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母親說,父親一直有悄悄寫日記的習慣。
盡管他每次總在口頭說:“正經人誰特么寫日記,都是心里話了,還能寫出來?”
可不僅僅是李叔,就連王伯也說過,父親私底下是有小本本的。
其實我有好幾個疑問想要問父親,但他總是不告訴我。
就比如為什么阮朝的保大皇帝要造自己兒子的反,這是讓我最疑惑的一點。
我問了當時皇宮的禁軍統領沈保國,他說他親眼看著保大帶著太監們沖擊保隆皇帝所在的乾成殿,結果被當時還未叛變的戶部尚書陳寶昌、現在的外交部長禮部尚書莫瑞明還有五軍都督府元帥徐彬,徐伯等人聯手擊殺。
太上皇造反,太過匪夷所思。
關于這點,我特地找過保隆皇帝,哦,現在應該叫保隆議員的起居郎。
所謂起居郎便是記錄皇帝生活的官員,你也可以當成史官。
當時的起居郎是司馬忠,他與我說,禁軍統領沈保國句句屬實,史家秉筆直書,一字不改!
但他也提供了一些書上沒寫的東西,司馬忠告訴我,有人私下為保大提供覺醒劑,那日保大言語混亂,眼神空洞,高喊著他才是主宰南洋的至高存在,揮舞著佩劍沖擊乾成殿。
想來,或許這才是歷史的真相,而不是現在網上流傳的那些陰謀論。
節選自沈安南:《我的父親》——第3卷第41章 廖耀湘還沉浸在桂南會戰的陰影中,而閻錫山的行為讓他更是不解,廖耀湘拍著桌子大喝:“大敵當前,這閻老西要做什么?”
沈復興同樣臉色鐵青,山西已經如此局面,這閻錫山竟然還能折騰出花樣來。
“給王參謀長回電,長治、晉城部隊全員參與御寇手冊的學習,為期15天,任何人嚴禁出軍營。”沈復興想了想:“沒我的命令,其他各部一兵一卒不許調動。”
這個時候廖耀湘有些擔心:“萬一重慶方面直接給你發電報怎么辦?”
沈復興冷笑:“怎么可能?我在處理安南的事情,國內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說,有本事讓閻老西去鄭縣試試?”
“你怎么那閻老西的電報怎么回復?”廖耀湘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與沈復興搭檔時的場景,沈復興主決策,廖耀湘出謀劃策。
“已讀不回,狗屁綏靖公署,再說了,第二戰區也管不到我!”沈復興理直氣壯!
廖耀湘低頭略一思忖:“如果那邊找你要公道呢?”
嗯?!
沈復興倒是愣了一下:“這不至于吧?我總不能回去逮著閻老西揍一頓吧?”
廖耀湘眼睛一轉:“也不是不行!”
“停!你這幾個月是不是跟李希烈那個混蛋學壞了?這事情,他們自己能解決,閻老西什么水平,頂多指揮一個營。”沈復興擺手,明顯不想插手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閻老西要吃虧?”廖耀湘皺眉,這新軍武器裝備可不咋地啊。
沈復興冷哼,似乎對閻錫山的戰斗力很是不屑:“估計要被摁在地上,這如果偷襲順利,他用得著給我發電報?明顯沒抓到主力,還暴露了自己。”
沈復興心里想著,就閻老西下面那三瓜倆棗,可不就是占著偷襲的便利,后面還得挨一頓揍么。
具體過程他記不清了,但有一點,閻老西這次被打得挺慘,以至于再也不敢反水。
那是真被打怕了!
廖耀湘見沈復興篤定,便開口勸道:“為今之計,便是快速平定安南,維安兄且坐鎮安南事務司居中調度。”
“那便辛苦你了。”
在告別廖耀湘之后,沈復興又看了眼桂南會戰的電報,他沒有給白崇禧去電。
雖然兩人關系還不錯,但這次戰役明顯交由桂林行營主持,白崇禧那么驕傲一人,又怎么會聽他的呢?
