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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那就去死吧

  武英殿內,隨著朱元璋的一句話說出,吳良吳禎兄弟二人心中的輕松和喜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覺神魂震顫!

  被朱元璋這絕對出乎預料的話,給直接整懵了。

  不是……這話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就扯到海禁和市舶司上面去了?

  這都多久的事了,皇帝沒事干,咋把這個給翻出來了?

  這一次,皇帝發那么大的火,不是因為倭寇入侵萊州,以及發現了暗中盜賣海船的事情嗎?

  這咋又說了海禁和市舶司的事?

  他們在此之前,全都想錯了?

  他們自以為自己挖掘出來的盜賣海船的事,就是皇帝此番行事的真正目的。

  現在才發覺,這竟也只是皇帝打的幌子!

  還是用來迷惑他們的!

  皇帝真正的目的,竟然不是盜賣海船這件大事,而是海禁和市舶司!

  陰險!

  實在是太陰險了!

  一時間,二人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吳良甚至于都出現了尖銳的耳鳴。

  不是……這事情怎么想都不對啊!

  皇帝這是發現海禁和市舶司的秘密了?

  他怎么能發現海禁和市舶司的秘密?

  皇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海禁和市舶司的事,又是自己兩個心腹之人提議的,還有胡惟庸這個丞相在里面出力。

  皇帝當時就同意了,這咋就突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海禁和市舶司?

  不應該!

  真的不應該!

  皇帝這些年來,對于海禁實施后的效果,一向也很是滿意。

  對于市舶司也分外看不上。

  關于海禁和市舶司,乃是許多人都小心翼翼,齊心協力來共同守護的秘密。

  最重要的就是要防著皇帝。

  現在,皇帝咋突然間就像是知道了很多一樣?

  看著面色不受控制的為之一變,精神狀態瞬間就不一樣的吳禎吳良兄弟二人。

  太子朱標面色也隨之變冷。

  這二人,高興不起來了吧?

  干出了那等事情,居然還想著蒙混過關?

  大明國用艱難,到處缺錢。

  自己父皇被逼的,之前都準備發行寶鈔,飲鴆止渴了!

  幾個月前,為了區區二十五萬貫錢,更是以皇帝和朝廷的名義發行國債。

  結果,身為父皇心腹,被父皇委以大任的吳禎吳良,卻暗中收受好處。

  居然上書鼓動父皇廢除市舶司,開海禁。

  將那么大的利潤,都給分潤了!

  當真該死!

  “上位,這事情之前都是有定論的,市舶司確實是不掙錢。”

  勉強壓住心中紛亂念頭,努力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的吳禎開了口。

  “真不賺錢?”

  朱元璋看著他出聲反問,毫不放松。

  “上位,真的不賺錢。

  當時一年最多不過賺一萬兩千多貫,少的時候連一萬貫都沒有。

  這些都是記錄在案的。”

  吳禎再次回答,拿之前市舶司的營收說事。

  “你呢?你也是這個說法?”

  朱元璋把目光轉移到吳良身上。

  吳良道:“陛下,這……這件事當時都有定論,乃是多方查證,確定市舶司真的掙不了多少錢后,才把市舶司給廢除了……”

  朱元璋最后的一絲寬容,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早上妹子開了口,替他二人說了話,他雖然當時就給拒絕了。

  但是想了想后,還是決定按照妹子說的來。

  這二人若是表現的好,那么自己這里留他們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方才詢問他們兩個,就是在給他們機會。

  結果這兩人卻不領情!

  都到了這個份上,自己都直接向他們問出這話來了,他們依舊選擇不和自己一心。

  還要在這件事情上隱瞞,妄圖欺騙自己。

  既然這樣,就不要怪自己了!

  那就去死吧!

  “可咱怎么聽說,市舶司以前可是很賺錢的。”

  朱元璋停頓了一下,望著二人開了口,聲音不咸不淡。

  “上位,市舶司之前的時候也不賺錢吧?

