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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旱地行舟

  兩人進了艙中,卻不是做那種事情。

  這當著眾多長老的面進屋亂來,夜聽瀾如今的臉皮做不出來,陸行舟也不想把她的矜持給搞沒了……可能也搞不沒。

  夜聽瀾甚至只是虛掩著艙門,以示光風霽月,轉過頭就有些求懇般低聲說著:“不要在這里好不好?回去再獎勵你。”

  瞧這剛揪著耳朵氣勢洶洶的,進屋就成這樣了,陸行舟已經覺得極度滿足:“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夜聽瀾眼里有些媚意:“你不是嗎?”

  “別這樣……我會忍不住。”

  “呸,還說不是。”

  陸行舟笑著取出魂幡,挨著夜聽瀾坐下:“這里有個俘虜,我快控不住了,幫個忙。”

  萬魂幡本來就是專克陰魂,加上他的紅蓮劫焰對這方面又是凈化壓制,雙重效果之下都束縛不了這個陰魂。此刻魂幡已經開始亂晃,有些斷裂感,絲絲黑氣從幡上彌散,場景很魔道。

  整得像是正義的小伙伴被大魔王關起來,正在試圖脫困似的……

  夜聽瀾往日里看到這種場景明明會非常反感,結果現在看著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一指點在幡上。

  里面掙扎著的陰魂一下就昏了過去。

  夜聽瀾道:“這個是奪舍段凝的?”

  “嗯,還是個男魂,虧他奪得下手。”

  “他恐怕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他的神魂很衰弱,遠沒到應有的暉陽水準,茍延殘喘罷了。這種狀態下,恐怕奪不了方啟昊那類更穩健強盛的,只好瞄準那個姑娘。同理,如果他足夠強盛,你的魂幡和紅蓮劫焰也沒有用……超品終究是超品,你以后不可如此沒有敬畏。這個陰魂衰弱,不代表別的超品也這么廢物。”

  “好好好,知道了。”陸行舟忍不住笑,現在看她的媽味說教就覺得萌。

  所以說人在不同位置上面對同樣的事物感受是不同的。要真是個弟子,被說教只會腹誹臭老姑婆,元慕魚逆反估計和這都有一定關系來著……可當你是個隨時能把她的叭叭小嘴封著啃的人,她的說教就只剩萌了。

  其實歸根結底,不管對是弟子還是情郎,她的說教本意都是好的。

  夜聽瀾研究著他的萬魂幡,有些奇怪:“你的魂幡級別也升上去了,不然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束縛它……奇怪,我這半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沒見你動過魂幡啊,什么時候偷偷升的”

  陸行舟笑道:“魂幡升級靠主魂。當初在降魔域一層下二層的沙漠里,陳羽他們借用那里的沙漠火種坑我,那個火種我喂給炎魔了,破滅金火是后來在二層火山收取的。”

  夜聽瀾恍然:“也就是說你當時其實拿了兩個火種!”

  “嗯,別人以為我只得到一個,其實另一個早喂給了炎魔,它升階了,魂幡自然也升階了。”

  夜聽瀾并不是特別了解這類邪修,感覺有些稀罕,因為單純從能量反應上說,魂幡本身幾乎沒啥能力,你讓它把墻壁打個洞都難。但針對陰魂類簡直天克,完全是上三品的威能。

  針對正常修士來說,那針對神魂的招魂控魂能力也很強,是個很可怕的越級之寶。可他平時幾乎不需要養,這升階就這么無聲無息且快速。

  邪道魔功,果然有過人之處,特別適合急功近利的魔道徒。

  夜聽瀾有點想叫他放棄……魔道之物,優點明顯,當然也會有很大缺陷,比如練魂幡就很容易讓主人的性情變得陰翳——據說以前判官就挺陰沉的,陸行舟剛到夏州那段時間也沒好哪去,和現在笑呵呵的模樣是兩個模板。

  但轉念一想,他魂幡從來沒停過,似乎也沒妨礙他越來越開朗,是不是與此無關……他自有主見,并不需要管太多。

  于是便也不說這個,轉而道:“這陰魂給我吧,你的魂幡級別想控制他依然很吃力,難保要遭他反噬。不如給我,我這邊撬開他的嘴之后,有什么結論會告訴你的。”

  陸行舟哭笑不得:“你們姐妹倆真是……”

  “嗯”夜聽瀾神色危險:“可以給她一個,不能給我一個是吧”

  “哪的話。”陸行舟直接把剛才昏迷的陰魂從魂幡里揪了出來,遞了過去:“這些玩意兒的價值就是探索古界,對你還額外有個搞清楚他們對付天瑤圣地的根源。反正古界的事離我也有點遠,暫時不是我管的事兒,本就該是你的。”

  夜聽瀾整了個不知什么袋子,把陰魂裝了進去。旋即看了看陸行舟,有些猶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他探索古界確實相對算有點遠,作為三品修士他現在還有很多夯實自身的東西要練,比如他丹學的進修被各種事打岔得幾乎沒啥長進,他肯定還是得繼續  深造的。眼下的狀況,海中波瀾起,兆恩去向未知,短期內夜聽瀾肯定要坐鎮東海不會隨便瞎跑了,那……他能不能也留在這里深造,別回去了?

  感覺他不會同意,他的心其實不屬于天瑤圣地,他可從來不是圣地弟子。

  另外夜聽瀾從來不贊成枯坐修行那套,歷來鼓勵歷練。養小白毛也是讓她自幼歷練寒川,之前也對陸行舟說過,建議他獨自歷練修行,別跟著自己,甚至連阿糯最好都別帶。如今哪能因為自己舍不得,就強留他在天瑤圣地呢?

