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請將此二獠處死!”
武英殿內,太子朱標對著朱元璋鄭重行禮,滿是堅定和剛毅的說出這話。
吳禎吳良兄弟二人,瞬間呆滯,剛剛爬上眉梢的喜悅,也隨之凝固。
看著太子朱標,滿心都是錯愕。
一時間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兩個的耳朵都出毛病了。
他們聽到了啥?
太子殿下居然說出這話來?
不僅不向皇帝求情,反而還直接建議誅殺自己兄弟兩個?
這……是朱標能說出來的話?
這還是那個,一向仁慈的太子嗎?
朱重八他們父子兩個,葫蘆里面到底都賣的什么藥?
不是父子兩個相互配合著演戲,借機狠狠的敲打一番自己弟兄嗎?
怎么還玩真的?!
“說的好!
這等狼心狗肺的賊子,就該處死!死有余辜!”
朱元璋立刻點頭應允,牙縫里擠出來的話,冷的如同冰珠子一樣。
“上位,上位,罪臣求見皇后娘娘,罪臣求見皇后娘娘!”
吳良被朱元璋的話,聽的打了一個寒顫。
真切感受到了皇帝的殺意,頭一次意識到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后,吳良是真的慌了。
見到朱標變了,不僅不為他們求情,反而還在這里火上澆油之后,便又忙喊著求見馬皇后。
如今這等情況下,能讓刻薄寡恩的皇帝,稍稍手下留情,保住他們兄弟二人性命的,也只有馬皇后了。
只要能見到馬皇后,憑借自己兄弟二人的功勞,地位,以及把自己二人處死,將會產生多么嚴重的后果。
馬皇后肯定會為自己二人求情的!
只要皇后娘娘開了口,那么這一次的事,也就穩妥了。
自己兩人斷然不會再被皇帝戕害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顯得有些走神的吳禎,聽到自己兄長的話后,也回過神來。
連忙也跟著開口,請求見馬皇后。
“見咱妹子?想要咱妹子給恁說情?”
朱元璋望著兩人反問,神情有些耐人尋味。
“咱妹子今天一大早,就給恁說情了!
說恁兄弟兩個立下的功勞不小,哪怕做了這些畜生事,也想要讓咱留恁兄弟一命。”
吳良吳禎兄弟二人聞言,心中不由一喜,原來皇后娘娘,已經為他們求過情了。
皇后娘娘人真好!
但旋即又有疑惑升起。
按照皇后娘娘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只要她開口為自己二人求了情,皇帝肯定會留自己二人一命。
不會不給皇后面子。
怎么現在,朱重八這要飯花子,還要對自己兄弟二人下死手?
“咱答應妹子要給恁一個機會,只是皇后的苦心,還有咱給恁的機會,恁都不珍惜啊!
面對咱的詢問,恁是拼死抵抗,進行狡辯。
恁都無情無義到這種地步了,誰還能救的了恁?
不殺,都對不起恁干出來的那些事!”
朱元璋眼神冷漠,聲音冰寒,不帶感情色彩。
吳禎吳良兩個不由的呆了呆。
“上位,臣兄弟皆有免死鐵券,罪臣愿意用免死鐵券來抵罪!”
吳良拿出來了最后的依仗。
“你二人勾連海寇,乃是私通敵人的重罪,免死鐵券也不能免死!”
免死鐵券這東西,并不是什么罪都能免的。
比如刺王殺駕,造反,通敵賣國這些,都是罪在不赦的。
當然,主要也得看犯事的人,接下來還有沒有用。
有用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用鐵券抵罪。
要是死了比活著更好,那免死鐵券,可就免不了死了。
具體怎么用,很大程度上看朱元璋怎么用。
發行方擁有最終解釋權。
吳良把頭一低,面現灰敗之色。
“上位,臣兄弟二人跟著上位南征北戰,立下功勞不小。
也稱得上一聲戰功赫赫,汗馬功勞。
雞籠山功臣廟里,有臣兄弟二人的位置。
臣斗膽想要請陛下,給臣兄弟二人一個體面,也給大家伙都留一點體面。”
吳禎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什么,此時的反應,倒是顯得平靜多了。
“體面?恁干出來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哪里有什么體面?
干這些事、不斷的侵吞國家利益,不斷背刺咱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有這樣的下場?
就沒有想到過體面?
現在出事了,被咱抓到了,倒是想到體面了?
體面?
體面恁媽個頭!”
朱元璋操起御案上的新硯臺,對著吳禎的腦袋砸了上去。
吳禎倒是沒有其兄長吳良的好運,沒有躲避開。
被結結實實的砸在了腦袋上。
在其吃痛的悶哼聲里,硯臺彈跳在地上,發出一陣叮當之聲。
一道暗紅色的血液,宛若小蛇一般蜿蜒流出。
順著下巴,一滴滴的的滑落。
“雞籠山功臣廟里,已經沒有了恁倆的位置!
