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告別了許慕白和小丑后,秦月樓一路披荊斬棘,用了半天多時間,才出了這片“忘葉山脈”,來到了熟悉的香葉山底下。
站在山下,秦月樓仰望著那高聳的香葉山主峰,喉頭哽噎,默然難語。
一年前,自己離開了家族,逃過東郭老人的截殺,才來到了這里。可是,平靜似乎永遠和自己無緣,不出幾個月的時間,自己又見證了葉家的滅亡,待自己毫無戒心恩德相予的師傅好似彩云,淡淡地消散在陰云天空下。
在相續經歷了生死存亡后,他的心,現在很平靜,也很冷。
這種冷,就像無時無刻刺在肋骨上的銀針,那種疼痛,告誡自己將一切銘記。
秦月樓沒有逗留,站了半柱香的時候后,他收回了目光,眼眸從剛才的悲慟變得冰冷,撥開眼前遮擋的樹枝,前面出現了一個拱起的山坡。秦月樓臉上沒有表情,但他知道,那小山坡背后,就是敖東城的邊緣,香葉山的正道腳下了。
此刻的秦月樓,并不知道香葉山已是被東方家族封山處理了,他現在正猶豫著,如果貿然出去,會不會被過往的路人發現,然后引起東方家的警覺。
思忖了半晌,秦月樓一咬牙,背著闊劍和行囊跳上了山坡的山壁,然后檢查了四周的環境后,悄悄地躍下了山坡,接著再走過幾顆供人納涼的樹木,來到了寬廣的道路上。
此刻天色已經過了正午,太陽熾烈的懸掛在天空,是屬于一天之中最為炎熱的時候。
在通向敖東城的道路上,此刻行人并不是太多,沒有富人乘騎的托姆獸,只有依稀的一群商人從這里架著馬車經過。秦月樓剛才在山坡上觀察的時候,也是注意到了現在行人沒有幾個,所以才敢現在跑了出來。
他的身上,猶豫在樹林間一路的跋涉還是站上了不少樹葉和泥土,他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褲腳和衣服,便是認準方向,靠著記憶,朝著和敖東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月樓的出現,并沒有引起過往商人和行人的注意,只是好幾個人有些詫異地打量了這個從樹林間冒出來的人,目光也沒有過多停留。畢竟,葉家的事情已經過去半年了,誰也不會想到,還有葉家的殘余現在就在自己等人的面前。
由于沒有托姆獸和須龍獸代步,秦月樓估計了一下,按照自己這樣的腳程,起碼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回到天龍城。不過,他現在也并非是真的想回到天龍城,如果路上能夠打聽到星月閣并沒有攻擊天龍城的舉動,他還有另外的打算。
只是想到須龍獸,秦月樓心頭又是有些疑惑,葉文曾經說須龍獸有兩頭,一雄一雌,那當初在星月閣攻擊葉家的時候,為什么沒有看到剩下的那頭須龍獸?還是現在已經被東方家收服了?
如今秦月樓已是相信了東方霓裳在拍賣會上所說的話,看來那個時候葉家將三品“玉晶石”拿出來拍賣,是真的將擴張財富和勢力,恐怕葉孔勝那老狐貍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只不過,他們才剛剛準備,便已徹底被滅掉了……
拋開這些擾亂自己心神的思緒,秦月樓看著望不到邊的大道,頂著烈日,一邊行走。
“小兄弟,要不要上來,載你一程?”
一個爽朗的聲音在秦月樓左邊響起,秦月樓剛才已是注意到身后有輛拉著貨物的馬車從后面行駛上來,此刻轉過頭,只見那馬車后的架板上,坐著一個身穿棕色衣袍的老頭,此刻秦月樓轉過頭,老頭正好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老頭身體不高,眉宇間有些矍鑠抖擻的味道,秦月樓感受了一下,發現老頭身上并沒有星戰力波動,顯然只是個運貨的商人,并非星戰士。
只不過,秦月樓心思謹慎,對于陌生人,還是淡淡拒絕道:“謝謝老前輩的好意,我還是自己走路吧。”
“呵,這頭頂烈陽,一路上也好有個說話的,小兄弟不會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吧。”那個老者并沒有因為秦月樓的冷淡而策馬前行,反而放慢了速度,又是笑了笑,道,“小兄弟去哪里啊?才從敖東城里出來吧?”
