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血源龍樹?!這是禁忌!所有種植龍樹的精靈都被視作瀆神!”
當新上任的精靈女王,看到王庭的大執政官私人花園中,那株巍峨生長的血紋龍樹時,神情不禁為之色變,原本她還不怎么敢確認。
但當她看見盤旋于樹冠之中,還不如十米長的赤瞳青龍時,即便是想裝傻也不行了,這世間也僅有那位龍王陛下創造出的樹,才能夠孕育出龍靈。
“女王陛下,這不是龍樹。”
即便是看到新上任的女王,發現了自己栽種的血源青龍樹,依舊擔任大執政的帕爾瓦蒂,面色絲毫不變。
既然她敢堂而皇之的將這株已經被精靈諸神視為禁忌的龍樹,栽種在后庭花園中,自然也是有自信,即便是被發現了,也沒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指指點點,包括眼前這位新上任的女王陛下。
昔日的女王已經老了,心焦力猝之下,已經選擇了退位,將王位傳給了由王室遴選出來的下一位女王。
這是一位非常年輕的王,她的年紀都還不到兩百歲,對于高等精靈而言,也僅僅只是才成年而已,至于其個人實力,更不必多說,支撐她登上王位的唯一依據,便是她高貴的血統。
可是這份血統,在以半神姿態降生的帕爾瓦蒂面前毫無用處。
因此,明明是以女王的身份來到這里的安珀,此刻卻毫無王者威儀,反倒更像是一名撞見了某些不可告人之事,因而顯得驚慌失措的無知少女。
“不是龍樹?那是什么?”
安珀下意識質問道。
來自神殿的祭祀早就已經將相關的禁忌展示給她看,她十分清楚地記得,引得神靈憤怒的龍王造物是什么模樣。
“鐵血古樹,是戰爭古樹的一種變種,最喜歡吞噬惡魔血肉作為養料。”
帕爾瓦蒂隨口編撰道。
“戰爭古樹的變種?”
原本在大執政的花園中看到了神靈禁忌的安珀女王還有些驚慌,可是當發現這位執政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當著她的面,明目張膽地編造這種可笑到一戳就破的謊言,欺騙她的時候,這位女王陛下出離憤怒了。
“那這條龍靈是怎么回事?除了那位陛下創造出來的龍樹之外,沒有任何一類樹可以孕育出龍形精靈。”
“陛下您看錯了,這并不是龍靈,而是我飼養的龍寵,您看它有多么乖巧,只是它的形態,可能讓您又產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而已。”
看到眼前這位神情從驚訝到憤怒的女王,帕爾瓦蒂只覺得好笑,她輕輕抬起手掌,盤旋于樹冠之間游走的龍靈,十分溫順乖巧地從樹間游出,探出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掌。
“這明明與神殿牧師取給我看的畫像一模一樣!”
新王難掩怒氣地爭辯道。
“那一定是陛下您看錯了,這只是一條相似的小龍而已,陛下您過于敏感了,這里沒有任何禁忌。”
帕爾瓦蒂神情依舊平靜,還沒有等這位新王繼續說什么,她便開口反擊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說的,你可以將神殿中的祭司全部都邀請過來,請他們來鑒別一下我栽種的這株戰爭古樹,是不是禁忌,我到底有沒有褻神。”
“好,我這就去傳召他們!”
