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上的那套房子多少錢來的？”
李桂蓮看著手機短信里的銀行卡余額，臉上堆滿了笑容，她是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
對于她來說女兒就是外人，早晚都要嫁人的，而現在趁著還沒嫁人，要盡量薅光她的剩余價值。
眼下兒子柳小杰談了一個女朋友，但連婚房都沒有，肯定是沒辦法結婚的。
為了給柳小杰買婚房，母子二人才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苦肉計，就是想從柳清舞那里搞錢，即便李桂蓮知道女兒可能真的沒什么積蓄，但在她看來女兒長得漂亮，身邊又有那么多追求者，想要搞錢的話，應該不難。
結果和她預想中的一樣，短短一天時間，女兒就籌集到了四十多萬，李桂蓮甚至都有點后悔當初設定的五十萬目標太低了。
早知道女兒有這么強的籌錢能力，應該要一百萬才對的！
“那套房子32萬，剩下的錢剛好夠彩禮。”
50萬這個數其實是有說法的，柳小杰看上了一套房子32萬，女朋友家里要18萬彩禮。
加在一起正好50萬！
“現在房子都在降價，明天我們去中介，跟房東好好砍價，沒準還能便宜幾萬塊。”
柳清舞老家是一個只有三四十萬人口的小縣城，房價比較便宜，再加上最近兩年房價暴跌，三十多萬都能買一套九十多平方的小三居了，而且還是裝修完的。
“嗯，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麗。”
柳小杰美滋滋的去給女朋友打電話了。
教職工宿舍。
柳清舞一臉感激的抓住了沈秋山的手：“老沈，謝謝你！”
“如果沒有你幫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救人要緊。”
沈秋山輕輕擺了擺手：“不過，我覺得你最好回去一趟，我聽說交易要去邊境，你父母年齡大了，他們未必能處理好這種事，家里要是有表哥堂哥、表弟堂弟什么的最好帶著。”
“嗯嗯！”
“我已經跟學校請假了，明早就回去。”
柳清舞連連點頭，然后又弱弱的說道：“老沈，這么多錢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清。”
“你知道的，我們老師的工資還挺低的，尤其我現在還是實習階段。”
“錢不著急。”
“等你有了再說吧！”
沈秋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28萬對于他來說就跟28塊沒啥區別。
一杯貴點的奶茶罷了！
“老沈，我知道你不缺錢。”
“但那可是28萬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盡管說，只要能做到，我一定不會拒絕！”
之前柳清舞一直苦于找不到什么借口去主動獻身呢，現在機會倒是擺在了她的面前。
人家借自己28萬！
她一時半會兒又還不起！
倒不如直接肉償，先讓兩人的關系完成質變。
基于這樣的考慮，柳清舞才會說出這種暗示性非常強的話。
說話的同時，她甚至還有意的把抹胸長裙的領口往下拉了拉。
沈秋山哪能不知道柳清舞的“別有用心”，他當即擺擺手：“柳老師，你要是實在想報答的話，寒假的時候就去紅玫瑰酒館幫忙吧！”
紅玫瑰樂隊后面有許多演出，還要上春晚。
所以胡婷婷不可能再繼續兼顧酒館的管理工作，而柳清舞暫時倒是可以頂上去。
“呃，好呀！”
見沈秋山竟然沒有提出進一步的要求，柳清舞頓時有些失望，但能去紅玫瑰酒館幫忙，自然也就有了更多和沈秋山接觸的機會，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柳老師，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沈秋山招呼了一聲，直接溜之大吉。
一學期的接觸下來，他也大概了解了柳清舞的為人，這位柳老師一心想要嫁個有錢人，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也是非常努力。
能看見的便是堅持健身了，學校的健身房里總是有柳清舞的身影，至于其它暗地里的努力應該也不會少。
對于她這種努力想要嫁個有錢人的理想，沈秋山還是能理解的，畢竟有這種想法的也不只她一個女人，有著類似理想的女人簡直不要太多。
但真正能為了這個目標狠下心努力的其實并不多，大部分的“小仙女”都做著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白日夢，她們不會想著提升自己，只盼著霸總有一天能從天而降。
而智商在線點的女人，則是會努力讓自己變成有錢人喜歡的樣子，顏值和身材自然是擺在第一位的，然后便是脾氣和修養。
社會上那些所謂的“名媛班”雖然大部分都是割韭菜的，但它們的底層邏輯其實沒問題，有錢人不是傻子，人家肯為你花錢，那你勢必要提供他所需要的價值。
這個價值是多方面的，包括xing價值、情緒價值等等.
