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他識海之中,有一道強光升起,照澈大千。
那是命碑在閃耀!
命碑之上,第一枚須彌命格,正被鑄命之機牢牢地鎖在其上,百般掙扎。
而第二枚須彌一經出現,立刻引發了命碑巨震!
一時間,命碑空間之中,有無量渾黑的法力浪潮,席卷一切。
安全區之外,本還有著青行燈、鱷龍和妙覺三道神魂口糧。
可在這法力的席卷之中,連一秒都沒撐過,就被洗成了飛灰。
命碑空間被徹底清空。
下一秒,這命碑竟然動了。
它狂暴出擊,沖出了景遷的識海,沖入了那一片神異的空間之中。
第二枚須彌命格,被其一撞就碎,化作了大道真意,與命碑上的須彌融合。
隨后,這命碑還不停歇,一頭撞向了這處空間的外壁之上。
這處空間天都要塌了。
從沒見過這么畜牲的惡客!
搶完了寶貝也就算了,竟然要連房子都給拆了。
空間沒那么容易屈服,它同樣激發出了一道灰色法力浪潮,與那命碑抗衡。
兩股極強的力量,軒然碰撞,將景遷的神魂化身,卷了個東倒西歪,五勞七傷。
命碑攜帶著無可抵御的力量,一次次地撞碎對方的法力,撞擊著空間的外壁。
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轟鳴,仿佛是天地初開的混沌之音,震得這空間為之顫抖。
景遷全神貫注地維持著自身神識化身,道心堅如磐石。
一連幾十次的撞擊,空間外壁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
命碑則越發剛猛,越發有力,越發堅決,仿佛要將這束縛著景遷的天地徹底打破。
但是,只靠一道命火所點燃的大道意蘊,已經在這拉扯之中,被消耗殆盡。
這時,那一尊虛空熔爐命灶,竟離開了虛界,驟然降臨于此。
爐中剩余命火極致爆燃,一股猛烈的大道意蘊陡然出現。
命碑得到補充,再無后顧之憂,它奮起全力,再一次撞在了空間之上。
“當啷!”
這處奇異的空間,仿佛瓦罐一般,被硬生生撞碎了。
劇烈的大道意蘊波動,震翻了全場。
景遷只覺得眼前一白,神識受到封閉,一切全無感知。
而下一秒,一副嶄新的畫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見無垠的虛空深處,一條命運長河緩緩流淌。
它跨越了時間的枷鎖,貫穿了宇宙的始終,流到了景遷面前。
命運長河里流淌著的,是無盡黑色業火,妖妖灼灼,洶洶不滅。
這是世間所有悲歡離合、善惡因果的化身,燃燒著宿命的軌跡。
在這長河之上,星星點點地散布著無數命格,它們或明或暗,或粗或細,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各自閃耀。
命格是大道法則的深刻烙印,或沉或浮,或相互碰撞,或悄然融合,彼此之間編織出了一張錯綜復雜的命運之網。
這里,是修行的緣起,也是長生的墳場!
而命碑所打破的,是鉗制在景遷身上的命運枷鎖,是阻礙他不能得見命運長河的污穢雜質。
當景遷的神魂意識真正的降臨于此,心中立刻有明悟誕生。
自今日起,命運才算掌握在自己手中。
眼前這無盡命格,任自己挑選,再不用費勁巴拉的三選一了。
到了此時,他的第五次燒身定命,終于來到了關鍵時刻。
只見命碑高懸于業火長河之上,須彌命格宛如銘刻其上的一顆星辰,正閃耀著璀璨光芒。
金性根之命,以三為極數。
景遷已經得到了兩枚須彌,世間只剩最后一枚須彌了。
隨著它的星光閃耀,一種奇異的感召之力,在這命運長河之上回蕩。
與之呼應,那最后一枚須彌從滾滾業火之中飛起,猶如乳燕投林一般,飛向了命碑。
劇烈的法力波動,圍繞著命碑開始顯現。
須彌命格第二次重鑄成功,自此徹底圓滿,光芒璀璨如星鉆。
它引得命運長河中所有命格紛紛顫動,似乎也在敬畏這股新生的力量。
景遷立于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伴隨著無量大道真意的輸入,他終于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何事。
金性根之上的層級,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當三枚須彌融合之后,新生的須彌便抵達了真正的力量極境,謂之天命。
自此,它便具有了橫跨諸天萬界,過去未來的真正唯一性,此乃天命唯一之理。
而當第一枚天命入身之后,景遷也才知曉,無論他未來會擁有多少枚天命,都再也無法取代須彌的地位。
自今日起,他的一切修行,都將以須彌為絕對根基,是為天命道統!
而道統一定,這一尊伴隨他一同穿越而來的命碑,也是有了嶄新的變化。
受天命須彌氣息沾染,這一尊黑玉命碑之上,逐漸多出了無數繁復花紋。
原本刻在其背面的四個大字,又有了新的變化:
“《景遷須彌傳》!”
