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醫生的話，沈秋山輕輕搖了搖頭，然后伸手在許枇杷的小蘑菇頭上揉了揉：“去吧，我在這邊等你。”
許枇杷點點頭，默默走到父親身邊站好，卻也沒說話。
其實她早就習慣了父親各種各樣的“形態”，每次來她都會陪父親一會兒，如果對方主動說話，她才會延續話題，因為主動發起話題大概率是會被無視的。
“吳醫生，你在這里工作多久了？”
留在走廊里的沈秋山和姓吳的醫生搭話。
“十幾年了。”
吳醫生四十多歲的樣子，是個體態發福的中年男人：“說起來我和老許還挺有緣分的，我來的第二天，他就被送來了。”
“那你應該很了解他的情況了？”
“是啊！”
“那像他這樣的情況，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沈秋山又問道。
“不好說。”
吳醫生搖搖頭，面露難色的說道：“精神病的形成原因多種多樣，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治愈的概率非常低，我到醫院這么多年了，真正治愈的病人屈指可數。”
“主要是腦神經的損傷幾乎都是不可逆的，所以，通常情況下都很難治愈。”
“那些治愈的病人是依靠藥物嗎？”
沈秋山又追問道。
“藥物只是起到了部分作用吧！”
“能夠痊愈的精神病人通常具備三種條件，第一，家族沒有精神病遺傳史，第二，前額葉、海馬區沒有損傷，第三，后天發病的輕癥患者。”
說著，吳醫生又指了指花壇旁的許云舟：“其實老許剛送來的時候是符合治愈條件的，當時老院長還說他可能會治愈。”
“沒想到老許的病情卻愈發嚴重。”
吳醫生嘆了口氣，又感慨道“不過，神經系統的問題始終屬于醫學難題，到現在人們對大腦的了解也是有限的。”
沈秋山微微點頭，沒再繼續追問。
不過，這會兒他倒是想起了“個人屬性”中的高階屬性，目前沈秋山的六項初級屬性早就點滿了。
而四項高級屬性還是初始狀態。
壽命：84
武學：9
醫學：1
玄學：0
高階屬性中便有“醫學”，之前沈秋山便想著找機會刷一刷屬性點，然后把高級屬性也提升一下。
初級屬性點滿，他只能算是加強版的普通人。
但如果高級屬性都點滿了，便有點“沈半仙兒”的意思了。
另一邊。
許枇杷也模仿著父親的模樣張開雙臂，仰頭望著天空。
不過站了一會兒之后，她便感覺胳膊有些酸。
她用眼角余光觀察了一下父親，對方胳膊依舊伸的筆直，似乎完全不知疲倦。
就在這時，許云舟忽然開口：“你這顆小樹什么時候長出來的？”
“呃，今天。”
許枇杷愣了一下，然后回道。
“那你要多曬太陽，不然長不高。”
“哦，知道了。”
許枇杷輕輕吸了吸鼻子，也算是感受到了來自父親的關愛。
她又站了一會兒，胳膊實在是挺不住了。
“大樹，我先回去了。”
“你自己保重身體。”
許枇杷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后落下酸脹的手臂，又看了沒什么反應的父親一眼，轉身返回病房區。
每次來這里看父親，許枇杷心情總會是低落許久。
但今天可能是因為沈秋山在身邊的緣故，從精神病院出來，許枇杷低落的情緒便得到了緩解。
“老沈，謝謝你能陪我來這里。”
坐上副駕駛，許枇杷嘗試性的喊了一聲“老沈”。
沈秋山笑著擺了擺手，這小蘑菇頭總是這么客氣。
“不對，你叫我什么？”
雖然許多人都喊沈秋山“老沈”，但是許枇杷好像一直都是叫沈叔叔的。
今天怎么忽然改了稱呼。
“同學們不是都叫你老沈嘛？”
“我如果一直喊你沈叔叔的話，好像比他們小了一輩兒。”
許枇杷給了一個自己改變稱呼的理由。
“呃，好像也是。”
一個稱呼而已，沈秋山倒是也不太在意。
林家。
今天人很全。
林夏沫和林嘉魚姐妹倆都在。
陳清竹一邊在廚房里忙活，一邊哼著小曲，一看心情就非常好。
“沫沫，秋山和笑笑、嫣然什么時候到？”
“我剛剛打過電話，笑笑去湘江了。”
“嫣然在酒館里忙呢，說是不來了。”
“這兩個小家伙，還搞得都挺忙！”
陳清竹吐槽了一句，問道：“笑笑，去湘江是旅游去了？”
