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
聽到吳禎說出來的驚人之語,邊上的親信都懵了。
這怎么好好的,事情說變就變了?
雖說大侯爺那里傳遞來的消息確實驚人,皇帝此番召侯爺入京,不僅僅是因為萊州倭寇入侵的事。
還有一個深處原因,居然是皇帝察覺到了盜賣大海船的事。
可是……事情真沒有那般嚴重。
憑借著大侯爺和侯爺二人立下的功勞,以及身份地位,怎么著都罪不至死。
最多也不過是訓斥一番,如同大侯爺所說的那樣,把盜賣海船相關的劉大寶等人給解決了抵罪也就是了。
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怎么都犯不著,讓公子不管不顧,立刻帶人前往海上吧?
這豈不是等于直接造反了?
把小問題給弄成了大問題?
這事要是真的干了,可就沒有什么緩和的余地了。
侯爺一向非常的聰明,怎么現在卻看不清楚事情了?
“立刻按照我說的辦!事情遠比你想的復雜!”
吳禎扭頭,望著這人出聲說道,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雙目竟是在瞬間,變得有些泛紅。
見到吳禎這個狀態,這些隨吳禎往京師趕的心腹之人,都是不由的為之一愣。
有被他們侯爺此時的反應,給驚到。
“你道皇帝在此之前,調派巢湖水師是做什么?”
吳禎在問出這話時,聲音都禁不住有些發顫。
“不是要讓他們走海路運送物資,往北面去,也在和草原人的互市里插一腳嗎?”
作為心腹的李柱出聲詢問,帶著一些愕然。
這話問出之后,李柱都不由的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事。
只是一時間又不確信,不敢往這上面去想。
“這只是一個借口!一個讓我們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借口!
實際上打的主意,就是為了在海上,堵住我們備倭水師。
要把備倭水師,給死死的堵在江里跑不了,然后一舉拿下!”
吳禎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太狠了!
皇帝當真是太狠了!
自己以為皇帝發那么大的火,只是倭寇入侵萊州的事,哪成想皇帝居然發現了盜賣海船的事!
自己以為皇帝讓巢湖水師往北面運送物資,只是為了不讓巢湖水師徹底沒落,好留下來接著對自己兄弟進行制衡。
現在才發出現,這居然還是障眼法!
皇帝的真正目的,乃是為了把備倭水師一網打盡,來一個大清洗!
是為了斬斷自己的根基!
所有的一切,都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真陰險,真毒辣!真處心積慮!
他此時已經確認,皇帝絕對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發現了盜賣海船之事。
不然皇帝絕對不可能,將計劃做的如此周密。
一看就是很久之前,就開始進行布局了!
皇帝是真狠啊!
表面不動聲色,結果捅刀子的時候,絲毫都不手軟!
幸虧是自己大哥得到了消息,并及時傳遞了過來。
不然的話,這次可就一頭扎進了皇帝的天羅地網里。
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聽了吳良這話,身邊跟著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面色大變。
暗地里干些壞事,他們膽子很大,說一句膽大包天都不為過。
但是在知道了他們干的壞事已經被皇帝發現,且皇帝正在暗中對他們出手后,他們都是瞬間慌了。
誰不知道當今陛下,下手狠辣,最是無情?
中都城被收拾的那些人,空印案被斬首的那些官員,都是前車之鑒,不可能不恐懼。
“侯爺,要不……還是您回去主持大局,帶著兄弟們出海吧 您在,主心骨就在,兄弟們就不會亂,也都會心甘情愿跟著您到海上去。
這等大事您要是不親自領著,人心就不會齊。
肯定會有不少人胡亂想。
羅大炮,封三這些人,只怕不會太老實。
咱們備倭水師十成的戰力,只這一下,差不多就要失去六成。”
李柱言辭懇,其余人也都紛紛望向吳禎,面露懇請著急之色。
很顯然,李柱的這一番話,說出來了他們的心聲。
吳禎深吸一口氣道:“你說的在理,真要忠兒這般做,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那侯爺……咱們這就回去?”
