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晨練呢?”
清晨,馮雪照例在院中練功,白姨卻是晃晃悠悠的從巷子口鉆了進來,還隔著老遠便揮了個招呼。
馮雪見狀,緩緩收勢,同時震蕩法力開聲道:
“前輩來的巧了,我也正要找前輩呢!”
聽到馮雪這么說,白姨心說大約是昨天那個東瀛法師的事情,也不意外,便道:
“前輩什么的太生分了,我姓白,小輩們都叫我白姨,你要不嫌棄也可以這么叫,你要的武修法門我給你找來了,你看看合不合用,要是不夠我再去給你尋摸。”
“你最好是真‘尋摸’。”馮雪想起初次見面時對方的行為,心中不由的暗自腹誹,但還是提前收功,領著白姨一路往屋里走。
不過這一進屋,白姨就有點繃不住,因為這客廳正中央,從房梁上懸下一根繩子,如蟲蛹一般拴著個凍僵的人。
如果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人這人身上還畫滿了看不太明白的鬼畫符,不過看那法力殘留,就知道這可不是樣子貨。
“這什么情況?養尸呢?可沒聽說過有誰在陽宅養尸啊!而且這不還活著呢嗎?”
白姨心里冒出大大的問號,馮雪也是早有預料般解釋道:
“這個東瀛玄修就是我找前輩的原因,他昨天幾次三番派人來襲擊我,不過這不是重點,雖然不太確定和前天夜里的事情是否有關,但他的識海中有些問題,我摸不準,前輩若是有擅長此道的修士,可以帶回去讓他看看,否則就只能送到城隍廟去了……”
“識海有問題?”原本還以為是一種很新潮的報復方式,但聽馮雪這么一說,白姨也不由得正經起來,不過他還是先從壺天袋里摸出打包好的厚厚一摞線裝書道:
“這是你要的武修法門,你檢查一下。”
“好嘞!”馮雪接過書冊,聯系小鈴鐺,開始一本本翻閱,白姨這才走到那吊在半空中的冰坨子身前,開始研究所謂的識海有異。
“這個冰凍法術有點意思,讓身體進入假死狀態,卻又能保住生機不散,除了用來封印之外,緊急時刻拿來保命,甚至閉死關時拋卻肉身反饋,放大神魂感知都是可以的,真是奇思妙想。”
白姨先是檢查了一下這個冰凍情況,心中對于馮雪的底蘊又多了幾分認可。
不要小看這種認可,這就好比一個小年輕拿出聽起來很邪門的研究成果,他要是個普通人,你聽了先天就先帶上幾分懷疑,但他要是國科大的高材生,某知名院士的學生,那就算你看不懂,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學問不夠。
此時也是一樣,白姨進屋時神魂就已經掃過冰坨子,并未發現什么問題,若是沒有之前的鋪墊,她大約多少會產生一點“小年輕是不是看錯了”的想法,但此時,她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小周,試試鬼上身。”白姨掐了個御鬼訣,小周立刻可憐巴巴的從她的袖子里鉆了出來,一頭撞向那冰坨子,但旋即,就是一聲痛呼——
“誒呦喂!干娘誒!這是個什么玩意?”
“沒成功?”白姨這才肯定怕是真有問題了,繞著冰坨子轉了幾圈,同時問道:
“什么情況?”
“這玩意腦子里塞了東西,從觸感上說應該不是禁制,而是類似于被什么東西塞滿了的感覺……嗯,就好像正常的識海對我來說就是個裝著蓬松棉花的箱子,擠一擠就能鉆進去,但這人的識海就是那種已經把棉花壓實了、塞滿了的箱子,擠都擠不進去。”
不得不說,雖然實力上有著差距,但小周好歹被白姨供養了幾十年,在經驗上,卻是遠超墨霙,只是一次碰壁,便大致描繪出了這冰坨子當前的狀態。
“封印……聽說東瀛那邊是有把妖怪、虛神封印在人體內,抽取其力量的法子,好像是叫什么人柱力之類的,難道這個就是?”
白姨心中思索,但旋即又覺得不大對勁,因為如果是人柱力之類的東西,那昨天和馮雪戰斗的時候,為什么沒有表現出來?
“看樣子得找神婆看看了。”白姨心中思忖,對著一旁研究武修功法的馮雪道:
“這人情況有點怪,我再叫個人過來!”
雖然聽著像是通知,但馮雪明白這大概是詢問自己,當即道:
“前輩做主就好,這人我留著也沒啥用,如果有需要,前輩你帶走也行。”
“圈里的老經驗,如果一個封印沒有出現問題,就盡量不要想著改進,你的封印目前來看沒什么問題,那就不該亂動,省的再鬧出什么問題來。”白姨說了一嘴經驗之談,然后直接使了個挪移法,卻不是挪移自己,而是直接把小周送了出去。
卻說白姨研究冰坨子的時候,馮雪也大致把她帶來的三十幾本秘籍翻了一遍,要不怎么說這個世界的修士實誠呢,這些個秘籍可不是當初從武館買的那種入門教材,而是包含了基本功、核心思路、實戰招數、輔助藥物等等一系列內容的全套教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三十幾本秘籍的偏向各有不同,有輕靈多變,有厚重沉穩,哪怕風格相近,也會有自己的獨門手藝,不會出現那種幾十本看起來挺多,但仔細看都是一個套路的情況。
見此情形,馮雪也不廢話,直接道:
“前輩這些秘籍我已經看過了,都很滿意,帝流漿您什么時候要?是直接帶走還是……”
“別,那玩意我可沒本事帶走,等先把那個冰坨子的問題解決了,我再帶小家伙過來煉化。”白姨擺了擺手,毫不在乎的說道。
馮雪對此也無所謂,只是示意柳云曦準備些茶點招待白姨,便繼續研究起武修功法,對于馮雪的行為,白姨卻是有點不解。
但交淺言深的道理白姨還是懂的,并沒有多嘴提醒什么不能分心之類的話語,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不過很快,伴隨著一陣門鈴聲,白姨找的人,卻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