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麗聞言,稍微松了一口氣。
只要自己能治就行,剛才她都快嚇死了。
而且方言說這個病癥實在聽著有些離譜,但關鍵是自己還不得不信,因為她確實是這個狀態。
這時候方言已經拿起紙筆,開始在只是紙上寫了起來。
生地15克、玄參12克、廣角6克(先煎)、麥冬10克、柴胡6克、田七6克(先煎)、仙鶴草10克、茜草10克、當歸10克、黃苓6克、紫草6克。
見到方言要開藥方,楊景翔也立馬來了精神。
看了一下方子,楊景翔快速分析了一番。
方言這個方子主要是清熱涼血止血,然后調和肝脾。
清熱涼血方面有生地黃、玄參、廣角(非洲犀牛角)、黃芩、紫草。
止血方面有:田七、仙鶴草、茜草。
調和肝脾方面有:柴胡、當歸、麥冬。
方言寫完之后,對著一旁楊景翔說道:
“患者這是血液受熱邪影響而異常妄行,不按照正常的經脈循行路徑運行所導致的,我們治療方法應該是采用清除體內熱邪、涼血的方式,同時兼顧調和肝臟與脾臟的功能,我擬用犀角地黃湯這個方劑,并在此基礎上添加一些其他藥物來進行治療。”
楊景翔點點頭,心想原來是犀角地黃湯,他剛才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方言自己創的方子。
因為出自《備急千金要方》的犀角地黃湯,只有犀角,生地黃,芍藥,牡丹皮四味藥組成,方言這個完全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而且原來方子也只是清熱涼血的,要不是方言提醒了一句,楊景翔做夢都想不到,原來是這個方子改出來的。
方言寫好,方子遞給楊景翔讓他去煎藥后。
楊景翔沒一會兒就跑了回來。
拿著手里的單子對著方言說道:
“方哥,咱們醫院非洲犀牛角沒了……用水牛角行不?”
方言問道:
“其他犀牛角也沒了?”
楊景翔搖搖頭說道:
“沒了,過年之前被協調去制藥了,新的犀牛角最早,都得等到正月十五過后才能到位。”
方言想了下,說道:
“行吧,先用水牛角頂一下,改成六十克。”
本來以為這個年代能夠隨便用犀牛角呢,結果沒想到才剛開年第一天,就出現藥材不足需要其他代替品頂上了。
聽到方言的話后,楊景翔點點頭:
“好!那我馬上去撿藥。”
方言揮揮手示意他趕快。
這時候躺在床上的黃安麗有點著急的問道:
“方大夫,水牛角和非洲犀牛角,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啊!藥效能一樣嗎?”
雖然她不懂中藥,但是也能明顯感覺到兩種東西差別還是有點大的。
方言解釋道:
“是這樣的,在咱們中醫里,廣角也就是非洲犀牛角,它性寒,味苦、咸,歸心、肝、胃經,具有清熱涼血、解毒定驚的功效,而水牛角呢,其實也具有清熱涼血、解毒、定驚的作用,但其藥力相對犀牛角較弱,臨床應用時需要較大的劑量才能達到類似犀牛角的效果,所以我剛才讓他加量了。”
聽到方言的解釋,黃安麗還是有些不放心,對著方言問道:
“要不……實在不行,我讓人從其他地方弄點回來吧?”
方言知道他們國外肯定是有門路的,想了想也沒拒絕,說道:
“也行,不用特意弄非洲犀牛角,你們馬來那邊的水犀角和旱犀角低密角都可以,不過嘛,今天你只能用水牛角對付一下了。”
“好。”黃安麗點點頭,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起來怎么弄了。
方言則是和小周去了外邊。
兩人想了下,還是給院長打了個電話,通知了一下他。
院長聽到大年初一李會長的五太太得了病,逆經流鼻血不止,也是嚇了一跳。
立馬就趕過來慰問看望了一番。
隨后也知道了協和中藥房犀牛角沒有了的事兒。
這其他單位到協和來借藥材的事兒,他還真是不知道。
于是立馬一個電話,就把藥房那邊的還在家里過年的兩個負責人叫過來。
詢問后才知道,是他們幾個月前擅自協調給其他單位的。
主要因為犀牛角這玩意兒也沒怎么用過,所以就沒留存貨,甚至也沒申請補貨。
因為那會兒方言也沒來,協和的中醫庫房基本上屬于落灰的部門。
結果現在好了,一問藥沒了,而且這用藥的人還是僑商家屬。
院長很生氣。
嚴厲的說道:
“瞎搞!你們不知道規矩嗎?”
“藥材協調出去,幾個月時間不盤點庫存不補貨?”
