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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石頭還算結實，但也蓋不住玄靜的巨力。
陳陽只感覺地面都跟著抖了一下，那緊緊卡在洞壁上的石頭，直接被轟了出去。
轟隆隆……
往后滾動了二十多米，又卡在拐彎處的洞壁上。
此處已經寬敞了許多，石頭并不能完全擋住洞道，玄靜走上前，直接踹了一腳。
“咔咔……”
石頭猛地一震，旋即碎裂成了數塊，嘩啦啦的攤了一地。
陳陽跟在后面，只覺得震撼。
這就是道真境的力量么，不知道有沒有十龍之力，剛剛那一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自己怕是也得和這石頭一樣碎一地了吧？
玄靜看也沒看一眼，直接跨步走過。
前面的通道越發的寬敞了些，到處都是黑乎乎的，耳邊盡是滴滴答答的水聲，頗有一些滲人。
陳陽打開了手電，強亮的燈光將周圍照得通明。
前行片刻，一座石門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石門有一丈多高，青石打造，陳陽用精神力往里面試探，果然石門有屏蔽精神力的能力，根本無法穿透。
玄靜來到門前，伸手在石門上輕輕的推了一下。
“轟……”
石門竟然是虛掩著的，一下子就被推開了。
里面是一個石室，石室有一兩百平，八根雕龍畫鳳的石柱支撐著穹頂。
穹頂上鑲嵌著幾顆明珠，明珠的光芒將石室照亮，周圍散落著幾具枯骨和刀劍兵器。
這些枯骨身上的衣服已經腐朽，血肉早已化盡，骨骸上明顯有傷痕，周圍也有打斗過的痕跡。
但時間已經太久了，根本分不清這些人是什么身份。
陳陽打著手電看l了一圈，周圍空空如也，一覽無遺。
在正前方的墻壁上，有一個破洞。
洞口參差不齊，明顯就是被暴力炸出來的，上面還有火藥灼燒的痕跡。
“也是牛皮，這些人，連山君墓都敢盜。”
玄靜雙手合十，默默的念了一遍往生咒，這才往那破洞看過去，“這墓中的石材，經過特殊煉制，能隔絕精神力探查，我也無法完全窺其究竟，如這一等級的墓穴，一般都有鎮墓獸存在，這墓中說不定還有危險，你自己提個心眼。”
“嗯。”
陳陽應了一聲，卻見玄靜渾身氣血鼓蕩，道真境的氣勢瞬間全開，朝著前方洶涌輻散而去。
好一招打草驚蛇。
甭管這墓中還有什么牛鬼蛇神，但凡有點智慧，感受到這般恐怖的氣勢，都不可能巴巴的跑出來受死。
這就和進屋先敲門是一個道理。
玄靜等了一會兒，這才走了進去。
陳陽將雷達打開，緊隨其后。
墻壁上應該原本有個門的，被生生的炸沒了，墻壁有兩米多厚，也不知道這些人用了多少炸藥。
薛崇華說，當年丁煥春和龐光林來過這里，也是在這里，兩人師徒反目。
保不準，外面死的這些人，也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至于當年在這里發生了什么，這些又是什么人，多年過去，也沒人知道了。
里面空間更大一些，有三四百平，格局和外面差不多，應該是主墓室。
在墓室的中間，有一座石棺。
棺槨的棺蓋已經被打開，隨意的丟棄在旁邊，棺中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沒有尸骨？”
陳陽有些意外。
“不稀奇。”
玄靜搖了搖頭，“且不說他的真身有沒有葬在這里，天人境的金身，渾身都是寶，就算真身在這兒，只怕也早就被人給盜走了……”
陳陽微微蹙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靜在棺中摸索了一下，那認真的模樣，像極了來盜墓的。
但可惜，摸索半天，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大師，你來看！”
這時候，陳陽來到了墓室的墻壁下，手里電筒的光，將墓室的墻壁照得明亮刺眼。
玄靜頓了一下，拍了拍手，朝著陳陽走了過去。
順著陳陽的目光，玄靜抬頭看去，只見墻壁之上，明顯有被刀劍砍傷的痕跡。
在這些痕跡之下，隱約應該是雕刻有一些文字，但是很多都已經很難辨認了。
墓室有八個面，八座墻，墻上都刻有不少的文字，但無一例外，都被人用刀劍砍壞，能辨認的字跡寥寥無幾。
“看樣子是被人故意毀壞的，應該是什么比較重要的信息，玄靜大師，你看這里……”
陳陽在北邊的墻壁下站定，雖然破壞很嚴重，能辨認出來的字非常的少，但是，墻壁的抬頭處，有幾個字刻得較深。
雖然有意損毀，字跡的痕跡還能勉強辨認。
“三，一，五……”
陳陽運足目力，仔細的辨認著，“大師，好像是數字，莫非是什么密碼？”
陳陽左右四顧，試圖找到哪里有什么密碼機關。
“非也。”
玄靜仔細瞧了一眼，卻是連連搖頭，臉上表情略顯驚訝，“是三一五牙經！”
“什么經？”
陳陽怔了一下，沒太聽清。