有人望著吳禎,面露急切之色的出聲詢問。
“不回去,還按照我說的來,這事由忠兒去做。
而我,則繼續往京師而去見皇帝。”
吳禎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完全不知道他們侯爺這是什么意思。
盜賣海船的事情都被皇帝發現了,皇帝又是調派巢湖水師,又是讓侯爺前往京師相見的。
這一看就是準備對侯爺下死手了。
侯爺自己也明白這些。
怎么現在,卻偏偏還要往死路上去?
“封三那些人現在就有些不老實,一旦來到了海上,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把他們壓的老老實實。
剩下的水師里,未必都是忠于我,愿意跟著我往海上去。
平日里很聽我的話,那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我是陛下任命的備倭水師都督。
情況肯定會比忠兒帶著人往海上去要好,但也沒有好那么多。
我是大明的侯爺,皇帝親封的,且皇帝一直對我信任有加。
要是由我回去帶著人往海上跑,依照皇帝性子,絕對會對我恨之入骨。
與之相對的,則是會窮盡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對我等進行追殺圍剿。
這事,皇帝絕對能干的出來。
這事情要是由我兒子去做,則不同。
皇帝氣歸氣,但絕對不會真不計代價,對逃亡海上的弟兄們下死手。
此番盜賣海船的事不算小,但沒有那樣大。
死是死不了的,皇帝也不敢殺我。
無非就是當個閑散侯爺罷了。
忠兒那里只要帶著人出去,那我這里就越發的安穩……”
吳禎對眾人說出了他的計較。
其實說來說去,最終的原因,還是因為朱元璋積威太深。
哪怕到了這種情況下,吳禎這等人物,都不敢孤注一擲,與朱元璋來個魚死網破。
聽了吳禎的話后,眾人不再多言。
顯然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被吳禎的這一番話給說服了。
有兩人原地掉頭,一路急沖沖的朝來路而去。
吳禎則帶人繼續朝京師而行。
一路上面色沉重,也不知道在心里思索些什么。
往前行了大約四十里,迎面撞上了吳良派遣來的,第二波通稟消息的人。
從其口中得知了錦衣衛緊隨其后,控制了龍江寶船廠,寶船廠那里的火沒有燒起來的消息。
吳禎面色更加的陰沉,心情更加的沉重。
皇帝果然是預謀已久!
不出手便罷,一出手便是滴水不漏,不給人機會!
也是因此,更加慶幸自己前來時,便在自己兒子的提醒下,做出了最壞的打算,以及相應的安排。
這一次的事,上位固然高明。
但自己這里也并非是沒有任何的準備!
如此想著,吳禎這里稍做休息,就帶著人繼續趕路,往京師而去……
往前行了五十里,天色將要黑下來的時候,又有一波吳良派來傳信的人到了。
秘密告知吳禎常金書服毒自殺,吳良進宮見了皇帝,被皇帝一頓訓斥后,平安出來的消息。
得知這些消息后,吳禎怔愣半晌。
“快!快點往回趕,死也要追上劉大他們!
告訴他們事情有變,不必讓忠兒這般做了!
就算是沒有追上他們,也務必要趕在忠兒那邊動手之前,把消息送到,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并告訴他,劉大寶暗中和常金書相互勾連,盜賣海船,罪大惡極,務必要將這等賊子斬殺,把海船留下來!
不能再讓海船,落入到海寇手中!”
沉默一會兒后,吳禎忙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看著傳信之人,縱馬連夜趕路,吳禎心里面升起了諸多的著急。
有些后悔之前做出來的舉動,太過于草率了。
皇帝終究還是念舊情的,也不敢真的對他們兄弟二人怎么樣。
這一次的事,自己兄弟這邊肯定要損失很多的東西,但還不至于徹底的傷筋動骨。
付出的代價,肯定要小于自己兒子帶人出海。
若非被逼的沒辦法,誰又愿意,又有膽量孤注一擲,和皇帝拼死對著干?
他現在只盼著能趕在自己兒子起事之前,能把這消息給送到,讓自己兒子別這般做。
自己也是被一連串的事情,給弄得心緒大亂,亂了陣腳。
盜賣海船雖然嚴重,可皇帝又怎么可能,真的對自己兄弟二人下死手呢?
自己二人,可是皇帝的心腹!
