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內部警備與防御的安排之后,羽真立刻前出,準備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實話實說,他現在無比慶幸當時沒有按照桔梗大名的命令對嶺當城出手,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嶺當城的忍者是秋道一族,如果不小心暗殺了他們的族人,那大家還怎么做朋友?
現在他準備跟嶺當城禮尚往來。
送宣戰書這件事有些蠢,羽真不知道這是嶺當城大名的主意還是秋道一族的主意,總之腦回路非常清奇。
但既然對方講武德的話,那羽真就得更講武德……說實話羽真這是被搶先了,原本他打算自己先講武德的。
趁著夜色,他再次向著嶺當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與此同時,嶺當城這邊。
三名秋道一族的忍者正在覲見嶺當大名。
事實證明,思路清奇的人不是秋道一族,盡管秋道一族不擅長搞陰謀詭計,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明白忍者只有處于陰暗之中才能更好的實現一擊斃命的作戰效果。
“大名大人,既然我們計劃要對桔梗城采取武力行動,你怎么能直接了當的暴露我方的作戰意圖?一封宣戰書,只會讓敵方提高警惕。”為首的一名秋道忍者頗為無奈的說道。
他體型格外壯碩,如果把秋道一族形容成那啥的話,對比起來這個忍者體型至少也是一胎能生十多只的老母啥的水平。
他語氣里有些氣急敗壞,因為他壓根不懂大名究竟是怎么個操作。
是微操嗎?大名不禿頭也有戰場微操能力?
“哈哈,我只是覺得我們很久都沒有采取對外作戰行動了,所以想搞點儀式感。”年輕的大名笑著說道。
這位大名性格灑脫乃至跳脫,該怎么形容呢?反正看著就是那種做事隨心所欲的人。
但與這種表面性格剛好相反的是,這位大名并不是傻子,亦不隨性,事實上他非常精明,做事也充滿了目的性。
他直接宣戰,是有著嚴肅的內在理由的。
此外還有一點,他比較了解自家忍者,因此根本不信任秋道一族的潛伏滲透能力……秋道一族在打探桔梗城消息的過程中,暴露的可能性要遠大于不暴露的可能性。
大名已經看過秋道一族提交的關于桔梗城武裝力量方面的報告,只能說情報內容稍顯粗糙。
“接下來的戰事,還請大名不要插手,您不懂戰爭,只會弄巧成拙、不停添亂。”
“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下不為例,剩下的事情我會放手交給你們。”
年輕的大名癱坐在椅子里,哪怕遭到了手下的直接批評,他也只是嘻嘻哈哈,根本不生氣。
說實話,如果這人當場死了,完全可以在他的腦門上刻個“嬉”字……這人要不就格外聰明,要不就格外荒唐。
三名忍者又說了幾句,把戰事主導權完全拿在手里之后,又得到了大名的絕不插手的嚴格保證,這才離開了天守閣。
這三人是秋道一族的三兄弟,分別叫做秋道壬晴、秋道癸月、秋道申雨,其中壬晴是大哥,亦是此時秋道一族的族長。
在作戰意圖遭到了倒霉催的大名泄露之后,秋道壬晴也只能先安排防御事宜,省的己方會因為遭到桔梗城方面的搶先突襲攻擊而措手不及。
只能說秋道壬晴的想法是好的,就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算秋道一族能把天守閣的防御做的固若金湯,但這里在羽真的眼里仍免不了是一副千瘡百孔的模樣……除了某些特殊結界之外,純物理手段、人力盯防不可能攔得住羽真。
反正這里的墻壁里不可能再塞滿一只毛線團……
時間來到深夜,羽真已經潛入了嶺當城天守閣中。
他大致清點了一下,發現留守在天守閣中的忍者總共有十人,他們全都來自秋道一族,可能是因為戰事將起,這里的守備是非常嚴格的。
事實上天守閣投入的守備力量遠超以往,此時秋道一族的可戰忍者總體數量才將將超過二十,其中一半都塞在了天守閣里。
秋道一族確實算少數精英,他們的數量甚至比不上以前的羽宮源一族,羽宮源再小也能形成一個村子。
然而數量并不能代表一切,羽宮源跟秋道的戰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按照外交上的對等交往原則,羽真先往大名居住的房間里塞了一封回信,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里,算是熟門熟路。
接著羽真逐一靠近那些正在值夜的秋道忍者,然后不動聲色的跟他們進行了一番接觸。
做完了這些之后,他沒有再動手動腳,選擇直接撤出了嶺當城。
接下來,他會返回桔梗城養精蓄銳,等待著下一步計劃的實施。
平靜的一夜過后,嶺當城大名按時醒來,戰事即將發生,但他卻沒有感受到什么緊張的范圍,起居作息一如既往。
直到他看到了那封放在自己床頭枕邊的信。
這封信當然有問題,正常人誰會往大名被窩里塞信封?
