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內亮著燈火。
朱元璋坐在御案前,還在批改奏章。
在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守著的中書舍人王敏,都已經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了。
但朱元璋依舊不覺困倦。
不僅不困,反而還越發的精神起來。
“砰!”
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朱元璋怒氣上涌。
正在那里打瞌睡的中書舍人王敏,猛然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就精神了。
忙朝著皇帝那里看去。
已經做好了請罪的準備。
結果一眼看過去,發現皇帝只是盯著手中奏章,面有怒容。
提起來的心,頓時放了下去。
還好,還好,陛下不是因為看到自己打瞌睡發怒。
放下心的同時,也禁不住升起了滿滿的好奇。
這是什么人,上了什么奏章,在里面言說了何事?
竟然把皇帝給氣成了這個樣子?
這……只怕有人要倒霉了。
朱元璋倒是沒有注意到,中書舍人王敏打瞌睡的小動作。
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會太在意。
上輩子的他,若是見到自己這個皇帝在辛苦做事,邊上卻有人打瞌睡,心中必然不快。
出口訓斥也是有的。
但如今的他,早就不會如此行事。
跟著身體素質超好的他熬夜,熬不過也屬實正常。
都到了這個點了,打個瞌睡,也情有可原。
此時的他,滿心怒火翻滾不休。
大部分的心思,都在這奏章的內容上。
這奏章是萊州府送來的。
大致的意思就是倭寇在八日前,入寇了萊州。
劫掠走了大概一千五百貫價值的糧食,牲畜,工具等東西。
并有六名大明百姓,死于倭寇之手!
對于倭寇,朱元璋那是真的沒有任何的好感!
元朝時,就時有小股倭寇襲擾沿海。
大明建立后,這等情況依然存在。
上輩子就是洪武八年,倭寇襲擾了登州,造成了一定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
所以前段時間,朱元璋還專門向沿海地方,尤其是登州以及萊州,青州等地傳達了命令。
讓他們做好抵御倭寇的準備。
吳禎那里,自己也去了命令,讓他看好倭寇。
他這個靖海侯,領著備倭水師,就是干這些的。
結果現在,登州那里沒有遭受倭寇,萊州那里卻被倭寇入侵了。
還造成了這么大的損失。
朱元璋要是不惱怒才是怪事。
而且,倭國的那懷良親王,還在洪武三年時,把帶著自己詔書,出使倭國,告訴倭國元朝已經被滅掉,現在他們換爸爸的使者給斬了。
在接下來的,大明的兩百多年里,倭寇騷擾沿海一直就沒有停止過。
還越演愈烈。
不然的話,戚繼光也不會少年時就寫下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的詩來明志。
后面更是帶著赫赫有名的戚家軍,掃蕩倭寇……
雖然很多倭寇都是假倭。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里面真倭也是一直存在的。
這些就足夠讓朱元璋對倭寇惱怒異常了。
就更加不要說,在現在的十幾年里,了解到了倭寇,對華夏都進行了怎樣的入侵,都弄出來了多少罄竹難書的累累惡行了。
從東北,到華北,到華中……
別的不說,單單是自己腳下的應天府城,幾百年后就有三十萬無辜百姓,慘遭屠戮!
此等情況下,朱元璋哪里能忍受的了?
見到從萊州那里送來的消息,又焉能不怒?
“寫詔書,告訴百姓們,都準備好刀子,倭寇們來了,殺了再說!”
朱元璋轉頭,望著中書舍人王敏吩咐。
朱元璋很想再加上一句,殺死一個倭寇者,給錢三十貫,或者是給同等價值的糧食。
但話到了嘴邊,最終又咽了下去。
不是他舍不得錢。
而是擔心這樣的命令下達后,會有不少人殺良冒功。
斬殺大明本土百姓,充當倭寇來換錢。
一條人命三十貫,對于地方上的很多人來說,再劃算不過。
殺些窮苦百姓,就能賺到許多錢,這不比什么買賣都劃算?
朱元璋相信,他真的下達這樣的命令,那么接下來短短時間里,沿海各地肯定會倭寇入侵不絕。
甚至于一些神勇的倭寇,都能往內地殺入幾百里,然后被忠義之士斬殺,拿著人頭換錢。
他的本意是想要以此激起沿海之人,抵抗倭寇的決心,保衛百姓的人身財產安全。
但真到了下面,只怕不僅起不到多少正面效果,反而還會給眾多百姓,帶去更大的災難!
天下事最難的就在這里。
很多明明都是本意很好的政策,可到了下面施行時,往往會被人執行的亂七八糟。
弄的烏煙瘴氣。
好政策,愣是給弄成了殘民的政策。
他經歷過許多事,本身就是從最黑暗的時代里,掙扎著生存過的。
對于下面的一些門門道道,知道的很清楚。
倭寇這件事,暫且以防御為主,忍耐一二。
等著手廢除了海禁,重開了市舶司,建立了一支強大的海軍艦隊后,就到了算總賬的時候。
到了那時,便是國仇家恨一并算!
