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煞之體,對他的修行幫助極大,在龐光林的教導下,18歲那年,丁煥春便在峨眉盤山大會上嶄露頭角,二十出頭,便進入靈境……”
“但是,進入靈境之后,他體內的神煞之力越發強盛,發作的次數也越發頻繁,龐光林帶他回了峨眉……”
“當時的峨眉,老一輩強者均已圓寂,大師兄玄通也還在沖擊道真境,龐光林請得玄通出手,也只是將他體內神煞能量封鎮,特許他每半年進洗象池泡上一次,洗滌肉身,花上數年時間,興許能將他的半煞之體洗去……”
“但神煞能量帶給了丁煥春強大的力量,他根本就舍不得,直接拒絕了峨眉方面的好意,被龐光林狠狠的責罵了一通,由此也第一次對龐光林生出怨憤……”
“龐光林一直在為解決他身體的隱患而奔走,在查詢大量史料之后,得知峨眉曾經有過一本三一五牙經,可以解決任何與體質有關的隱患,輾轉查到了陳天養的墓地……”
“結果,墓地是找到了,但墓中積聚數百年的墓氣,直接讓他體內神煞能量沖破封鎮,龐光林那會兒六十多歲,靈境中期,根本無法鎮壓狂化后的丁煥春……”
“眾人聯手,反而死傷慘重……”
“等丁煥春清醒過來,已經是尸骨遍地,但這人心性天生涼薄,根本沒有半點負疚,反而出手將幸存的幾人一同滅口。”
“龐光林此時方才醒悟,此人根本不堪教化,自己養了這么多年,養出來的是一只吃人的餓狼……”
“由此,兩人之間的師徒關系走到了盡頭……”
“師徒倆徹底撕破臉面,龐光林以瞎了一只眼睛的代價,將丁煥春打傷,結果丁煥春哭著求他原諒,趁他心慈分神之際,將他重傷……”
“龐光林逃遁之時,奪走了其中一塊鳳形玉佩,而龍形玉佩也由此落入丁煥春之手……”
嘖嘖嘖……
聽著三尸神樹的講述,陳陽不停的咋舌。
欺師滅祖,簡直就是畜生行徑。
“三一五牙經呢?”
“他們在陳天養墓中找到了《三一五牙經》,從薛崇華的記憶中,龐光林和丁煥春的決裂,和這一經文也有極大的關系。”
“龐光林是為了給丁煥春解決體質隱患,才會幫他尋找《三一五牙經》,但是,他們在陳天養墓中找到的《三一五牙經》,貌似和龐光林所想的經文不太一樣……”
“墓中的經文殘缺,是被前人修補過的,龐光林認為功法有傷天和,應該毀去,但丁煥春看過經文之后,卻是無比心動,認為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
“有傷天和?具體是什么意思?”陳陽詫異的問道。
他從各方面綜合來的信息,這門《三一五牙經》本身應該是一部正兒八經的道門經典。
但傳承出了問題,很早就失傳,千年之前,陳天養從某位邪修大能留下的遺跡中,獲得了殘本。
殘本被這位邪修大能修補,加了一些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于是,這門經文便從道門經典變成了邪功。
以至于被陳天養封存,之后也再無傳世。
但這經文究竟邪在什么地方,陳陽便不得而知了。
薛崇華的記憶中,也許會有些蛛絲馬跡。
三尸神樹道,“有關經文的內容,善尸并沒有記錄,薛崇華也無從得知,但這功法專門修煉元神,這是事實……”
“此功法根本不用修煉肉身,修煉到大成之后,可以直接拋棄肉身,進入天人之境,所以,體質上的問題,自然而然就不是問題,這就是所謂的《三一五牙經》能解決一切體質上的隱患的原因!”
“肉身在《三一五牙經》面前,只是一個累贅,再強大的肉身都有消亡的時候,唯有精神才有希望永存……”
“可以確定的是,不管這經文邪在何處,丁煥春是肯定修煉了這門功法的……”
“自陳天養山君墓之后,師徒二人徹底決裂,丁煥春又回歸了天池山丁家,當時傳言是丁家的人接他回去的,事實不然,他是打回去的……”
“丁家本來就不待見他,縱然他突破靈境,也改變不了被鄙視的事實,更何況他還是丁家旁支,丁家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人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但是很可惜,丁家沒人是丁煥春的對手,他直接強勢回歸,不久便成為了丁家的家主,并借助丁家的財力物力,實力突飛猛進……”
三尸神樹講了很多,陳陽也仔細的聽著,時不時的問上一問。
薛崇華關于丁煥春的記憶,其實并不算多,在他們分開之后,丁煥春的記憶已經不和他共享了,而且,丁煥春之前的記憶,善尸也不一定保存完整。
現在,陳陽至少知道,龍鳳兩塊玉佩,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大概又有什么用處。
如果真的和斷掉的天路有關,那么,陳陽覺得,丁煥春是肯定不會和他善罷甘休的。
他現在不親自對自己出手,恐怕是被什么事情給縛住了手腳,如果龍鳳玉佩的關系那么大,他能騰出手的話,恐怕就算再危險,他都會冒險來尋的。
至于這一對龍鳳玉佩,其中究竟是什么秘密,如何發掘出這一秘密,三尸神樹給不出答案。
薛崇華的記憶里也沒有答案。
但總而言之,東西現在在陳陽手里,陳陽只需將其收著便是了。
三尸神樹說道,“薛崇華有兩套針法留下,名叫《五行針法》和《正反兩儀針法》,另外還從胡家傳承到了半部《藥王醫經》,以及一部他自己編撰的醫典,號稱能從閻王手中搶人……”
“這兩套針法和醫經醫典,在薛崇華的記憶里都完整的留了下來,你有沒有興趣?”
