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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隨后槍出如龍

  “納尼?支那惡魔來了?”

  上野龜甫站在賓陽城內臨時指揮部內,聽到南寧軍部發來的消息有些奇怪。

  參謀長石川忠夫點頭:“嗨!消息準確無誤,我軍已經破解支那部隊電報,所有信息準確無誤。”

  上野龜甫來到地圖前:“支那惡魔?沒聽到稅警總團參戰的消息啊,他不是去了華盛頓么?現在這支部隊在哪?”

  這一下就把石川忠夫問倒了,因為沈復興在發完這個電報之后就徹底消失。

  就算是桂林行營那邊的漢奸也不知道沈復興的動向,也就談不上泄露行蹤。

  “這情報不足。”石川忠夫搖頭嘆息:“除了這一句話,軍部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上野龜甫愣了一秒,隨后竟然被氣笑了:“我看,安藤利吉軍長也是糊涂了,發這種不清不楚的消息,是要擾亂我的軍心嗎?”

  他拿起指揮棒敲在地圖上,那是昆侖關的位置。

  “現在的核心就是殲滅支那機械化第5軍,中村君死在了昆侖關下,這是帝國的恥辱。”

  “支那惡魔,支那惡魔,部隊番號沒有,人數沒有,甚至在哪里都不清楚,他要我怎么做?放棄進攻計劃嗎?”

  “愚蠢!”

  但上野龜甫說著說著,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這笑容看得石川忠夫有些害怕。

  只聽他緩緩開口:“將第55聯隊的1、2大隊調往思隴,旅團直屬的2個炮兵中隊也調過去,不能讓第5軍逃脫。”

  “嗨!”

  但石川忠夫還沒來得及走,卻看到上野龜甫指著賓陽到武陵這塊:“命令駐守甘棠的部隊,遇到襲擊直接撤回武陵,讓第56聯隊的2個大隊,在武陵以東的露圩鎮設伏,只要沈復興來到這里,就給我殲滅他!”

  “其余部隊,給我繞后”

  石川忠夫聽著旅團長一連布置下三道陷阱,心中敬佩之至,他上前深深鞠躬:“將軍果然是陸士18期的精英,吾等望塵莫及,如果此戰贏下支那惡魔,那您就可能成為帝國名將,皇軍の最強,畢竟就連杉山元大臣都”

  上野龜甫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但內心已經爽炸了,他也認為自己的布置萬無一失。

  誘敵、必經之路設伏,還是三重伏擊。

  怎么看對方都沒有勝算。

  當然,除非對方不來,那他也不虧。

  上野龜甫越想越是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那個被冠上最強稱號的將軍,嘴角比大炮還難壓。

  可這邊日寇做好了準備守株待兔,那邊的張發奎就這好心情了。

  已經率部撤到了黃墟的張發奎讓徐庭瑤收攏潰兵,看看能不能組織反擊。

  畢竟委員長的命令很簡單,要穩扎穩打反擊南寧。

  現在別說南寧,他這第38集團軍怕是番號都要消失了。

  一天時間,徐庭瑤匯報說收攏了3000潰兵,暫時沒有新增。

  這個答案讓張發奎氣不打一處來,他將廣東地區部隊指揮權交給了余漢謀,這人剛到賓陽,局勢就變了。

  說好的讓他來打這個絕對優勢的反擊戰,結果才一到任。

  日寇兩支部隊登陸,規模直接翻倍。

  而交給張發奎的部隊里面,最能打的第5軍殘了,兩翼畏畏縮縮,想打,實力卻不夠。

  最關鍵的是,這才2天,日軍就已經打到了賓陽,簡直倒霉透頂了。

  這時候,張發奎想起了淞滬會戰,也是同樣的情況。

  在他接替朱紹良之后,日寇發動了杭州灣登陸戰,差點將毫無準備的他打蒙。

  好在當時還有沈復興在杭州灣筑起屏障.

  杭州灣?

  平安鎮?

  沈復興?

  在黃墟臨時指揮所愁眉苦臉的張發奎猛地站起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月祥(徐庭瑤),沈復興在哪?”

