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格雷爾擔心地問道。
“沒事爬個樓梯而已能有什么事?”唐讓艱難地將一只腳邁上樓梯,抓住扶手,又將另一只腳邁出,可沒走幾步,他臉上密密麻麻地溢出斗大的汗珠,兩只腿不由自主地變得綿軟,只能靠在扶手上小口喘著氣。
俗話說的好,下樓梯易上樓梯難。
不眠不休熬了三天夜,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被正在實驗的格雷爾嚇得腎上腺素激飆。此時“藥勁”過去,偵探感覺身體完全被掏空,只是爬了幾節臺階,就兩眼發黑,有種想躺尸在此處的沖動。
但他忍住了。
腿可斷,血可流,人設不能崩塌。前腳剛在飯館里耍帥,后腳就在這里不省人事,這說出去也太丟人了點。
正當他努力思考怎么破局的時候,銀發少年悄悄來到了偵探身邊,貼心地將他的一只胳膊抬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這種送醉酒同事回家的姿態,不由得讓偵探心里暖洋洋的。
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體驗到了。
一步,兩步,兩人無言默契地行走,很快就到了偵探所門前。
推開門,格雷爾架著偵探,走到工作臺前,將他小心地放在躺椅上,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現后者嘴角歪到一邊,兩眼半瞇,胸口平緩地一起一伏。
睡了啊。
看著這不太雅觀的睡相,仿佛被困意所傳染,格雷爾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說起來,我好像也已經一夜沒睡了。
舒展身子,他走出偵探所,輕輕地關上門,走向旁邊自己的房間。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的時間。
格雷爾重新回到偵探所,發現躺椅上的偵探已經不在,只有工作臺旁邊的幕布里,傳來有規律的呼嚕聲。
看樣子午飯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格雷爾拿出終端,查看里面的余額,之前偵探付給自己的工資,加上新人任務的獎金,這些屬于自己的錢羅尚并沒有克扣,所以終端里大概還有一千五百多圓,足夠自己去瀟灑一餐了。
去哪比較好呢?
關上門,他站在門前苦苦思索,突然間靈光一閃,緊鎖的眉毛頓時舒張。
有一個地方,我可是好久沒去過了啊。
作為科琳娜酒吧的新任酒保,海帶頭感到壓力很大。
為什么叫海帶頭,是因為他不喜歡洗頭,頭發總是拉成一縷一縷,被“連鎖酒吧”的同事們取了個這樣的綽號,這個綽號很是順口,久而久之大家連他的真名都給忘了。
海帶頭成為酒保的過程也是陰差陽錯,本來他只是一名最底層的庶民級搬運工,那天正好運貨到這家酒吧,被一個組織里的大人物一指,就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調酒師了。
簡單的培訓后,他戰戰兢兢的上崗,經過兩個月的適應,已經能夠很好地完成大部分工作。
只是,一想到科琳娜酒吧前兩任酒保的凄慘遭遇,他一顆懸著的心從來沒有落下,海帶頭在心里暗暗發誓,只要攢足了錢,說什么也要從這個崗位上離開,回老家討個老婆,本本分分地過完這一生。
現在是午后,海帶頭最喜歡的時光,他坐在吧臺后,不緊不慢地擦著杯子,在腦海中構思著一幕又一幕的艷遇。
突然,晶瑩剔透的杯子上出現了一道由遠及近的倒影,他抬起頭,掛上練習了不知道幾百遍的公式笑容:
“歡迎來到科琳娜酒吧,請問客人你要點什么酒……臥槽!”
他的笑容僵住了。
格雷爾很意外地看著眼前的海帶頭,自己的樣子有那么可怕嗎?不對啊,現在又沒有用變形術做什么奇怪的改造,在他的眼中,我應該是個平平無奇的銀發少年才對吧。
一邊想一邊開口,他問道:
“你們這有沒有一個叫做澤爾的人?”
對于這個笑里藏刀的金發男子,格雷爾可是想忘都不能忘,自己第一次來酒吧的時候,就是他伙同酒保在酒里下毒,如果不是后來偵探的解救,恐怕在那個時候就要暴露自己異界獸龍的身份。
所以,在實力提高,又剛回到克萊恩大道這個無所事事的時間點,格雷爾馬上就想到了來科琳娜酒吧找澤爾報仇,這也是他的一個心心念著的嘗試,在克拉夫山脈與野獸戰斗了那么久,還沒真正地和超凡能力者戰斗過呢。
海帶頭局促地笑了下,回答道:
“對不起,我們酒吧不提供找人的服務,如果要找人的話,你可以去行政署”
“你們不是連鎖酒吧旗下的嗎?怎么連自己組織的皇后級成員都不清楚。”格雷爾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海帶頭的笑容一滯。
不妙啊,這個銀發煞星是來找麻煩的啊!!他在心里絕望地哭喊,我的前兩任前輩,都是和他見面后不久就離奇死亡的啊啊啊,怎么辦,我現在是不是該趁事態還沒有擴大的時候提前開溜啊,媽媽媽媽,我的年紀還小,真的不想在這里英年早逝啊!!!
看著眼前海帶頭扭曲糾結的樣子,格雷爾不耐煩地敲了下桌子:
“有就有沒就沒有,你給個答復就行,我不會為難你的。”
海帶頭嚇得一哆嗦,小心翼翼地回道:
“澤澤爾大人的行蹤,我我這種卑微的庶民級怎么可能知道。”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海帶頭的心中逐漸勾勒出,他越說越流利:
“如果您堅持要找澤爾大人的話,可以在這里留個聯系方式,我會在我們組織的終端總群和他打個招呼,你們倆約個時間地點,再慢慢詳談也不遲。”
“如果您還要喝酒的話,我們柜臺現在還沒有準備調酒的原液,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后臺取過來。”
說完這句話,他作勢轉身,不曾想銀發少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僵硬地轉過頭,又擠出一個笑容:
“大人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你們店長,他還健康嗎?”格雷爾沉聲問道,他是真的想找一個人來練練手。
“如果您說的是‘銀裝戰車’大人,他已經不幸逝世了,”海帶頭緊張地回道,“現在的新店長,他應該算是健康的您如果想和他見面,我可以去后臺把他叫出來。”
他再次轉身,可格雷爾的手像鋼鉗一般,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海帶頭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他哭喪著臉,轉過頭,聲音帶上了濃濃的哭腔:
“你到底想怎樣嗎!?”
格雷爾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明白為什么這個酒保反應會這么激烈,他想了想,回道:
“不用你去叫店長了,你帶我過去就好。”
酒保兩眼一翻,干脆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