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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降谷零按住腦袋的瞬間,剛想要抗議的唐澤就聽見了耳邊里昂的聲音。
走到這一步,我想我大概不需要再為你額外說明什么。
對于這個人,對于如今和你關系密切的朋友們,你一定比我了解的多。
不要猶豫自己的步伐,不要質疑自己的選擇。這就是你最希望看見的未來。
愣了愣神的唐澤沒能成功躲開降谷零的手,被搓了好幾下之后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趕緊將自己的腦袋從對方的手里解救了出來。
“就用這種方法感謝嗎?”把自己起了一點靜電的頭發重新理好,唐澤撇嘴的同時警惕性地后退了半步。
“只有在你像現在一樣,謙遜的莫名其妙的時候,才感覺的出來你果然還是個孩子。”降谷零笑了笑。
雖然看得出來,隨著伊達航的回歸,他的情緒遠比面上表現的要波動一些,但他沒有再煽情什么額外的東西,只是和每一天告別的時候一樣,隨意地揮了揮手,向著道路的另一側走去。
唐澤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一直到他離開了路口,才終于看見了里昂姍姍來遲的后續說明。
一片半透明的東西憑空冒了出來,慢慢向下飄蕩,落在了唐澤抬起的手心里。
這是一塊角度有些奇怪的,尖銳的碎片,像是被砸開的鏡子或者玻璃的一部分。
唐澤凝視著它,借著周圍黑沉沉的夜色,勉強分辨清楚了上頭的畫面。
沒有太出乎唐澤預料的,那是雙眼緊閉,趴伏在什么東西上的降谷零。
從他青紫的口唇上,不難推測出大概發生了什么。
唐澤閉了閉眼睛。
一如他所猜測的那樣,上一次的降谷零,恐怕沒有得到什么好的結果。
認知訶學這種超出理解的、完全論外的力量,落在組織手中的那一刻,已經注定了某種結局。
等到他再睜開眼,這塊碎片已經被凝固,然后一點點碎裂,消散,仿佛在用這種象征告訴著唐澤,所有的東西都已發生改變的事實。
唐澤放下空空如也的手掌,轉頭朝據點的別墅走去。
“就算這樣也安慰不了我什么,里昂。不必如此。”
“儀式感也是很重要的不是嗎?既然你已經猜出了許多的真相,這也算是對你問題的回答。這不能叫做安慰。”
里昂的聲音依舊平靜溫和,帶著那種謎語人的彎彎繞繞的調調,聽的唐澤很想翻白眼。
“真有這么好心,怎么不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我算了呢?”
“因為我們是推理作品,沒有在中間的頁面上直接寫兇手名字的道理。”
“收集碎片也是游戲的一部分,問就是機制。”
“……我現在很想回去找個地方躺下來進去揍你。”
“真的嗎?我全屬性都是耐,你一個人和我打,拿出大神也秒不掉我的。”
“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拭目以待了。”
伊達航比唐澤想象中的,還要更加親切和善解人意一點。
不管從設定層面,還是事實層面,伊達航都給人以強烈的,可靠的老警察形象。
配上他那身在一線工作了多年培養出來的刑警氣質,讓唐澤忍不住會想起不少故人。
“這種時候怎么能隨便我呢?”對于唐澤所謂的“他就算想要回歸日常也無所謂”的對話,伊達航的態度很堅定,“這是非常要命的事情了吧?如此特殊的情況,就別在這里搞人文主義這一套了。”
“伊達前輩,”聽他這副還有些不滿的樣子,被拍了幾下肩背的唐澤哭笑不得,“這不僅僅是危險不危險的問題。您和我們這一攤子事的牽扯還不深……”