在發現自己作為女王的權柄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大,尤其是看似忠心耿耿,為王庭鞠躬盡瘁的大執政官,并沒有將自己作為女王,而是作為一名無知少女對待時,作為年輕精靈的叛逆及熱血頓時涌上心頭。
哪怕理智告訴她,作為女王,將大執政官打為瀆神者,是自損根基的行為,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但她還是這么去做了。
“陛下,您看錯了,這并不是諸神所說的禁忌。”
“這的確是戰爭古樹,而且還是非常優良的變種。”
“能夠培育出這樣的古樹變種,攝政殿下當真是王庭柱石。”
“從今以后,我們再也不需要擔心來自深淵的入侵了。”
“沒錯,我認為我們需要大力培育這等變種古樹。”
只不過,當侍奉諸神的眾多祭祀趕來,并且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令新任女王安珀感到絕望的一幕出現。
明明這是與諸神傳下的影像一般無二的禁忌龍樹,可是在場沒有一位祭司指出來,反倒是一致認同,這就是由大執政培養出來的戰爭古樹變種。
最令安珀感到可笑的是,在只是初次看見的情況下,這些祭祀就都知曉這株古樹能夠吞噬惡魔血肉成長。
可這分明就是那位龍王陛下創造出來的禁忌之物才擁有的超凡特性,這些精靈祭祀明明知道,可全都裝作不知道,寧可背叛他們的信仰,也要屈服于眼前這位瀆神者。
不,這些祭司真的擁有信仰嗎?安珀此非常懷疑這點。
如果他們真的擁有信仰,為什么能夠對眼前這株由神靈欽定的瀆神之物視之不見,還敢明目張膽的歪曲事實。
這是一位信徒應該做的嗎?
“陛下,我已經說過,是你看錯了。這只是一株特殊的戰爭古樹而已。”
看到神情略微有些崩潰的小女王,帕爾瓦蒂的嘴角不禁微微挑起,帶著愉悅的心情開口道。
“不,我不相信,議會也知道,他們也見過,還有王族……”
王庭之中,對神靈信仰本該最為虔誠狂熱群體,都已經屈服在大執政腳下,可新上任的女王,仍舊不愿意認清現實,寄希望于王庭的決策階層以及王族。
可結果自然是讓這位女王的心跌落深淵的,即便是她如同一位刁蠻少女一樣,極為任性地強行招來了王庭議會成員,以及王室傳奇,可最終的結果依舊沒有如她所想,而是滑向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絕望深淵。
“陛下,您看差了。”
“這就是戰爭古樹!”
在女王的傳召,或者說是在某位大執政的縱容之下,到場的精靈權貴們,要么保持沉默,而開口者自然都是識實務的俊杰。
哪怕那株主干與枝葉上遍布妖魔血紋,樹冠之間,更是有青龍以赤瞳凝視他們,如此鮮明的特征,就沒有任何相似的植株,更別說相同了,但所有的精靈都在睜眼說瞎話,在哄騙這位才上任的女王。
“我明白了!”
當所有人都在指責自己,糾正她的認知時,這位女王終于明白了,上一任女王明明還是那么年輕,為什么卻還要宣稱自己已經衰老了,要將王位傳給她,
“是我看錯了。”
叛逆的少女不得不低下她想要高昂的頭顱,選擇了妥協,全場近百位精靈,但卻沒有一位站在她這位名義上的王庭最高統治者身邊,全都傾向于連血統都不純粹的執政叛逆身邊,沒有精靈偏向于她。
“抱歉,打擾到你們了。”
安柏終于明白,此刻精靈王庭的女王之位,根本就沒有她想象中的光輝靚麗,不過就是垂落了無數傀儡絲線的看臺而已。
精靈王庭,或者說是此刻那名正笑盈盈看著她的半精靈瀆神者,需要精靈王庭有一位女王,所以她才是女王。
如果她不愿意,那么現在就會有精靈,說不定就是出自王室的高等精靈傳奇,親自動手,扒下她的王袍,摘下她的冠冕,將她打回原形。
“陛下,您是女王,響應你的召令,是應當的。”
面對女王陛下釋放出來的歉意,每一位精靈權貴的表現都無可挑剔,看起來每一位都是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這般模樣,與她當日登基,戴上王冠時,一模一樣。
那一日,仿佛世界都臣服在她的腳下,萬物都依照她的意志而律動,可現在安珀絕望地發現,一切都不過是她做的美夢,以及無知的幻想罷了 世界從未屈服過她,而她不過就是被推到臺前的漂亮木偶罷了。只要眼前半精靈需要,她就會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擺放在明面上。