  這一下徐庭瑤也被問住了,張了張嘴,他扭頭轉向參謀長黃翔。

  但后者更懵逼,這玩意兒你看我我怎么知道?

  張發奎頓時怒了,你這第38集團軍是災星么?

  老子剛來,指揮部沒了。

  撤退到這里,2萬多人的部隊,只收攏了3000潰兵。

  剛第9師傳來更荒唐的消息,神特么師長不見了,真是活見了鬼。

  見張發奎就要發怒,徐庭瑤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張司令,這是我的問題,我愿親率這3000殘兵向日寇發起反擊,趁其立足未穩,殺入昆侖關,救出第5軍。”

  說完,這位被譽為杜聿明的伯樂,華夏裝甲兵之父的徐庭瑤竟然行了個軍禮就轉身而去。

  張發奎此刻明白,這空襲的事情不能怪徐庭瑤,飛機從南寧起飛轟炸賓陽,60公里的距離,神仙都擋不住!

  “回”

  不等他說出這個字,通訊兵急匆匆闖進來:“報告,永淳光復,第26集團軍匯報,沈參贊率部收復永淳。”

  “什么!?”

  張發奎與徐庭瑤一驚,這沈復興怎么會從龍州突然跑到了永淳?

  200多公里的山路,處處都是日寇的部隊,他是怎么過來的?

  但張發奎畢竟是沙場宿將,這時候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他站在地圖前背對眾人,雙手負后:“傳我命令,第26集團軍留下第19師、第175師繼續襲擾邕欽公路,本部與第66軍立刻向永淳急行軍。”

  “抵達永淳后,立刻向甘棠發起進攻,直接斷了小鬼子的退路,他不是要拿賓陽么?”

  張發奎突然拿起指揮棒敲在地圖上:“那就讓賓陽成為小鬼子的死地!”

  “是!”通信兵寫完命令,立馬出去傳令。

  張發奎又繼續說道:“繼續聯系沈復興,我要知道他部隊的位置,這桂南會戰,或許如當年的平安鎮戰役一樣,還有轉機。”

  “是!”參謀長黃翔立馬領命而去。

  最后剩下徐庭瑤站在那里,進退維谷。

  張發奎想了想:“你不是要報仇么?不是要救第五軍么?我給你機會!”

  說著,他在地圖上點出一條路線:“你帶這3000人直接往西,走白巖村,去巷賢鎮給我抄了小鬼子在思隴后路,把第5軍給我帶出來!”

  徐庭瑤立馬站定,恭恭敬敬地行禮:“是!”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這場仗罪無可恕,但杜聿明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悍將,是國家抵抗日寇侵略的重要將領。

  他不管沈復興要不要去救,他作為長官,作為恩師,必須要去救!

  此刻,徐庭瑤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見眾人離開,張發奎繼續下令:“指揮部繼續向北撤退,將命令發出去后,直接轉移,我們不要成為他們的累贅!”

  “是!”

  看著忙碌的眾人,張發奎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維安啊,這次危局,就看你能不能挽狂瀾于既倒了。”

  他這邊心里念叨著沈復興,而沈復興此刻卻已經率兵渡過了邕江。

  跟隨他的部隊也從6000人減員到了3000人。

  除了跟隨他深入山嶺的3000人,5個部族近2000人被他安排在永淳接應友軍。

  他知道這個消息瞞不了多久,蔡廷鍇一定會派人過來接應。

  在那之前,只要守住永淳,第23旅團的后路就算切斷一半。

  而另外3個部族的近千人,則是大搖大擺,裝出了3000人的規模,向著甘棠進發。

  要是真的跟隨日寇的進攻路線繞一大圈,等他到了,估計邱瘋子也就涼了。

  沒錯,沈復興直接率部深入不毛,從邕江北岸的那車坡進山。

  有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直通昆侖關并行的陳平鄉,借助俍兵山地作戰的越野能力,直接插到思隴鎮的背后。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條路便是后世眾人皆知的賓欽高速,如今只是一條窄窄的山路。

  “再快一些!”

