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賢的臉色驟然變化。
立刻盤腿坐下，嘗試逼出傷口中的毒素。
此刻，他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毒素在從他的胸口往周身擴散。
他連忙傷口周圍的經脈，控制血流，將毒素的擴散速度控制住。
“嗤啦！”
石敬賢直接一把抓在自己的胸口上，二話不說，猛的一扯。
竟然直接將左胸傷口附近的一大坨肉給生生撕了下來。
血光帶起一片。
“我去？”
這一幕，把陳陽都給整神了。
也太狠了點吧？
對別人狠也就罷了，這人居然對自己都這么狠。
王援朝站在旁邊，牙花子都要嘬出血來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自己的胸口。
這特么得多疼？
石敬賢控制住了傷口附近的血管和經脈，并沒有多少血流出。
但衣服同樣還是被染紅了，看上去十分的滲人。
他右手抓著一塊肉，血淋淋的，肌肉身子還在跳動。
劇烈的疼痛，讓他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但和中毒比起來，這點痛又算的了什么？
他可是非常清楚，僵毒有多么的恐怖的。
“呵，區區僵毒……”
石敬賢將手中的肉扔在了旁邊，咬著牙，抬頭往陳陽看去。
“咻！”
又是一道黑芒殺來。
好巧不巧，命中他右邊的胸口。
又是毒針。
短暫的愣神，石敬賢的臉都綠了。
“小子，你……”
他趕緊拔下毒針，毒辣的目光看向陳陽，牙齒咬出了血沫，像是要把陳陽給吃了。
陳陽揚了揚右手，“繼續，毒針我還有很多，就是不知道你身上的肉，夠不夠扯。”
瑪德！
石敬賢氣得罵娘了，白白扯下一塊肉，這樣顯得自己很蠢好么？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一雙眼睛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功，身上的肌肉就像是充了氣一樣，迅速的鼓脹了起來。
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整個人被拔高了至少十厘米，渾身肌肉雄壯如牛，看上去像是一只站起來的大蛤蟆。
身上的衣服還算有彈性，并沒有被他膨脹了一圈的身形撐爆。
頭發無風逆舞，氣勢雄渾，隔著鐵墻，都讓人有些心悸。
急眼了？
這是什么手段？
陳陽眉毛一挑，立馬防備了起來，他可不確信面前的鐵墻能夠擋得住此人。
“他的本命蠱，蛤蟆蠱。”
王援朝道了一句，下意識的也往后退了幾步。
他雖然知道石敬賢的信息，但是對石敬賢的手段，蛤蟆蠱有多強，卻是沒有了解。
不過，他對面前的鐵墻倒是挺有自信的，后退也只是本能反應而已。
蛤蟆蠱？
陳陽挑了挑眉。
他還沒有綁定大峨山，在綁定地外，系統沒法給他石敬賢的具體信息。
“呱……”
便在這時候，已經化身肌肉猛男的石敬賢，肚子鼓動了一下，一聲蛙鳴非常突兀的響了起來。
石敬賢屈膝蹲了下去，像是在蓄勢。
“哼！”
伴隨著一聲咆哮，便見他雙腿猛的一蹬，粗大的雙腿爆炸出恐怖的力量，整個人就像一顆炮彈一樣彈起。
“鏗！”
“鏗！”
身后緊繃的鐵鏈，瞬間超過負荷，兩聲脆響之后，直接崩斷。
“喝。”
原本一米七幾的老頭子，現在個頭怕是都有一米九了。
渾身肌肉雄壯如牛，氣勢威猛無比。
他爆吼了一聲，用力一掙。
“鏗，鏗，鏗……”
火光迸濺，手銬腳鐐生生被他崩斷。
這一幕，給人極大的壓迫。
他本就是造化境后期的強者，體魄之強，已經超過四百品。
蛤蟆蠱直接增幅它的力量，體魄短時間暴增至近千品。
力量將近二龍之力。
瞬間爆發力，只會更強。
這鐵墻能擋得住么？
“小子，你該死！”
石敬賢低吼了一聲，一步跨到墻前，直接揮拳便往墻上打去。
陳陽眉頭微蹙，站墻外，距離他不到兩米。