秦月樓點了點頭,沒有答話。老者見到秦月樓熱情不高,卻并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秦月樓一邊走一邊聽,老者策馬的速度和秦月樓保持一致,秦月樓看了看老者的貨物,大多都是麻袋裝著的面粉,應該是從敖東城運過來回到小城市販賣的。
不過,因為秦月樓家族也是做生意的,所以他也知道,這類小販的利潤不是太高,看老者的樣子,也不像是有錢的商人。
“哎,你說這個世道,怎么說變就變了,現在這敖東城的入城費比以前翻了不少,我們這些小商小販,還怎么過哦。”走了一會兒,老者似是有些口渴了,拿出一個水壺喝了一口,抱怨著道:“對了,小兄弟,喝不喝一口?”
聽了老者的話,秦月樓心神一動,搖了搖頭拒絕了老者的好意,接著不動色聲地問道:“入城費翻倍了?老前輩,怎么回事?”
“小兄弟,聽你的口音,并不是敖東城這一塊的人吧,看樣子,應該是剛從家族中出來歷練的吧。”老者呵呵一笑,他行商販賣,自是見過不少的人,是以,見到秦月樓謹慎的樣子,一眼就看出了秦月樓的“來歷”。
他嘆了口氣,道:“東部最近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吧,敖東城作為東部第一大城,原本是葉家掌管的,可是一夜之間,便已變成了東方家族的地盤。哎,本來這些事情,和我們這些人無關的,可是東方家族免除了那些大型商會的稅收后,我們這些小商販便倒霉了,現在不僅入城費要高了許多,就是貨物的價格,也被提加上去了,我看過不了多久,我也要改行了。”
老者的哀聲抱怨,秦月樓聽了一會兒,便是打斷道:“老前輩,那你這樣說,東方家族已經徹底在敖東城栽根了?怪不得我剛才在城里的街道上,見不到以前擺攤的小販了。”
對于秦月樓這句話試探的話,老者并沒有多想,而是點了點頭,默然之后嘆道:“現在生意不好做啊,要不是為了我孫女的學費,我也不必這樣操勞了。東方家族,現在是在變相的斂財和收攏人心,畢竟,這也不是他們原本的地盤啊”
秦月樓心頭琢磨了一番,暗道從這老者的嘴里,也不可能探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不經意地問道:“那老前輩,你現在是去哪里?”
“多芮城。”老者臉上露出一個慈祥地笑容,“我在這敖東城做了一個月了,現在要回去看看我那孫女嘍。”說到自己的孫女,老者臉上欣慰不已。
“那還有多遠的路程?”
“大概天黑前能到,想來小兄弟沒去過那里吧,只是個二級城市而已。”老者看秦月樓氣度不凡,已經認為他是大家族中出來歷練的子弟,遂邀請道:“去我那里坐坐吧。”
秦月樓想了想,覺得半天時間的路程并不多,而且二級城市里,應該也能打聽到一些近段時間和東方家族的消息,于是也是一笑,沖著老者道:“謝謝老前輩了,那打擾了。”
“呵呵,別和我客氣!”老者呵呵一笑,勒住馬匹,沖秦月樓道:“叫我孟老吧,我和小兄弟還算投緣,熟悉的人都這么叫我!”
秦月樓爬上了馬車,和老者一起坐在車轅的前端,道:“那孟老,不滿你說,我的確是第一次離開家族,前幾天才抵達敖東城,你和我說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吧。”
“好嘞!”孟老頗喜善談,也不懷疑秦月樓的話,打開了話匣子便是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