一旦她不被需要,那么她恐怕就會像是被頑童拋棄的破布娃娃一樣,扔到不知道哪個角落里,暗自腐朽。
“陛下,你最近實在是太過乏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我的花園是王庭靈氣最為充沛之地,你就在我這里好生休養吧。”
通過龍樹,再一次確認了自己在王庭統治地位以及權勢的帕爾瓦蒂,心中已是滿意至極,隨后這位面容上都帶著淡淡笑意,顯得非常親和的半神,沒有詢問女王的意見,便對她的起居作出了安排。
“我不用……”
安珀下意識就想要拒絕,可這位女王陛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哪里還有她拒絕的余地。
當眼前這位大執政作出安排的時候,王庭沒有任何精靈敢忤逆她,至少在明面上,是沒有任何精靈敢于反抗她的。
于是,身心滿是抗拒,不愿接觸瀆神之物的精靈女王被帕爾瓦蒂安置在了后庭花園中。
沒錯,堂堂女王,她的居所被安置在了花園中的樹屋里,連宮殿都不是。
雖然這里的靈氣稱得上充裕,對于任何高等精靈來說,都稱得上是優渥,但對于一名女王來說,這樣的規格等于是侮辱。
精靈女王安珀明白,這就是大執政對她的敲打,這位大執政要讓她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過很快安珀就明白,這位大執政不僅僅只想讓她認清楚自己的位置,還是想讓她看清楚更現實的一幕。
就在這一日之后,原本寧靜祥和的精靈王都中,居然新建起了一座能夠連通深淵的競技場。
建立這座競技場的目的在于提升年輕一代精靈的血性,保持精靈的戰斗能力,讓王庭的武備不因長久和平而松弛。
合情合理,聽起來也沒有任何問題,雖然讓在安逸環境下成長起來的精靈,直接去對抗從深淵中召喚出來的惡魔,稍顯有些過分。
但這確實也非常符合立意,只有結局凄慘的戰敗,才能夠讓精靈知道,他們對于戰爭的準備到底夠不夠。
看起來令人無可任何辯駁的理由,但被大執政軟禁在后庭花園中,就連吉祥物都當不了的女王安珀卻知道,惡魔競技場的修建,根本不是為了什么保持精靈王庭的軍隊戰斗力,而只是為了給她頭頂上的瀆神之物,提供足夠的血肉養料罷了。
到底是誕生于深淵中的邪魔之樹,雖然其中有一位龍王親自賦予的神性,但是那一股邪魔之氣卻是無法抹消的。
正因如此,想讓這樣的魔樹更好的成長,那么就必須向其投喂大量的妖魔血肉。
尋常的物質世界,哪里能尋來這般多的惡魔血肉供養,因為唯有另辟蹊徑了,可這卻會將許多同族置于險境之中。
“帕爾瓦蒂,你到底想將王庭中的精靈引導走向何方?”
當再一次看到堆積成山的惡魔尸骸,被掩埋進眼前這株禁忌之樹的根部時,與生俱來的善良以及還有些許天真,再一次沖破了心中的膽怯以及畏懼,令女王安珀站在了帕爾瓦蒂面前,對其發出質問。
“自然是引領他們走向虛空,重現昔日帝國的榮光啊!”
帕爾瓦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而這次哪怕知道眼前這名半精靈謊言連篇,沒有多少真話的安珀,卻是相信眼前這瀆神者是認真的。
“你想帶領王庭,加入到那位陛下的位面戰爭中?”
可安珀并沒有被這般聽起來熱血沸騰的口號忽悠到,她雖然天真也很幼稚,但對于外界的發展,也并非一無所知。
“精靈已經停滯太久了,是時候該做出改變了,不是嗎?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會淪為朽木枯骨,你也不希望看到族群就此凋零,對吧?”
“可種植被諸神明令禁止的禁忌之樹,這難道就對嗎?”
“為什么不對?你都已經住了這么久,你難道就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嗎?”
“我身體的變化?”
有些不明所以的精靈女王安珀伸手觸碰自己的臉頰,隨后她的手指頓時僵住了,因為她摸到了,自己柔嫩光滑的肌膚之下,似乎有細須在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