  臣記得,當時把元朝市舶司二三十年的檔案,都給翻出來了。

  最多也不過幾十萬貫,到了后面,也就只剩下了幾千貫。

  再后來,隨著天下大亂,元朝市舶司的收入,直接就沒有了。”

  吳禎已經冷靜下來了很多。

  市舶司這事,早就塵埃落定了。

  皇帝想要在這個時候,對這個事進行翻案,可沒那么容易。

  這事若只是他們兄弟二人的事,皇帝開口問了,他們很有可能會說。

  可這事牽扯的人,可著實太多了。

  從海上的海寇,到江浙,兩廣的諸多商人,以及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士紳官吏。

  以及眾多給那些商人做工的百姓……

  這等事,他們真不能干。

  一旦真的做了,他們兄弟二人,必然要落入到漩渦中心。

  成為各方廝殺的戰場。

  當然,除了這方面的考慮之外,他們會做出這種選擇,還有另外一個方面的考慮。

  那就是這件事牽扯太廣,涉及到的錢財又太多了。

  而他二人,又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

  皇帝又是一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嫉惡如仇,最是恨人背叛的人。

  這等事要是真的承認了,依照皇帝的脾氣,他二人要是能落一個好,那才是怪事!

  所以,反倒不如在這件事情上,一直死硬下去,說什么都不承認。

  不承認的話,還有不小的可能會有轉折。

  自己二人就算會讓皇帝有很大的意見,那也無妨。

  總比什么都說出來,不僅讓皇帝恨死自己二人,又讓眾多和海貿相關的人,對自己兄弟二人恨之入骨,兩面都不落好來的好。

  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沾上了這些事,他們這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現在所考慮的不是全身而退的事,而是在保住自身的同時,如何盡可能少的付出代價。

  這才是重中之重。

  吳良心中難受的同時,也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朱元璋這家伙,昨天見自己時,會那般輕易的讓自己過關,并不是真的原諒自己了。

  而是故意如此做,好把自己弟弟也給引誘到京師來。

  好對自己兄弟二人一起動手!

  太陰險狡詐了!

  太不當人子了!

  自己兩個,可是他的心腹,他怎么如此對待?

  為之惱怒的同時,也禁不住為之感到心驚。

  皇帝如此處心積慮,他們兄弟二人這次想要過關,可沒那般容易。

  不過,他想要這般容易,在已成定局,施行了幾年的廢除市舶司,設立海禁上面,掏出天大的窟窿來,也一樣沒那么簡單。

  真要是能讓皇帝輕易找到切實的證據,那幾年前,皇帝也不可能會同意廢除市舶司,設立海禁了。

  “你記性倒是好,還記得元朝市舶司賬冊的事。

  來人,將元朝市舶司的所有賬冊,都給咱弄過來!

  咱今天就好好的,和咱的這兩位心腹愛將,看看元朝的市舶司,賬冊上記錄的都有什么!”

  劉邦入咸陽后,直奔咸陽宮和美婦宮人暢談人生和理想,踐行當初見始皇帝出巡時所說的,大丈夫當如是的話。

  其余諸多手下將領官員,也都多被咸陽的錢財迷了眼,各種摟好處。

  唯有蕭何,搶著去保護秦朝的各種典籍,賬冊等。

  為之后劉邦治理天下,行了太多方便。

  這事朱元璋當初聽人講述的時候,就將之記在了心里。

  后面也都是這么來的。

  元朝市舶司的檔案,能被如此完整的保存下來,就得益于此。

  劉英這個錦衣衛指揮使,親自帶著人前去搬運檔案。

  吳良吳禎兄弟二人,則心中打鼓。

  不自覺悄然對視一眼,又迅速的錯開。

  都看出來了各自心中的擔憂與錯愕。

  皇帝怎么就要去翻元朝的案卷了?

  話說,當初元朝市舶司的檔案,乃是胡惟庸找出來讓皇帝看的,更多的內情他們并不清楚。

  胡惟庸也不曾給他們透露太多。

  但是,隨著和海商,海寇們接觸越來越多,他們對于元朝市舶司那檔案,是越來越不相信了。

  畢竟僅僅只是他們兄弟二人,每年暗中從海商哪里獲得的好處,都在一百萬貫往上。

  再加上海商們給其余人分潤的好處,海貿利潤當真驚人。

  市舶司又怎么可能,只能拿那么少的錢?

  胡惟庸給皇帝看的元朝市舶司檔案,收入那般的低,現在看來,只有兩個可能。

  一個是胡惟庸膽大包天,敢在市舶司的賬冊上弄虛作假,欺騙皇帝。

  另外一個就是,元朝市舶司也早就不行了,被人給弄空了。

  可從皇帝此時一言不合,就讓人取來賬冊的舉動上,卻能讓人看出,這件事情里,明顯還有其余的內情。

  不然皇帝絕對不會如此行事。

  “對了,當年恁讓咱廢除市舶司,設立海禁還有什么理由來著?”

