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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我的不想給,他的我又想要,再訪賀普仁終解病氣

  “也就是說,這個大冢敬節,上次借閱對我們的幫助還是很大的?”方言對著程老問道。

  程老略微思索,然后搖搖頭:

  “也不能這么說。”

  “嗯?”方言好奇的看向他,等著他解釋。

  “說是幫助,不如說是交易,玉川教授也給了他不少的醫學資料,這才換取到他的幫忙的,國際上的這種交流,沒有什么太多的友誼而言,你可以把他當做一個交易,這個大冢敬節你可以把他當做一個比較好的交易對象,至少他收了東西是真辦事兒。”

  方言聽到這解釋,恍然大悟。

  國際學術交流中,大冢敬節并非對華“友軍”,而是一個遵循利益互惠規則的務實合作者。

  “明白了。”方言點點頭。

  這時候程老開始分析道:

  “他這次過來,就是奔著治療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的藥方來的,這種藥方我相信上頭肯定在你見他之前會找你談話,應該不會讓你交流出去,至少是不會這么輕易的就交流出去。”

  “這點大冢敬節心里肯定也是有準備的,所以他應該會開出一個很誘人的價碼。”

  說完頓了頓,又表示道:

  “不過說到底這個藥方還是你的,到時候肯定還是會尊重你的意見。”

  方言挑眉:

  “是嘛?上頭這么尊重我的態度?”

  “當然了,你的態度非常重要,上頭不尊重你,那就是殺雞取卵。”

  任老也說道:

  “你可不要小瞧自己。”

  方言笑了笑,這個分析確實在理。

  不過他現在是真藥方不想給,但是宮內廳書陵部的書又想要。

  這該怎么辦?

這時候程老對著  “你可以盡管對著大冢敬節獅子大開口,看看他的回答。”

  “反正不見兔子不撒鷹,雙方談判就是這樣,我們上次去日本也是同樣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和對方磨,看誰讓步,誰爭取的多一些。”

  任老也說道:

  “對,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嘛,他們如果是真的想要,肯定會考慮的。”

  “很簡單的事兒,你上次見美國那個亨利.海姆利希就做的很好嘛。”

  方言聽到這話突然笑了。

  給程老和任老搞的一頭霧水。

  方言對著他們說道:

  “上次我見亨利.海姆利希,告訴他們的東西結果都是錯誤的。”(見579章)

  兩人一愣。

  方言繼續告訴他們:

  “我告訴他們,我們對古代藥方里,針對類似病因的中草藥做了對應的研究,發現一些中草藥能夠在特定條件下,誕生抑制多個參與肺纖維化進程的受體酪氨酸激酶發揮作用,其中包括血小板衍生生長因子受體、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受體、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受體……”

  方言把自己說給亨利.海姆利希那套東西,又給領導們說了一遍。

  他們這時候才明白,原來上次見面是方言通過“友好交流”誤導美方,虛構中西醫結合理論如草藥抑制細胞因子、受體酪氨酸激酶等西醫概念,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結果是錯誤的。

  并且他很刁鉆的隱藏了一些重要信息,讓對方就算是發現錯誤,也會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你小子夠壞啊!”任應秋被方言的行為整笑了。

  “誒,任老這話可不能這么說,他們本來也沒安好心,就想著從我這里白拿,看我年輕就老想著讓我吃虧,要不是我聰明,現在這技術已經成他們的了,指不定已經在國際上注冊專利了,我自己用,還得給他們交錢那種。”

  任老擺擺手:

  “那不會,我們根本不講究專利。”

  “對,我們就不認那法。”程老也說道。

  “……”方言無語,這會兒國內確實不認。

  接著程老又說道:

  “那過幾年就說不準了,咱們要想在國際上發展,專利法肯定是要遵守的。”

  “不過你做的也對,這種秘方哪能這么輕易就交出去,就算是現在兩國關系好,也都是某種程度上來說,互相防著呢。”

  任老也點點頭:

  “嗯,要不然亨利.海姆利希回去,也不會說你是什么西方醫學界的斯普特尼克危機。”

  “現在國際上國際你懸賞應該不小。”

  “懸賞?”方言一怔。

  任老說道:

  “對啊,就像是一些科學家一樣,國際上都是有懸賞的。”

  “他們認為影響力越大,懸賞就越是高。”

  方言恍然大悟,自己還以為自己只是上了刺殺名單,結果沒想到還有懸賞名單。

  他問道:

  “那我多少錢?”