“不是旅游，是去女朋友家了！”
“嚯！”
“這小子這么早就去見人家家長了！”
陳清竹忍不住發出感慨。
“雨霏之前來過三江，跟我和老沈都見過面了！”
“笑笑過去湘江也正常，其實他在京城的時候，就見過雨霏父母。”
林夏沫解釋了一句。
“我還沒見過雨霏呢，要不你跟笑笑說一聲，等他回來的時候把雨霏帶過來。”
陳清竹當然也很好奇外孫子找了一個什么樣的女朋友。
“這事兒讓嘉魚跟他說就行。”
“好，一會兒我就跟他說。”
吃著薯片的林嘉魚接了一句。
“秋山呢？”
“什么時候到？”
陳清竹又關心起了女婿。
“他在路上了。”
“應該很快！”
林夏沫剛才給沈秋山打了電話，知道對方是陪許枇杷去精神病院了。
就在母女倆說話的時候。
下班的林墨軒回到了家中。
“今天這是什么日子？”
“怎么做了這么多菜！”
廚房的島臺上，杯盤羅列，林墨軒很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一會你就知道了！”
陳清竹賣了個關子，她的確是有好消息要宣布，不然也不可能把女兒和女婿全部叫回來。
“還挺神秘！”
“秋山也來嗎？”
林墨軒隨口問了一句。
“一會兒就到了！”
“那正好，我也有好消息要宣布！”
林墨軒哼著小曲兒去了書房。
“你跟你爸說過了？”
見老伴兒心情這么好，陳清竹一臉狐疑的看了看林夏沫。
“沒有啊。”
“你不是說要給大家一個驚喜嗎。”
林夏沫搖了搖頭。
“那是怎么了？”
“難道他也有好消息？”
陳清竹倒是也對老伴兒林墨軒口中的好消息好奇了起來。
母女倆又在廚房里忙活了一陣。
沈秋山到了。
“嚯，好香啊！”
“看來我到的正是時候。”
換完拖鞋的沈秋山直接尋找味道來到了廚房。
“可不是，馬上就開飯了。”
“去餐廳等著吧！”
陳清竹現在對沈秋山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巴不得他趕緊和林夏沫把證領了，徹底和他們家鎖死。
否則，這么優秀的女婿，再被其他小妖精搶了去。
“好嘞！”
“那我先去洗洗手。”
沈秋山倒是也沒客氣，笑呵呵的去洗手了。
很快，豐盛的菜肴便擺滿了餐桌。
一家人全部落座。
林墨軒笑呵呵的看向自家老伴兒：“你不是有好消息嗎？”
“現在可以宣布了吧！”
“嗯！”
陳清竹應了一聲，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在今天，我和沫沫接到了春晚節目組的邀約，他們邀請我和沫沫在春晚上合唱《最炫民族風》！”
“哇！”
“上春晚！！”
林嘉魚非常捧場地驚呼了一聲，這消息姐姐林夏沫的確沒跟她透露。
雖然這些年春晚的關注度已經大不如前，但依舊是每年觀看人數最多的一場晚會。
能夠登上春晚的舞臺，對于文藝工作者來說，算是最高的榮譽了！
尤其是陳清竹這樣的文工團歌手，登上春晚的舞臺絕對是職業生涯的最高光時刻！
得知這個消息的林墨軒也是非常震驚，在體制內的他自然更懂春晚的含金量。
這不僅僅是一臺晚會那么簡單，還有著一定的政治意義，能登上春晚的舞臺，便是獲得了官方的認可。
“真的假的？”
“核實對方身份了嗎？”
林墨軒的第一反應是老伴兒是不是被人騙了。
現在騙子還挺猖獗的，各種各樣的模式都有。
而他之所以有這樣的疑慮，也是因為林墨軒不了解娛樂圈，根本就不知道自家老伴兒和女兒現在有多火！
他只知道《最炫民族風》那首歌成了廣場舞神曲，滿大街都聽得到。
但是憑借這么一首歌就能登上春晚，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怎么可能是騙子，人家春晚節目組是通過我們文工團的領導聯系到的我。”
陳清竹回了一句。
然后又滿面笑容的看向沈秋山：“秋山，這還多虧了你啊！”
“要不是你的話，我哪有機會上春晚啊！”
“媽，你可太抬舉我了！”
“明明是你自己有這個實力。”
沈秋山連忙擺了擺手，然后又拍馬屁道：“《最炫民族風》這首歌，也就你能唱火！”
“換個人都不行！”
雖然知道沈秋山這是恭維自己，但陳清竹還是被夸的眉開眼笑。