兩人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院長對著他們說道:
“不管你們現在用什么辦法,趕緊協調過來,一個小時協調不到位,到時候我就親自來協調。”
藥房管理員和組長頓時頭皮發麻,立馬連連點頭,然后屁顛顛的就去打電話了。
過了四十多分鐘左右,廣角沒找到,弄來了大概半斤暹羅角。
他們對院長說:“暹羅角比廣角好。”
院長也不知道,只是對著方言問道:
“方大夫,暹羅角行不?”
這時候藥房管理員,和藥房組長看著方言,生怕他說不行,那樂子就大了。
方言回應到:
“行,沒問題的。”
隨后方言還給院長解釋道:
“廣角來源于非洲的黑犀、白犀等犀科動物的角,主產于非洲東部和東南部各國。”
“質地較為堅韌,不易劈開,劈開后有堅實粘連的細絲,微顯彎曲。鎊片呈灰白色,夾有暗棕色短線紋,芝麻狀小點不明顯,質柔韌而不脆。”
“暹羅角其實也就是亞洲犀牛角,這是主產于泰國越南等地的犀牛角。”
“質地相對較脆,用刀輕劈即開,紋縱直,絲粗。鎊片卷曲不平,呈灰白色,夾有暗棕色芝麻小點或短線紋,手搓之易碎。”
說完又掰了點暹羅角聞了聞,然后說道:
“廣角氣微腥,味淡微咸。”
“暹羅角氣微香而不腥,味淡微咸。”
“功能上暹羅角藥效其實還要更強一些,當然了,馬來那邊的水犀角和旱犀角其實也可以。”
院長聽到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告訴藥房兩位領導:
“回頭你們自己寫檢討。”
兩人總算松了口氣,趕忙點頭表示一定深刻反省錯誤。
又過了十幾分鐘,用水牛角熬出來的藥已經好了。
方言讓黃安麗先喝了,然后給停了西藥,帶著她回到了中醫那邊住院樓層。
正在看報紙的李會長看到自己五太太回來,忙問:
“怎么回事?這會兒才回來?”
黃安麗也說不清楚。
方言把病情給李會長講了一遍,李鴻遠聽到后,這才恍然大悟。
雖然這個逆經逆到鼻子冒血,他也沒聽過,不過方言說的頭頭是道,他也相信了。
當即對著自己兒子說道:
“發電報回去,讓盡快弄藥過來。”
“犀牛角什么的,我記得還是比較好弄的,多弄點回來,用不完的就當是捐給醫院了。”
李會長的兒子當即點頭,然后就去發電報去了。
接著方言對李鴻遠和黃安麗說道:
“你們注意觀察,隨時注意有沒有流鼻血,另外等到中午午飯的時候,讓黃女士再喝一次暹羅角熬制的藥。”
李會長和黃安麗都答應下來:
“好!就按您說的來。”
“感謝方大夫!”
方言擺擺手,隨后走了出去。
隨手他把黃安麗這邊的醫案補全完畢。
沒過幾分鐘,院長的電話打到了護士站。
他在電話里說道:
“又來了個反復流鼻血止不住的,就是昨晚的僑商家的孩子,待會兒就到協和。”
方言一怔:
“又是流鼻血的?”
電話那頭的院長說道:
“對啊,你說這不邪門兒了嘛,說是昨晚吃完飯回去后就開始流鼻血了,半夜又流了一次,早上又流了一次,和李會長他們家那五太太一樣一樣的。”
方言皺起眉頭問道:
“多大啊?又是女的?”
院長說道:
“十六歲,是個男孩兒。”
方言聽到這話有些無語,男孩當然不可能出現逆經了,院長說一樣,方言還以為是當真一樣呢。
他也沒空吐槽院長剛才說的話了,方言說道:
“行,我知道了,人到了您讓他們直接送到住院樓層來吧,我在這里準備一下。”
“好。”院長答應一聲,然后掛斷了電話。
方言這邊立馬讓人準備一些止血的云南白藥,接著騰出空房間,準備接收人員。
大概也就10分鐘的樣子,患者就來了。
這還是一個混血的男孩兒,出血的鼻子在左邊,原因不明。
也是臉上發燙,精神萎靡。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昨晚負責的衛生人員。
一到就對著方言說起了具體的情況:
“患者昨天晚上吃過晚飯后,回到房間泡了一個小時的熱水澡。”
“隨后在半個小時后出現了流鼻血的情況,并且伴隨著體溫升高到40.5度,我們用了靜滴林格氏液,葡萄糖以及對羧(suo)基芐胺等止血劑,并反復多次更換鼻塞填充物,但出血仍然不止,血從口中涌出,后來使用云南白藥才止住,結果患者后來在半夜的時候,再次出現同樣癥狀,我們再次用云南白藥止血,然后還帶著他的血去做了化驗,結果在這里……”
今天冇了,明天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