而這座命碑,也是第一次有了名稱:
“須彌大道碑!”
至此,景遷的第五次定命便勝利終結。
他耗費了全部命火,奪取了兩枚須彌,將其推向了唯一天命,立下了自己的道統。
而更重要的是,他成功打破了命運的枷鎖,見證了命運長河。
這對他后續的修行,有著巨大的益處。
演化完畢的須彌大道碑,身形一轉便沖入了景遷的神魂之中。
而命碑的晉升,同樣也有了新的變化,直入景遷內心。
他細細品味了一會,先按下不表。
隨后,一股吸力從肉身傳來,將他的意識從這命運長河上吸了回去。
離去之時,景遷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條命運長河。
他已經開始期待第六次定命了!
正當他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之時,立在他身旁的虛空熔爐,竟然顫抖了一下,從那長河之中,偷偷勾走了一絲業火。
隨后,一人一爐才徹底消失。
當意識重回肉身,須彌命格的力量,瞬間從識海之中迸發,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景遷陡然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當須彌晉升天命,有了唯一性之后,這一處次元虛空,完全屬于自己了!
不會再有人能定命須彌,來與他爭奪這處次元虛空的統屬。
只等自己的修為再強一些,便能掌控整個次元虛空。
他安坐于虛界之內,陷入了深沉的閉關之中。
這一次定命劇變,有著太多的東西,需要細細的揣摩了。
當景遷定道須彌,成就天命之后,那次元虛空的變化,同樣也在深刻的影響著這片世界。
在那不具名雪原之上的高塔之內,渾天儀被再次引動。
這一回,這靈機的反應可要大得多了。
那朝著渾洲方向的龍雕,幾乎已經完全張開了龍口。
龍口中含著的寶珠,只差一絲便要落下。
以至于,圍坐在這渾天儀四周的老道士,全部都被驚動,站了起來,仔細的觀察。
只見正東方向那位老道開口說道:
“一年之內,渾天儀兩次震動,皆是對應瀚海方向,可是哪位海族巨擘要晉升了”
“或是有新的洞天將要誕生?”
“黃偃,南方是你來鎮守,可有說法?”
卻見坐于南方那位道人開口答道:
“龍珠總歸是沒有下落,意味著沒有洞天真正誕生。”
“洞天之下的事情,先由神朝自決吧,總歸出不了大問題。”
“濯靈洞天即將開啟,今次輪到我來鎮守,等這洞天關閉之后,若這渾天儀還有異動,我自派化身前去監察。”
濯靈洞天百年一啟,事關重大,黃偃可不會放棄此次鎮守的機會。
至于瀚海之上的波動,暫時也只能放到一邊了。
虛界之中,景遷整整閉關了一個月之久。
這是他自入道以來,最長的一次閉關修行,收獲也是拉滿了。
仔細看向須彌大道碑之上的個人信息,才只是一個月的時間,便仿佛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宿主:景遷壽數:203年 命元:107(白牙)
道統:須彌(唯一)
命格:世間解(金)、兜率熔爐(金)、劍牙(紫4.12/10)、浪潮(紫1.36/10)、織魂魄(藍1.01/10)、壽命(青4時辰)
命術:龍行之術、印符之術、種蓮之術 命灶:虛空熔爐(白焰)
鑄命之機:0
景遷的實力再次暴漲,白牙命元破百,各項命格皆有大幅重鑄提升。
若非鑄命之機徹底消耗完畢,他甚至還不舍得出關。
只見在他面前的虛空熔爐之中,那一抹白焰命火,只剩了火柴大小的一顆火星。
這是在定命過程中,被徹底透支所導致。
距離攢出來新的命火用于定命,還需好些時日的沉淀。
而若是再仔細看去,那白色火星的內里,包裹著一絲業火,兩者正在緩慢的融合著。
圍繞著命火,排布著額外的五十四枚白牙命元,可供景遷調配。
虛空熔爐灼燒虛界元氣,養育命火的同時,有命元伴生。
此時的虛界還太過弱小,只能日產兩枚白牙命元,卻已經是景遷重要的法力源泉了。
若是界域底蘊提升,這個數字會大幅上漲。
實力暴漲之下,他靜極思動,人影直接閃出了虛界,重回海上。
陰年依然持續,瀚海之上風浪依舊,可景遷仿佛回到了老家一般,整個人沒入水中,連浪花都沒濺起一朵。
深海之內,景遷化作一條白色遁光,極速穿行。
他一炷香的功夫,便橫跨百里之遙。
只見到一頭白牙陰尸黃魚,正在圍獵一個巨大魚群。
景遷仿佛虛空精靈一般,沒入了次元之內。
這是他第一次將天命須彌付諸實戰。
只見那頭異常活躍的黃魚陰尸,仿佛忽然被圈禁在了一個看不見的魚缸之中。
它左突右繞,卻始終不敢突破一道看不見墻。
次元的另一面,景遷第一次展示出須彌的新威能。