不過在僅僅愣了一瞬之后,大名立刻拆開信箋,他匆匆讀完了信中的內容,臉色立刻變得古怪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這個自稱“羽真”之人,好像能跟他對上電波。
麻麻的,我發宣戰書,你就回一封是吧?
“昨晚值夜的忍者呢?把他們全都叫過來……還有馬上通知壬晴先生過來。”大名立刻吩咐道。
在他的命令下,十個來不及下班的秋道忍者很快來到了他的面前。
此時秋道忍者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大名繞著一個忍者轉了一圈之后,這才發現對方身后腰間貼著一張小小的紅色紙條。
“這是什么?”
大名揭下紙條,它看起來非常普通,沒有任何傷害性。
接著他不等其他人回答,立刻又問道:“相互檢查一下,其他人身上有嗎?”
結果是每個人身上都貼著這么一張紙條,這種情況讓他們面面相覷,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貼紙條確實沒什么傷害性,但侮辱性極高。
大名坐回座位上,他把那封信放在了手邊,任由那些忍者低聲議論了一陣之后,這才再次開口說道:
“昨夜有人無聲無息的潛入了天守閣,對方極其擅長隱藏氣息,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的話,你們已經全都死了。”
羽真過于講武德,所以才貼了紙條,不然改成捅刀子的話,這些忍者理論上都躲不過他的暗殺。
“我應該也死了……”
大名先是下達了這樣的論斷,緊接著他猛然驚醒:
“不對,我甚至早就死了不止一次了……原來桔梗城的流言是這么回事,它并不是單純的空穴來風。”
“桔梗城的流浪忍者暗殺了嶺當城的大名”,這不是虛假的流言,或許差點就成為了事實。
正因為沒有成為事實,所以桔梗城的大名才死了。
盡管嶺當大名暫時沒理清這兩件事之間的邏輯關系,但憑直覺他認為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嶺當大名叫作清水季佑,這時候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感覺這塊地界上的另一位大名好心的代替他舉行了腦袋搬家的業余活動。
族長秋道壬晴匆匆來到大名這里,他在聽到一位忍者復述了昨夜天守閣發生的事件之后,他驚駭莫名。
“也就是說,敵人潛入了這里,卻沒有殺傷我們的人,然后撤走了?他想干什么?”回過神來之后,他開口問道。
難道是大名大人的正式宣戰書發揮了作用?他光明磊落,所以敵人也光明磊落?
好吧,這并不好笑。
清水大名臉上的神色更加古怪了,他單手按住那封信,說道:
“咳……嗯……他想約你單挑。”
秋道壬晴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非常有科技感的詞,他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但又不是那么完全徹底的理解。
“單……單挑?”
怎么聽著不像人話?這還是忍界嗎?怎么還單挑?
忍界一對一的戰斗當然稀松平常,但那只不過是湊巧敵我雙方各自只有一人而已。
一對一不是基于公平,而是因為雙方都沒有第二個人,各種意義上,一對一并非單挑,只能稱之為不成功的群毆。
但凡某一方多幾個人,他們就會不講武德的一擁而上,因此這種情況跟約定單挑完全是兩個概念……
戰爭不是有多大勁使多大勁嗎?這怎么還單挑上了?
清水大名重新拿起那封信,他沒有將其展示給秋道壬晴,而是直接概述了上面的某些內容:
“昨晚敵人潛入進了我的房間,送上了這樣一封信。”
“在信中,他自述是現在桔梗城忍者組織的首領,名叫羽真。”
“羽真先生認為,無論是他們一方,還是秋道一族,都是人數稀少的忍者群體,這樣的群體無法承受戰爭帶來的高死亡率,但眼下雙方又不得不戰……”
“因此他想出了一個辦法,既分勝負又不傷及族內忍者,那就是雙方的首領出陣進行單挑,以個人勝負決定總體勝負……”
“總之,這位羽真先生似乎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壬晴先生,你怎么看?”
“他……這是……我……”
說實話這個提議給秋道壬晴整不會了,活了這么多年,他就沒遇到過這么奇葩的事情。
羽真的話有沒有道理?肯定是有道理的,但它描述的是一種理想情況,完全不符合現實,因為個人勝負完全無法與總體勝負畫等號。
只進行單挑,勝利者如何保證失敗者接受自己的條件?
