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怎么沒和你在一起?”于大章問道:
“你故意這樣安排的?”
王昊聞言,笑了笑:
“等你以后有孩子就理解了,現在的家庭都是以孩子為中心。”
“如果有條件,自然會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在N省,最好的教育資源都集中在星城這個新一線城市。”
在于大章的記憶里,星城貌似是個二線城市,至少在2014年是這樣的。
什么時候成新一線了?
本地人自封的?
而且他對教育資源也不怎么關注,他只知道星城臭豆腐很出名。
見于大章一臉茫然,王昊又繼續解釋道:
“我賺錢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家人能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早早就在星城給家人買了房。”
“還有一點,我不想被捕的那一天被家人看到,尤其是我的孩子。”
沒說到重點……于大章想聽的不是這些。
“為什么你會覺得家人會有危險?”于大章問道:
“他們對你進行過類似的威脅?”
王昊聽到后點點頭,但隨即又搖搖頭:
“雖然他們沒有明確地說過會對我的家人怎樣,但從他們過去的行事風格和手段來看。”
“如果我不能讓他們完全放心,那么我的家人肯定會遭受他們的報復。”
“這算是我們之間的一種默契吧。”
最后,王昊語氣急切地提醒道:
“所以你們要快,他們一旦發現我失蹤了,一定會立刻去控制住我的家人。”
于大章沒言語,而是拿起本子對著攝像頭晃了晃。
很快,一名警員來到審訊室,拿走了記錄著王昊家人信息的筆記本。
“馬上會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到你家里。”
于大章臉上露出自信地神情:
“半小時內,你的家人將由當地刑警護送,轉移至安全地點。”
“我想對方沒有這個效率吧。”
“安全問題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在國內我還沒見過有誰敢和警察叫板。”
他還真不是在說大話。
無論什么樣的悍匪,在國內看見警察全都腿軟,更別說從警察手里搶人了。
可以這么說,只要警察接觸到了王昊的家人,就一定可以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我,我能再等等嗎?”王昊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行,沒問題。”于大章答應得很痛快:
“也不差這幾分鐘。”
他知道王昊要等什么。
有可能他的家人已經被對方劫持走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那樣的話,王昊就真的不敢輕易開口了。
幾分鐘很快過去,安靜的審訊室內忽然響起一聲手機提示音。
于大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觀察室內的省廳警員給他發來的信息,里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兩個身穿制服的民警和一對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老夫妻站在一起,在他們身旁還有一個小男孩兒。
來到對面,于大章將手機屏幕放在王昊面前:
“現在放心了吧。”
只一眼,王昊臉上緊張的神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并換上笑容:
“是的是的,謝謝你,謝謝你們。”
有洪柳文的例子在先,現在的王昊對于大章的能力毫不懷疑。
更何況這是在國內,根本就不允許動物成精。
“接下來當地刑警會安排他們去一個安全地點。”于大章解釋道:
“對方不知道他們的住址,自然也就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
“具體什么時候能回歸正常生活,這就要看案子什么時候能夠偵破了。”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白,只有將那個組織一鍋端,你的家人才能真正的安全。
“我明白。”王昊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于大章又給他點了一根煙,然后說道:
“從你接觸這個犯罪組織說起,盡量說得詳細點。”
王昊點點頭,但沒立即開口,而是狠狠吸了兩口煙,沉思了片刻才說道:
“11年前,也就是2003年的年底,我同村的發小張超,突然找到我,說要帶我一起發大財。”
“那時候的他,已經搬走兩年了,當年他家在村子里的時候就是富裕戶,所以我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
聽到這里,于大章立刻打斷道:
“你是說,那個張超在搬離村子兩年后,突然回村找的你?”
這一點必須弄明白。
只要是涉及到時間、地點、人物這三個要素的,就不能有一點馬虎。
“是的。”王昊點頭道:
“在他搬走的這兩年間我們斷了聯系,互相之間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
他的語氣有些感慨,似乎又回憶起當年的情景。
“當年我還挺感動的,我以為他是因為念及我們發小的情誼,才特意回來找我的。”
“現在想想挺可笑的,要是真有情誼也不會離開村子后就和我斷絕聯系了。”
說到這里,王昊不禁搖了搖頭,感嘆道:
“不過那時候的我才21歲,想法幼稚,也很天真,去趟城里感覺就像是出國了一樣,主要還是沒見過世面。”
怎么還給自己找上理由了……于大章催促道:
“繼續往下說。”
為什么不直接問王昊的上線?
那得看是什么案子。
這種長期作案的犯罪組織,必須要先搞清組織脈絡,然后制定出有效的應對措施。
就算是抓捕也要提前做好布控,不是腦子一熱就可以隨便行動的。
一個人就一條命,如果做刑警的做事不周密,一不留神就會把命搭上。
“最開始我只負責在建寧接人,張超安排人將那些智障人員送到近郊,我去交接,然后送到指定的工廠。”
王昊繼續說道:
“那時候就我一個人負責開車接送,每次接送的人員也不是固定的,有時候可能只有兩三個人,而有時候卻會多達十多個。”
聽到這里,于大章心里立刻做出判斷。
原來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那座地下監獄。
理由很簡單,經過培訓后的智障人員都是分組的,一組八個人。
不管是方鵬,還是那三個“腳”,都曾在供述中提到這一點。
如此雜亂無章的運送方式,顯然不是那座地下監獄的風格。
不過于大章并沒有打斷王昊,而是在心里將最開始的年份記了下來。
“大概是過了一年多吧,我發現送來的人數開始變得有規律了。”
王昊一邊回憶,一邊繼續說道:
“每次都是以八人為基數,要么是八個,要么是十六個,最多的時候是二十四個,總之都是八的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