只見他雙手揮灑,一共十道虛空裂隙,被他均勻的布設在了陰尸的身周,將其牢牢困住,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次元牢籠。
陰尸感應到這些裂隙,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不是肉身或者法力能夠抵御的陷阱。
景遷仔細的體驗著這些虛空裂隙的性質。
每一道裂隙,既是進出次元的通路,也是最強的護盾,最利的刀鋒。
他能在神識覆蓋范圍內,隨意所欲的布置這些裂隙,全力施為,可支撐的上限為十道。
只見他將劍牙喚了出來,凝聚一道劍光,朝著其中一道虛空裂隙射去。
劍光帶起無邊威勢,輕松穿過裂隙,威能絲毫無損。
等其來到現世,距離陰尸已不足一丈,以劍牙的速度,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這陰尸黃魚被一劍梟首,緊接著,十條空間裂隙之中,各有一條織魂魄絲線伸出。
這些絲線從不同方向,刺入了顯出身形的陰鬼體內,法力一催,就將其徹底撕碎了。
而后,這絲線仿佛靈巧的手,將陰珠和陰骨剝離出來,拽回了次元裂隙之中。
一場狩獵,連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就這么絲滑的結束了。
次元之內,景遷仔細的品味著整場戰斗。
天命須彌的威能提升,全方位的改變了他的戰斗體系。
自此之后,他無需現身,便可將所有的法力神通,隔空投送至現實世界。
而十處虛空裂隙,足夠讓他將攻擊的方位,鋪設到整個戰場。
無論是靈活性,還是安全性,都有了本質的飛躍!
他隨即遁出虛界,繼續極速向東游去。
此時唯一的短板,就是在次元之中的遁行速度,太過緩慢,以至于他在戰場之間,還需重返現世了。
再次巡游百里,找到了另外一頭陰尸,這一次,景遷更加精細的驅動著須彌的力量。
只見須彌的力量,自這陰尸的口腔直入其胃袋,而后,在它的胃袋之中,張開了一道次元裂隙。
景遷一劍斬出,劍光自陰尸體內瘋狂爆發,直接將其開膛破肚,徹底斬殺。
織魂魄絲線極速探出,將那顯露出來的陰鬼糾纏撕碎。
這須彌的力量實在陰險,竟然從體內直接爆發,令人防不勝防。
以后,沒有法相護身的敵人,根本不配做景遷的對手!
他再次遁入海中,一路向東。
實力暴漲之后,九品的陰尸、陰鬼,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
他被消耗一空的荷包,正在快速的得到補充。
虛界之內,每多一枚陰珠,會被直接納入虛空熔爐,填補進命火之中,補益其厚度。
這唯有陰年才能產出的陰珠寶材,是補充命灶的上好佳品,乃是所有命島高價收購的好寶貝。
而敢于陰年行舟的修士已經極為稀少,敢于外出獵殺陰鬼的,自然就更少了。
絳珠島一滅,少了景氏的供應,這陰珠的價格,必然會暴漲。
景遷在海中收割陰鬼,賺取的可是一波龐大的財富。
不過,這陰珠他一粒也不會賣。
這是他加快命火積累的唯一手段,對他的修行來說,極為重要。
能不能盡快開啟第六次燒身定命,全看接下來這大半年之中,他的收獲如何了。
他這一套戰斗體系,可謂天克陰鬼,基本可以做到見之斬之,極少有出第二劍的機會。
景遷只恨這陰鬼的密度不夠高,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浩蕩瀚海,巨浪滔天,陰鬼密布,卻是景遷的天堂。
他仿佛是在玩貪吃蛇,哪里有豆點哪里,一顆又一顆的拔除海中陰鬼,一分一秒都不舍得浪費。
隨著時間的推移,景遷對于天命須彌的掌控越發精深。
每一次出手,無論是布設虛空裂隙,還是隔空殺敵,都是從容不迫。
而每一次成功的獵殺,虛空熔爐中的火星子,也在陰珠的滋養下,緩緩壯大。
可是,他已經覺得九品的陰尸,殺的不過癮了!
只想尋一頭青翼陰尸試試手段。
只不過,縱橫整片海疆,他卻一頭八品青翼級數的陰尸都未得見。
說起來,景遷除了斬過幾尊龍象之外,無論是海妖還是陰尸,從未見過八品的存在。
好似八品的妖魔,犯了什么忌諱,不能現世一般。
他只能進一步擴大搜尋的范圍,以圖有所發現。
然而,若是以一個更高的視角,來審視景遷的行進路線,就能發現。
他繞了一個巨大的弧線之后,正在悄然接近舍地藏島。
這自然是景遷故意為之。
在忙碌的狩獵之中,他專門抽出幾日時間,前來拜訪舍地藏島。
他可不是貪圖其上富饒的金屬礦藏。
能夠讓他階段性放棄獵殺陰鬼,也要前來一探的,還得是妙覺大師貢獻的一絲記憶,引起了他巨大的好奇心。
作為自己的榜一大哥,妙覺大師死后依然還能大爆,他在景遷心目之中的地位還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