吳禎懊悔的直想抽自己耳光……
原本他還想多休息一下,等到天亮就趕路。
但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后,又沒了這個心思。
只是稍微的休整了一下,便又帶著人趕了大半夜的路。
來到距離京師二十里地方,方才停下休息。
準備等到明天一早,就趕到京師,去求見皇帝。
有人提議,讓吳禎先去見見大侯爺吳良。
畢竟都已經到這里了,去見大侯爺,也就多花半個多時辰而已。
如今遇到此等大的事,還是先和大侯爺這等待在京師這里,消息靈通的當事人好好的商議一番,再行事才穩妥。
吳禎卻拒絕了。
他覺得,此時面對皇帝,最需要的就是真誠。
臨見皇帝前,先去見自己兄長這個同樣涉案的人,未免有串通之嫌。
這次的事,已經讓他充分的見識到了,錦衣衛的可怕之處。
而今已經臨近京師,要是這么做了,皇帝那里絕對知道。
這邊是一個什么情況,自己已經知道了,短時間內,很難再出現大的改變。
既然這樣,那自己也就不必再多此一舉。
從而惹得皇帝厭煩和懷疑。
這筆帳,吳禎還是算的非常清楚的……
坤寧宮里,距離天亮還早,朱元璋就已經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小心的從睡在外側的馬皇后身上跨過,朱元璋穿上鞋子,走到一側穿衣服。
這個時候的風俗,夫妻同榻而眠,一般都是要男子睡里面,女子睡外面。
之所以如此,是說男子睡在外面,女子夜間起夜了,需要從男子身上跨來跨去的,不太好,很晦氣。
如今的朱元璋,自然不會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但他還是睡在了床榻內側。
他不在意,妹子卻很在意。
又說,就算是沒有這個風俗在,朱元璋也該睡在床榻里面。
一天下來,睡覺的時間本來就少,睡在外面的話,晚上她起夜容易把朱元璋吵醒。
就沖這一點,朱元璋就該睡在床榻里面去。
自己妹子都這般說,朱元璋還能怎能辦?
那自然是從了自己妹子了!
“重八,咋起這般早?”
馬皇后的聲音響了起來。
“妹子,你別起,我自己來就行。”
朱元璋穿衣的動作微微一頓,頭都沒回便先開口說出這話。
但已經晚了,馬皇后已經坐了起來,并順手拔出火折子,將蠟燭給點亮。
原本外面的燈籠映照下,只有些許亮光,很是昏暗的房間里,頓時亮堂起來。
“你起來了就點燈,摸黑穿衣服也不怕穿錯了。
萬一穿著我的衣服出去了,看別人不笑掉大牙。”
馬皇后說著,披衣而起,來到近前,伸手幫助朱元璋穿衣服。
“嘿嘿,她們要笑就只管笑去,咱穿的是咱妹子的衣服,又不是別的婆娘的衣服。”
“重八,你臉皮越來越厚了,也不知羞。”
“哈哈,妹子,你以為咱那幾年飯是白要的?”
朱元璋心道,這才哪到哪?
現代時在網絡上,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
“你呀,說你臉皮厚,你還驕傲上了。”
馬皇后笑著在朱元璋腰間肉上戳了戳。
朱元璋嫌癢,扭扭身子。
“起來了就點燈,不要怕吵醒我。
我和你不一樣,沒那么多事,每天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來補覺,不差這一會兒。
還有,你不是說早上要晚起兩刻鐘的嗎?
這差不多還有一刻鐘,你就起了?”
馬皇后仔細端詳著朱元璋,伸手拉拉左肩,見到衣服平整,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妹子,別提了,晚上早睡半個時辰,早上再晚起兩刻鐘,咱是真睡不著啊。
躺在那里,渾身難受。”
馬皇后見朱元璋一臉難受的樣,禁不住笑道:“這是才這樣睡的緣故,今后多睡睡就習慣了。
你呀,就是平日里這根弦繃得太緊了。
那么大一個國家,諸多事情都壓在你身上,就算是把自己忙成個陀螺,那也忙不完。
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一下。”
朱元璋點頭道:“妹子說的對,咱倆今后都好好養生,活它個七老八十,上百歲。”
看著朱元璋這認真的樣子,馬皇后禁不住笑了笑:“真要活那么大年紀,那些貪官污吏們不得著急死。”
“哈哈哈,別的不說,就憑咱活著一天,這些人心里一天就難受,咱也得好好養生,活個大年紀出來。”
朱元璋笑得很是開懷。
并把扶著馬皇后來到床榻邊上,把掀開被子,把馬皇后塞進被窩里。
“重八,見吳禎時少發點火,別氣壞了身子。
事情已經如此了,那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們不將把你這個皇帝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你也沒有必要把他們看的太重。
該打打,該殺殺,沒必要太和他們動氣。
氣壞了身子劃不來。”
被朱元璋掖被子,包裹像是一個蠶一樣,只露出一個腦袋來的馬皇后,望著朱元璋交代,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妹子放心,咱現在脾氣好了很多,已經輕易不發火了。
咱今日見到吳禎了,就按照妹子你說的來。
不動怒,只管秉公辦事也是了。”
朱元璋一臉認真的點頭答應,那真叫一個從善如流。
“重八,要是可以……給他們留條生路吧。”
馬皇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
“妹子覺得他們不該殺?”