  任老笑道:

  “這個你可就問倒我老爺子了,我這方面不是專業的,你要想知道,應該去問問廖主任,他肯定比我清楚,而且據我所知這個懸賞價格變化比較大,你最近風頭正盛,估計應該不會太少。”

  方言聽老爺子這意思,還真不是開玩笑。

  他感慨道:

  “沒想到我這處境居然已經這么危險了?”

  任老說道:

  “這個你放心,只要在國內,你安全就沒問題。”

  “而且你還是在咱們首都這個地方,就更是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了。”

  程老也說道:

  “就是,而且懸賞的人也不止你一個,比你價格高的大有人在。”

  “這次要求和你見面的那個大冢敬節,成名已久,還是研究所的所長,他排行在你前頭,他都敢出國來,你還害怕什么?”

  方言聽到哈哈一笑,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只不過就是感覺有些魔幻。

  自己上輩子還從來沒有想過,居然自己有一天能夠上懸賞。

  擱這演《海賊王》呢?

  又在這里聊了一會兒,方言就和兩位兩位告辭了。

  這會兒是學校的上課時間,天工針這東西,方言打算晚點再去找老范聊聊。

  反正他晚上都在協和的家屬大院里。

  方言正好還沒去過,可以去瞧瞧他們的居住環境。

  這會兒回家還能看一會兒書呢。

  不過走的時候,程老叫住了方言。

  “對了,我剛想起來一件事兒。”

  “你想要知道天工針這個玉到底能不能防病氣,不如直接去找賀普仁教授,他在這塊兒有研究。”

  “他有研究病氣?”方言好奇的看向程老。

  “不是研究病氣,是他的師父牛澤華,當年可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針灸名家,號稱“京城四小名醫”之一,這方面肯定是有研究的,江湖派的醫生比我們學院派的,知道的更多。”

  方言皺起眉頭,驚訝的問道:

  “剛才您說,四小名醫?這是什么外號?”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皮科大夫趙炳南、正骨大夫夏錫武、針灸大夫賀普仁的師父牛澤華以及內科大夫楊浩如。”

  “這些人他們雖然比“四大名醫”蕭龍友、施今墨、孔伯華和汪逢春晚一輩,但醫術精湛,在各自的領域有著卓越的成就,所以被稱為四小名醫。”

  方言哭笑不得,這都什么外號啊?

  四大名字他聽過,四小名醫他是真沒聽過,就是回城到現在今天才聽到。

  而且這個稱號感覺很沒有逼格啊。

  就像是一說出來,就比四大名醫低一等似的。

  還不如直接叫名字,方言還能接受點。

  反倒是這個四小名醫,聽著像是《唐伯虎點秋香》里和江南四大才子齊名的江南四大淫俠似的。

  也不知道是誰取的,方言也是無語了。

  不過程老既然這么說了,方言當然還是要去看看的。

  那本銅人里的杉山流針灸,方言就留給程老先研究了。

  沒準什么時候,能搞一本書出來造福廣大群眾,讓更多人用上簡化版的針灸。

  連帶著銅人方言都給程留下了。

  那個銅人上面是杉山流的經絡圖,還是很有幫助的。

  接下來方言就去了停車場,開上車他就直奔賀普仁住的地方而去。

  等到了首都醫科大學附屬首都中醫醫院的家屬大院兒,方言和門衛通報了一聲,然后就把車開了進去。

  第二次來這里,上次去過賀普仁家里,方言這次又輕車熟路的找了過去,順便把車上的煙酒和天工針也帶上了。

  賀普仁現在剛回來還沒安排工作,方言敲門的時候果然他還在家里。

  看到方言來了,賀普仁還有點驚訝。

  “這么快就來了?”

  “我給你的那些書都看完了?”

  方言笑著說道:

  “哈哈,書還真沒看完,過來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您。”

  說完把煙酒塞到賀普仁手里,然后拿出天工針對他展示了一下。

  果然賀普仁是識貨的,一下就認出來天工針了。

  忙讓方言進屋來。

  等到進了屋后,他就好奇的對著方言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會修天工針?”

  “嗯?”方言一怔。

  驚訝的問道:

  “你還會修天工針?”

  “你不知道?”賀普仁也驚訝了。

  “我當然不知道了,我就是單純過來找你問問,天工針的玉怎么會壞掉?”

  賀普仁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道:

  “你自己的天工針還是其他人的?”

  方言想了想,說道:

  “算是我自己的。”

  賀普仁納悶:

  “什么叫算是?”

