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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凈月符 江上翁

  受到那位傳聞中的神秘修士影響,降仙關附近,這樣的修士打扮很是常見。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或者是本來就喜歡釣魚的修士。

  宋宴也只是稍微多看了他幾眼,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轉身離開了酒樓:“我們走吧。”

  “嗯。”小鞠應了一聲,回頭看了看他剛剛望去的方向,那老翁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

  離開酒樓之后,宋宴帶著小鞠和小禾又逛了一圈,確保這一趟能夠將大部分自己修煉、筑基可能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做完一切,他讓小鞠和小禾先在某處等候他片刻。

  隨后他讓玄厄拜靈覆面顯化出形狀,遮住面龐,又戴上斗笠,獨自來到一家專賣靈符的閣樓,想來碰碰運氣。

  倒不是說想藏頭露尾,他也不是那種人。

  這趟來主要是為了詢問這靈符店鋪有沒有二階以上的制符師,能夠讓自己定制一份凈月符。

  而自己拿出托月古蓮的蓮瓣,毫無疑問會讓其他人起疑。

  此物畢竟珍貴,自己又在準備筑基的關口,能少些麻煩就少些麻煩吧。

  至于為什么要挑面前這家店鋪,其實主要還是看見了它的招牌。

  “奇符可居。”

  聽起來是一家專門販售奇怪符箓的店鋪,凈月符并不算是常規泛用性比較強的符箓。

  一邁進其中,便心中一驚。

  這小樓可遠遠要比外頭看起來要寬敞許多,光是目之所及的一樓正廳,便足足可以容納數十人。

  柜臺和門樓所用,都是深褐色沉木。

  整個店中一眼望去,給人一種非常低調,但卻很雅致的感覺。

  廳內五六名侍從身著制式黑衣,正給幾位店中的修士來客,講解著柜臺上看中的符箓。

  四壁掛滿各式符箓樣品。

  一位此時恰好空閑的黑衫年輕侍從正在擦拭柜臺,見有客人進門,連忙放下手中活計,施了個法術,清洗了雙手,迎上前來。

  “這位前輩,您需要些什么?本店各類符箓應有盡有,奇門符箓是本店特色……”

  看得出來,這位侍從雖然年輕,但業務方面極為熟練。

  說話用詞,讓宋宴感到舒服。

  令人意外的是,這位侍從,竟然都是一位煉氣六層的修士。

  這修為境界也許不算什么,但要知道,這位只是這城中一家店鋪的侍從。

  他心中暗嘆,降仙關不愧是楚國仙城,無論是吸引修士入駐,還是培養出這樣境界的侍從,都不是其他地方的坊市能夠比擬的。

  聽完他大致的介紹,宋宴緩緩開口:“我想定制一枚二階上品符箓,主要材料我會自備,不知道貴店有沒有這一項業務。”

  業務自然是有的,否則還開什么靈符店。

  侍從聞言面色微變。

  定制高階符箓在降仙關雖不罕見,但能自備主材料的客人多半來歷不凡。

  他暗中打量了一番宋宴,然而此刻他正掩藏在面具和斗笠之下,看不出什么模樣。

  對方是客人,自然也不可能做出用神識去掃視這樣不禮貌的事情來。

  他不敢怠慢,卻又做不了主,只得告罪道:“前輩在此稍候片刻,小的做不了主,這就去請掌事的。”

  侍從匆匆上了樓。

  不多時他又下來,將宋宴迎了上去:“這位前輩,樓上請。”

  奇符可居一共三層木樓,這二樓看起來便是接待貴賓的地方了。

  雖然面積小了些許,然而其中布置更為古樸典雅。

  屏風后面燃著一爐靈香,淡淡的煙霧在陽光下把這二樓之中的景致襯得愈發高雅。

  中央靠屏風的地方,擺著一張議事的茶幾,兩側是形狀有些怪異的黑色木制長椅。

  靠近屏風的一側,坐著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

  此人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青衫洗得發白,手中還握著一卷古籍翻閱著。

  光憑神識,宋宴看不出此人的修為,看來也有隱匿靈力境界的手段。

  他年輕的讓人感到意外。

  因為宋宴看出,他大概率是一位制符師。

  此人翻書時,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泛著一種淡淡的朱砂色,這屬于是常年制符留下的痕跡之一。

  見侍從領著宋宴上樓來,不緊不慢地將手中古籍一合,放在一邊,上面的文字一覽無余。

  下本經靈符六術。

  看這名字便知曉,這是一本關于靈符的典籍。

  先是朝他點了點頭,簡單示意,隨后擺了擺手,讓侍從下樓忙自己的去。

  “在下姜谷冬,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宋宴沉默了片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問了一句:“你是這里的掌柜?”