“當然該殺!”
馬皇后的聲音很堅決。
“只是……最近這一年來,重八你動手太頻繁了,殺的人也太多了。
一刀刀的,不停砍到了手下將帥身上,這些人,各自有著取死之道,死不足惜。
只是……他們終究還是跟著你打天下的人。
暫時還離不開他們。
如此頻繁動作下死手,未免會讓一些人,心中不安。
今后重八你還有許多關緊的事要做。
勛貴這里最能依靠的。
要是把他們逼迫的太緊,我怕……今后事情不太好做。”
朱元璋聞言道:“妹子,放心吧,咱這里不會亂來的。
會掌握一個度,不會真的讓事情亂到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馬皇后見此,便不再多言,用力點了點頭:“嗯,重八,你心里有數就行。”
朱元璋又和馬皇后說了幾句話后,便從坤寧宮離開。
朱元璋離去后,馬皇后靜靜的躺在這里,眼中面上盡是擔憂之色。
如此過了好一陣兒,她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把燈吹滅,接著睡覺了。
但能不能睡著,就不得而知了……
“讓吳良也一并過來見咱吧。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這事既牽扯到了他們兩個,那就都過來。”
早朝散去之后,朱元璋并沒有立刻召見求見的吳禎,而是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王公公聞言,便立刻出去安排了……
“兄長。”
將近一個時辰之后,已經等的有些心焦的吳禎,見到走進來的吳良,忙站起來,只覺得分外親切。
“走吧,去見上位吧。”
吳良對吳禎投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出聲說道。
吳禎便閉了嘴,隨著王公公一起,前去見朱元璋去了。
吳良心中已不覺得忐忑,畢竟他昨天已經見過皇帝一次,順利過關了。
今日不過是陪自己弟弟見皇帝罷了,主要挨訓的是自己弟弟,不是自己。
吳禎見到自己兄長的精神狀態如此好之后,心里的那點擔憂也消失了。
今日見皇帝,還是比較好過關的。
他現在唯一擔憂的,就是自己兒子那里,提前帶人出海了。
真這樣,事情反倒不好了……
“臣拜見上位,問圣躬安。”
“拜見太子殿下。”
“拜見秦王殿下。”
武英殿內,吳良吳禎兄弟二人跪下,對朱元璋問安,向朱標,朱樉見禮。
朱元璋抬起頭,目光略過吳良,落到了看起來比其兄長,還要健壯上不少的吳禎身上。
“吳禎,你來告訴咱,倭寇入侵萊州,燒殺搶掠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根本沒有理會吳禎吳良二人的問安,直接出聲質問。
心中怒火積蓄到一個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上位,倭寇狡猾兇殘,我大明從北到南,海岸太長了。
且之前倭寇多襲擾江浙一帶,哪成想,這次居然跑到了萊州那邊。
罪臣說這話,也并非是想要推卸責任。
這方面原因確實存在,但更多的還是臣這邊打擊倭寇不利,防御不夠嚴密所致。
哪怕上位已提前給出了提醒,要加強沿海防御,防止倭寇襲擾地方。
可臣還是沒能避免此等事情發生。
這是臣的罪過。
臣懇請上位,給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臣定然會一雪前恥,為我大明無辜慘死的百姓報仇雪恨!”