三一五牙經是什么鬼？名字起得這么古怪？
三一五？
消費者權益保護什么的么？
玄靜說道，“三一五牙經，是一門道門的經典，我也是年輕的時候，從師門長輩們的口中聽說過這部經典的存在，相傳上古之時，太上道君化身天黃真人，在峨眉傳道授法于軒轅黃帝，而太上道君所授之仙法，便叫做三一五牙經。”
陳陽聽得一愣一愣的，講故事就講故事，用得著扯這么遠的么？
一下給干到上古時期去了。
那得是多少年前呀？
此時，他又往墻壁上看去。
三一五后面的兩個字略顯模糊，但在玄靜的提示后再去看，貌似還真就是牙經二字。
三一五牙經？
這名字也太怪了吧？
“所以，這墻壁之上刻的是一套功法，有人進入這里，得到功法之后，把功法給毀了？”
陳陽挑了挑眉。
過河拆橋？
自己看了就不讓別人看了，這毀墻之人，格局不是一般的小呀。
玄靜沒說什么，只是一個勁的認真查看著石壁，試圖將石壁上的內容識別出來。
但是很可惜，石壁毀壞的實在是太嚴重了，根本就不現實。
玄靜的嘴巴輕輕的動著，明顯是在罵罵咧咧。
“大師，這三一五牙經，很強么？”陳陽好奇的問道。
玄靜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聽過傳說而已，哪里知道是否強大，但如果傳說屬實，太上道君所傳功法，而且還是傳給軒轅黃帝，那必定是仙人奇書，一等一的神功了……”
陳陽聞言，看著墻上被毀壞的痕跡，也有一些痛心疾首。
玄靜道，“對于這門功法，我所知道的信息不多，只是以前聽師門長輩講過，三一五牙經貌似是一門專門修煉元神的功法，具體情況，怕得回去再找找資料再說。”
陳陽也沒有異議。
當下又在石室中找了一圈，卻并未再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也沒再發現其他暗室和暗門。
“這座山君墓，就這么大一點點，未免也太寒酸了一些。”陳陽說道。
確實寒酸，就這么大一點，除了一口空棺，以及一部被毀掉的什么經文，也就只剩下一些枉死在這里的冤魂了。
玄靜搖了搖頭，“人生一世，夢幻泡影，生前就算再風光，死后能有三尺葬身，就已經足夠了，再大又有什么用？”
排查一圈，沒有其他發現，便帶著陳陽往外走。
陳陽道，“四峨山的那座山君墓，可要比這兒大多了，里面還有一只造化境的惡獸鎮守，排場確實比這兒大的多……”
玄靜并不言語。
從紫芝洞中出來，陳陽說道，“大師，天色還早，要不，咱們順便去參四峨山走走，我知道趙山君的墓葬位置……”
他在想四峨山那座山君墓葬，以玄靜的實力，除掉墓中那只鎮墓獸，應該不難，那墓中指不定有什么好東西。
玄靜聞言，卻是搖頭苦笑，“你還真把我當成盜墓的了不成？”
好好的一座墓葬，你去打擾人家做什么？
今天這里，要不是薛崇華說有什么答案，他都不見得會來的。
沒事跑去人家墓地里搞東搞西，打擾人家安息，這可不是良人所為，更何況，玄靜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僧。
陳陽悻悻，便也拋掉了內心的小九九。
“就這么回去了么？”
別說找什么線索了，甚至連個攔路的靈物都沒有遇到，他有種白跑一趟的感覺。
以往來這種地方，多多少少都會搞出點事情來，這次卻出奇的順利，線索沒找到，危險也沒遇到。
玄靜沒有多說，抬頭看了看天，都還不到中午，“陪我去九皇觀轉轉吧。”
“九皇觀？”陳陽疑惑的看著他。
“拜謁一位故人，也是好久沒來過了。”
玄靜搖頭一嘆。
隨即離開了純陽觀，帶著陳陽，繼續往深山里走去。
“薛崇華跟我說，只要來了陳山君的墓，自然就能明白因果，可是，那墓里什么都沒有，大師，你可有看出什么？”
薛崇華還說以他的聰明才智，到時候看一眼便知，可是，現在看來，薛崇華明顯是高估他了，他到現在完全是糊涂的。
這人也是，死都死了，還給留些謎題。
玄靜道，“他不會無的放矢的，問題可能出在那墻壁上被毀的經文上……”
陳陽微微頷首，“那經文被人故意毀去，明顯是在隱瞞什么隱秘，只可惜，目前就只知道經文的名字，其內容毀得根本無法修復了……”
說到這兒，陳陽想到了什么，朝走在前面的玄靜看去，“大師，這經文的內容在報國寺有沒有留存？”
“呵。”
玄靜搖了搖頭一笑，“那是道門經典，雖然寺里也藏了不少道門典籍，但是三一五牙經在道門之中，也是早已失傳的古籍，寺里藏書就算再豐富，也不可能藏有這部經典……”
陳陽眉頭微蹙。
玄靜放緩了腳步，“這事也不必著急，等回去之后，我找人查查這經文的資料，雖說古籍失傳，但修行界內流傳的它的傳說應該是有不少的……”
陳陽點了點頭，突發奇想的說道，“棺槨之中并無尸身，大師，你說這位陳山君，并沒有死呢？”
“呵，年輕人，思維就是活躍啊？”
玄靜笑了笑，“莫非你是想說，陳山君活到了現在，薛崇華最后想說卻不敢說的，便是這位山君大人？甚至，他便是蠱神教背后那位神秘教主？”
陳陽捏了捏下巴，“難道，沒有一絲可能么？”