“嘭！”
鐵墻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伴隨著呲的一聲，一道弧光從墻壁上釋放而出，擊打在了石敬賢的身上。
石敬賢直接被彈飛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墻上，又被一股電流貫穿全身，又彈回來，摔在了地面上。
頭發豎起，身上冒起了黑煙，衣服都焦了，一股烤肉的味道飄了出來。
這……
陳陽愕然的看著這一幕，他本來都準備著和對方干上一架了。
王援朝站在旁邊，卻是一副好整以暇，早知如此的模樣。
“協會的拘留室，是用精鐵打造，通了高壓電流，受到重擊，電流就會觸發，其威力，不亞于造化境天劫一擊……”
“而且，當初修建的時候，峨眉三位神僧用元神加持過這里的門墻，除非道真境的強者，否則，連精神力都無法探出來……”
王援朝簡單的說了一下。
這也是他自信的來源。
陳陽聞言，嘴上沒說什么，心中卻在吐槽。
說的這么牛皮，當初怎么還能讓張過華那老東西跑了？
“咕咕呱……”
這時候，趴在地上石敬賢，突然動了。
肚子里發出一聲蛤蟆叫，震得人耳膜生疼。
石敬賢抬起頭，披頭散發，宛如惡鬼一般，朝窗外的陳陽看來。
眸子里充滿了兇厲和漠視。
剛剛那一下，確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但同時也激起了他的兇性。
他雙腿屈了起來，像只蛤蟆一樣趴在地上。
肌肉膨脹，活脫脫的，就是一只人形大蛤蟆。
恍惚間，陳陽像是看到了西毒歐陽鋒。
“轟！”
雙腿猛地一蹬，石敬賢再一次往墻壁撲去。
速度之快，像是炸彈爆炸。
一拳砸在墻體上方的精鐵柵欄上。
“滋滋……”
墻體再次釋放出電弧，但是，這一次并未將石敬賢彈飛，在強橫的沖擊力下，精鐵柵欄瞬間崩斷。
“鏗鏗鏗……”
一個大洞露了出來。
石敬賢跌跌撞撞往后退了數步。
身上被電的焦黑，他卻渾然不知。
墻體中的電流短路，發出滋滋的聲響，一股黑煙和焦臭，迅速的彌漫開來。
“草！”
王援朝本來還在得意，這會兒卻是臉色陡變。
趕緊拉著陳陽就要往外走。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石敬賢，居然這么剛猛。
居然硬抗數百萬伏，還能有這么大的狠勁。
真要是被他跑出來，王援朝可不覺得自己能扛得住，至于陳陽，這小子還受著傷呢。
趁他還沒出來，趕緊出去把門鎖上先。
他一拉陳陽，卻沒有拉動。
陳陽穩穩的站在原地。
“喝！”
石敬賢爆吼了一聲，根本不顧身上的傷勢，用盡全力撞向窗口。
咣當一聲。
竟然真的被他從窗子里鉆了出來。
嘭的一聲滾落在地上。
斷開的鐵柵欄劃破了他的皮膚，身上鮮血淋漓。
王援朝臉都綠了。
“呵呵……”
石敬賢肩膀聳動，發出森冷的笑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嘭！”
腰都還沒有直起來，面前人影晃動。
陳陽已經來到他的面前，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力量不大，但是猝不及防。
根本來不及反應，石敬賢便倒飛了出去。
直接砸在了墻上。
墻體像是被重錘敲了，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小子，你成功的激怒了我。”
石敬賢站在墻邊，血紅雙眸陰冷的看著陳陽。
狹小的空間里，他的身上沾滿了血，像是一頭暴怒的困獸。
“石敬賢。”
王援朝怒喝了一聲，掏出了一把槍來。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石敬賢的胸口。
石敬賢根本理都不理，只是滿含殺意的看著陳陽。
這是教主要殺的人。
“小子……”
他往旁邊吐了一口血沫，正想撲上去撕碎了陳陽，忽然腳步一頓。