柳清舞屬于那種清醒的，所以她才會努力的提升自己！
而在沈秋山看來，像柳清舞這樣的女人，也沒必要去聲討人家。
為了理想而努力奮斗，又有什么錯呢！
只不過努力的方向不同。
有的女人選擇努力搞事業，而有的女人則選擇努力搞定男人。
這兩種女人最后的結局往往不會太差，最慘的是那些躺在床上做白日夢的小仙女！
五分的顏值，開個美顏之后覺得誰都配不上她。
脾氣又不好，沒有公主的命，卻得了公主的病！
對比之下，像柳清舞這種努力的“綠茶”其實并不讓人討厭，因為她們這些人能夠認清自己，認清現實。
跟她們這種人相處，會讓你很舒服。
很多時候，她們有點像古代帝王身邊的貪官寵臣。
你以為皇帝不知道他們是貪官嗎！
還不是因為他們能給皇帝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不會像有些忠臣那樣“又臭又硬”。
歸根結底，人性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所謂“圣人”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活一世，尤其是當你掌握了足夠的權勢之后，當然是怎么舒服怎么過了！
否則，我要這權勢有何用？
翌日。
柳清舞一大早便坐車返回了老家慶城縣。
三江到慶城縣并沒有多遠，也就兩百多公里，而慶城縣本來就隸屬三江市。
日照機械廠家屬區。
柳清舞的父親曾是機械廠的員工，房子是當初機械廠分的，七十多平方的兩室一廳。
后來弟弟柳小杰出生之后，家里的房間不夠住，便把陽臺改造成了一個小房間，不受重視的柳清舞便住進了“陽臺”。
等到柳清舞讀大學之后，由于不怎么回家，她的房間便淪為了雜物間，擺放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客車行駛了差不多三個小時。
柳清舞回到了她一直想要逃離的家鄉，走進機械廠家屬區，她心情莫名的沉重。
由于家里一直都是重男輕女的，柳清舞從小就沒太感受過父母的關愛。
反倒是一直被灌輸要讓著弟弟，對弟弟好的思想。
以前小，她不太懂這些，直到讀了兩年大學之后，她才漸漸的反應過來。
并不是每個家庭都是這樣的，也并不是所有父母都重男輕女！
所以對這個家，她的情感比較復雜，可以說是又愛又恨、又怨又念！
“清舞回來了，這是放假了？”
自家單元門口，柳清舞遇見了鄰居張雅蕓。
“沒有。”
柳清舞搖搖頭：“這不是小杰出事了嗎！”
機械廠家屬區并不大，誰家有點什么事兒不說人盡皆知也差不多。
在電話里，李桂蓮告訴柳清舞就連鄰居們都給湊錢了。
所以，柳清舞已經默認張雅蕓是知道弟弟柳小杰被騙的事。
“啊？”
“小杰出什么事兒了？”
出乎柳清舞的意料，張雅蕓很是吃驚：“逛早市的時候，我還遇見你媽了呢，聽她說今天要去給小杰買房子。”
“你難道不是為了這事回來的？”
“給小杰買房子？”
柳清舞眉頭挑了挑，不好的預感頓時在心中浮現。
在此之前，弟弟柳小杰就騙過她一次，說是跟人打架，把對方打傷了，要賠償5萬塊，不出錢的話，他就要進去蹲監獄。
柳清舞一個剛工作不久的實習生，哪來的錢，只能從信用卡里套現出來。
后來她才知道弟弟柳小杰根本就沒跟別人打架，更沒有把人打傷了需要賠錢這個事。
這會兒聽了張雅蕓的話，不好的記憶頓時在柳清舞腦海中浮現。
可是，這次情況不一樣，母親李桂蓮還給她發了弟弟柳小杰被虐待的視頻。
視頻里，弟弟柳小杰被關在一個大鐵籠里，非常慘！
“你不知道嗎？”
“你媽說錢是你出的啊！”
張雅蕓一臉狐疑的說道。
“啊，知道。”
“但我不知道今天就要去買房子。”
“張姨，我先上去了！”
柳清舞差不多能夠斷定，自己應該又被坑了。
不過，她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幸，覺得母親不至于和弟弟一起做局來坑自己。