  陸行舟發現先生忽然沉默了下去,心中有些莫名。再是聰明也不可能盡窺百轉千回的女人心,剛剛還在媽味說教的,轉眼就想到離別愁緒上去了……

  還以為她是因為這陰魂引發了海中狀況的憂慮,便安慰道:“他們想要快速建立人間支點的計劃破產,如今你手頭又有陰魂可搜,主動權盡在手中,何必憂慮。”

  夜聽瀾回過神來,笑了一下,柔聲道:“我知道……嗯,我們到了,等會再說。”

  鸞輦已回到天瑤圣地,夜聽瀾出了艙,長老們偷偷對視一眼,都是松了口氣。

  門都是虛掩的,里面更沒有奇怪的聲音,偶爾聽聞都是在談論正事話題。

  誰說圣主和小奶狗這樣那樣的,圣主是那種人嗎!胡扯!

  海中大比的變故已有長老通過玉符傳訊告知宗門,此時宗門見她們回歸,一片歡騰。

  圣主大人又率眾打了一出漂亮仗,威鎮東海,天瑤圣地的含金量還在上升。弟子們與有榮焉,鸞輦所過之處,人人沖著船頭的夜聽瀾躬身行禮,避讓道旁。

  夜聽瀾面無表情,只是傳音各處:“金風島之事是眼下圣地頭等大事,近期弟子的歷練任務也以這個方向布置。”

  “是。”

  夜聽瀾停下鸞輦,目不斜視地走向自己的寢殿:“陸行舟跟我來一下,剛才的事沒有談完。”

  陸行舟跟了過去,長老們絲毫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獨孤清漓和阿糯一起抱著膝蓋坐在通往寢殿的橋上,看著下面的龍鰲吃東西,過了好半天,獨孤清漓才道:“阿糯,你師父找了師娘之后,好像不理你了誒。”

  阿糯道:“你師父也是。”

  獨孤清漓:“……”

  阿糯從兜里摸出一塊糖,丟到池中給龍鰲吃,隨口說道:“怎么,難道你不是因為這個問我?”

  獨孤清漓道:“你不會覺得很不習慣嘛?我慣常獨行,都覺得不習慣。你慣常都和你師父膩在一起的,怎能反倒樂呵呵的……我真心求教啊。”

  “因為以前師父和魚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早就習慣了……”阿糯摸著下巴:“不過現在不好,太多了……白毛姐姐我們結盟吧。”

  獨孤清漓道:“怎么說?”

  “我要想辦法拖師父后腿,不能再增加師娘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離我師父遠點。”

  獨孤清漓:“……”

阿糯喂完了龍鰲,終于站起身來,晃悠悠地離開  了:“走啦,今晚我師父是出不來了……”

  獨孤清漓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虛心請教:“他們剛才不是表現得很正常嗎,都在談正事。”

  “你也知道那是剛才。那時候在船上,這時候在床上。”

  小白毛覺得自從在夏州認識這對師徒之后,自己的知識庫持續被污染,現在已經歪沒邊了。

  而在人們眼中胸有成竹剛剛定鼎乾坤的圣主大人,在進了寢殿之后關上了門,立刻就轉身把小男人抱住。

  抱得如此用力,甚至有些小小的顫抖。

  陸行舟覺得她從剛才起就不太對勁,伸手輕輕拍著她的粉背,柔聲問:“怎么了?”

  “我短期內不會離開海中。”夜聽瀾靠在他懷里,低聲說著:“如果我讓你留在天瑤圣地陪我,你愿意么?”

  陸行舟怔了怔,沉默。

  沉默就是一種回答,夜聽瀾聽懂了,低聲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旋即環抱著他后背的手摸了摸:“你背上的內甲已經裂了,脫下來我給你修繕一下。”

  陸行舟從善如流地脫了下來,露出精壯的上身。

  夜聽瀾直接把開裂的降龍甲放進了戒指,沒有半點修繕的意思。

  陸行舟:“”

  夜聽瀾咬著下唇,輕撫他的胸膛:“你受傷了……難道不應該先考慮治療?”

陸行舟便也把降龍甲的事暫且拋開,附耳道:“到  了這里,先生該賞什么進度了?”

  夜聽瀾微微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美目有些迷蒙。

  這種沉默同樣也算一種回答,陸行舟不用等她回應,很快躬身將她橫抱起來,大步走向床榻。

  夜聽瀾順從地被他平放在床,伸手勾著他的脖子,低聲呢喃:“那天,我說你要我的話我愿意,但因為浪費元陰、以及我的元陰有可能對你造成沖擊的緣故,終究沒答應你。”

  陸行舟低頭吻著她的耳垂:“今天還是要這么說么……我三品了還不夠?”

  “我要說的是,那天其實就是在騙你。元陰固然是會浪費的,但說對你沖擊則是危言聳聽,不至于。真正的原因,還是我放不開,天瑤圣主聽瀾真人在世人眼中是個出家人,你我曖昧終究沒有實據,如果真破了身子被人所知,我……我不知道怎么做人,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宗主之位。”

  元慕魚說,你也有心魔。

  心魔就是太重顏面,被天瑤圣主的身份綁架得太厲害。

  以至于和小男人的交集之中,明明知道瞞不過,還非要各種找馬甲,騙人騙己,仿佛只要不是天瑤圣主就可以,只為了那一個臺階。

  但既明知是騙,如何騙得過自己的心?

  自始至終,她都沒能完全放開。

  和沈棠撕不動,就是因為自己囿于身份,沒有辦法公然搶。

  元慕魚說,你不敢公開,所以是姐夫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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