“牽扯再不深,事到如今我都站在這里了,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先不提那幾個家伙,反而是你啊……”像是恨鐵不成鋼一樣,伊達航重重拍了下唐澤的肩,“這么要命的機密,哪能說讓人知道就讓人知道呢?你居然還設想過讓知曉機密的人離開視野,這可太不嚴謹了。”
“個人情況有所不同嘛。其實,就算是另外幾個人,如果他們愿意接受其他渠道的幫助,改名換姓生活的話,我也沒有反對的立場。”
受了他這幾下重擊的唐澤微微歪了歪身子,語氣很是無奈,雖然嘴上還是勸說,但其實已經知道結果會如何了。
所以說,伊達航真的是會讓唐澤想起很多故人。
這種比起個人的想法和困難,優先考慮職責和處境,把這些放在自己之前的做法,實在是親切的有些過分了。
“你也說了,你沒打算讓大家一輩子不見天日。那就總有重新回到陽光下的那一天,是吧?”伊達航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也就是和諸伏過去的工作性質差不多嘛。”
“是差不多,所以,想要再恢復過往的聯系,就沒那么簡單了。”唐澤點出了自己,或許也是伊達航最在意的這個問題。
他和父親的關系很密切,感情生活也很穩定,如果沒這檔子天降的意外,成了高木涉的經驗包,他本應該過上充實平凡的日常生活,有幾位人生波瀾壯闊的朋友,并不會影響什么。
他離世的時間尚短,如果交給零組或者FBI的人幫他做好其他身份,找個恰當的時機將他父親一起送去,加上娜塔莉的父母已經被送去了國外定居,他完全可以遠離這些紛爭,重新找到人生的平衡。
“我知道。”伊達航的眉眼垂低了一些,但是表情很快重新振作了起來,“我相信我父親能理解我的選擇。”
說不定,在接到他訃告的時候,父親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和難以置信。
只會在閑暇時點上一根煙,安靜地看幾天落日。
這就是身為警察的他們會面臨的一種可能,他和父親選擇這條路,自然都已做好了準備。
“還是說,你覺得我無法勝任這種工作?”伊達航捏起拳頭豎了一下,“太小看我了吧。我當初要是選擇去了公安,說不定接到這種任務的就不是諸伏了。”
“那怎么會……”唐澤看著他怎么看怎么正氣凜然的臉,嘴角抽了抽。
這還是有點難度了吧,伊達航去組織臥底……戴個墨鏡和伏特加競爭賽道嗎?
“你不介意我的能力有限,對這些事了解不多,幫不上太多忙就行。那就這么說定了。”
“呃……”
“好了,我還要收拾一下房間,照顧娜塔莉呢。別在這里磨磨蹭蹭的了。”
被推出了房間的唐澤看著身后徑直關上,似乎不準備再商量的房門,也有點無奈。
“我都說了,班長肯定不會走的。”靠在房間門口的萩原研二看唐澤被推出來,毫不意外地聳肩。
“別看他似乎只是個普通刑警,班長也是經受過很多重案要案,很有干勁的人。”諸伏景光跟著聳了聳肩,“娜塔莉小姐的話,一看就是跟定他了。就當多個人負責后勤工作吧,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能在聽聞伊達航的死訊之后選擇自盡,很顯然,對娜塔莉而言這段即將步入婚姻的感情對她而言已經比其他事情都重要了。
如果伊達航不愿意離開,想必娜塔莉肯定也是,
唐澤揉了揉自己挨了好幾巴掌的肩,一邊向樓下走,一邊反問:“你確定你們已經告訴他全部的事實了?我們可不是什么遵紀守法的官方組織,世界觀價值觀未必有多正確……”
“你這話聽上去像是在罵你自己。”諸伏景光中肯地表示,“主要做決定的不都是你嗎?”