  “就是壞掉后才知道這是我的。”

  聽到這話,賀普仁有些氣憤的說道:

  “人家把壞的送你了?誰這么缺德!?”

  “……”方言張了張嘴,沒說出口。

  改口道:

  “這個是我用壞掉的,然后人家就一套全給我了。”

  聽到這話,賀普仁臉色才好轉:

  “哦,那就沒事了。”

  接著他檢查了一下方言裂開的四根天工針,隨后他好奇的對著方言問道:

  “你是治了個重癥?一口氣用壞了四根?”

  方言問道:

  “你怎么知道,這有什么說法?”

  “天工死玉擋病氣,你這很明顯嘛。”

  “死玉?”方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賀普仁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遞到方言手里。

  是一本介紹玉石的書。

  他給方言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說道:

  “這是玉石行業內的一個術語,用來形容那些質地差、色澤不佳、沒有靈氣且缺乏美感的玉石。”

  “而死玉分成兩種。”

  “第一種是先天死玉,這種玉石在形成過程中,所處的地質環境不穩定,缺乏足夠的高溫、高壓等條件,或者礦物質供應不充足、不均勻,導致玉石結晶不完整,質地和色澤受到影響,從而形成這種死玉。”

  “第二種是后天死玉,就是原本是品質較好的玉石,在形成后,長期處于惡劣的環境中,逐漸變成死玉。”

  “比如長期暴露在高溫、干燥的環境中,玉石內部的水分會逐漸流失,導致其質地變得干燥、粗糙,色澤也會變得暗淡無光,此外還有受到強酸、強堿等化學物質的侵蝕,玉石的表面和內部結構遭到破壞,也會失去原有的品質。”

  方言聽到后,恍然大悟,漲知識了。

  他對著賀普仁問道:

  “那這個天工針的玉用的是哪種?不能是后天的玉吧?”

  賀普仁大笑:

  “哈哈,當然不是,兩種都可以,只不過第一種先天死玉不怎么抗用,就像是你這幾根一樣,遇到大點事一次就壞了。”

  “第二種后天的人家本來就是好玉,有被一頓折騰后,成了死玉那承受能力就強多了,不過這種玉一般人舍不得弄,自然形成的也不容易分辨,所以用的人很少。”

  方言點點頭,試探性問道:

  “那……您這里有第二種不?”

  賀普仁一怔,旋即搖頭:

  “當然沒有了!我有好玉我也舍不得糟蹋啊!拿去賣錢或者弄個傳家寶不好嗎?”

  “……”方言無語了,他聽賀普仁說半天,還以為他手里有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自己家里倒是真有好玉。

  而且還不止一件。

  最好的當然是房梁上那個鐵樺木匣子里的螭吻玉佩,那個是南宋的古董,被明朝石亨用來鎮宅的。(見168章)

  還有一塊兒是周兆琴離京之前,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的太平無事牌,不過那是送給自己媳婦兒朱霖的。(見618章)

  此外還有老周過年前從香江送回來的年貨,里面有一件翡翠如意擺件,當時是用來壓《通真子補注王叔和脈訣》和《血癥全集》用的,現在放在方言書房的書桌上。(見672章)

  最后還有一件就是古巴老鐵霍蘇埃送的玳瑁盒子,盒蓋上有個翡翠雕成的古巴國花姜花。(見784章)

  方言想了想,這些東西都不適合拿去糟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有病氣這種東西?

  “您的意思是,真有病氣?”方言對著賀普仁問道。

  “當然了,要不然你說你這些玉石是怎么裂開的?”

  “……”方言張了張嘴居然無法反駁。

  賀普仁這時候,已經拿出工具,開始拆卸天工針上的玉石了,同時他又說道:

  “而且你是練武的,你難道你這么久時間,都沒感覺到有的人在下針后,有股陰慘慘的涼氣從針上往你頭上竄?”

  方言納悶了:

  “練武的人就能感覺到?”

  賀普仁想了想說道:

  “也不光是練武的人,只要是對氣敏感的人,都能感覺到。”

  說話間他已經把天工針的玉石給弄了下來。

  那玉石失去了天工針外邊的束縛,直接就裂開了。

  賀普仁接著又去拆第二根針,同時嘴里說道:

  “你可別說自己沒遇到?”