咱接下來公布了恁二人的罪行后,就會把恁二人給革除。
干出了這等事,還想在功臣廟里留有位置,想要死后在里面塑像?
想屁吃吧!”
“上位。”吳禎喊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他仰起了臉,沒有理會往下滴落的鮮血。
只是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朱元璋開了口。
“這些事,真算起來我兄弟二人干的確實不妥,挺對不起上位的。
上位發火,對我兄弟二人這般態度,也是應該的。”
吳良猛然扭頭看向自己弟弟,神情著急之中,又帶著錯愕。
自己弟弟咋能說出這話來?
這豈不是等于直接就什么都承認了?
吳禎卻沒有去看自己兄長,只是直視著朱元璋。
“但是,上位若只是拿我兄弟二人開刀,我兄弟卻并不服氣。
盜賣海船這事,我兄弟二人也不是為了自己發財,乃是為了平衡海上海寇之間的勢力。
好讓陳方兩部海寇之間,處于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
有效防止他們騷擾侵犯沿海。
也有效防止出現海上一家獨大的情況。”
“真它娘的能瞎掰扯!
勾連海寇,盜賣海船,都能說的如此清新脫俗,振振有詞,大義凜然!
咱是不是還應該給恁升官加爵,表彰你二人的功績?”
朱元璋都被氣笑了。
“還平衡海寇的勢力?有你這樣平衡的?
想要平衡海上勢力,正確的做法,是聯合弱的方部海寇,狠狠打擊陳部海寇。
讓陳部海寇,落到方部海寇的水平。
而不是賣海船給方部海寇,讓方部海寇也實力大增,趕上陳部海寇!
這點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這就是在專門的資敵!
少它娘的在這里,把自己說的多不容易!
別它娘的動不動就是為國為民!”
“好,海船這事臣不辯駁,您這樣判,臣也不多說什么。
但市舶司的事,您要是把帳都算到臣兄弟二人身上,臣可不認!
臣兄弟二人在這件事上,是出了不小的力氣。
但為這事出力的,可不僅僅只有臣兄弟兩個。
丞相胡惟庸,韓國公李善長,以及中書省里的不少官員,還有地方上的蘇州,杭州,松江府……等諸多官員,也為這件事出了很大的力氣!
那些走私的海商,每年送錢的人可不少,可不止臣兄弟兩個。
沿海眾多的地方官府,里面的諸多官吏,有幾個人沒從這件事情里獲利?
李善長,胡惟庸,還有朝中的眾多官員,一樣從中獲得了大量錢財。
沿海等地,諸多商人,販夫走卒,以及眾多普通百姓,都從各個方面,參與了對外走私之事。
各方面加起來,人數絕對超過三百萬!
上位如此痛恨走私,痛恨市舶司被關閉,那就不能只懲罰我兄弟二人。
這些參與走私的,都得處理了!
如此才能讓人心服口服,才能讓罪臣相信,上位不是只針對我兄弟二人!
不是在弄飛鳥盡,良弓藏這一套!”
吳禎盯著朱元璋,說了這樣的一番話。
沒有了平日里,面對朱元璋時的小心。
顯然是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活,準備來個大的了。
一直擔憂,不想讓自己弟弟繼續說的吳良,此時也轉變了態度。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弟弟不夠有種。
和他這個做哥哥的比起來,相差不少。
但此時到了最后關口,才忽然發覺,自己弟弟比自己有種多了!
這些話,他哪怕知道皇帝不肯放過他們了,也不敢說出來。
可是自己弟弟卻敢當著皇帝,當著當著太子的面,直接質問。
“對!說的對!
上位,和海寇有聯系,以及參與走私之人,可不止是我兄弟二人。
在這件事上,上位要是只拿我兄弟二人說事,開刀,我也不服!
死都不服!
這不公平!
要處理我兄弟二人,也得把那些牽扯到這件事情里的人,都給處理了才行!
朝中那些身居高位者,地方上眾多官府中的人,還有沿海各個衛所的人。
這些人里,很多都做的比我兄弟二人還要過分。
上位您要是真要處理,那也需得將這些人,也給處理了才行!
這才能彰顯公平,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吳良也抬起頭,望著朱元璋,情緒激動,態度堅決的說出了這話。
“住口!不許胡亂攀扯!”
