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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反目

  秦松沐思忖道:“那里還是一個窮山村,估計村里肯定沒有旅店。不過,咱們可以先不回村里,選擇在外面的城鎮住下。”

  “哦,那我們明去那個村時,應該去誰的家呢?”

  “據她生前介紹,她在老家還有兄弟姐妹。我們必須先接觸她的親人,再把青霞需要賠償剩下的錢款分給他們繼常”

  陳麗娟點點頭:“對于那些已經跟她斷絕關系的親人來,突然收到她的遺產,心里肯定會有別樣的感受。”

  “是呀,她和她的家人在任何時候都是打折骨頭連著筋的親人。我想他們得知她患病的真相,也會因為沒有親自陪伴和照顧而懊悔的。”

  陳麗娟不禁感慨:“我們每一個人都想盡量做好自己,不想留下什么懊悔和遺憾。可是,懊悔和遺憾卻在我們身邊無處不在。對于我來,一要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流逝很多令自己懊悔和遺憾的事情,可睜開眼睛,又感覺即將流逝新的懊悔和遺憾。”

  秦松沐心里又不禁一震,立即聯想到還躺在他的康復病區里的李建兵。

  就在秦松沐離開康復病區后,方曉婉還處于憂郁中,一直難以釋懷。

  她游動在三病區和其它的分病區之前,一直是魂不守舍。她沒有想到魏青霞的死,讓自己和秦松沐之間反倒拉遠了距離,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她不止一次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會遭致秦松沐對自己這么大的反感?

  這樣的困擾只能讓她的心結越來越沉重,感覺上冥冥之中要給她一個殘酷的人生結局。這樣悲觀的情緒一旦在她的思想中蔓延開來,會帶給她一個怎樣的絕望心理?

  如今,她只能把精力都投在患者的身上,才能轉移自己內心的絕望。當她目睹一個個身患絕癥的患者的時候,感覺自己也病入膏肓。

  她想瘋狂,但卻沒有從容赴死的果敢。她想盡快的擺脫,那是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幫她治療。原因就是唯一能幫她療贍醫生不在這里,甚至未來更要遠離她。

  方曉婉就在愣神行走在一條廊里時候,差一點跟迎面一個過往的男人撞個滿懷。幸虧對方及時躲避,才避免一次正面碰撞。

  她終于緩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對方卻是張榮峰。

  “曉婉大夫怎么了?”張容峰面對冒失的她,不由詫異地詢問。

  方曉婉平靜一下自己的心緒,淡淡地搖頭:“沒什么,我可能在想事情的時候走神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可要注意點呀。”

  方曉婉心里很煩,懶得聽對方的勸告,不禁蹙眉質問:“你怎么來三病區了?”

  張榮峰就像被迎頭潑了一盆霧水:“你什么呢?這里可是六病區呀。”

  方曉婉定神一看,這條走廊果然跟她的三病區不同,敢情自己徹底溜號了。

  張榮峰一看她一副迷茫的樣子,顯得很詫異:“我還以為你又來看我媽呢?難道你是走錯病區了嗎?”

  方曉婉很快反應過來:“我就是來看大娘的,因為剛才想點別的事而走神了。”

  “哦,我媽的事最近讓你費心了。”

  “沒什么,大娘今的情況怎么樣?”

  張榮峰一副黯然:“她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昨晚差一點沒過去。”

  方曉婉心里一震:“難道她去北京治療一次,真的沒起作用?”

  張榮峰無言以對,很懊惱地垂下了頭。

  方曉婉心里同樣有些懊悔,因為自己當初是最支持張榮峰帶老媽接受新技術治療的人,甚至還跟秦松沐和秦瑩瑩吵得臉紅脖子粗。如今,驗證的真理并不站在自己這一邊。

  方曉婉心里懊惱了一下,便又好奇地詢問:“你在北京治療共計花多少錢?”

  “十萬多一點,幾乎花光了瑩瑩的積蓄。本來我可以還她的,但是···”

  方曉婉一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榮峰解釋道:“我二哥二嫂也許是良心發現,在我們去北京的時候,突然在我媽的工資卡里打進來二十萬。我很想取出來,但工資卡被我媽藏得死死的,讓我毫無辦法。”

  方曉婉愕然道:“難道她不想把錢還給瑩瑩嗎?”