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只感覺體內氣血流通不暢，身體一個踉蹌，差點直接栽倒。
隔著三五米遠，陳陽卻是表情淡漠的看著他。
“中了毒，還用這么大的勁，你是生怕身上的毒擴散的不夠快是吧？”
“你……”
石敬賢臉上帶著幾分驚恐，此刻，他只感覺體內真元流動異常吃力，就連血流都緩了下來。
氣血供應不上，蛤蟆蠱再強也是無能為力，整個人就像是泄掉的氣球，膨大的肌肉迅速萎縮。
感受到身上力量的遠去，石敬賢心中更加驚懼。
僵毒，果然是僵毒。
一開始，他甚至還保留了幾分僥幸的心理，覺得陳陽可能是在無中生有的嚇唬他。
畢竟，僵毒在嬈疆都一已經失傳多少年了？
可是，現在身體出現的狀況，讓他不得不相信，自己中的毒，真的是僵毒。
剛剛他強行運功，加速了體內毒素的擴散，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有了反應了。
而且，這種反應，在急劇的惡化。
渾身肌肉開始發麻，讓他有點分不清是不是剛剛被電擊的原因。
但是，很明顯，身體不怎么聽使喚了。
按照他對僵毒的了解，最開始是肌肉僵化，繼而便是氣血流動速度放緩，精氣神也會跟著凝固，到最后，血液完全無法流動了，生命也就到了盡頭。
整個人會變得像石頭一樣的僵硬。
“解藥，給我解藥。”
石敬賢大恐，往陳陽看去，唯有讓陳陽給他解藥，不然的話，恐怕用不了一時三刻，便是他的死期。
他可不想死，還沒有活夠。
話音落下，整個人的精神也迅速變得遲鈍起來。
氣血萎縮，身體恢復了原樣，剛剛身高將近兩米的肌肉猛男，一下就變成了后背佝僂的虛弱老者。
精氣神迅速萎靡。
陳陽一步跨了過去，一把扼住了石敬賢的脖子，將他整個提了起來，嘭的一聲按在了墻上。
此刻已經毒發的石敬賢，哪里會是陳陽的對手。
他想要揮拳往陳陽打來，但肢體和肌肉的僵硬，讓他的動作無比的吃力和緩慢。
“看我的眼睛！”
陳陽低喝了一聲。
石敬賢幾乎是下意識的和陳陽的眼睛對上。
瞳術！
依然是瞳術。
他知道不好，想要躲，卻是躲不了了。
眸光被吸住，此時的他，精氣神已經遲鈍到了極點，哪里還有半分力氣抵抗。
片刻之后。
陳陽松開了手，石敬賢直接跌倒在地。
一雙血紅的眸子，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余下的只有恭順。
陳陽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對付這些精神力強過自己，亦或者與自己相差不大的存在，瞳術的成功率是真的不高，甚至還有可能帶來反噬。
不用點特殊手段，想要完成催眠，還真有些難度。
王援朝也是松了口氣。
接下來，便是長時間的問詢了。
在深度催眠的狀態下，石敬賢非常的配合。
將他所知道的有關蠱神教的一切，都給陳陽細細說來。
王援朝見機會難得，也拿了個本子，在旁邊邊問邊記。
對于蠱神教，陳陽現在的興趣不算大，他只這位疑似丁煥春的蠱神教教主感興趣。
“除了讓你們來殺我，你們教主還給了你們什么任務？”
等王援朝問的差不多了，陳陽才又開口詢問。
石敬賢道，“還有查找天王蠱的下落，以及尋回我們教中的圣物，真龍玉佩……”
陳陽沒有任何意外。
“他自己為什么不來？”
“教主前段時間突破了道真境后期，一個多月前，去了一趟哀牢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回來后就閉關了……”
“哦？又是哀牢山？”
陳陽微微蹙眉。
石敬賢說道，“對外，他說是鞏固修為，但我知道，他應該是受了傷，這段時間其實都是在閉關療傷……”
“療傷？”
王援朝停下了手里的筆，抬頭看了一眼。
陳陽也是稍微一怔。
石敬賢點了點頭，“沒錯，應該受傷還不輕，這段時間，每隔幾天，教主就會讓我們送一些修士進去伺候，其中最差也是靈境……”