有時候歷史就是這么無奈,如果現在沈復興只是一個小小的連長、營長,那么與白崇禧私下說幾句,人家或許還會聽你的。
可越是兩人地位相近,就越是無法插手對方的事務。
他在安南做的事情,除非他主動向白崇禧求援,否則白崇禧是一個字都不會插手。
這是便是尊重與禮節。
三天后 莫斯科與芬蘭爆發戰爭,國聯決定在10天后投票,將莫斯科徹底踢出國聯。
除了少部分來不及撤離的新軍,閻錫山幾乎一無所獲,而他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誰。
七天后 廖耀湘與張會長一同見到了保大,在得到一部分權利與皇位保證之后,廖耀湘帶著衣帶詔回到河內。
而張會長則被保大任命為戶部左侍郎,專司海關事宜。
一條新的走私渠道被建立起來,荷屬東印度的石油可以免稅入關。
保大明白,現在自己無非是從一個爹變成了兩個爹。
一個是得罪不起的法屬印支總督府,一個是不講道理的維和部隊。
只是目前,保大還是認為維和部隊的幕后是重慶方面。
這個影響了中南半島千年的國家,如今又回來了。
但這個龐然大物要面子,比不要臉的法屬印支總督府要好上太多了。
等自己的兒子大一些,送去重慶讀書,想辦法趕走法屬印支總督府,至少自己還能當一個臣皇帝。
而不是現在的兒皇帝!
抱著這樣的想法,保大代表阮朝向維和部隊移交順化駐軍權,李鶴年率第一旅迅速控制順化附近城鎮,與彊柢的游擊隊隔山對峙。
而老撾地區,則是以不會發生交戰的理由,交給英法聯軍駐守。
至此,整個安南基本平定,只剩下彊柢控制的中南部山區的22個縣,成為了整個法屬印支總督府最不安穩的地區。
彊柢也學聰明了,向南向北都是死,干脆專門向西,找法屬印支總督府的部隊進攻。
別說,還真是屢屢建功,引得布雷維耶時不時向廖耀湘求援要求剿匪。
沈復興在安南的快刀斬亂麻是個秘密,明面上來看,廖耀湘率領維和部隊果決致勝。
重慶方面一邊在英法眼皮子底下證明了自己在物資充足情況下的軍事實力,一邊又在華盛頓攪動風云。
12月21日 杜垏明的第五軍201師邱清泉部,202師孫立人部皆集結完畢。
沒錯,到最后孫立人還是被委員長調走,補充進了他的心肝寶貝第五軍。
同日,沈復興正在處理阮朝內務的時候接到了重慶急電。
“召沈復興秘密趕赴桂林行營,參贊軍務。”
沈復興知道,委員長慌了。
沒錯,桂越公路已經初步通車,這里的交通可比滇緬公路要好上許多。
在南寧、昆侖關淪陷之后,倫敦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照會駐華大使卡爾,要求他與委員長會談,商議和平事宜,必要時可以威脅關閉滇緬公路。
畢竟滇越公路已經被切斷,現在只剩下一個隨時有可能被轟炸的滇越鐵路。
如果所有外援都被切斷,那么重慶方面只能妥協。
而目前對于倫敦來說,他們要的就是一個穩定的遠東,這樣他們就可以從印度與南洋源源不斷獲取資源,補充戰爭所需。
雖然這對于卡爾本人而言是一件極為不情愿的事情,但倫敦的命令讓他無可奈何。
卡爾曾經私下對人多次感慨:倫敦在遠東利益與道義抉擇間的矛盾。
在這種情況下,委員長又接到了杜聿明的請戰信,果斷決策,集中力量恢復滇越公路!
至此,第五軍杜聿明率邱清泉、孫立人、鄭洞國南下。
沈復興接密電北上參贊軍務!