“哦?”
陳陽挑了挑眉,隨即搖了搖頭,“我現在連煉丹術也才剛剛入門,哪里還有精力學什么針法醫經,先放放再說吧。”
有句話叫做貪多嚼不爛。
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什么都想學,到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是什么都學不精。
這一點,玄靜早就提醒過陳陽了,陳陽也是牢記在心里的。
再天賦出眾的天才,給他學的東西越多,越容易將天賦荒廢。
“好吧,你有時間找幾塊上好的玉石,我用元神給你刻成玉簡,免得將來我忘了。”
“好,辛苦了,樹老。”
“小事一樁。”
三尸神樹說道,“這薛崇華的記憶,對我來說,也是很有一些助益,此人不僅醫術了得,他在煉丹術上的成就也不低,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能做到這一層次實在也是很了不起,我要花點時間,消化一下他的丹術和醫典,說不定能有幫你除去體內劫力的方法……”
一個人一生的記憶,何其之多,更何況薛崇華還是丁煥春的善尸兩世為人。
三尸神樹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其全部解讀。
就好比是一本厚厚的書,在這之前,它只是看了下目錄,挑了陳陽想要知道的信息翻閱。
薛崇華能稱為神醫,被各界都那么推崇,其在醫理上的造詣,絕對是很高很高,值得讓人受用一生的。
陳陽點了點頭,沒再多說,退出了山虞印。
第二天清早,秦州推開了陳陽的房門。
將紗布拆開,看了下傷口。
系統給的金瘡藥,對這種外放型的傷勢,修復起來效果是非常顯著的。
不動的話,基本也感覺不到痛了。
一晚上的時間,周身的傷口愈合了至少有三四層。
但金瘡藥的藥力也已經用盡。
天譴的傷口本就不同凡響,加上陳陽體魄強大,傷勢修復起來,需要消耗的藥力更大。
為了讓傷口恢復的更快一點,陳陽又讓秦州將他身上傷口的結痂扯開,重新再次上藥。
痛苦是真的痛苦。
不過,整個過程和昨天晚上比起來,已經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爛肉已經昨晚割掉,只是換藥,用不著昨天那么麻煩。
花了不到一個小時搞定,當然,陳陽又再一次的爽翻天。
藥敷上之后,才感覺好了些。
用干凈的紗布和繃帶,將傷口重新包好。
大熱的天,灼傷是真的受罪。
陳陽也沒想出去,開著空調,想等外傷好了再說。
按照這個進度,晚上再換一次藥,應該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峨眉,天花禪院。
這幾天五一,峨眉的游客很多,多到要爆,天花禪院的游客也不少。
玄靜本來在靜修,被外面吵的沒辦法,出來溜達一圈,被幾個青春靚麗的女施主看到,拉著在洗象池邊拍照。
營業完畢,女施主開心的走遠,玄靜松了口氣,收起了笑容,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元龍走了過來,“師叔,有點事情給你說。”
玄靜微微頷首,領著他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禁止游客進入的,峨眉三大神僧,玄通、玄清、玄靜,都常年在這里靜修。
后院的廊道上,玄靜淡淡的問道,“昨天中午鵝背山的事,查出結果了么?”
“我正要向師叔你匯報這事。”元龍連忙說道。
昨天中午,鵝背山方向傳來的恐怖天威,恐怕稍微實力強些的修行者都感應到了。
穿過廊道,來到后院的一個偏殿,玄靜在菩薩像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這里要安靜了些。
元龍說道,“協會那邊,王副會長也親自過去查證了,事發在鵝背山的迷魂凼,應該是一頭山魈盜取了一株仙品交梨仙草,引來了天罰……”
“交梨?”
