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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放手去鬧,后面有我

  夜聽瀾和龍傾凰雖然正面對決很少,但絕對可以算是宿敵的,雙方有很長一段時間心中的首要大敵都是對方,直到現在都是。

  如同在龍傾凰面前只能說夜聽瀾是先生,否則母暴龍必定暴走。同理在夜聽瀾面前也決不能輕易承認那種關系,否則現在香香軟軟的先生估計就會立刻變了臉色。

  在調解兩人的矛盾之前,陸行舟當然不能說實話:“龍皇看重我的能力,算……知遇吧。”

  即使只這么說,夜聽瀾都有點神色不愉。

  陸行舟這次卻沒有再退,反而繼續幫龍傾凰說話:“龍皇氣度恢弘,未曾拘束于我,反而放我回來,我是感念的。若以兩國之君對比,龍傾凰絕對勝過顧戰庭一條街。”

  夜聽瀾美眸凝視他半晌,忽地笑了笑:“妖域內亂,果然是你在幫龍傾凰。”

  陸行舟坦然道:“是。”

  “這么看來,龍傾凰還真不容易,知道你多好用,還肯放你走。在我以前對她的認知里,敵方人才不為所用,那多半是會殺了的。”

  “顧戰庭或許會,龍傾凰真未必,即使是對別人。”陸行舟忽然道:“我對龍傾凰的觀感是一步一步顛覆的,你想聽嗎?”

  “嗯……你說。”

  “第一次顛覆,是發現她的內宮基本沒什么人,只有十幾個宮女。這是否顛覆了龍皇喜歡金銀財寶窮奢極欲的印象?”

  夜聽瀾有些驚詫:“這倒是的。誰都以為她喜歡寶貝,必定奢華。”

  “她雖喜歡寶物,卻不盲目追求。此外這件事里還證明一點,她看不上太監那種生物……”

  夜聽瀾笑了一下:“嗯,繼續說。”

  “第二次顛覆,是發現妖都人類生活得很好。嗯,這點你或許早就知道?對我而言,確實很顛覆。”

  夜聽瀾點了點頭:“我原先雖知道,卻也以為只是故作姿態。”

  “第三次顛覆,是她在寺廟之中發現了數十女子之后,居然讓她們坐背上帶回妖都。”

  夜聽瀾原本是靠在他肩窩里閑聊的,聽了這么一句居然一骨碌支撐起身子,極為驚詫地看著他。

  “倒也不是因為她不在乎尊卑,平等啥的……事實上她有極為嚴重的唯我獨尊之念,對于血統的高貴雖然面上不說,內心也是很自矜的。當時其實是因為事急從權,沒有別的方式可以一口氣帶走這么多人……但這至少證明她不拘小節,只重實效。原先對她那種面子大過天的認知,是否顛覆?”

  夜聽瀾神色凝重起來,陸行舟的好話并沒有讓她減弱多少對龍傾凰的敵意,倒是讓她覺得這敵人比想象中的難對付多了。

  因為原先認為的龍皇性格上的弱點,其實全是不存在的,顛覆至極。

  陸行舟道:“我用你教的望氣之法,看龍氣貫于妖都。便是被圣山妖僧謀劃成功,龍族氣脈斷絕,但龍傾凰本人的氣卻反而更盛,那是一種鯨吞之兆。反觀大乾……”

  說到這里沒繼續,夜聽瀾也沉默。

  之前調情就在說大乾氣脈快沒了,語氣雖玩笑,倒也不是瞎扯的。

  大乾這氣脈,都不用懂望氣的,單是有識之士從局面都看得出問題。顧戰庭做的事情很莫名其妙,又與如此重要的天瑤圣地漸行漸遠,和那邊勵精圖治的龍傾凰對比,哪怕人家剛剛內亂過,也不是一個氣象。

  龍傾凰說數年之內要揮軍南下,那勝算還真不低的。

  話題便極其自然地從龍傾凰過渡到了大乾,陸行舟直接問:“我來的時候,你在觀星卜算?”

  “嗯。”

  “算出什么了?”

  夜聽瀾也不去想龍傾凰的事了,靠在他懷里嘆了口氣:“兇卦,大兇。”

  “怪不得初見你時氣氛凜冽著。”陸行舟奇道:“什么卦象?”

  “地雷復,上六。”

  夜聽瀾故意不說卦辭,也算小小考校曾經教了陸行舟的基礎。

  陸行舟沒讓她失望,很快道:“迷復,兇,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至于十年不克征。這怎么聽著像你在算之前那一戰?”