這么會說話又不貪功的女婿，誰不喜歡啊！
“那還真是好事！”
“你也算是圓夢了。”
林墨軒點點頭，他也挺替老伴兒高興的。
作為文工團的歌手，陳清竹年輕的時候沒少參加各種晚會，春晚的海選她也不是沒參加過。
但最接近春晚舞臺的一次，也就是參加過一次聯排，還是一群人的大合唱，但那個節目最終也被砍了。
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
老伴兒陳清竹真是登上了春晚的舞臺！
“你的好消息呢？”
“現在可以說了嗎？”
陳清竹又問林墨軒。
“咳咳……”
提到自己的好消息，林墨軒下意識的仰起了頭，又挺了挺胸脯，然后這才開口：“今天上面找我談話了，接下來工作上會有一個調動。”
“工作調動？”
“調到哪里？”
陳清竹好奇的追問。
“招商局！”
“這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
林墨軒稍微停頓了一下，提高音調道：“兼任副市長！”
“哇！”
“這么厲害！！”
林嘉魚再一次第一個站出來捧場。
“竟然升職了！”
“這可真是大喜事！”
陳清竹怎么也沒想到老伴兒的好消息竟然這么勁爆。
正常情況下，林墨軒這個年齡的干部很難再升職了，大概率會在現在的職務上退休，而現在竟然更進了一步，這可真是大喜事兒。
“爸，恭喜啊！”
“我敬你一杯！”
沈秋山面帶笑容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林墨軒微微點頭，端起酒杯和沈秋山碰了碰，事實上他的職務能夠調動，也多虧了沈秋山這個女婿的“幫助”。
因為小藍瓶的緣故，林墨軒成了大領導的絕對心腹，對方為了讓他延遲退休，便通過自己的人脈給林墨軒升了職。
三江市省會城市，升職后的林墨軒退休年齡便可以延長到63歲到65歲了。
也就變相延長了他的政治生命！
這對于當了一輩子官的林墨軒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今天真是雙喜臨門！”
“秋山，陪你爸多喝點吧！”
陳清竹笑吟吟的說道。
“嗯，今天是要多喝點！”
沈秋山表示贊同，再次端起了酒杯。
等兩人喝了一會兒。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林夏沫忽然開口說道：“爸，我這里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么事？”
林墨軒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了閨女一眼。
“我已經從學校離職了！”
林夏沫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道。
“什么！離職了？”
林墨軒頓時皺起了眉頭：“之前不是說只是請假嗎？”
雖然林夏沫拿到了《華國之音》的總冠軍，但在林墨軒看來，唱歌這種事兒當個業余愛好就行了。
沒必要非要當什么職業歌手！
“已經離職很久了，一直沒跟你說。”
其實林夏沫很早就想和老爹說自己離職的事了，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今天林墨軒心情很好，林夏沫便趁機把離職的事兒說了。
“胡鬧！”
林墨軒氣呼呼的拍了拍桌子，他張了張嘴，還想訓斥兩句，但最終也沒說什么。
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不過，林墨軒又轉頭看向了沈秋山：“你早就知道？”
“呃……”
“是！”
稍微猶豫片刻，沈秋山還是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唆使的！”
林墨軒氣呼呼的瞪了沈秋山一眼，然后又一巴掌拍在他的面前的桌子上：“這事兒沒有五個小藍瓶解決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