  劉英離開之后,朱元璋望著吳禎吳良出口詢問。

  “上位,是市舶司開著,不利于防范海寇,恐沿海之人和海寇相互勾連。

  市舶司所賺取的那點錢財,遠比不上因此而產生的軍費開支,以及所帶來的諸多麻煩。”

  涉及海防,吳禎開口回答。

  “說的好,說的真好啊!

  那你來告訴咱,海寇因此而減少了嗎?

  真就因此受到了重創?”

  吳禎道:“上位,自從海禁實行之后,海寇襲擾沿海之事,和以往相比,確實少了五成往上。

  在防范海寇之事上,海禁效果非常好,成績斐然。”

  皇帝拿市舶司的收入說事,他這里不敢說話太大聲。

  可若是想要在海寇入侵這件事上挑毛病,他可是真的不認賬。

  海禁施行之后,海寇入侵沿海之事,確實少了很多。

  這事上,他腰桿能挺的筆直。

  “咱去恁娘的!”

  卻不料朱元璋直接大罵出聲。

  “你他娘的還好意思和咱說這個,還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一臉正義?

  海寇騷擾沿海是如何減少的?是因為施行了海禁嗎?

  是因為你們它娘的,和海寇勾連到一起去!

  你們和海寇約定好,讓海寇少鬧事,你們這里好交差。

  作為回報,則對于海寇和那眾多走私海商之間的交易,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有意縱容!

  或者干脆就充當海寇,和大量走私海商的保護傘!”

  朱元璋雙目逼視吳禎,一步步的朝著吳禎走來,簡直要冒出火來。

  吳禎心中大駭,為之驚悚。

  這些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錦衣衛才成立多長時間啊!

  連一年都不到,就能挖掘出地方官員弄空印賬冊的事,從而掀起大案。

  而今更是連自己這里,和海寇、走私海商之間的這些秘密,都給知道了?

  這怎么可能?忙的過來嗎?

  還是說劉英這狗東西乃是屬狗的,長了一個狗鼻子?

  吳良也同樣為之色變,額頭之上,不受控制的冒出汗來。

  差點沒被皇帝的話,給嚇的從地上跳起來。

  “上位,這事罪臣……”

  吳禎心中悚然的同時,忙要開口分辨。

  但朱元璋卻懶得聽他多言,開口將他的話給打斷。

  “還有,這次的盜賣海船給海寇之事。

  真就是你們二人的手下干的?

  你二人真就一點都不知情?

  咱可去恁娘的吧!

  是咱是傻子,還是恁兩個腦袋被驢給踢了?

  說這話糊弄人?

  這話說出來,恁它娘的自己相信嗎?

  恁吳良吳禎兄弟二人,有多大的本事,咱還是知道的。

  恁兩個啥時候,成了被屬下肆意蒙騙的蠢蛋了?

  咱的心腹之人,咱把江防海防,都給教到了恁兄弟的手中。

  這是何等的信任,結果,恁兄弟兩個就是這樣回報咱的信任的?

  逮老鼠的貓,和老鼠勾搭到一起去了。

  兩千料的大海船,都它娘的賣給海寇了。

  你還敢理直氣壯的和咱說,海禁有效的減少了海寇對沿海的入侵?!

  這話,你個驢入的吳二是怎么說出的口!”

  朱元璋越說越怒,說到后來猛地一腳踹出,直接把吳禎給踹翻在地。

  一腳接著一腳,毫不留情。

  滿腔的怒火,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地方。

  吳禎的塊頭不比朱元璋小多少,也是軍中廝殺出來的悍將。

  打仗時也是能豁出命去的。

  但此時,面對朱元璋卻絲毫不敢動彈。

  滾地葫蘆一般,被動的承受著被朱元璋的猛地踹。

  吳良這個之前,動輒一言決人生死的悍將,見到自己弟弟挨揍,同樣不敢有任何的異動。

  只老老實實的跪在哪里,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他再不覺得自己和弟弟兩個被皇帝區別對待,皇帝之前用硯臺丟他,而不丟自己弟弟了。