  “我媽不是那種人。她是擔心我還為她亂花錢,所以死活不給我。”

  “哦,她的心情可以理解。”

  張榮峰的表情依舊顯得很沉重:“你既然來看我媽,那就去看看她吧。我要出去呆一會。”

  方曉婉好奇道:“我既然快到你老媽病房門口了,難道你不陪我進屋嗎?”

  “瑩瑩在病房呢,看我一直不順眼。我在場會讓她生氣的。”

  方曉婉愕然道:“這是為什么?難道她也是因為那筆錢的事情對你不滿嗎?”

  張榮峰趕緊搖搖頭:“瑩瑩更不是那種人。她是生我的氣了。”

  方曉婉愈加不解:“大娘都病成這樣了,她咋還生你的氣呢?”

  張榮峰頓時滿臉愧疚:“這都怪我···當初拒絕參加她曾經照鼓女患者的生日派對。如今那個女人走了,她心里有氣就只好沖我撒了。”

  方曉婉仔細一想,頓時明白了秦瑩瑩的心理。她是因為把張榮峰視作了愛人,才讓他共同為魏青霞盡一番心意,可是張榮峰并沒給她這個情面。所以在魏青霞死后,秦瑩瑩的心理自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喂,你當初為什么不去參加魏姐姐的生日派對呢?”

  張榮峰面對她的好奇詢問,不由深深地垂下了腦袋:“我當時因為老媽病情不見好轉,心里有點煩,沒有心情去捧人家的場。唉,我知道自己錯了。”

  方曉婉鼻孔一哼:“你是心里不平衡吧?因為自己倒霉,就見不得別人有好事。”

  張榮峰痛苦地搖頭:“我知道錯了。唉,我真不知道她已經走到生命盡頭了呀。”

  方曉婉一看他一副痛苦自責的樣子,于心不忍,滿臉的怨氣頓時化作了祥和:“張榮峰,當初我和松沐都念及你對自己老媽的大孝,才希望你能得到一份真摯的愛情。瑩瑩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走進了你們娘倆的生活中的。我們這樣做不光是可憐你,而是認為大孝之下的你也一定具有大愛。所以,因為你的自身遭遇,在渴望得到社會的關愛的同時,也應該向社會投入自己的一份愛。這件事并不怪瑩瑩。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親人也投入到無私奉獻的行列中呀。你真應該好好反思一下。”

  聽了方曉婉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就更讓張榮峰無地自容了:“我···我真是太對不起瑩瑩了···你批評得對···我真是太自私了···”

  方曉婉不想讓對方心里發堵了,便溫言勸道:“事情都過去了,你就不要耿耿于懷了,要振作起精神來,因為大娘還需要你呢。等一會我會勸一勸瑩瑩。”

  “我知道了,謝謝你。”

  方曉婉思忖一下,便又表示:“目前秦主任不在病區,假如大娘有事,你無論在任何的時候,都要通知我一聲。我知道在什么情況下最需要人。其實,你在魏姐姐離開的時候,及時跑過幫忙,也算是彌補一點遺憾了。”

  張榮峰的眼睛不禁濕潤了,沖方曉婉重重地點點頭。

  方曉婉到訪3044病房后,通過跟李秀芝老人和秦瑩瑩的溝通,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便又下樓去了一病區。

  此時的107病房的王雅芹已經回來了。她的女兒李晶一直沒有走。因為醫生告訴她,她的母親術后康復很順利,隨時都有可能睜開眼睛。所以,她不僅在病床前不停地呼喚媽媽。也要親眼目睹自己的媽媽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方曉婉到達107病房時,李晶并沒有給她一個好臉色,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就不再理睬她。

  方曉婉開始感到很納悶,隨后醒悟到了,對方還在為王雅芹手術時,自己打碎了她的癡心妄想而耿耿于懷呢。她不屑跟這樣的女孩計較,只是觀察了王雅芹一會,就一聲不響地退出了病房。

  當她途徑1011病房時,不禁想到了李建兵。由于秦松沐這幾的遭遇,已經好幾沒關注他了,自己是不是該探望他一下呢?