  “不像掌柜的么?”姜谷冬笑了笑,隨后:“原來這么明顯。”

  “我的確不是掌柜的,他有事外出了,我恰好有空到此,幫他看兩天鋪子。”

  “我是這里的制符師,此處六成靈符都是出自我的手。”

  宋宴點了點頭:“在下童楚坪。”

  “原來是童道友,請上座。”

  兩人剛一落座,一位相貌清麗的少女便從里間走出來,手中端著一壺氤氳著熱氣的靈茶。

  “聽說童道友這一次是想要定制一枚二階上品的符箓?可有自備材料?”

  那少女為二人擺好了茶杯,斟了茶水,茶香四溢。

  宋宴點了點頭:“不錯。主要材料是有的,其余尋常制符的靈材就算在價格里好了。”

  他輕輕搖晃著茶杯,卻始終沒有飲下。

  “不知童道友想要定制的符箓是哪一種?”姜谷冬抿了一口茶。

  “二階上品,凈月符。”宋宴直入主題。

  “嗯?凈月符?”姜谷冬似乎有些意外:“若在下沒有記錯,那符箓的主材需要托月古蓮的蓮花瓣。”

  “道友可莫要誆我。”

  古蓮在楚國幾乎絕跡,要想尋得,基本上也就只有秘境之中碰運氣。

  宋宴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三瓣蓮花,表面泛著清冷的皎潔白光。

  姜谷冬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禁抬頭望了一眼宋宴。

  然而此人完全被面具和斗笠掩蓋住了面容,根本看不清模樣和神情。

  “童道友,不知我能否看看。”

  “不能。”宋宴回絕道。“除非你有能力繪制凈月符。”

  姜谷冬一愣,隨即笑道:“說來慚愧,在下尋常就愛鉆研這些冷門,但是珍貴的符箓。”

  “前年在下還特意去……”

  他忽然住口,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

  “咳……凈月符,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是能夠繪制,那宋宴也就不再廢話,當即將三瓣古蓮迭入一個特制的玉匣。

  其實他一共有九瓣,都是那一朵古蓮謝下來的,然而他不可能一次性拿出這么多。

  兩人當即敲定了符箓的要求和交易的各項細節。

  姜谷冬沉吟片刻,說道:“凈月符有一個傳聞,頗有意思,據說此符配合滿月月相繪制,成功率和品質都會有所提升。”

  “這樣吧,三個月后,童道友來此交割。”

  “有勞了。”

  兩人簽下委托的契約,這樁交易便算是達成。

  靈石方面,宋宴無需支付定金,因為是主要材料自備,等到靈符完成,再依據成符數量支付費用。

  每張制作的費用八十枚靈石。

  這個價格稍微偏高,但畢竟是一道二階上品的符箓,并且比較偏門。

  三個月的時間,完全可以接受。

  畢竟他現在還沒有達到煉氣圓滿的境界,積累修為還需要不少時日。

  宋宴沒有久留,做完一切便起身告辭了。

  二樓雅間之內,姜谷冬站在窗口,望向對方離去的方向,沉吟著。

  “童楚坪……不像是個真名。”

  托月古蓮花瓣這種稀罕玩意兒,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了。

  不過,也并沒有什么追查此物來源的心思。

  無論是他,還是掌柜的,都是本本分分,做正經生意的人。

  倘若為了所謂天材地寶,便去對貴客主顧不利,那氣量未免也太小了一些,日后的生意也做不長久。

  看著對面桌前一口都沒有喝的靈茶,感到可惜。

  “還真是小心謹慎。”

  離開奇符可居之后,宋宴的步伐逐漸放緩。

  神識大致掃視,確認了沒有人跟著自己,這才撤去偽裝來到茶樓,與小鞠和小禾匯合。

  隨后三人一同離開了降仙關。

  “此間事了,回嵐溪洞去吧。”

  不過這一次,宋宴并沒有選擇重新駕馭紅塵斗,而是選擇前往郢京的碼頭。

  “這次我們走水路回去。”

  他看向小禾,挑了挑眉毛:“聽說郢京的碼頭,比云溪城的還要氣派喔。”

