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通體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令人膽寒。
“這玩意兒,不會變異了吧?”
陳陽抓住陌刀的長柄,輕輕的揮動了一下,破空之聲隱約有霹靂爆鳴。
“先別管這個了,趕緊撤。”
八翅蜈蚣提醒了一句,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陳陽收起陌刀,道,“我現在經脈受傷,沒法施展游墻術,怕是上不去。”
他的經脈被天罰撕裂,其破壞力實在是太強,修復起來有一定困難,陳陽剛剛嘗試了一下運功,痛的有些遭不住。
游墻術是暫時用不了了。
“你直說讓我馱你不就行了?”
八翅蜈蚣無奈說了一句,隨即飛到了陳陽的面前。
這回,陳陽也顧不上什么風度了,直接騎了上去。
八翅蜈蚣也不像之前那樣逗他,直接騰空飛起,馱著陳陽飛出了迷魂凼。
外面正是艷陽高照。
“小子,你好像受傷不輕。”
八翅蜈蚣大概能感受到陳陽的情況,氣息不穩,明顯受了不輕的內傷。
“只是經脈受損,其他都是小傷。”
陳陽搖了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八翅蜈蚣也沒讓他下來走路,馱著他往山外飛去。
“蜈老,能從天譴下活下來,咱倆可以吹一輩子牛比了。”陳陽打趣的說了一句。
“哼,還吹牛比呢,差點被你坑死,你說你,出的什么餿主意,要不是那只山魈頂著,還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八翅蜈蚣十分無語的吐槽。
“嘿,你還怪起我來了,當時你也沒反對呀,頭一次遇上天譴,我哪兒知道會這樣,況且,要不是你非要來這兒,咱也不至于弄成這樣……”
“行吧,你這小子,怎么說都有理。”
看在陳陽受了傷的份上,八翅蜈蚣也懶得和他爭了。
它的飛行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來到了青牛觀附近。
“現在去哪兒?”八翅蜈蚣問道。
“先下山再說吧。”
陳陽忙讓八翅蜈蚣放他下來,先前的天譴搞出那么大動靜,必定是會驚動不少人的。
至少,峨眉方面肯定會派人過來查看情況,這要是撞上了,可不太好解釋。
“你能行?”
在青牛觀附近的一片林子里,八翅蜈蚣把陳陽放了下來,有點擔心陳陽的情況。
“只是經脈受損而已,強行運功會有點痛,不運功就行了。”
陳陽搖了搖頭。
除了經脈的傷以外,皮膚的灼傷也挺嚴重的,包括臉上,都被雷霆燒蝕的厲害。
痛自然是痛的,但痛的麻木了,就不怎么感覺到痛了。
陳陽硬挺著,讓八翅蜈蚣進了背包,背上背包,迅速下山。
平羌鎮,后街,秦州家里。
“嘶!”
陳陽趴在床上,渾身脫的清潔溜溜。
身上很多被天雷灼傷的地方,都已經結痂,黢黑一片。
“忍著。”
秦州將他結痂的傷口,焦灼的死皮一一揭去,小心的清理創口,繼而把陳陽給的金瘡藥劑敷到傷口上。
陳陽疼的那叫一個齜牙咧嘴。
已經淬成玉骨的牙齒幾乎都要咬碎掉了,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水。
疼,太疼了。
背上的傷口處理完,陳陽已經感覺自己要虛脫了。
灼傷,本來就是眾多傷口中最痛的,還要生生的把結痂的地方撕開上藥,那種疼痛,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好在系統給的金瘡藥還是給力的,傷口敷上藥之后,便又開始結痂和愈合。
雖然速度沒有以前那么夸張,但至少是在好轉。
一來,他現在體魄強大,藥力卻是有限的。
二來,這是天罰帶來的傷口,自然沒那么容易好。
能感覺得到傷口在愈合,陳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翻身。”
秦州用紗布將后背上的傷口給他小心的包好。
前面的傷口還待處理。
“緩一會兒。”
陳陽滿頭大汗,嘴唇都在哆嗦,“老頭,你這兒,沒點麻藥什么的么?”