  依舊騎在馬上的沈復興向后催促道,但沒有任何一個俍兵質疑沈復興騎馬。

  這個年輕的將領用實際行動與超人的能力(鈔能力),徹底征服了這支俍兵。

  盡管這條山路最多只能兩人并行,但俍兵們的速度已經被拉爆。

  所謂的拉爆就是在如此狀態下,適應下來的這3000人是精銳中的精銳,每日固定時間行軍,吃著雙人份的補給,掉隊率已經降到了不足10。

  沈復興估算過這最后的35公里山路,只需要一日。

  只要第5軍不亂,他就來得及。

  而在思隴鎮外,此刻早已戰火紛飛,硝煙彌漫。

  孫立人拄著步槍站在戰壕里,軍裝上滿是血污,202師的士兵們橫七豎八地躺在泥濘中,有的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有的還在痛苦呻吟。

  “師座,又退下來了,火力不足,攻不上去啊。”參謀跑過來報告,聲音嘶啞。

  孫立人狠狠一拍戰壕,目光掃過遠處倒下的無數弟兄,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沖鋒了。

  202師的彈藥幾乎耗盡,得不到足夠的補給,士兵們不得不拿生命與日寇作戰。

  “媽的,媽的,媽的!難道真的要放棄一切進山嗎?”

  進山,那是杜聿明給第5軍的最后選擇。

  向西,進入大明山,全軍化整為零,向大明山另外一側的第135師集結。

  沿路還有不少村落,總不至于餓死。

  但孫立人就是不甘心,他不想做個逃兵!

  轟轟轟!

  身后的炮擊聲愈發近了,遠處傳來炮聲,那是昆侖關的方向,九塘在昨日便已經失守。

  邱瘋子應該還在死守主陣地,孫立人心想,他掏出懷表看了看,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實在不行就轉入夜襲。

  無論如何,都要為大部隊打開一個缺口!

  “傳令下去,把所有能用的彈藥集中起來。”孫立人下令道:“給我組織一個500人的敢死隊,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沖過去。”

  參謀臉色難堪,部隊早已打得七零八落,彈藥嚴重不足,如何組織?

  “這好吧。”

  孫立人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成功就成仁!我孫立人從稅警總團出來,還沒丟過這么大的臉!”

  “去年那么困難的情況下,走馬嶺老子都走出來了,我就不信這個思隴鎮就把我孫立人捆住!”

三小時后  天色逐漸暗淡,日寇在陣地前不斷升起照明彈。

  可孫立人卻發現了不一樣的情況,這與以往交戰的日寇不同,為什么照明彈如此稀疏?

  稀疏?

  “難道日寇的補給也不夠了?”

  孫立人剛想到這茬,身后的參謀突然從交通壕里闖來:“杜軍長問我們,今晚能不能沖過去,如果不行,他就要留下部隊斷后,全軍西進了。”

  孫立人再次一拳砸在陣地上,可沒等他開口發狠,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撫民兄,我帶了300敢死隊來支援你!”

  扭頭一看,正是邱清泉,邱瘋子!

  “你?你不在昆侖關守著,過來作甚?”孫立人一急,身后主陣地要是丟了,那就全完了。

  邱清泉臉上肌肉一抽:“呵呵,過不去,咱這機械化可就變成了輕步兵了!”

  只見他拍了拍胸前的MP18沖鋒槍:“維安兄說了會來,你要信他,今晚我親自帶隊沖鋒,我倒是要看看,是小鬼子狠,還是我邱瘋子狠!”

  邱清泉的這幅兇厲著實嚇到了孫立人,他再怎么莽撞,也沒有親自率敢死隊沖鋒過。

  可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與邱清泉一起沖鋒。

  孫立人知道,自己必須活著,一個活著的孫立人,比死了的有用。

20分鐘后  天色漸暗,時間緊急,兩支敢死隊合并,被邱清泉分成三路。

  從三個方向朝思隴鎮南翼陣地發起沖鋒。

嗒嗒嗒嗒  密集的槍聲很快在黑夜中掀起一道道血幕,孫立人在戰壕里看著沖鋒的戰士一個個如同麥子一般倒在機槍之下。

  但對比白天,日寇的火力密度低了許多。

  夜晚對于這個時候的炮兵,困難了一些,不少炮彈落在孫立人的附近,卻沒有敢向陣地前沖鋒的敢死隊轟擊。

  近了!