太子朱標終于是忍不住了,出聲對吳禎吳良兄弟二人呵斥。
少有的面露憤怒嚴厲之色。
朱標此時,當真是既驚且怒。
上次父皇審問廖永忠,并處決廖永忠的時候,他不在。
事發之后,還多少有些不認同父皇的做法。
覺得父皇對待廖永忠,有些武斷了。
不應該直接把廖永忠給私自殺死,而是應該明正典刑。
但此時,見識了吳禎吳良兄弟二人是什么樣之后,朱標一下子就理解父皇了。
論起性格和平日里的為人處事,廖永忠可比吳家兄弟,要火爆和張揚多了。
結果現在,吳家兄弟尚且是如此表現,那之前廖永忠面對自己父皇時,會是一個什么態度,可想而知。
朱標此時,都有種想要將吳禎吳良兄弟二人,給直接攮死的沖動。
這兩個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妥妥的其心可誅!
死到臨頭,居然一下子攀咬出來了那樣多的人,還以此來脅迫自己的父皇。
從六國公之首,再到朝堂丞相,中書省,地方各個官府,以及沿海各個衛所,乃至于眾多經商的海商,做工的百姓,提供原料的諸多百姓。
還有那些在貨物的運轉之中,參與運輸的眾多販夫走卒等。
這么多人,他們都想牽扯進去!
這可比之前的空印案還要大!
空印案誅殺的,最高官員不過是戶部尚書。
斬首和流放了將近三千地方上的稅官。
可現在,按照他說的,最高直接就牽扯到了國公,丞相的頭上,人數之多,絕對要超過三百萬!
這等事情要是做了,要不天下大亂才是怪事!
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有多大,朱標才會如此驚怒。
才會變了臉色,出聲對吳禎吳良進行呵斥。
朱元璋見到朱標的這個舉動,嘴上沒說話,但心里面卻挺高興。
見識了吳良吳禎的嘴臉后,想來標兒對自己之前處理廖永忠,就不會有什么意見,能理解了。
“太子殿下,罪臣沒有胡亂攀咬,罪臣說的都是實情!
這些只要想查,都能查出來!
太子殿下也知道,這些能查出來。
太子殿下此時呵斥罪臣,也是因為知道,罪臣說的都是實話,心里面發了慌。
罪臣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若只處置我兄弟二人,這不公平!
罪臣死也不服!
憑什么那么多人都牽扯到了這件事情里,就只拿我兄弟二人開刀?
如此做,律法何在?公平何在?這些莫非都是廁紙不成?”
吳禎滿臉血跡,仰頭望著朱標出聲質問。
不要命的彪悍之氣,撲面而來。
歷來這些將領,別管哪個見到他,都顯得分外恭敬。
就連幾大國公,也全都如此。
朱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一時間心神有受到沖擊,面上涌出怒火。
想要出聲反駁,卻又被吳禎死咬著的公平,律法這些給堵住了。
難以想到有效的話進行反駁。
當真是被憋得難受。
卻在此時,只聽得一聲響,“砰”的響起。
一只強壯有力的大腳,重重的印在了吳禎的胸膛之上。
直接將跪地的吳禎,踹的往后倒飛半丈有余!
朱元璋收回了腳。
看著吳禎出聲罵道:“娘的,欺負到咱標兒頭上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欺負咱標兒?
咱都舍不得給咱標兒氣受,你它娘的也敢?也配?”
吳禎咬著牙,強撐著身子再度跪好。
抬起頭來,通紅的雙目緊緊盯著朱元璋。
“上位,你這樣的手段可服不了人!
我大明還有公平嗎?還有律法嗎?”
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
吳良沒有說話,卻也將雙目緊緊的盯在朱元璋身上。
顯然也是這么個意思。
準備用這個辦法,來堵朱元璋。
“好,既然這般想要知道,那咱就告訴恁!”
朱元璋看著他二人開了口。
一手按住腰間玉帶,另外一手背到了后面。
“公平?哪里有公平?
同樣都是盜賣海船,你二人高官得做,駿馬得騎,出了事,手下為你們辦事的人,卻要吞下毒藥來為你們頂罪。
盜賣海船的事,是你們指示他們做的,巨大好處還落到了你們兩個的腰包里。
這公平嗎?
有的人生下來就有個當地主的爹,可以吃好的,穿好的。
有的人卻家徒四壁,常年忍饑挨餓,七八歲了連條褲子都沒有,還在光腚跑。
公平,這世上哪里有公平可言?