“剛開始那段時間，都是我在負責選人，對外只說是教主有意要收入室弟子，教中報名的人不少……”
“但實際上，這些人進入教主洞府之后，根本活不過一天，前一天晚上進去，第二天早上，教主便會讓我去處理尸體……”
陳陽兩條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你有看到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么？”王援朝問道。
石敬賢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我看過那些人的尸體，他們死的都很安詳，貌似并沒有太大的痛苦，只是皮膚枯黃，眼帶血絲，太陽穴深陷……”
“他們體內的氣血都還算是豐滿，身上也沒什么外傷，有點像是心力耗盡……”
陳陽挑了挑眉，“你說的這些尸體，臟腑完整么？”
下意識的，陳陽想到了法寧那些人。
會不會，其實是和這位蠱神教主有關呢？
“完整的。”
石敬賢道，“尸體既無外傷，也無內傷，臟腑都是齊全的，我處理尸體的時候，都一一檢查過，也不知道教主使用了什么手段，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是怎么死的。”
這時候，王援朝問道，“你為什么肯定他是受了傷，而不是在修煉？”
石敬賢道，“我進山洞處理尸體的時候發現的，當時偶然的一陣風吹進來，掀起了他身上的袍子，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個拳頭大的洞，而且還是在左胸心臟的位置……”
“常人身上有這么一個洞，只怕早就死了，所以，我肯定他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石敬賢一番講述，陳陽聽得卻是連連皺眉。
胸口？破洞？受傷？
兩人一直在拘留室里問詢石敬賢，一直問到下午五點過才結束。
給石敬賢換了一個房間，重新關押，陳陽給他喂了僵毒的解藥，這才和王援朝離開了地下三層。
“你怎么不說話？”
回到辦公室，王援朝將剛剛問詢的結果整理上傳，陳陽卻是坐在旁邊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點走神。
王援朝的話，把陳陽驚醒。
陳陽回過神來，眉頭卻沒有舒展，“王老，我感覺，有點不太對的地方。”
“什么不太對？”
王援朝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在他的印象里，陳陽這小子，經常都會有一些奇思妙想，但每每都能抓住一些重點。
陳陽道，“丁煥春修煉三一五牙經，據我所知，這功法專修元神，該是元神之體，他哪里來的肉身？”
剛剛石敬賢言之鑿鑿，信誓旦旦，親眼看到了蠱神教主肉身上的傷。
如果教主是丁煥春，那么，他哪兒來的肉身。
王援朝還以為他要說什么，當即笑了，“功法專修元神，不代表他就不能有肉身，元神如果有肉身寄托，更安全，修行速度更快，所以，不排除他新找了一副肉身奪舍……”
“你說這三一五牙經修煉到最后，可以拋棄肉身，白日飛升，就算真這么玄奧，但他沒有修煉到那個地步，暫時找個肉身寄托，應該也正常吧……”
“我的意思是說，他從哪里搞來的肉身。”
陳陽知道王援朝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釋說道，“如果是靠奪舍，我聽叔公講過，肉身是人體最寶貴的屏障，縱然是道真境的元神，想要奪舍一個普通人，難度都是極大的，稍不注意就會生死道消，就算成功，消耗只怕也是極大……”
“丁煥春這種人，且不說他是有沒有能力奪舍，就算有，他能隨隨便便看上什么人的肉身？要知道，他當初的半煞之體，都是說丟就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