  更近了!

  邱清泉呲著牙,每沖擊一段距離,他就會趴下,射擊。

  等對方火力稍緩,他又馬上起身沖鋒。

  500米的距離已經行進一半,只要能殺入戰壕,邱清泉就有信心站住腳跟。

  就在邱清泉打光子彈,換了彈匣準備起身之時,一陣密集的槍聲在他耳中炸開。

  沖在最前面的一片戰士齊齊倒下,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開槍。

  原來,小鬼子因為彈藥不足,負責防守的大隊長小澤慶介在遠距離的時候只允許1/10的重機槍開火。

  直到敢死隊抵近,才允許所有重機槍齊射。

  看著倒在密集彈雨中敢死隊,小澤慶介輕蔑一笑:“困獸猶斗爾,豬突沖鋒?這都是帝國玩剩下的東西,你們又沒有武士道精神,這是不行的!”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思隴鎮東側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喧囂聲、戰吼聲甚至蓋過了槍聲。

  “哦咯咯咯咯”

  轟轟轟!

  這是手榴彈的爆炸聲?

  小澤慶介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沒幾分鐘,一名肩膀帶傷的傳令兵跑進南翼戰壕:“大隊長閣下,后面出現.出現許多支那也不對,他們從山上來的,是鬼啊,是惡魔。”

  惡魔?

  啪——!

  回應傳令兵的只有一個響亮的巴掌:“八嘎!到底是什么?”

  被一巴掌差點甩暈的傳令兵起身艱難開口:“看不清啊,根本就不像人類一樣行走,放哨的士兵死的無聲無息,這不是惡魔嗎?絕對是因為我們在賓陽殺了太多人”

  這名傳令兵話沒說完,就感覺眼前寒芒閃過,身體便開始失去力量,眼前的世界隨著黑暗的天空將他吞噬。

  一刀結果了發瘋傳令兵,小澤慶介點過一名小隊長:“你,帶人回去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可不等他說完,遠處就已經出現了一片黑色的陰影。

  他們跳著,翻滾著,就是不像人一樣奔跑。

  那種奇怪的跑步姿勢仿佛惡魔的爬行,但速度奇快。

  噗噗!

  轟轟!

  幾名轉身反擊的士兵還沒開槍,就這么無聲的倒了下去。

  “納尼?”

  小澤慶介瘋了,難道那個蠢貨傳令兵說的是真的?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真相,隨著那名騎馬的將軍在照明彈下緩緩顯出身形,與地面那些詭異奔跑的士兵不同,小澤慶介認得那面旗幟:

國難時刻見忠誠  那可是無數次登上過報紙的,象征著支那最強戰力的旗幟。

  “支那惡魔,沈復興?”小澤慶介話剛說完,整個陣地陷入了恐懼之中。

  而在遠處趴著邱清泉也發現了小鬼子陣地上的不對,他抓過自己警衛的望遠鏡,看到了黑衣戰士,也看到了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還有那面他最熟悉的旗幟。

  “他媽的批,是沈復興!”

  邱清泉此刻內心宛如洪水爆發,沸騰的血液讓他忍不住站起身:“還活著的弟兄們,見到那面旗幟了嗎?”

  “援軍來了!他娘的,國難時刻見忠誠,都跟老子沖啊!”

  說完,邱清泉不顧警衛阻攔,抱著沖鋒槍就開始狂奔!

  遠處的孫立人見到這一幕,再也蹲不住坑:“全體都有,沖鋒!”

沈復興、孫立人、邱清泉  三人再次并肩作戰!

  兩個大隊的日寇在兩翼沖擊下,終于支持不住撤出思隴鎮。

  第5軍的退路,打通了!

  這時,沈復興看著再次受傷的邱清泉與孫立人,長長松了一口氣:“某來遲了。”

  這一仗,從計出龍州的一點寒芒先到,再到從龍州到永淳再到思隴,一路轉戰500里,沈復興在桂南畫出了一個龍形圖案。

好一個  隨后槍出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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