  夜聽瀾挺高興他還記得自己教的東西,旋即搖頭:“不必附會具體事件,十年什么的……此卦我算的是國運休咎。”

  陸行舟道:“迷復之兇,反君道也……”

  “是。復則合道,既迷于復,與道相反也,其兇可知。”夜聽瀾嘆了口氣:“君子迷失道,后順得常,而終有慶,此迷途而返。他卻是知錯再錯,反君道也。”

  陸行舟皺著眉頭,從這卦象看,在妖域猜測的顧戰庭做的一些事要暴雷了,怕是真的快了。

  夜聽瀾低聲道:“你能幫妖域解決問題,能幫大乾考慮幾分么?——我知道你想說我不是大乾人,何必在意……但天下何辜。”

  陸行舟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他在謀劃什么,只有一些邊角料,很難判斷。另外,在整個大乾的廣泛范疇,那還是個穩定強盛的國度,人心都還是認顧家皇室的,法統很穩,天下仙門也都聽調。搞個不好,我們倒成了有異心的反派。”

  “是,所以很煩惱。就算單從實力上,皇室也沒那么簡單。”夜聽瀾道:“你有什么切入點么?”

  陸行舟思考了好一陣子,忽然笑道:“皇帝的事,霍家知道的多。我先摟摟草,看能打出什么兔子。”

  夜聽瀾也被這話逗笑了:“公私兩相宜了是吧?”

  “不。”陸行舟低頭輕吻她的額頭:“要不是看不得你皺著眉頭,我還真懶得管大乾如何。我自己的復仇是私,為你也是私,無公可言。”

  夜聽瀾目光熠熠地看著他:“有沈棠在,你也不管大乾如何?”

  “棠棠最初只想遠離她家皇室之爭,還是我讓她支棱起來爭一爭的。最壞的情況,她就做個一宗之主,天下事與她何干?這也是她自己本來的想法。情況好的話……那也大概率是收拾山河,而不是什么皇室嫡爭。”

  “所以你從來沒把大乾和沈棠視為一體,才會讓我跳出大乾,而不是設法讓我也扶她一把。”

  “嗯。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什么奪嫡繼位這種事情,我都不知道晉王齊王到底在想什么東西,他們的爹如果按常規起碼還能活幾百年呢,考慮個啥呀?哦,皇極驚世經在壽命方面不怎樣是吧,那也有兩三百年吧?我要是和他們一樣,把幫棠棠奪嫡當個主要目標那就真和他們一樣腦殘了。當然,幾手準備還是要做,幫棠棠爭取一些政治資本還是必要的,比如這次設計讓她馳援……即使以后收拾河山,這都有意義。”

  夜聽瀾忽地大怒起來,一把掐住他腰間軟肉:“枉我還以為是因為你為我考慮得多些,超過為她考慮的!”

  “臥槽?”陸行舟哪想得到顧戰庭的雷還沒爆,自己的雷先爆了……可他從來就沒說過這樣的話,這先生自己腦補成這樣的關他啥事啊……

  自信腦補這塊,你們姐妹果然是親的。

  以及和自戀母龍也不愧為一生之敵,有些方面多像啊!

  “快滾,三天之內不許碰我!”國師大人大發雷霆,把自己召見的縣子趕出了觀星臺。

  外面的道士們看著狼狽而出的陸行舟,個個目不斜視。

  這位可是足足和國師在里面呆了一個多時辰,現在衣裳都是亂的。

  當然,也可以說是被國師揍成這樣的,愿意信哪個就信哪個……

  “咳,縣子留步。”

  陸行舟轉頭一看,卻是蘇原:“呃,老蘇你還在這啊,現在該怎么稱呼?”

  “副國師。”蘇原捋須笑道:“其實本來就是,之前只是‘代’國師,本身就是以副手之名暫代。”

  陸行舟道:“更早以前好像沒設副國師之職?”

  “當然是縣子之功。”蘇原笑瞇瞇道:“以前圣主親自參與俗世政務,搞得疲憊不堪,現在她只坐鎮修行,俗務全部交付給我了。”

  那確實可以算是陸行舟之功,當讓夜聽瀾視野跳出去之后,大乾的事就那么回事,幕后掌控關注就可以了,親身下場屬實沒有必要。

  無形之中等于給蘇原讓了個大位置,蘇原對陸行舟的態度自然是好得無以復加。

  “圣主對縣子真是恩寵有加,讓人盯著一散朝就喊你,簡直迫不及待。便是剛才,還特意吩咐老夫來問縣子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這先生,一邊趕人出門,一邊讓人來問要不要幫忙。

  陸行舟哭笑不得:“暫時不用,有需要的話我不會客氣的。”

  蘇原壓低了聲音:“圣主說了,縣子若要對付霍家,不需要再像以前那般束手束腳,放開去干。便是把天捅個窟窿,她也幫你兜著。”

  陸行舟笑道:“先生不像會說這話的人呀,你潤色了吧。”

  蘇原搖頭:“原話。她還說,陸行舟沒事找事大鬧妖族圣山,那條母龍都能兜底撐腰,活該她賺了……我夜聽瀾豈不如她!”

  陸行舟瞪大了眼睛。

  敢情夜聽瀾知道這事……不是,她怎么知道的?

  想到這里心中微動,轉頭一看,阿糯抱著一只豬,從拐角滋溜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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