  小禾原本因為沒有去楚國都城玩,一直都興致不高。

  然而聽聞此話,她耷拉的腦袋猛地一抬,一雙金色蛇眸瞬間亮了起來。

  上次從云溪城到豐安城,蛇寶一直都很想再坐一次船。

  剛好郢京的水系也很發達,雖然比不得用飛行法器快,但比陸路要快上不少。

  “說話要算話,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

  他們沿著官道向東而行,暮色中隱約能望見郢京巍峨的城墻。

  作為楚國都城,郢京的規模遠超云溪城,光是外城的輪廓就如巨龍般蜿蜒數十里。

  但他們沒有進城的意思,而是順著護城河轉向南面的漕運碼頭。

  還未走近,震耳欲聾的喧囂聲撲面而來。

  上百艘漕船密密麻麻停泊在江灣處,桅桿如林,帆影遮天。

  空氣里混雜著魚腥氣,小禾興奮地左顧右盼,差點撞翻一個指揮苦工扛貨物的工頭。

  那工頭皺了皺眉,卻沒有責怪小禾的意思,反倒是指責了宋宴幾句:“哎兄弟,看好家里小孩兒啊。”

  “沒人看著,萬一掉下江里多危險。”

  “呃,是是是。”

  宋宴當下是武人打扮,對方也許是以為自己帶著兩個妹妹出游,于是出言,善意提醒。

  他自然不會動怒,反而連聲感謝。

  “客官要搭船?”

  一個包著藍頭巾的船工湊上來。

  宋宴正準備開口,卻忽然愣在了原地。

  “客官?”

  “客官?”

  對方接連問詢了好幾次,他才回過神來。

  “不了,多謝。”

  方才他正要答話,卻忽然感到一陣熟悉的悸動。

  兩儀珠,竟然再次嗡鳴,黑白二氣不受控制地流轉起來!

  在……此處?

  一座凡人都城的碼頭?

  “前輩?怎么了?”

  小鞠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出聲問道。

  “嗯……沒有什么。”

  他的目光掃過喧囂的碼頭,將神識擴散到最大,卻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于是,只得激活了玄厄拜靈覆面。

  視野之中,絲絲縷縷的劍道氣機,顯化在他的眼前,可這氣機卻完全不似從前那般凌厲鋒銳。

  反倒是薄霧形狀,如夢似幻。

  宋宴循著玄厄拜靈覆面中殘留的劍道氣機,帶著小鞠和小禾沿江而行。

  “宴宴,咱們去哪兒呀,不坐船了嘛?”

  小禾眼巴巴地看著他:“你說話不算話。”

  “不是,突然有些事要去做,做完了咱們再回來乘船。”

  他安慰道:“沒關系的,船每天都有的。”

  “噢。”蛇寶點了點頭,安靜了下來。

  視野之中,那若有若無的劍道氣機,如同風中游絲,時斷時續,卻始終指向江畔某處。

  三人穿過一片蘆葦蕩,望見了一處江邊懸崖上,有個蓑衣斗笠的老翁,正在懸桿垂釣。

  宋宴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疑惑。

  但他還是繞了個彎,走上了崖邊,在他身后站定。

  這老翁斗笠邊緣破口,蓑衣也很陳舊,那支青竹魚竿彎彎,卻不見釣線顫動。

  “前輩。”宋宴出聲,行了個禮。

  “哎喲!”

  老翁猛然一哆嗦,嚇得差點摔下山崖。

  手中魚竿一抖,在江面上蕩起陣陣漣漪。

  老翁側過身,斗笠歪斜,露出張布滿老年斑的臉,并非是烏山谷中的那位蓑衣客。

  “你這小娃娃!嚇老頭我作甚?”

  “這這這……你走路沒聲音,莫不是老頭我遇見鬼了?”

  宋宴怔了怔,不知為何,心里反倒一松,但卻更加好奇這老人家的身份。

  玄厄拜靈覆面的氣機指引確實就到此處,可眼前老人身上毫無靈力波動,正兒八經是個凡人啊。

  “叨擾老丈。”

  宋宴索性在濕滑的崖邊石上坐下,取出一壺酒遞了過去。

  “晚輩途經此地,見您獨釣寒江,頗有古意,想來共飲一杯。”

  老翁眼睛一亮,嘴上卻還得理不饒人地咕噥著。

  “當真是叨擾!魚兒剛剛都快上鉤了,被你一攪和全跑了,這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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