必然要將其炮制舒服了!
王敏運筆如飛,將之記下。
并準備潤色一番,而后寫成詔書。
由皇帝蓋上玉璽,明日加蓋了中書省的印后,正式頒行。
結果,朱元璋的聲音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不必有什么潤色,就按咱的原話寫。”
王敏聞言,神色微微一動,停止了打腹稿。
出聲應是。
他知道皇帝這般做的用意,是為了讓底下的那些百姓們,都能一聽就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皇帝之前,多有用白話下圣旨的舉動。
甚至于在中都城祭天之時,都能滿口大白話的向上蒼認錯。
但王敏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如此做好是好,但只怕到了許多人口中,尤其是經過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渲染之后,又會變成陛下沒有學問的一大佐證。
覺得陛下出身低,就注定了學問不成。
卻不知道人都是可以改變,是可以后天學習的。
呂蒙那等人,都能被孫權一番勸學之后,都來了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當今陛下天人之資,悟性很高,而且學習上面分外刻苦。
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沒有上過學的放牛娃了。
豈能還用以往的目光去看他?
只可氣有些人自視甚高,一向眼高于頂,傲慢慣了。
不肯正視情況。
“不必有什么顧慮,只管這般寫。
不必理會那些蒼蠅幾只嗡嗡叫。”
朱元璋看出了王敏的遲疑,擺了擺手,渾不在意的說道。
在現代生活了十五年,他自然知道王敏的擔憂是對的。
這確實成為了不少人,嘲諷自己沒有文化的一大證據。
但那又能如何?
在意這些人的言論,從而做出改變,是能讓政策更好推行,還是能讓大明變得更好?
不過是一些蝲蝲蛄在瞎叫罷了,不必在意。
哪怕是圣人,也會有人拿著顯微鏡從你身上找缺點。
而后將之無限放大,使勁批判。
抓住這一小點微不足道的錯誤,大書特書,從而否定所有一切功勞。
這是一種常用伎倆罷了。
但需看到的是,在有這等人存在的同時,還是有更多的人,愿意尊重事實,客觀理性的看待這些事情的。
王敏對著朱元璋鄭重的行了一禮,越發的敬佩起來。
和陛下比起來,那些蠅營狗茍之輩,何其可笑!
“時間不早了,你且下去歇息吧。”
朱元璋對王敏點了點頭,出聲說道。
對于王敏,朱元璋印象也是挺不錯的。
是個聽話能做事的。
不然話,重來一次這么長時間了,朱元璋不可能還留著他做中書舍人。
發現一個合用的人才不容易,還是需要適當的勞逸結合,不能把人往死里用的。
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道。
這等好用的人,都能有一個好下場才是最好不過。
王敏這近一年里,也逐漸習慣了皇帝的這些變化。
聞言倒也沒有推辭,對著皇帝再次行了一禮,手中紙筆這些都給放下。
從武英殿內退了出去。
來到外面,有兩個宦官陪著他往下榻處而去。
皇宮很大,只有后宮才是皇帝,妃嬪們日常生活所用,屬于外臣無故不得進入的地方。
其余的諸多地方,則被劃分出了諸多不同職能的地方。
除了皇帝辦公,太子辦公,以及召集百官開早朝,舉行大朝會之類的地方外。
中書省,六部,以及諸多部門也在皇城內。
甚至于朱元璋還在皇城內的一些地方,蓋了羊圈,雞舍等。
用來養羊,養雞等,也算是貼補一下用度。
中書舍人王敏,這種跟著皇帝值夜班的人,在皇城內有睡覺的地方,在正常不過。
剛走了幾步,見到錦衣衛指揮使劉英提著燈籠前來。
便駐足對著劉英行禮。
劉英對此只是略一點頭,沒還禮,也沒有說話,徑直朝著武英殿而去。
作為中書舍人,王敏自然知道,劉英平素就是這個樣子。
并不是針對誰,自然不會多想,更不會計較。
當然,也計較不起。
他太清楚這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這么晚了前來見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又出事了。
壓住紛亂的念頭,王敏禁不住暗自嘆口氣。
陛下的日子,過的也是真不容易。
都道皇帝威風八面,卻不知道皇帝又有多辛苦。
這么晚了還在忙個不停。
只盼著大明能少點麻煩事,那些官員們,也都能真的好好做事,少讓皇帝操點心。
讓陛下能多休息一二,有個好身體……
“上位,今夜亥時一刻時,寶船廠那里有了動靜,開始有船只往外運輸。
到了子時三刻時,停止運輸,共運輸出三艘兩千料大海船。
船只出了寶船廠后,就駛入到了大江之中,由靖海侯吳禎那邊的人,操控著離開。
為首的就是劉大寶。
寶船場那里,在船只離開后,并未有人出現,更無人去見江陰侯……”
劉英對著朱元璋出聲稟告。
行動夠快的啊!