“我上哪兒給你找那東西?”
秦州也是滿頭大汗,嘴唇都在哆嗦,“你要是扛不住,我打120,送你去醫院。”
“送毛啊,等我緩口氣。”
陳陽調整了一下呼吸,磕了幾顆補氣丸,補充了些體力。
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仰面朝上,“能不能,找個什么東西給我遮一遮?”
秦州哭笑不得,“你有的我都有,我犯得著看你那玩意兒。”
“可你這眼睛,給我感覺,就是在看。”
他眼睛是斜眼,明明是盯著陳陽的臉,但給陳陽的感覺,他的視線壓根就是在盯著別處。
“你……”
秦州一滯,都要被他給氣笑了,“就你過場多。”
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這小子是懂苦中作樂的。
秦州抓了塊枕巾,丟到了陳陽的胯上。
“呼。”
陳陽虛了口氣,安全感一下就來了。
“別說話,不然,毀了容可別怪我。”
正想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秦州卻打斷了他。
陳陽識趣的閉上了嘴。
秦州立馬又認真了起來,用小刀小心的剔除陳陽身上死皮爛肉。
古有關二爺刮骨療傷,今有陳陽撕皮剃肉。
此刻的陳陽,真的好想再施展一次移魂術。
這種感受,絕對能記一輩子。
差不多半個小時,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
陳陽躺在床上,身上纏滿了繃帶,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
隨著傷口結痂,皮膚開始新生和愈合,緩了好一會兒,痛感才逐漸消退。
“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秦州收拾著房間,嘴里不忘數落陳陽。
他也有點虛脫,手都有些輕微的哆嗦。
地面上到處都是沾血的棉花團,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堆從陳陽身上揭下來的死皮爛肉。
“都給你說了,遇上危險,能躲就躲,前腳說了,后腳就忘,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給你長長記性也好,免得你小子還像以前那樣不知道天高地厚。”
“像這種事,你讓那條蜈蚣上不就行了,你造化境,它道真境嗎,它……”
“嗡……”
八翅蜈蚣振動著翅膀,從門口飛了進來。
輕輕的落在陳陽旁邊的枕頭上。
抬頭看了秦州一眼。
秦州渾身哆嗦了一下,趕緊閉上了嘴巴。
他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陳陽這小子身邊居然帶這么一頭兇物。
一米多長的大蜈蚣,道真境的存在,下午那會兒,陳陽從背包里把這玩意兒掏出來的時候,饒是他見慣了市面,也是差點褲襠濕了。
想想早上的時候,自己好像還踹了它一腳,也不知道這玩意兒記不記仇?
不過,這只蜈蚣貌似和陳陽關系不錯,應該不至于為難自己這么一個老角色。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再看看傷口恢復情況,如果不行的話,還是得去醫院。”
秦州撂下一句話,趕緊撤了。
“感覺怎么樣?”