玄靜挑了挑眉,臉上寫滿了詫異。
元龍微微頷首,“我今天早上特地也去看了一下,在迷魂凼的一個山洞中,找到了一株靈植的殘骸,應該是交梨無疑……”
“那只山魈的遺骸也找到了,不過,已經被天雷給劈成了焦炭……”
“哪里來的山魈?”玄靜問道。
元龍道,“早年出現在鵝背山,寺里派人處理過,沒處理干凈,去年下半年的時候又跑了出來為禍,協會那邊給處理了,沒想到,還是沒處理干凈……”
“一幫飯桶。”
玄靜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好好的一株仙草,到頭來便宜了一只畜生,它要是能成事倒也罷了,偏偏是個不長秧子的,活該被天譴劈死,真是浪費,暴殄天物……”
元龍站在旁邊,滿頭是汗。
自家這個師叔,嘴上功夫還真是了得,當著菩薩的面,都敢口無遮攔。
元龍道,“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山魈的尸身已經帶來回來,師叔你要不要去看看……”
“還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玄靜瞪了他一眼。
元龍干笑道,“我們考慮解剖一下山魈的尸身,也許它體內還有交梨沒有完全消化……”
“不是都碳化了么?”
“肉身是碳化了,但腸胃之中也不一定……”
“你……”
玄靜哭笑不得。
腸胃?那里面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你們心里沒點數么?
他抬頭瞟了元龍一眼,“你們要喜歡吃粑粑,用不著找借口,自個兒玩兒去……”
“這……”
元龍臉抖了一下,師叔還真是會損人呀。
又過了一天。
陳陽終于拆掉了身上的繃帶。
一共換了四次藥,身上的上終于是基本都愈合了。
新的皮膚組織長了出來,陳陽像是整個脫了一層皮,新的皮膚比之前更細膩,更堅韌了許多。
客廳的穿衣鏡前,陳陽仔細的欣賞著自己這張臉。
并沒有傷疤留下,蛻皮之后,整個人都變白了很多。
他經常在戶外跑,皮膚被太陽曬的是有點偏黑的,小麥色的健康膚色,現在,白的有點不像話。
“這都成小白臉了,以后怎么見人呀?”陳陽自言自語了一句。
多少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嘁!”
秦州白了他一眼,“你經脈的傷,準備怎么辦?”
陳陽拿來刮胡刀,把下巴上唏噓的胡渣子剃了,“還能怎么辦,我準備去趟峨眉,找寺里邊想想辦法。”
秦州聞言,兩條眉毛一高一低,“你確定?”
“怎么了?”
“他們要是知道你體內有那什么劫力存在,會不會聯想到那天的天譴?”
“聯想到就聯想到唄,有什么關系?”
陳陽搖了搖頭。
到時候他自己主動交代一下,真真假假一糊弄不就行了,他只是恰好遇上,取靈藥的是山魈,他只是被誤傷而已。
反正那只山魈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誰能知道他手里還有一顆交梨?
況且,天材地寶,有緣人得知,自己有那個能耐拿到它,難不成峨眉那些個大佬還能好意思跟我搶不成?
“行吧,你自己想好了就好。”秦州也沒有多說什么。
畢竟陳陽的傷勢最重要,峨眉有辦法治他的傷勢,這一點就足夠了。
陳陽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這兩天嘗試了一下自己修復內傷,效果甚微。
體內那股劫力的存在,一直在阻止他的經脈修復,能維持住傷勢不惡化,已經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三尸神樹倒是從薛崇華的記憶力找到了一些化解劫力的方法,但是,又是丹藥,又是扎針的。
一方面丹藥不好煉制,需要的材料準備起來有困難,另外一方面,他也找不到精通《正反兩儀針法》的人來給他扎針。
這針法雖然出自薛家,但據說薛家無人繼承薛崇華的衣缽,而且,就算有,他也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薛崇華的方法,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少則數月,多則數年。
他哪里等得起。
于是乎,斟酌下來,還是找峨眉更好一些。
元龍他們應該會救自己的吧?
童心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陳陽便也沒急著去二郎廟,還是先把自己身體的隱患解決了再說。
峨眉,趕山協會。
“我一猜,就知道和你小子有關。”
辦公室里,王援朝聽完陳陽的長篇大論,好半天才蹦出這么一句。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就和我有關了?
現在甭管出什么事,都習慣先往我身上聯想了么?
王援朝對著陳陽勾了勾手指,讓陳陽來到他的辦公桌后面。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搞什么。
王援朝打開了一張照片。
一張衛星拍攝的圖片,右上角標注了地點鵝背山,以及拍攝的時間。
圖片算不上清晰,大片的山林樹木,畫面正好捕捉到一個飛行而過的黑影。
“是你吧?”
王援朝得意的指著畫面上的黑影問了一句,“那天的雷擊過后,我便第一時間派了衛星過去,剛剛我還在研究,這一閃而過的黑影是什么東西,你小子倒好,自己送上來了。”
“畫面這么模糊,你能看出來個什么呀?”
陳陽搖了搖頭,他只是瞟了一眼,黑影很模糊,你說它是飛機都行。
但陳陽心中清楚,八成是八翅蜈蚣馱著他出山的時候被拍了。
現在的科技手段確實厲害,可惜,分辨率還是差了些。
王援朝也沒和他爭辯,“我和元龍大師,都去現場看過,那株仙草,應該是交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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