三艘兩千料的大海船,不過短短兩個小時多點,就被他們盡數弄出了寶船場。
可見之前沒少干這種事。
不然的話,不會這般的熟練。
吳禎吳良真該死啊!
倭寇都上岸搶奪襲擾了,他們卻將這等海中利器,倒賣給那些海寇。
可當真是自己的好心腹!
“干的不錯,繼續派人盯緊了。
后面的情報,動用信鴿,給燕王那里也送去一份。
切記,絕對不能走漏任何風聲!”
朱元璋忍住心中翻滾的怒意,對劉英出聲吩咐。
劉英應下。
心里對皇帝越發的敬佩起來。
若不是在此之前,陛下專門于自己交代了,讓著重盯一下吳禎吳良兄弟二人。
他這里也不會把很大一部分的精力,放在他們二人身上。
畢竟這是公認的皇帝心腹,且行事一向恭謹。
誰能想到,在真的開始盯著后,竟然有這等驚人的發現!
上位當真是深不可測,應該早就覺察到了一些端倪。
不然,做不到這樣的有的放矢。
關鍵是上位已經把檢校廢除了好幾年了,等于被堵住了耳朵,捂住了眼睛。
沒有太多的消息來源,結果卻還能有所發現。
這等本事,可真的驚人。
劉英離開后,朱元璋便也起身離開了武英殿,前去坤寧宮休息去了。
和上輩子比起來,朱元璋現在平均一天要早睡半個時辰了。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朱元璋現在是越來越深有體會了。
他雖然天賦異稟,但也要適當的愛惜身體,進行必要的養生。
爭取能活的比上輩子年紀更大。
如此也能做出更多的事情……
“傳咱的旨意,讓吳禎立刻滾進京見咱!”
第二天,朱元璋下達了命令。
該收網了。
吳禎這條大魚,離開了備倭水師,就是魚兒離開了水。
進入京師,該怎么著,吳禎說的就不算了。
相應的,備倭水師的那幫人,離開了吳禎之后,失去了主心骨,也要好對付的多。
可以說,是這次事情能夠成功的關鍵。
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些,所以太子朱標,在聽了朱元璋的話后,忍不住出聲問問道:
“父皇,不給個讓他進京的理由嗎?
他會不會起疑心,不肯進京?”
朱標的擔憂不無道理。
畢竟此時吳禎正聯合著吳良,在那里偷運大海船,準備賣給方部海寇。
可謂是極其敏感的時機。
自己父皇卻在此時,命吳禎立刻進京,還不給任何理由。
如此一來,吳禎豈不是就成了驚弓之鳥。
第一時間就會往他們干的事情暴露了上面去想?
一旦覺察到了這些,會不會驚慌之下,直接造反?
或者是帶人跑到海外去?
要知道,他的長子吳忠,也從大本堂結束了學業回到了身邊。
京師這里除了他哥哥吳良一家之外,就沒有了別的家人。
從戰爭歲月里走過來的人,大多都有著一股狠勁。
雖然吳禎吳良兄弟二人,關系一向很好。
但在危急時刻里,吳禎未必就還能顧慮他兄長的安危。
就像是汝南侯梅思祖那般,先為元軍義軍元帥,然后投降了劉福通。
作為質子的他父親,被憤怒的元軍給剁成了肉醬。
后面又投降了張士誠。
等到大將軍徐達攻打泗州,梅思祖眼見形勢不好,便又一次獻城投降。
被憤怒的張士誠直接把他的那些親兄弟,一應家眷全都斬殺了個干凈。
只僥幸活下來了一個侄子梅殷。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這方面不可不防。
朱元璋搖頭道:“不用給,理由他自己會想的。
他自己想出來的理由,可比咱給他說出來的理由,更加能讓他信服。
放心吧,吳禎不是梅思祖,干不出來那些事。
也比梅思祖自信多了。
肯定不會把事情往最壞處想,會過來的。”
腦補是個很好的品質。
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才是最深信不疑的。
聽到朱元璋這般說,朱標將信將疑。
隨后,忽然間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心里瞬間有底了不少。
覺得事情還真的很大可能,會如同自己父皇所說的那樣。
自己父皇不愧是父皇,當真不一般!
