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薛建東等人匆匆回到酒店，艾山敲開方青葉的房門，讓他去薛建東的房間。
方青葉跟著過去，只見里面有兩個人，除了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薛建東，還有就是李亮，此時的他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站在薛建東旁邊。
“老艾、小方，你們坐。”薛建東招呼道，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李亮，哼了聲：“你也坐下！”
“薛主任，到底發生什么事？”方青葉一副迷惑的樣子。
“哎大事！”薛建東嘆口氣，又對李亮說道：“你把整個過程再給方助理說一遍。”
“好的.”李亮又巴拉巴拉講了一遍。
方青葉聽了一臉震驚：“騙貸800萬？！這么大膽子？！李亮，你確定他項權證是假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事沒錯，我親自和他又去了一趟房管局，證實對方確實作假。”艾山插話進來。
“那問題就很嚴重。”方青葉故作沉思狀，突然又想起什么，看著李亮：“你口口聲聲說是孫行長授意，你有證據？”
“這小子還算聰明，剛才又去找孫鵬，錄音了。”薛建東說著，又瞥了李亮一眼。
還算機靈。
方青葉心里松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建議一方面向省分行匯報，一方面報警吧，越早越能追回貸款。”方青葉說出自己的建議。
“我同意。”艾山立刻附和。
“行，我先打電話給吳行長匯報，他分管紀檢工作。”薛建東說著拿出手機。
“那我們先回房。”方青葉說著站起來。
“別走！你們也聽著！”薛建東說完開了免提。
電話接通，手機里傳來吳行長帶著濃重吳音的普通話：“老薛，你們在豐邑一切順利吧？沒發現什么大問題吧？”
“吳行長，如果沒有大問題，我怎么敢給你打電話啊.出大事啦。”
“什么事？”
薛建東就在電話里把事情前因后果詳細講述了一遍，電話那頭吳行長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老薛，你都核實過？”
“核實過，確實對方偽造他項權證。”
“那好，我立刻向王行長匯報，下午帶人坐飛機趕過來！你們馬上報警！”
“好。”
掛掉電話，薛建東朝眾人說道：“你們都聽到了吧？”
眾人點點頭。
“好啦，也別吃飯了，我們報警去！”薛建東說完站了起來。
下午，整個豐邑支行雞飛狗跳。
派出所接到薛建東他們的報警之后，立刻向縣局領導匯報。縣局領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又向縣上有關領導匯報，縣上領導高度重視，命令讓縣公安局成立專案組，迅速調查此事。
當地人行以及市分行、市銀監局也接到通知后，馬上聯系這筆貸款的轉出地——豫省的某家銀行，要求凍結對方賬戶以防被資金取走。
同時，派出所立刻傳喚豐邑支行的行長孫鵬、泰華商貿的總經理劉哲楠到派出所接受調查。
劉哲楠聯系不上。
孫鵬逮個正著。
不過這些與方青葉已經沒關系，他悠哉悠哉回到自己酒店房間。
他現在想不通的一件事是，為什么孫鵬為什么會和泰華商貿的老總串通一氣？
甘冒如此大的風險，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利益交換？
或許警方能問的出。
不過嘛.
方青葉突然想到一個人，從房間里取出一份材料，找到一個電話號碼打了出去。
他是打給王晨陽的。
對方很快接通：“哪位？”
“我是方青葉。”
“方助理，我的事情有進展了？！”對方的語氣變得驚喜。
“沒有，不過有些變化，或許對你有利。”方青葉慢悠悠說道。
“什么變化？”
“我先問你件事，你聽過泰華商貿這家公司嗎？他們的老板劉哲楠和孫行長認識嗎？”
“泰華商貿？知道。他們老板劉哲楠和孫鵬關系不錯據聽說啊，孫鵬在泰華商貿里有股份，當然我只是聽說。”
這一切全部清楚了。
“方助理，你問這個干嘛？是不是孫鵬出事了？！”電話中，王晨陽的語氣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是，出事了。”方青葉就把今天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哈哈.我就知道孫鵬不是個東西！和仇放來一樣，膽大妄為！終于有了今天！”王晨陽在電話那邊大笑起來，突然笑聲戛然而止。
“方助理，你說，公安肯定會審訊他，會不會他會不會把以前干的事情也交代出來？”
“這個.你要去說啊，否則公安怎么知道他做了哪些破事？”方青葉悠悠說道。
“我明白了！謝謝你，方助理。”
“別急，還有件事，主管紀檢吳行長今天就要趕到豐邑，從銀行內部調查這件事你需要不需要現在把放在我這里的材料拿走？”
“啊？謝謝，不過不用，我這里手頭有好幾套材料。”
“你好，空了拿走，放我這沒用。”
“明白，明白。”
當天晚上，吳行長帶領的檢查小組來到豐邑，全面接管豐邑支行的行政權力。同時還有一個小組還在組建當中，即日來豐邑，準備徹查五年內所有貸款業務。
方青葉他們的飛行檢查小組反倒沒事。
沒事就走人，去下一站。
臨走前一晚，李亮突然找到方青葉在他的房間里呆了會。
李亮被暫時停職檢查，等候下一步處理。
小伙子神情非常沮喪，坐在方青葉的房間里一言不發。
看到他這樣子，方青葉就安慰道：“事情基本已經過去，大不了給你個處分，重新調整崗位，你畢竟年輕，前途還光明著呢。”
“我是年輕。”李亮突然抬起頭看著方青葉：“方助理，年輕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懂事，別人就想給你挖坑，讓你背鍋？”
方青葉不知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看到方青葉不說話，李亮繼續說道：“我真沒想到孫行長是這樣的人，他平時對我挺好，和藹可親，還說我一個人在豐邑，舉目無親，要多多關心我。”
“所以你很感動，很相信他？”
“是的，我以為我很慶幸，畢業參加工作就遇到好領導，否則我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違反咱們的工作紀律.你說，現在的領導是不是都這樣？！”
聽到李亮最后一句話，方青葉想了想說道：“那樣未必，也有好領導.但不管誰當領導，你都要多長個心眼，防人之心不可無。”
“是啊.我真是太天真、太單純、實在太蠢了！”
看到李亮痛苦的表情，方青葉心里深深嘆息一聲。
那個略帶學生氣，對這個世界抱有熱情的李亮從這一刻消失不見，代之的是一個用懷疑甚至冷漠的目光看待周圍的一切。
這就是所謂成長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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