秦州走后,八翅蜈蚣問了一句。
“爽透了。”
陳陽哼哼了一聲。
那種極致的痛苦消退過后,確實感覺整個人的神經都松懈了下來。
就好像剛剛做了個地獄強度的馬殺雞,真的是從頭頂爽到腳趾。
八翅蜈蚣被整無語了。
老子那么擔心,結果你來句爽透了。
該讓你多爽一會兒的。
陳陽道,“外傷倒是不算什么,我有藥,敷兩天應該能好,就是體內經脈的損傷,恢復起來恐怕會有困難。”
他本以為,動用體內真元,提供足夠的能量,經脈的破損應該修復起來不難。
但是,他回來這段時間,嘗試過,效果并不理想。
雖然雷霆之力已經被他納入了剛剛打通的一條雷脈中,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得到,體內貌似有一股奇怪的能量。
這股能量在阻止他的經脈傷口愈合,經脈中游離的真元,只能是勉強維持傷口不惡化。
這股能量,根本不受他控制。
而且,毫無疑問,是天罰帶來的。
經脈傷勢要恢復,首先肯定得祛除這股奇怪的能量才行。
現在,陳陽還不知道該如何入手。
姓名:陳陽。
體魄:34258。
精神力:32522。
神念:7352。
陳陽看了下自己的信息。
這次天譴,雖然把他傷的夠嗆,但是也給他帶來不少好處。
最直觀的收益,打通了一條雷脈不說,體魄都已經崩到342品了。
八翅蜈蚣道,“這我就幫不上你了,要不回去找你叔公,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幫你恢復。”
“不急。”
陳陽搖了搖頭,“你先別給叔公說,也不是多大的事,免得他瞎擔心。”
他并不覺得自己傷的有多重,體內真元也不是沒法調動,只不過經脈受傷,過程會很痛苦。
更何況,傷勢并沒有惡化。
“行吧。”
八翅蜈蚣也沒有多說,“我體內的能量積攢的太多了,接下來,我得找地方閉關消化,這段時間,你小子最好老實點,傷勢沒有恢復前,別到處搞事……”
“不對,就算傷勢恢復了,也別瞎搞。”
陳陽苦笑了一下,這次貌似是你帶著我搞事的好吧?
“那顆交梨,對你能有多少好處?”陳陽問道。
“不清楚。”
八翅蜈蚣搖了搖頭,“至少能省我百年苦修,這次閉關出來,進入道真境中期,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也許還能中期往后期走幾步……”
“要閉關多久?”
“少則一個月吧,多了不好說。”
八翅蜈蚣也吃不準。
陳陽也沒再多問。
它留下幾句盯住,便直接從窗口飛走了。
陳陽看著這渾身的紗布繃帶,也是無奈。
這一天,叫個什么事兒呀。
他盤腿坐了起來。
渾身上下,已經通暢的經脈,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損傷。
經脈受傷,三花聚頂神功也練不成了。
唯有剛打通的那條雷脈還算通暢和完整。
他閉上眼睛,心神沉入山虞印中。
“不錯,不錯。”
五雷真人見了他,還擱哪兒不錯呢,“第一條雷脈,這么容易就修成了,當初我為了修這第一條雷脈,可是花了整整二十年,到最后還是蹭我師兄的造化劫雷,才將其貫通的……”
“容易?”
陳陽哭笑不得,“你知道我這一天是怎么過的么?葉老,這事你可得負全責。”
五雷真人怔了一下,“怎么說?”
陳陽給他講了講自己現在身體的情況。
當時,五雷真人還慫恿他直接硬破那先天道紋來著。
他還委婉的算計了一下,借用了那只山魈的力量。
就這他都搞成這樣,要當時真硬破那石壁,怕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五雷真人苦笑了一下,“我也沒遇到過天譴,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現在說這些沒用。”
陳陽擺了擺手,“我現在感覺體內有一股能量,應該是天譴劫雷留下的,這股力量在阻止我被破壞的經脈恢復,葉老,你說該怎么搞吧?”
“別急,別急。”
五雷真人倒是淡定,“這股力量是劫力,的確有些難搞,我雖然幫不了你,但是有人能幫你。”
“誰?”陳陽連忙問道。
“峨眉!”
五雷真人吐出兩字。
“嗯?”
陳陽微微蹙眉。
五雷真人道,“峨眉千年傳承,底蘊深厚,肯定有辦法處理你體內的劫力,你不是峨眉弟子么,處理起來可太簡單了……”
陳陽一滯。
遇事不決,找峨眉是吧?
背靠大宗門,就這點好,遇上事了,有人給你兜底。
但,老是麻煩人家,未免有些不太好。
陳陽猶豫了一下。
等外傷恢復一些再看看,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去峨眉走一趟了。
正好把鍛體練氣術的秘籍銅人給峨眉送回去。
他往一言不發的三尸神樹看了過去,“樹老,你那兒沒什么丹藥,能修復經脈,化解劫力的?”