公平確實要求追求,哪怕極為難做到,也要去盡可能的去追求。
但咱不是圣人,沒那個本事做到事事公平,也不會去想著絕對公平。
諸多事情,咱也有咱的考量與處置準則。
咱是個皇帝,最應該做的,是站在全局上去考慮,如何盡可能的做出對整個大明,最為有利的決策和行動。
如何才讓大明走的更加長遠,如何才能讓百姓生活的更好。
前段時間,日蝕出現,許多別有用心之人吵吵鬧鬧讓咱祭天,下罪己詔。
咱代臣子下了罪己詔后,在圜丘之上,面對上蒼,面對百官說了咱的夢想。
咱盼望著大明富強,華夏騰飛,百姓幸福,安居樂業。
這是咱的夢想,也是咱準備努力的方向。
當時吳大你在場,你吳二不在。
但接下來這些事,咱讓人通過邸報,以及大明日報這些,朝著各個地方送去。
吳二你那里必然是看到了。
吳大你當時站隊,可沒有主動站出來,而是站在了堅定支持咱的隊伍里的。
結果這事才過去了多久,就又開始盜賣咱的大海船了?
你當那時候的站隊,是在鬧著玩?
咱當時與恁說的話,都是放屁?”
吳良聞聽朱元璋這話,感受著朱元璋的目光逼視,忍不住的低下頭去。
但吳禎依舊就執拗的看著朱元璋。
“你吳二當時不在場,沒有明確的站隊。
但沒有站隊,你做的那些就是對的?
你說只處置恁兄弟二人,不處置別人不公平。
咱今日在這里,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別的人里,有些人咱會處置,有些人咱不會處置。
有些人需要抄家滅門,有的則需要用別的手段兒來對待。
什么時候處置,又該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都需要根據事實情況來進行決定。
如此回答,你可滿意?”
朱元璋望著吳禎詢問。
“上位話說的很實誠,但我還是不服,覺得不公。
上位如此行為,必然會有無數人罵上位,背地里戳上位的脊梁骨!
上位在史書上的名聲,肯定不會好!”
吳禎依舊直視著朱元璋。
“戳脊梁骨就戳去,有本事別背地里來,當著咱的面來。
名聲不好就不好,咱不是個愛惜名聲的人。
想要用這些浮名,就捆縛住咱的手腳,都它娘的的想多了!
三皇五帝神圣事,騙了無涯過客,有多少風流人物?
史書上的浮名罷了。
咱不要這些,咱只要咱的夢想成真!
其余都不重要。
眾人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跟著咱走下去,要么就不知死活的去橫加阻攔,擋著咱。
那些阻攔者,別管是誰,咱都會將之一一掃除。
不拘是你吳大吳二,亦或者是別的人!”
朱元璋雙手叉腰,直視吳禎。
吳禎與朱元璋對視一會兒,終于低頭。
“恁兩個的免死鐵券沒收,伏誅后長子襲爵。
家產抄沒,酌情留下一部分,用作家人用度。”
吳良吳禎兄弟二人,聞聽朱元璋這話,不自覺的就仰起頭去看朱元璋。
而后對著朱元璋磕頭謝恩。
是真的磕頭謝恩。
他們兄弟兩個,看到皇帝的那些反應,都已經絕望了。
覺得不僅僅他們兩個要死,家人也都不能幸免。
哪能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皇帝只處死了他們兩個,不牽連家人。
兒子依然可以襲爵位!
這真的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了。
“上位,海貿是真的賺錢,您想要通過海貿賺錢的想法是對的。
但想要把市舶司建立起來,并讓市舶司重現元朝鼎盛時期的盛景,是不可能的。”
吳禎再一次開了口,情緒還有語氣這些,和之前相比已經平靜了很多。
朱樉對其怒目而視,缽盂大小的拳頭緊緊攥著,想要打人。
朱標同樣是目光不善。
朱元璋看著他沒有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當上了備倭水師的都督,和那些的海寇,以及海商們接觸的多了,臣也知道了不少的事。
從宋朝開始,江南這邊,就在大力發展海上貿易了。
到了現在,幾百年的時間下來,和海貿相關聯的種種,早就形成了。
整個江南,靠著海外經商吃飯的人太多,太多了。
各行各業都已經被瓜分了。
可以說,整個江南都和海貿綁在了一起。
市舶司上位可以建立,但是建立起來后也沒有什么用,還會和之前一樣,每年盈利少的可憐。
江南的那些商人,從元朝時就開始走私,到現在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了。
都習慣了走私,手段也很純熟。
市舶司哪怕建立起來,他們還是會繞過市舶司,依靠走私來發財。
這些都已經形成了一個非常穩定,而又非常大的一張網。
這不是單純的某個人。
而是需要面對從上到下整個江南。
同樣,也不是上位處理了臣兄弟二人,就可以解決的。”
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緣故。
此時吳禎這個之前一直想要和海寇,海商撇清關系的人,說起這些來,倒是頭頭是道。
說到后來,他都禁不住的嘆了口氣。
對于這些他了解的很清楚。
也正是因為了解的清楚,所以才會覺得皇帝沒機會做成這事。
“市舶司咱必然能將之給開起來。
這些人要是不讓咱上桌吃飯,坐在上位,那咱就把鍋砸了!
咱另起爐灶,自己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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