見到皇帝了該怎么說,該拿出什么態度來。
這些吳良已經在來的路上,思索了一路了。
此時皇帝問起,那說的當真是滴水不漏。
既說了海岸線過長,倭寇狡詐,不好防御的事實情況。
又主動承認了他的罪過,然后適當的表現出了他一雪前恥的決心。
神情,語氣這些,都拿捏的非常到位。
“真的是海岸線過長?真就是倭寇過于狡詐?
你真的就用心防御,打擊倭寇了?
咱看你它娘的把所有的心思,都它娘的用在如何盜賣海船,如何勾連海寇上面去了!
怕不是連那倭寇搶的錢財,都要你七他三的分賬才行!”
只可惜,吳禎自以為非常妥帖的回答,聽到朱元璋耳中,不僅僅不覺得妥帖,反而還讓朱元璋怒火更盛。
聞聽朱元璋的虎狼之辭,吳禎忙把頭抵在地面上。
“上位,臣絕對不敢如此做。
臣是上位親點的備倭水師都督,職責就是打擊海寇,讓海波平定。
臣與海寇,勢不兩立!
盜賣海船之事,罪臣也是才知道。
罪臣真沒想到,底下居然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兩千料大海船這等利器,居然也敢盜賣!
罪臣蠢笨,自以為對備倭水師掌控得很好,結果卻被人給當成傻子來糊弄了!
罪臣給上位丟臉了。
罪臣接下來,就算是拼上這條命,也要把敢這么干的人給揪出來弄死!
把大海船給追回來!”
他情緒飽滿,仿佛真的是被人給蒙蔽了一樣。
同樣都是水師將領,巢湖水師的廖永忠論起性格,以及演技,和吳禎吳良兄弟二人比起來可就差遠了。
也難怪上輩子時,廖永忠被處死,他們兩個一直沒事了。
“你真的不知道?”
朱元璋身子微微前傾,盯著吳禎詢問。
“上位,臣真的不知道。
臣對上位忠心耿耿,能有今天全靠上位提拔。
臣不能沒有良心。
這些東西,臣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若是知道了,臣早就動手將膽敢如此做的人給砍死了!”
朱元璋靜靜的看著吳禎不說話,武英殿內,陷入到了一片的沉寂里。
吳禎跪在地上,一顆心跳的如同擂鼓一樣。
他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到了。
“算了,咱就姑且信了你的話,認為你也是頭蠢豬,對這事也是毫不知情好了。”
沒等多久,朱元璋的聲音響起了起來。
說出來的話,聽到吳良吳禎兄弟二人耳中,宛若天籟之音!
那跳到嗓子眼的心,也瞬間便落了回去。
只覺喜從天降。
就知道皇帝不會真的拿自己兄弟怎么樣,不過是狠狠的敲打一番,罰酒三杯,下不為例。
自己兄弟二人的身份地位,又豈能是廖永忠那等蠢貨所能比的?
吳良欣喜之余,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平。
覺得自己弟弟過關過的有些太容易了。
自己都是被皇帝丟了一硯臺,又狠狠罵了一頓后方才過關的。
怎么到了自己弟弟這里,上位只是稍加訓斥,就這樣放過了?
“上位,臣能遇到上位,是臣兄弟二人的福分。
臣兄弟二人,絕對不敢有任何異心,今后拼死也要報答上位……”
吳禎說著,抬起頭來,竟已是雙目含淚。
顯然是說到了動情處。
這等表現,任誰見了都不得不稱贊一聲,當真是國之干城!
不愧為皇帝的心腹,大明的開國侯爺。
吳良也趕緊開口表忠心。
太子朱標站在朱元璋身側,靜靜的看著吳禎吳良兄弟二人作為,心中早已變得分外不平靜。
這就是大明忠心耿耿的勛貴啊!
這等嘴臉,當真令人厭惡!
只是,這兩個狗賊想多了,高興的太早了!
真以為他們干出來的事父皇不知道?
真以為父皇會這樣放過他們?
接下來,他們就等著承受來自于父皇給的驚喜吧!
“這件事暫時揭過,你二人與咱說說,市舶司還有海禁的事吧!”
吳良吳禎兄弟二人,心中歡喜瞬間無影無蹤。
只覺得神魂都被狠狠的撞擊到了一般。
不是……皇帝沒事干問這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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