失敗者怎么可能會服氣?他只會認為哪怕自己敗了,身后還有一整個忍族沒敗,最終個人戰斗會重新演變成群體戰爭。
秋道壬晴有心斥責,但現實讓他無法開口。
昨夜那個敵人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他不知道要失去多少族人,一旦拒絕形如兒戲的單挑請求的話,可想而知,下次對方就不可能再手下留情。
無論怎么說,自稱羽真之人昨夜沒有痛下殺手都顯得非常不合常理。
但如果答應的話……
正如秋道壬晴所想,這太過兒戲,戰爭從來都是一件嚴肅的事情。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只聽大名清了清嗓子,然后說道:
“我倒是覺得可以答應對方的條件……壬晴先生,你可放心大膽的出戰。”
清水大名看的很透徹,甚至他一眼看穿了羽真要搞什么把戲……謎底就在謎面上,因為羽真自稱是個忍者組織的首領,而非某個忍族的族長。
“潛入者”羽真的實力或許非常強大,可清水大名可以肯定,就算秋道壬晴不敵對方,那壬晴也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
秋道一族是少數精英忍族,這樣的忍者,人際關系相對沒有那么復雜,同時戰斗力又非常夸張,這種目標對于某些群體來說,簡直如同初戀一樣,理想而美好。
“釣魚就釣魚,你這窩打的也太過界了吧,都跑到我的水塘里來了……”清水大名暗自想著。
話雖如此,清水大名卻沒想阻止羽真的行為,一方面他樂得見證奇葩事件會如何開展,另一方面,就算看穿了羽真的想法,他又該如何阻止?
他只是個弱小無助的大名而已,根本阻止不了敵對勢力的忍者。
“可是……”
秋道壬晴仍有顧慮,就算他不看重個人的勝敗與生死,一旦自己失敗就等同于大名與整個嶺當城失敗的事實,未免太令人難以接受。
清水大名打消了他的顧慮:“沒關系,這位羽真先生只說單挑決勝負,沒說勝負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勝利者能得到什么,失敗者會失去什么,他都沒有做出約束與要求。”
秋道壬晴無言以對,過了一會之后,他才開口說道:
“這人是不是有點憨?”
清水大名直勾勾的看著秋道壬晴,隨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秋道忍者們……
到底誰憨?
他清了清嗓子:“咳,總之,先打一場再說!”
原本嶺當城這邊是非常嚴肅的,然而被羽真搞了一通之后,無論秋道忍者再怎么要求自己保持警惕、緊繃精神,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總感覺戰爭好像嚴肅不起來了。
以至于秋道壬晴開始懷疑所謂的單挑是不是緩兵之計,或者是某種心理戰法,為的就是打擊己方士氣與戰爭意圖。
不過他也不用疑惑太久,反正真相很快就會揭曉。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約定之期已然到來。
羽真由桔梗城出發,準備前往某處戰場。既然是單挑,本來他打算獨自行動的,但是他考慮到自己大小也是個領導,如果連個拎包小弟都不帶的話,會不會顯得過于沒有格調?這容易被對方輕視吧?
于是他帶上了風魔吾郎充當小弟。
羽真暫時不能確定嶺當城方面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條件,理論上對方應該沒什么拒絕的余地才對。
如果秋道一族不接受單挑的話,說實話,多少有點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意思。
他往敵人身上無聲無息的貼紙條的行為雖然像個笑話,不過可以問一問那些秋道一族的忍者笑不笑的出來。
羽真帶著風魔吾郎,兩人先一步抵達戰場,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后,一行人終于出現在了羽真的視野中,與己方僅有兩人相比,嶺當城方面的隊伍稍顯龐大……有十人相繼現身。
這么多人?這是準備不講武德了?不應該啊。
羽真開始懷疑自己前兩天的威懾力度是不是不太夠,我這都放棄了最擅長的暗殺手段了,你們難道還害怕單挑?秋道一族難道不是以擅長正面作戰著稱嗎?
不過等對方稍稍靠近些后,羽真疑心稍去,卻又有了新的疑惑。
從步態判斷,那十人之中僅有六人是忍者,剩下的四個是普通人……這是答應單挑的條件,卻又保留群毆的可能性?
那為什么會有普通人?
另一邊,為首的秋道壬晴在看到了羽真這邊的情況之后,停下來稍作安排,他把八個人留在遠處稍高的地方,僅帶著一人來到了羽真面前。
雙方這就算二對二,非常公平。
羽真也沒等對方打招呼,直接開口問道:
“那邊是什么情況?”
秋道壬晴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只能遵守命令實話實說:
“那是我們嶺當城的大名清水季佑大人,他這是前來觀戰。”
羽真差點噎住,這位大名不按套路出牌呀,也太有松弛感了吧?
大名不該貪生怕死、躲在天守閣的龜殼里嗎?這怎么還有主動往戰場上跑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就沖這份看熱鬧不要命的心態,羽真感覺自己已經有些開始欣賞這位大名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位大名已經猜測到了他的目的。
大名料定此行秋道壬晴不會有什么危險,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既然沒有危險,又有什么可慫的?所以為什么要放棄近距離看戲的機會呢?
(本章完)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