22日 沈復興乘坐轉機在昆明中轉,龍云特地來送行。
兩人在之前的種種過節中已經建立了足夠的友誼,沈復興見到龍云也有些感動:“龍長官,感謝您那日通電全國支持我。”
在被完全戒嚴的軍用機場,龍云緊緊握著沈復興的手:“你這次安南之行好啊,我打算讓繩武(大兒子)去安南,以后,可是要你多多照拂了。”
沈復興瞬間了然,這老狐貍開始準備后事了。
畢竟這次桂南戰爭還有滇緬公路的運營都讓龍云看到了風雨欲來的苗頭,一旦云南成為各方勢力博弈的中心,他這個云南王還能當多久?
給兒子找一條后路,也是作為父親的人之常情。
“我見過繩武,是個當將軍的好料子!”沈復興眼神真誠。
龍云聽到這句話心中大定:“如此,做哥哥的就先謝過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繩武就行,他在云南,就如我在云南!”
沈復興也松了口氣,這下桂系、滇系,算是都拉到了一條船上。
到時候,大家都多了一條后路。
23日 沈復興清晨抵達桂林,隨后被秘密運送至桂林行營。
迭彩山腳,原法律專科學校舊址,沈復興被安排在一處老舊宿舍內。
畢竟他現在的真身還在華盛頓,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到河內。
就在昨日,何應欽還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兩國友誼源遠流長,可以在很多領域展開深入合作,我們敞開懷抱,歡迎我們的朋友。”
而豪華代表團留在華盛頓的信息,也被莫斯科與倫敦解讀為羅斯福想要拉攏重慶。
可誰又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李希烈想盡辦法留在華盛頓。
為了達成目的,他差點就去泡羅斯福的女兒卡羅·羅斯福·德比,沒想到對方很早就結婚了。
緊接著,酒量無敵的李希烈用從船上搬下來的十幾箱白酒,硬是將國會里的議員喝了一個遍。
金錢開道,酒席文化。
明面上的溝通會議全部由林森與何應欽出面,私底下的勾兌,全部由李希烈一人擔之。
就是這樣,在華盛頓逗留了近月余的豪華代表團維護著重慶最后的體面。
在對驅逐莫斯科出國聯的投票中,顧大使毅然決然地沒有顧及英美法蘇四國,直接投出棄權票。
克里姆林宮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倫敦與巴黎還在思考要不要怒一下,而位于華盛頓的林森則是借機見到了羅斯福,雙方雖然沒有達成任何協議。
但這次沒有權利棄權的危機,終于安全度過。
沈復興在小房間里接到電報后,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為什么派李希烈替換他去,目的就在這里了。
24日 鄭洞國在指揮全部炮火猛擊日寇指揮部,擊斃旅團長中村正雄!
沈復興借機與白崇禧提議,擴大反擊規模,讓邱清泉的部隊繞后,并放孫立人上去咬死第5師團。
但這個提議遭到白崇禧拒絕,他的目的還是向昆侖關發起進攻。
而對于叫囂著這是對華最后一戰的小鬼子,如今只能不斷派出援軍支援昆侖關。
戰爭打到這里,沈復興有些明白,為什么白崇禧在桂南會戰后被降職了。
邱清泉、孫立人似乎并不知道他在桂林,而劉中榮(音)參議悄悄來到沈復興居住的小房間,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
當然,他沒有感謝沈復興對129師的支持,這時候他還不方便暴露自己。
原來,這次桂南會戰白崇禧指揮疏漏極多,本土作戰,對日寇的進攻路線出現判斷錯誤,桂系又在防守中屢屢出現紕漏。
這邊桂系的葉肇部抗命按兵不動,不配合第五軍的昆侖關戰役計劃,那邊嫡系第五軍又只聽委員長的微操,根本就不聽白崇禧的。
所以他才對沈復興的意見置若罔聞,乃至于一口拒絕。
這讓沈復興生出一種無力感,國家外援生命線都快被掐斷了,這兩人竟然還在內斗??
真他媽的無語!
他現在只能等著李希烈趕緊回來,自己被束縛在這小房間,參贊個雞毛軍務。
一群蟲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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