那可是50萬，不是小數目！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沒拿不出這些錢，怎么可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自己？
柳清舞拖著沉重的腳步上了樓，他們家住四樓，而當她走到二樓通往三樓的緩步臺時，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樓上傳來。
“媽，你快點兒啊，都跟人家房主約好了！”
“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去買房子穿的也得體面點，不能讓人家瞧不起。”
說話的兩人，正是弟弟柳小杰和母親李桂蓮。
柳清舞心中那一絲僥幸最終破滅！
昨天還說弟弟柳小杰被騙去了緬北，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結果現在人卻在家里了，還要去買房子。
很明顯，自己被騙了！
柳清舞用力的咬了咬牙，然后大步流星的沖上了樓。
在三樓通往四樓的樓梯上，她和弟弟柳小杰幾乎撞了個滿懷。
“瞎啊……”
柳小杰只顧著低頭看手機，被撞到后，下意識的罵了一句。
不過當他看清與自己撞到一起的人之后，整個人直接傻了，愣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姐，你，你怎么回來了？”
“你不是被騙去緬北了嗎？”
“不是要死了嗎？？”
“難道我看見的是鬼？”
柳清舞冷著臉質問。
“呃……”
柳小杰被懟的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時，化好妝的李桂蓮走出了家門，而當她看到站在樓梯上的柳清舞時，也是嚇了一跳。
不過她反應的可比柳小杰快多了，臉上的驚愕情緒一閃而過，隨后便笑呵呵的說道：“清舞，我剛要告訴你小杰被放回來的好消息。”
“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這可太好了，我正要帶小杰去吃飯呢，慶祝他重獲新生！”
“是去慶祝，還是去買房？”
柳清舞冷著臉反問。
“呃，買房？”
“買什么房？我們家這條件哪有錢買房子！”
李桂蓮矢口否認。
柳清舞忍不住一陣冷笑：“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已經聽到了。”
“小杰被騙是假的，我被騙才是真的！”
“而且還是被你們這兩個最親的人騙了！”
柳清舞面如死灰，咬著牙說道：“把錢還我！”
“那些錢都是我借的！”
眼見裝不下去了，李桂蓮立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繃著臉說道：“清舞，你弟弟要結婚，彩禮房子都是錢，你這個當姐姐的出點錢不是很正常嗎？”
“我供你讀大學，又讀研，從小到大的容易嗎？”
“現在小杰結婚需要錢，你也工作賺錢了，幫一幫你弟弟，那不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是親姐弟，等我和你爸沒了之后，他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李桂蓮直接玩起了親情綁架的那一套。
不過柳清舞根本不吃這一套，她伸出手，用力咬著牙，盡量不讓眼淚從眼眶中流出。
語氣冰冷的吐出四個字：“把錢還我！”
“柳清舞，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什么！”
“現在小杰要結婚，人家女方要彩禮要婚房，你不出這個錢，你弟弟怎么結婚？”
李桂蓮理直氣壯的質問。
“自己沒本事就不要結婚！”
“你要是有錢你就出錢，反正這個錢我是不會出的！”
確認真的是母親和弟弟一起做局騙自己之后，柳清舞也是徹底死心了。
她現在只想把錢要回來，沒了親情，不能連錢也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