吳禎,逃不出自己父皇的掌控。
必然會如同自己父皇所想的那樣,乖乖的前來京師。
江防水師衙門,江陰侯吳良聽了心腹之人的稟告之后,點了點頭。
揮手讓人離開了。
本就精神的他,此時看起來更加紅光滿面。
事情順利完成了。
而今三艘大海船,已經連夜順江而下幾十里。
這件事最危險的,就是從寶船廠弄出,以及離開京師這段。
這要這段兒沒出事,那么接下來就斷然不會出事了。
方才前來稟告事情的,并不是龍江寶船的提舉常金書。
而是他暗中安排的其余人。
常金書那里,他早就有所示意。
干這事情的時候,絕對不能來見他,不能和他有任何的直接聯絡。
這樣做自然是有道理在的。
一旦真的事情不小心暴露了,那么他這里,就能順利的把自己給摘除去。
把罪過都給推到常金書頭上去。
雖然用到這步棋的可能性不大,但長期以來的廝殺,早就讓他有了足夠高的警惕。
寧愿多做上一些無用功,也比真到了事上了,卻沒辦法應對來的好。
坐在這里仔仔細細的盤算了一會兒,確認事情沒有什么遺漏,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后,吳良便將心思從這件事上收回。
換了身衣服,哼著小曲,離開了江防總督衙門。
過了一陣兒后,就來到了一處規模不大,聲名不顯,但打開門后,里面卻別有洞天的院落。
立刻有人走上前來服侍,跪在地上給吳良換鞋。
別的不說,僅僅只是這跪地換鞋的女子,論起姿色,都絲毫不遜色秦淮河上最有名的,秦樓楚館里面的頭牌。
去煙花之地享受,到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地方,才是落了下乘。
這種只有少數人知道,且只有足夠的身份地位才能來的地方,才最是有趣,最彰顯身份。
遠非尋常煙柳之地所能比。
走進房間,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股暖烘烘的氣流,立刻把人籠罩。
宛若置身于陽春三月一般。
卻原來遠未到燒炭取暖的季節,這里已經是燒上了地龍。
馬上就有七八個只身穿薄紗,身姿曼妙之人出來,把吳良圍住,伺候他更衣……
國子監內,此時正在進行一場大型考試。
考卷糊名,眾多學子被分在多個考場,單人單桌進行考試。
國子學的教習們,來回巡視,防止有人作弊。
和以往常見的考試,諸多學子奮筆疾書不同。
今日的考試,大多數的人,書寫速度都不是太快。
不時就會有人停下來思索一番。
或者是在草紙之上,寫寫畫畫,進行計算。
這是一場算術考試,乃是國子學這里,選報地方稅務官,根據朱元璋的要求,來進行的考試。
在此之前,已經進行了五場考試。
共有兩千三百二十七人考試合格,提前從國子學畢業,到各個地方充任稅務官。
話說,因為得知了越早被選拔出來的那批人,越是要被送到邊遠地方做稅官。
不少心思活泛的人,升起了藏拙的心思。
故意考的不好,準備最后一場時,再展現才能,留在京師附近,或者是蘇州,常州等富裕之地。
但這樣想法才剛剛升起,就有規定下來了。
第一場考試就能通過的人,每人獎勵五貫錢。
通過考試,到偏遠地方擔任稅官的,還有額外的錢財,糧食,衣服等方面的補助。
總共能拿到手的,比留在近處的,直接翻翻。
不僅如此,今后升遷也要快。
邊遠地方做稅務官的,要是做的好,兩年就可升遷。
留在近處的,至少也得干滿三年,才能考慮升遷的事。
這些條件一出,許多人再不想著藏拙,不去邊遠地方當稅官了……
可以說,被朱元璋輕松拿捏。
化名吳行,在國子學里充當普通太學生的晉王朱棡,不在考試的人之中。
這倒不是晉王朱棡水平不夠,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也不是因為,他寫了我的皇帝父親這樣的文章。
而是因為水平太夠了,達到了不用外出為稅務官,繼續在國子監里深造的水平。
算術人才是緊缺的人才,朱元璋在緊急培養大批稅務官的同時,也會著重挑選出一些算術水平足夠,天賦可以的人留校,繼續深造。
化名吳行的朱棡就是其中的一員。
回頭看看這短短時間里,自己就已經取得的成就,朱棡還是很滿意的。
這不比老四那傻家伙,到軍隊里取得成就快?
用不了太長時間,自己就能滿足父皇對自己的期許,可以當學丞了。
而大明周遭已經大體平定,今后用兵的機會越來越少。
就算是真的用兵了,就老四親王的身份,想要到親自領兵到戰場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要是在戰場上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取得再輝煌的戰果,也都是賠本的。
所以,老四今后上戰場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上了戰場,也那些將帥也不會真的讓他到危險的地方上去。
等于說,老四的這身本領白練了。
還是自己這里好,容易出成績。
今后,老四就等著被自己打擊吧!
想著這等美好的場景,朱棡嘴角不自覺上揚……
備倭水師衙門,吳禎看著這份讓自己回京的詔令,陷入到了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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