  方言撓撓頭:

  “實話實說,我今天才第一次遇到。”

  賀普仁一頓,然后作出判斷:

  “那就是你沒怎么用針,要么就是用針也是治療輕癥患者多。”

  方言想了想,確實在同仁堂針灸都是來應對輕癥的,協和的那些疑難雜癥,他確實也沒怎么用針灸,而且用針灸的時候,也是老范代勞,也就是現在學了鬼門十三針,這才親手用。

  他點點頭說道:

  “這倒是……我平常遇到下針的事兒,我都是讓其他人來做的。”

  “……”賀普仁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后替幫忙施針的老兄默哀兩秒。

接著想了想,又對  “那你福緣挺厚,這都有人替你。”

  方言無語了,說的自己好像在坑人似的。

  老范是道醫,他怎么就沒遇到病氣?

  現在不也是活蹦亂跳的?

  這時候賀普仁突然一怔,說道:

  “誒!不對,協和里能代你行針的人,應該是個針道高手吧?!”

  “要不就是他也有一套好針。”

  “這個人是我四川插隊時候的朋友,他是家傳道醫的本事,會天星十二針。”、

  “怪不得!那他用的針呢?不是普通針吧?”

  “道醫金針算嗎?”方言問道。

  賀普仁一拍大腿:

  “太算啦!”

  然后說道:

  “我就說肯定是高手嘛!”

  “這病氣說,本來就是道醫傳出來的。”

  方言看著賀普仁,沒想到這位未來的國醫大佬,居然在這方面懂這么多。

  賀普仁看到方言一副求知欲很旺盛的樣子。

于是拆完第二根天工針后,對著  “你等下,我有筆記的。”

  說完他就去書架上翻找起來了。

  一邊找還一邊嘀咕:

  “我記得在這里放著啊……不能是拿去丟了吧?”

  “要我幫忙嗎?”方言來到書架邊對著賀普仁問道。

  對方擺擺手,埋頭繼續找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全是灰的筆記本。

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后,他翻開看了看,然后對著  “找到了,就是這個,當時我做個筆記!”

他拿著小本本對著  “葛洪在《抱樸子》里記在載“金玉在九竅,則死人為之不朽”,這一句衍生出玉能吸附病氣的說法。”

  “道醫將“氣”分為正氣和病氣。”

  “正氣是人體正常生理功能《云笈七簽》里就說過:“正氣存內,邪不可干”,病氣也就是,外感的六淫:風,寒,暑,濕,燥,火,與內傷的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

  “《素問·刺法論》說過“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這里其實就是強調病氣能趁虛而入,《針灸大成》也提及“病氣”可通過針刺導出,但是沒描述其具象傳導。”

  “道醫古籍《黃庭經》用“陰濁纏身”形容重癥患者,《道藏·祝由科》里道醫認為重癥患者體內病氣具有“傳染性”,需通過符咒、祝由等術法化解,明代《普濟方》收錄道醫案例,記載治療瘟疫時醫師需佩戴朱砂、雄黃等“避穢”,這些都是他們道醫對于病氣的防范。”

說完他合上筆記本,對著  “不過道醫并無系統化的“病氣傳導說”,只是存在對病氣能量的隱喻化表述,特別是在經過了前面十幾年,這種事兒他們就更是不敢拿出來說了。”

  方言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賀普仁對著  “誒,現在明白了吧?”

  “懂了!”方言點點頭。

  聽著這意思,還真是有這個。

  賀普仁重新坐回到桌子邊,開始拆第三根壞掉的天工針,同時說道:

  “現在這個傳承制度就是這點討厭,傳著傳著,一些重要的東西就傳沒了,這東西很重要啊,是讓醫者自保用的,居然你都不知道。”

方言對著  “老實講,我來之前咨詢過程老,程老都不知道。”

  “他們是學院派的,傳承這塊兒最是遭重,但凡涉及到被認定封建迷信,那基本就別想傳承下來了。”

  說完感慨到:

  “還好,當年教員出手,要不然現在人體經絡都能被認定是迷信,畢竟按照某些人的邏輯,只要看不見,證明不了的,就是封建迷信。”

  方言點點頭,當年余云岫和汪企張就是這么打算的。

  “那普通醫師,用普通銀針,應該怎么隔絕病氣呢?”

  “銀針本來就有隔絕病氣的能力,只要不是病氣太兇,都能擋住,那種能上逆的病氣,能遇到的,還敢下針的也不是普通醫師了。”

  方言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道:

  “那如果像是我和程老這種,遇得到這種病人,又只用普通銀針的醫生呢?”

  賀普仁停下手中的動作,想了想,說道:

  “那……那就只能看八字硬不硬了。”

  晚點還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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