  自己弟弟這頓揍,可比他被皇帝用硯臺丟,來的狠多了。

  一向仁善的太子朱標,見到此景不僅沒有任何的不忍,反而還想上去跟著猛踹幾腳。

  鐵塔一般的秦王朱樉,微微泛紅的雙目,死死的盯著吳禎吳良兄弟,做好要他們稍有異動,就將他們生撕的了準備。

  邊上的八名錦衣衛,個個手握刀柄,虎視眈眈,身子緊繃。

  顯然已經做好了,只要這兩人膽敢有任何異動,就立刻動手,將之剁碎的準備。

  朱元璋連著踹了二十幾腳,方才停住。

  此時的吳禎,早已被踹的鼻青臉腫,鼻血長流。

  見到朱元璋揍過自己弟弟,轉身朝著御案走去,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瑟瑟發抖的吳良,心中升起慶幸。

  結果,走了一半的朱元璋,忽然又折返回來了。

  “你吳大也不是個好東西!

  平日里有些小動作,咱可以念在恁的功勞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恁它娘的自己說,恁干的這事是小事?是小動作?

  恁它娘的,把咱大明都要給蛀空了!”

  朱元璋怒聲罵著,走到吳良跟前。

  蘊含著怒火的大腳,對著吳良的臉就猛踹了上去,力道十足。

  只一腳,吳良就被踹翻在地。

  朱元璋趕上前去,一腳接著一腳的往下踹。

  這些威風凜凜的大將,在他面前可威風不起來。

  這就是父皇,哪怕是自己這個很受人尊重的太子今后上位了,也絕對不可能如此對待這些開國將帥。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真這樣做,這些人不會服的。

  朱標在一旁看的,又是解氣,又是心中嘆服。

  越發切實的感受到了,開國皇帝的含金量……

  當劉英帶著人,將保存的元朝市舶司檔案,一一搬運而來時。

  武英殿內很是安靜。

  看著鼻青臉腫,狼狽萬分跪在地上的吳良吳禎兄弟二人,劉英一點都不意外。

  就吳禎吳良兩個干出來的事,依照上位的脾氣,要是不狠狠的揍他們一頓,那才是怪事。

  “元朝時市舶司賺錢不賺錢,咱們看看就知道!”

  朱元璋說著站起身來,走向賬冊。

  朱標朱樉跟隨。

  這一次抬來的箱子,可比幾年前為了說服皇帝,讓皇帝相信哪怕元朝時市舶司就不賺錢,抬來的箱子多多了。

  一口口箱子打開,一本本整齊的賬冊顯露出來。

  從忽必烈的至元元年開始,一直到有元順帝的至正十五年都有。

  至于元順帝在位的剩下十幾年為什么沒有,則是因為義軍聲勢越來越大,各路義軍并起。

  眾多地方已經不歸元朝統治了。

  而且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穩定的環境。

  世道一亂,生意就難做了。

  元庭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里還有心思經營和記錄市舶司的檔案?

  朱元璋帶著朱標和朱樉,從忽必烈時的賬冊開始看。

  這些賬冊,除了細賬之外,還有總賬的匯總。

  朱元璋幾年前曾經看過,胡惟庸調出來的一部分市舶司賬冊,因此再次觀看,顯得很是熟練。

  略過眾多的細賬,直接去看各個年份的總賬。

  吳禎吳良兄弟二人,忍著滿臉的疼痛和心中的忐忑,眼巴巴等著皇帝那里宣布結果。

  “至元元年,市舶司盈利兩千三百二十一萬貫,三千四百零三文。”

  “至正二年,市舶司盈利兩千二百五十六萬貫,七千八百二十四文。”

  “至正三年,盈利兩千四百……“

  朱標接過朱元璋翻開遞給他的賬冊,不自覺的就將盈利的總額給讀了出來。

  聲音顯得很沉重,帶著難以言說的觸動。

  拿賬冊的手,都有些抖。

  此時朱標,當真是又驚又怒又氣!

  之前父皇與他說了,元朝市舶司盈利多少時,他就已經相信父皇所言為真。

  可此時真的看到了,這實打實的賬冊,心緒波動還是非常的大。

  而吳良吳禎兄弟二人,聽到朱標念出來的數額,也都是為之目瞪口呆。

  實在是這兩千多萬貫的盈利,和洪武朝時的一萬貫左右,相差的太大了!