三尸神樹苦笑了一下,“我連劫力是個什么玩意兒都不知道,修復經脈的藥方倒是有,但是,現給你煉呀?藥材可不太好找。”
陳陽一滯。
如果不能自己好的話,還真得找峨眉了。
三尸神樹道,“薛崇華的記憶,已經大概解析出來了。”
“哦?”
陳陽頓了一下,立馬來了興趣,“快給我講講。”
“信息很多,缺損的也不少,你想先聽什么?”三尸神樹問道。
“龍形玉佩。”陳陽直接說道。
他想知道這玉佩是怎么來的,薛崇華又為什么會把這玉佩交給他。
三尸神樹說道,“他在一個月前,在峨眉看你渡劫之后,自覺時日無多,想要在臨死前做點什么,便去了一趟嬈疆,輾轉去了靈蛇寨,他這人,在江湖上名聲不錯,靈蛇寨的人對他也沒設防……”
“他趁著慕容前不在,忽悠寨子里的小輩,帶他去了靈蛇寨的禁地靈蛇洞,盜走了封存在洞中的龍形玉佩,為了能夠脫身,他把鎮在洞中的一只兇獸身上的鎖命釘給拔了……”
“靈蛇寨由此陷入混亂,他便成功的趁亂脫身,但也因為拔了鎖命釘,透支了壽數,逃回蓉都之后,已經油盡燈枯,靠著一套正反兩儀針法,強行續住了幾天的命,這才跑到了峨眉……”
原來是這么回事。
這個薛崇華,膽子也是真夠大的。
一點修為都沒有,居然都敢獨闖嬈疆,而且,還不聲不響的干了這么大的一件事。
“這龍形玉佩,有什么用處?”陳陽問道。
三尸神樹說道,“當年,龐光林和丁煥春師徒,以及一些盤山界的好手,一同找到了蜀山第十七代山君陳天養的墓,開棺時出現了意外,丁煥春因為體質原因,吸了墓氣,狂性大發,致使隊伍死傷慘重……”
“龍形玉佩,便是在陳天養的棺槨中發現的,與之一起的,還有一枚鳳形玉佩……”
“龍鳳玉佩,乃是末代山君趙全真所鑄,應該是趙全真放入陳天養的棺中的,薛崇華有查過不少資料,此物有可能和四百年前斷絕的天路有關,但具體是什么關聯,他也弄不清楚……”
“丁煥春舍棄肉身,元神遁走之后,三尸與他本體便是失去了聯系,薛崇華也無法再共享到丁煥春之后的記憶了……”
“隨著慕容前和蕭三槐的死,上下二尸被斬,薛崇華已經能夠預見到本尊的境界提升,如果善尸再斬去,姓丁的恐怕會奔著天人境去了,而這玉佩對其而言,應該是至關重要,所以,薛崇華才會冒險走了一趟嬈疆……”
“當年丁煥春元神遁走之前,在三尸體內都留有元神印記,以方便窺探三尸的行跡和成長,但薛崇華早有察覺,很早就用針法將印記封鎮,也因此,他的嬈疆之行,才會順利……”
“你剛剛說,姓丁的是什么體質?為什么吸了墓氣會狂性大發?”陳陽問道。
“丁煥春,其實是個棺生子。”
三尸神樹道,“他的母親,是死后在墳里把他生下來的,也因此,丁家以為此子不祥,加上又是出生旁支,所以對他很不待見,此人從小性格孤僻,感情更是淡薄……”
“因為在胎中沾染了神煞,所以,成就了天生半煞之體,這種體質,平常看不出異樣,但是一旦受到刺激,很容易狂化,狂化之后六親不認,殘忍嗜殺……”
“在他幼年時,因為一次發狂,傷了同族的玩伴,被驅逐出了丁家,從此流浪江湖,后來遇到了龐光林,龐光林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可堪教養,于是收入門墻,傳功受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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