團團簇擁著辒辌車,朝城外而去。

  隨著天后一走,汴梁城內漸趨混亂。

  不知誰能成為下一個主人?

  “圣人奮元和遺志,承九廟之望。以區區奄奄,振長策而御宇內……天后且寬心……”辒辌車內,皇甫麟見天后神情不豫,安慰道。

  天后默然不語,其實心里沒來由的好受多了,覺得如釋重負。

  她掀開車簾,最后看了眼墮入地獄的汴梁。

  永別了,牢籠。

  放下簾子,天后變得非常安靜,一動不動摶手坐著。

  想起代筆給李圣的那封致書——“陛下生于紫微,居北斗天庭。謀志成雄,虹貫江山。丕績構顯,威越龍荒。興復之主,近代無比……今陛下果能為萬世除害……掃八表妖氛,則天下誰不賓從……”

  蒼白的臉,一點點的紅了。

  琢磨著那個人到底長什么樣,什么言行舉止,溫柔么……

  圣人接到使者時,正在新安縣與文武議事。

  “汴將沿淮上下都指揮使王敬堯起兵,遣使奉書來請宣武軍節度使,領制度巡屬汴、宋、亳、潁即可。”趙嘉匯報完,問道:“是否允準?”

  “再等等。朱友裕軍威復振,一旦回師,王敬堯不一定坐得穩。”

  “河陽節度使李思安請降,愿改事君之禮。”

  “下一個。”

  “朱友裕的請封…”

  “誰拿下汴州,誰就持節宣武軍。”說完,圣人眉頭一皺:“他還沒走?”

  朱溫的死不代表大局已定。朱友裕已經火拼了朱友恭的部隊,以十五萬眾屯駐洛陽。李思安、鄭州防御使趙克裕、關塞使黃文靖、虎牢關使賈晟等大小軍頭也聽從他的號令,至少明面上。

  他們抱團,當然是為達成訴求。

  朱友裕的訴求他已說了——汴帥之位。但為什么王敬堯已經上汴,他卻心不慌手不抖不趕緊回去?一是朱友裕紙面實力強得多,在汴軍的威望也遠超王敬堯,自持不懼王敬堯,可以讓子彈先飛一會。其次,李思安他們的訴求未能如愿。

  李思安的訴求是持節河陽,并按巢亂前的格局,將朝廷收復的懷州還給他。

  鄭州防御使趙克裕的訴求是升級河南府、汝節度使。

  關塞使黃文靖則接他的鄭州防御使。

  很顯然,圣人都不可能答應。因為收復陜、虢、河陽、河南府、鄭、汝,是圣人的訴求。

  那么,小朱賊就得為這幫人站場子。如果這些土地全為長安所有,他在汴州睡不著的。出了鄭州,王師兩天就能到開封。出于地緣緩沖區以及將來可能的“連結婚姻、互為表里、意在以土地傳付子孫、不稟詔書,自補官吏、不賦”的戰略需求,他必須留在洛陽。

  等到圣人公開下詔承認,并退兵,他才會回去爭位,朱溫之亂也就可以暫告平定了。

  但這件事,雙方沒有妥協空間。

  李某人興師動眾,難道是為了分封幾個叛軍大將?

  說到底,朱溫死了球用沒有,還得在洛陽和這幫挫鳥干一場。贏了好說,輸了搞不好朱友裕復稱大梁皇帝。而以叛軍的整體實力,戰爭大概又會持續好幾年。圣人馬上三十了,沒多少青春了。這年頭,人過四十,得一場病,說死也能突然死。他餐風飲露,長期高強度上班,也已經落下了很多隱疾傷病。按正常死亡的皇帝平均壽終,余生可能也就剩十來年了。

  惱火喲。

  洛陽一戰打不打,還得反復琢磨琢磨。

  “說下一條。”圣人心情有些低落了。

  “偽梁羽林將軍王彥章、控鶴都指揮使皇甫麟、都頭戴思遠奉天后……呸,奉張賊間道新鄭、汝州一線入朝,派劉匡奉表接洽。言途中亂軍滋熾,希圖應援。”

  “哦?”

  天后來了?圣人一下精神了。

  這事,其實也在他的計算之中。

  朱溫一死,汴梁難免動蕩,其他人上汴的速度也肯定比朱友裕快的多得多。天后在汴梁是沒法再待的。如果沒人護送她出逃,那就只有自殺、坐等受辱。幸甚,她積的德在關鍵時候為了轉化了一定成果。

  而出逃,北面是魏、滑,弄不好就被搶了。魏賊人妻狂挺多的,昔年因為人妻之嗜,甚至引發了連殺四帥的滑稽。東面葛從周、袁象先,也許會接納她,厚遇之,也許不會,也許殺了她,換一個王爵——不然圣人為什么懸賞天后?就是要逼到她走投無路。

  王師范膽子小得出奇,更不敢。

  南面,在淮西軍亂的情況下,路上容易遭遇亂軍,而且可能被忠武軍逮捕——他們一向善于搖擺。

  只剩西路。一定會接納她、對她好的,只有博愛的圣人。李唐一貫政策,入朝不死。哪怕是反賊,只要在被擒拿之前主動來當寓公,待遇給足。圣人也素來優待俘虜,且有信譽。何況天后不是俘虜,是主動入朝?

  終于要見面了。現在,他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了。

  天后,讓弟弟見識一姐姐的傾城容貌,仙子才情。

  “張仙、阿史那應臣!”

  “臣在!”

  “命你二人率一萬五千騎應援,要快!火速,馬上,立刻,現在!天后對我有大用,可以招降叛軍,不容有失!”

  “喏!”二人飛奔而出。

  姐弟就要團聚了……張仙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圣人仁義吶。此等隆恩,張某記住了。

  “駕!”

  答案:A,C。翻譯題,評論區“刀劍之上”的翻譯就是標準答案,雖有瑕疵。兩個選擇題,居然只有幾個人全對.今日題目:

  材料:吐突承璀以神策軍討王承宗,季安曰:“王師不跨河二十五年,今越魏伐趙,奈何?”或請以五千騎決除君憂。季安曰:“善,沮軍者斬!”時幽州將譚忠使魏,曰:“王師取蜀取吳,算不失一,是宰相謀也。今伐趙,不使臣將而付中人,不起天下甲而出秦甲,此上自為謀,以夸服臣下。若師未叩趙而先碎于魏,是上之謀不及下,且能不恥!既恥且怒,必任智畫,仗猛將,再舉涉河。鑒前之敗,必不越魏誅趙。校罪輕重,必不先趙后魏。是上不上,下不下,當魏而來也。”季安曰:“計安出?”忠曰:“王師入魏,君厚犒之。悉甲伐趙,而陰遺趙曰:‘魏若伐趙為賣友;魏若與趙為反君。賣友反君,魏不忍受。使能假遺一城,魏得之獻捷天子,則魏北得以奉趙,西得以為臣,不世之利也。’趙不拒君,則魏安矣。”季安然之,發兵會王師伐承宗,糧餉自辦。

  上述材料是元和伐趙河朔藩鎮的戰前會議。(一)據此結合自身知識,概述該時期的央地、河朔關系。

  (二)分析幽州反對參戰的原因。

  (三)概括河朔型應對外部威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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