“對啊,所以我說了,未必有多正確。”唐澤攤了攤手,“要是我們全都恢復社會身份,除了你們幾個人,我們不僅全都得進去,平均刑期說不定能有10年以上。”
先不談大家伙各個本來就都算得上搶劫、殺人、縱火等重大刑事案罪犯的事實,在團里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夠他們好好喝上一壺了。
之所以保守一點說10年,還是因為他和星川輝畢竟才18,還沒完全脫離未成年人保護法。
當然,他是在保護觀察這種變相緩刑期間犯的事,按理來說更會從重從嚴,所以也不好講……
“那我們幾個難道就不知情嗎?”萩原研二往后仰了下腦袋,像是受不了唐澤了,“就算不提字面意義上的‘救命之恩’,你做選擇的立場都一直很明確。”
參與了這么久團隊活動,又有松田陣平在,他已經基本把那些心理上微妙過不去的想法調理好了。
在深刻了解了團里這幫違法亂紀的伙伴的過去之后,他非常確信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司法無法解救的,包含恨意的受害者。
即便使用了一些詭計和手法,他們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開脫,運用那些詭計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確保自己的復仇完完整整地進行下去。
宮野明美星川輝這種從兒童時期就已經陷入了犯罪組織的例子更不提了。
比起完成了血親復仇以后放棄自己的生命,以最慘烈的悲劇結尾結束所有恩怨,活著,繼續成長,用自己的方法做正確的事,救更多的人,也算是一種“將功補過”吧……
“說到底我們幾個只是警察,警察是暴力機關,這是你自己說的。”諸伏景光瞥了唐澤一眼,“我們愿意做正義的人,愿意為了更多人自我犧牲,已經非常有職業道德,是個稱職的警察了,但偶爾也是會有想要拔槍直接打死了算了的犯人的。這不是什么違背理解的事情,我們也不是什么把法律原則看的高于一切的司法工作者……”
“就算是司法工作者,”萩原研二接過話頭,“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甚至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是另一回事。”
唐澤咂了咂嘴,無言以對。
確實,無法反駁。
就算是廢死派領頭人物級別的律師,當兇殺案發生在自己親人身上的時候,也會完全倒向另一邊。
提不出反對意見了的唐澤只好岔開了話題:“所以松田前輩呢?總不至于這種時候,他還跑出去做什么任務吧……”
這么大一個項目,好不容易熬到階段性目標都已經完成了,再卷就有點不禮貌了。
“哦,那倒不至于。”萩原研二聳肩,“終于見到班長,他心情挺好的。所以準備去給普拉米亞添點堵。”
唐澤:“?”
“這已經不是燒傷了吧,這是燒熟了……”
“噓,病人其實有點恢復意識了。這種話就別說了。”
“好吧。不過,就算醒過來了,她大概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抗議我們不尊重病人。”
“是啊,面部肌肉都這個樣子了,說話很困難吧。但是也不要這么不禮貌,其他病人看見了也不好。”
“這可是個害死過好多人的犯人也。我們還愿意好好治療她,已經是非常尊重病人了……”
躺在平床上被推著向前走的水無憐奈收回落在閑聊的護士們身上的眼神,在監控下重新閉上眼睛,扮演起合格的患者。
按理說,她當時所在的位置,就算不和剛剛那個倒霉鬼一樣被燒熟,爆炸的能量也足夠讓她在余波中受重傷了,這會兒還睜著眼睛,才是有點不尊重人。
一直到被推進病房,離開了公共區域,水無憐奈才睜開眼。
看著滿屋子的人,她很是無奈,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我明白演戲要演全套,但是也沒必要來這么多人監視吧……”
關于赤井秀一的后續計劃,他的FBI同事們肯定也不知情,所以她就只當自己是被發現之后配合另一個情報部門演演戲的臥底,隨口吐槽了一句。
“畢竟琴酒很可能親自過來。還是要小心一點。”在房間里等待多時的赤井秀一答道。
“那你未免有點太看得起我了。我對組織沒那么重要,也沒他什么把柄。就算有把柄,他要真的懷疑我泄密,那就更危險了。”水無憐奈自嘲地笑了笑。
因為琴酒一般懶得來專門打叛徒一槍,說不定就把整個醫院一起送上天了。
最起碼,也應該找機會把整個病房一起揚了。
全聚在這,那不是給他行方便了嗎……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將嚴嚴實實拉住,隔離了另一張病床的簾子慢慢拉開。
本能地扭過頭去一看,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庫拉索的水無憐奈:“……”
她還以為有什么精妙的設計,搞半天,是這么個量變引發質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