玄靜搖了搖頭，“蜀山每一任山君，不僅要實力強大，更要人品貴重，如譚絕那樣入魔的，只是個例而已。”
“第十七代山君，陳天養，峨眉是有志記載的，是在北蒙的大戰中戰死的，史書上對他的評價極高，這樣一位英雄人物，不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
“再則，他如果能活到現在，恐怕得有一千多歲了，造化境修士，壽數能超過兩百年，道真境翻倍，天人境再翻倍……”
“天人并非永生，也有壽數耗盡之時，所謂天人五衰，由此而來，天人境的強者，壽數能達到八百年以上，命長的確實也可以超過千年……”
“但是，修行之路崎嶇坎坷，千年光陰，會遭遇各種意外，比如仇殺，比如一甲子一次的小天劫，這些都有可能讓天人境強者隕落，尤其是改朝換代，人間兵禍，天地浩劫，天人境強者一旦卷入，被大勢裹挾，隕落的概率極大……”
“而且，千年時間，你知道有多長么？我不過活了兩百年而已，見過了無數的生生死死，有時都感覺有些活夠了，歷史上，因為活夠了而選擇自我了結的天人境強者，也不在少數……”
“是以，真正能有千年壽數，活過千年光陰的天人境強者，不是沒有，但是鳳毛麟角，很多都活不到那個歲數便死了。”
陳陽只覺得大開眼界，修行不就是為了長生么？還有人活夠了，嫌命長的？
都天人境了，還自我了結？
簡直神了。
不過，他想到了譚絕，這位曾經的山君，可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甘心墮入魔道，放棄顯赫的身份，放棄了一身修為么？
所以，這種事，你沒有遇到，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歷代以來，山君之位基本都是終身制，上一任山君去世后，才會推舉下一任山君上位，所以，陳山君不死，也輪不到后來的趙山君。”
“就算他能活下來，但是，四百年前，天路崩塌，那一劫，天人境死絕，沒人能逃得過……”
“天路是什么？”
陳陽這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唉！我也不清楚，我也想知道。”
玄靜嘆了口氣，“據說，那是修行者步入天人境界的必經之路，具體是怎么一個光景，呵，你要有那個興趣，等我有朝一日突破到道真境后期，一窺究竟之后，再與你分說吧。”
說這話的時候，玄靜臉上帶著一些憧憬，也有一些惋惜。
“那，天路為什么會斷？”陳陽好奇的問道。
玄靜搖了搖頭，“歷史上對這事的記錄，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某位絕世強者，強行斬斷了天路；也有人說是國運沖擊，導致天路崩塌……，反正其后四百年，便真的就再沒有人突破過天人境了……”
“國外也沒人突破過天人境么？”陳陽問道。
玄靜搖頭，“沒有。”
陳陽道，“那這么說來，國運之說應該站不住腳吧。”
玄靜不置可否，“現在說這些，只是鏡中花，水中月，等將來真到了那個境界，再一觀究竟吧。”
兩人閑聊間，穿過一片密林，一座荒敗的道觀，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長長的石階通向山門，石階上布滿了枯葉敗草，樹藤青苔，山門已經倒向一邊，瓦礫到處都是。
滿目瘡痍，一片破敗。
一塊牌匾斜掛在門口，上面寫著三個字，依稀可辨。
九皇觀。
觀中有宮殿十多間，宮墻斑駁，都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了，院子的石縫里到處都是荒草，一口大鼎杵在其間，早已被風雨侵蝕得不成模樣。
殿中的神像都已經垮了，瓦片落得到處都是，房梁成了鳥群筑巢的福地。
玄靜說來九皇觀見故人，這地方都殘破成什么樣了，像是有住人的樣子么？
跟著玄靜來到了后院，一片桃林出現在陳陽的面前。
桃花正開著，或粉或白，點綴在樹上，隨風飄來一陣花香，陳陽只覺得渾身舒泰。
林子里，有舊墳數座。
“你在這兒等我，別走遠了。”
玄靜對陳陽說了一句，便徑直往那幾座舊墳走了過去。
原來，這就是玄靜口中的故友。
別人拜墳，他跟著去也不合適，在桃林里轉了一會兒，玄靜還在佛前念經，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搞完。
道士墳前念佛經，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陳陽呆著無聊，便獨自到九皇觀中轉轉。
七星耀北斗，九皇映中天！
九皇觀，占地頗廣，有殿宇十多座，供奉的是貪狼、巨門、破軍等北斗九皇星君。
宮殿大多破敗，歲月侵蝕下，有些甚至都垮了，已經看不出當年的盛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