  哪怕他們已經從和海商,海寇的接觸之中,窺探到了海運有多賺錢。

  可此時聽到了元朝時具體盈利,還有又被驚到。

  直到聽朱標讀出,三千三百多萬貫的盈利之后,兩人再忍不住了,開始往前湊。

  想要看看賬本。

  朱元璋將賬本從朱標手中拿過,對著吳良吳禎二人的臉,就狠狠的丟了上去。

  “給咱好好看!給咱好好看!”

  二人顧不得疼痛,連忙將之撿起,翻看起來。

  看清楚這上面工工整整記錄的數額,一時間呆愣當場。

  “上位,這……真想不到元朝的市舶司,居然如此賺錢。

  可是……幾年前看到的賬目,和現在不對啊。

  那時候看到的賬目,盈利少的可憐。”

  吳禎聲音顯得干澀的道。

  “盈利自然少的可憐,那是你們專門挑選出來的,后面盈利少的賬冊讓咱看。

  不然,咱又怎么可能會著了你們的道,把市舶司給廢了?”

  朱元璋恨聲說道。

  “上位,這……賬冊是胡惟庸這個丞相拿的。

  罪臣兄弟兩個不知情。

  罪臣兩個都是大老粗,哪里知道里面的彎彎繞?

  又見到我大明市舶司確實盈利不多,這才向上位提出了這等意見。

  要是知道市舶司能這么賺錢,臣兄弟二人,說什么都不會這般做!”

  吳良跪地磕頭如搗蒜,依舊不肯放棄。

  并順勢將胡惟庸這個丞相給扯了進來。

  “還在這里糊弄鬼呢?

  恁不知道?咱你覺得咱會信嗎?

  恁兩個對具體賬目不清楚咱信。

  可要說不知道市舶司很賺錢,以及本該屬于市舶司的盈利,都跑到了哪里去,到了誰的手中,這話可就顯得沒水平了。

  恁兩個之前,來聯合起來騙咱的時候那般有種。

  和海寇,海商相互勾連,貪污受賄,侵吞那樣多本該屬于國家的利益事,膽子那般的大,這個時候咋就敢做不敢認了?”

  朱元璋雙手壓在腰間玉帶上,上前一步,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目光冰寒。

  顯然已經是怒到了極點。

  “以為不承認,咱就能饒了恁?想的美!

  咱要是真放過恁了,都對不起恁干的好事!

  對不起那樣多本該收歸朝廷所有,用在國計民生上的錢!

  恁兩個都死吧!”

  朱元璋這話一出口,頓時令的吳禎吳良兩個,身子齊齊為之一震。

  面露驚恐震怖之色!

  極度的不可置信。

  皇帝居然要對他們下死手?

  命都不給他們留了?

  在他們的預想之中,哪怕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皇帝哪怕再憤怒,最狠不過是剝奪他們所有一切,但命還是能留住的。

  可誰能想到,皇帝居然要對他們下死手?

  這事情不對啊!

  “殿下,太子殿下,您勸勸上位,勸勸上位。

  罪臣兄弟二人一時糊涂,犯下大錯,的確過分。

  可怎么都罪不致死……”

  吳良對著朱標用力磕頭,求到了朱標頭上。

  吳禎也跟著開口求朱標。

  他們知道,此時求朱元璋已經沒有了用了。

  狗皇帝鐵石心腸,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是他們能改變的。

  哪怕他們再祈求也沒用。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求太子,讓太子替他們向皇帝求情。

  此時二人已經反應過來,皇帝今日把他們兩個給召集過來,對他們喊打喊殺。

  以往這種場合皇帝是不會讓太子參與的,今日卻偏偏喊上了太子。

  這不就是為了讓太子在關鍵的時刻開口,為自己二人求情?

  如此,皇帝有了臺階下,又能順理成章的敲打自己兄弟二人一番,還能順便讓太子施恩于自己兄弟二人。

  就說嘛,皇帝肯定不會、也不敢真的對自己兩個下死手的!

  今日把陣仗鬧得這樣大,其實還是為了好好的敲打一番自己兄弟而已!

  再說,太子朱標一向仁善,以往不止一次的干過這等事情。

  這次,絕對不會有例外。

  朱標聞言,來到朱元璋面前行禮。

  這舉動讓吳良吳禎二人,喜上眉梢。

  太子還是仁慈的,皇帝還是離不開他們的。

  “父皇,這兩人自恃功高,肆意妄為,勾連海寇,盜賣海船。

  兒臣請將此二獠處死!”

  吳良,吳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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