  她在門外思忖一會,便推開了那扇房門——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秦朵朵正背著她坐在李建兵的病床前,好像跟昏迷的李建兵聊些什么。

  方曉婉很慶幸自己開門時動靜很輕,并沒有驚擾到秦朵朵,于是躡手躡腳地靠近她。這樣就可以偷聽到她嘴里喃喃些什么內容。

  “···李伯伯,雖然沒有人告訴我,但我已經預感到您就是我的親生父親。雖然我不明白您當初為什么拋棄我,但就憑您這些年里對我疼愛,就知道您對我是有感情的。至于不跟我相認,肯定有您的苦衷吧?雖然我并不缺少父愛,但我真的希望您能盡快好起來。畢竟,您也是我的親人。我多么希望爸爸能像對待107病房的那位阿姨一樣,也能親自把您治好呀。可是,我擔心爸爸會不會因為我而采取消極的態度呢?我之前一直懇求爸爸能治好您,可最近沒有再煩他,好幾次話剛到嘴邊,就不得不咽下去。因為爸爸對我太好了,我不想因為您而讓他難過。希望您能理解我。我為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默默地為您祈禱,希望您能創造生命的奇跡。李伯伯,您一定要加油呀···”

  方曉婉聽到這里,腦袋文一下——原來朵朵什么都明白了。

  她眼含熱淚,不忍心再偷聽下去,便把腳步偷偷往外挪動···

  可就在這時,秦朵朵突然回過頭去,正看到她像做賊一樣偷偷移動身體。

  “曉婉姐,你在干什么?”

  方曉婉一旦被她發現,就已經被嚇了一跳,再聽到她的厲聲質問,心里就更慌了:“我···我沒干什么···”

  秦朵朵已經猜到她偷聽到自己的低聲念叨了,不由惱羞成怒:“你···你怎么偷聽我的話?虧我把你當作好姐妹呢!”

  方曉婉一臉的尷尬,趕緊解釋:“朵朵別生氣,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樣子。我是正好過來探望他,并不知道你正陪著他呀。”

  秦朵朵“哼”了一聲,“他又不是你的病人,你跟他是什么關系,憑什么過來看他?”

  “我···他畢竟是你爸爸的老朋友嘛···我關心他就像關心莉莉一樣呀。我真不是成心偷聽你的話。”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么不發出個動靜,這樣鬼鬼祟祟干嘛?”

  “我···只是想跟你來一個惡作劇···”

  “曉婉姐,你敢跟我講實話嗎?”

  方曉婉趕緊點點頭:“我對你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跟李伯伯是什么關系?”

  “這···并沒有人告訴我···我哪里知道呀···”

  “哼,你果然在撒謊,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

  “朵朵我···”

  “你正是知道這個秘密,才要偷聽我對我講些什么,然后向我爸爸匯報對不對?”

  方曉婉急得連連擺手:“我不是那樣的人···再,你爸爸最近冷淡我,你不是不知道。”

  “哼,我也知道爸爸因為魏媽媽的死而心里煩,對你一點也不熱情。正因為如此,你才急于向我爸爸買好。否則,你會干出這種事嗎?”

  方曉婉做夢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奇,又要跟秦朵朵反目了,真是急得百口莫辯。

  秦朵朵最近同樣是心情不好,這段時間里,她所照鼓對象段莉莉和魏青霞相繼離開,已經在她的心里投下了巨大陰影。現在趁老爸外出不在病區的機會,才偷偷跑到1011病房探望自己的生父,并趁機傾訴一下自己的內心惆悵,但卻被方曉婉撞個正著。她心里同樣是很郁悶很煩,所以才對方曉婉起話來一點也不客氣。

  她面對已經理屈詞窮的方曉婉,不禁冷冷地質問:“你怎么不替自己狡辯了?”

  方曉婉一聲苦笑:“你是這么看曉婉姐的,還讓你的曉婉姐怎么?”

  秦朵朵一怔,隨即發出警告:“假如今的事情傳到我爸爸的耳里,那我就跟你沒完!”

  方曉婉聞聽,頓時呆愣地杵在了那里,心里簡直是一片哇涼。

  秦朵朵則趁機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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