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缸里，除了泡著大量的藥材之外，還泡著一顆珠子。
蛟龍內丹，確切的說，已經能算得上是一顆龍元。
龍元的能量內斂，平常手段很難取用，而且其中能量之狂暴，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這藥王化丹酒的方子，也是陳陽花費了不小的功夫，從報國寺的圖書館里找來的。
據說是當年藥王孫思邈所留。
以藥酒的藥力，將龍元中的能量引出，繼而融入藥酒中。
保證能量不浪費的同時，還能讓龍元的能量變得柔和，易于吸收。
陳陽早前已經試過了，確實有效。
如今又泡了數月，酒中的能量已經趨于飽和，酒液都帶著些許的金黃色，光是聞一聞，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藥力是如何的渾厚。
陳陽先把龍元撈了出來，擦拭干凈，收回系統倉庫存放，等下一次泡酒。
龍元中的能量依舊磅礴，卻也不知道泡了多少能量出來。
三尸神樹和五雷真人見了，也是大感意外。
這家伙，手里居然有一顆龍元？
雖然疑惑，但一人一樹默契的什么都沒有說，現在陳陽在關鍵時候，打擾不得。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取了個酒杯出來，舀了二兩左右，直接一口悶了。
雖然他能直接吞食道真境內丹，但是，龍元他是萬萬不敢直接吞的。
他是自信，可還沒自信過頭。
酒水下肚，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立馬升騰了起來。
從口腔到喉嚨，再到腹中，像是被人捅入了一根燒火棍。
應該搞點鹵肉來下酒的，失誤失誤！
陳陽打了個酒嗝。
很快感覺酒勁隨著藥勁上頭來了。
以陳陽體魄修為，一點酒而已，不過灑灑水，但這是藥王化丹酒，用龍元和藥材催發出來酒勁，可不要太猛了。
陳陽一邊用《食存五觀訣》煉化藥力，一邊用《丹陽功》，將酒勁從指尖逼出。
他可不想一會兒成了個醉漢，在這荒山野嶺上耍酒瘋。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黃昏已經降臨。
山林里，天色已經開始暗了。
一壇子酒，怕是有十來斤，被陳陽一口一口，喝了個精光。
當陳陽將參體內藥力全部煉化完畢，法相金身訣的第十八條行功路線終于貫通。
陳陽只感覺行功路線貫通的瞬間，體內仿佛響起一聲驚雷。
周天貫通，真元行走圓潤，暢行無礙。
山頂之上，陳陽體表附著一層燦燦的金光，《法相金身訣》已然大成。
“嗡！”
陳陽雙眸猛然一睜，眼中爆射出精光，空氣一震，輕微的波動，便見陳陽那浮于體表的金光，驟然膨脹，脫體而出。
一個金色的虛影，直接罩在了陳陽的身上。
虛影同樣盤腿而坐，與陳陽一樣的外貌。
陳陽站起身來，那虛影也跟著同步起身，卻是要比陳陽大上不少。
有差不多兩米五高，渾身金光燦燦，直如天神下凡。
陳陽揮了揮手，虛影也跟著揮了揮手，抬了抬腳，虛影也同樣抬腳，完全同步他的動作。
這就是法相么？
《法相金身訣》大成之后，誕生的法相。
其本身就是本體的一個巨大防護罩，而且據說還擁有不弱于本體的攻擊力。
當然，法相戰力的高低，取決于法相的凝實程度和大小。
陳陽來到不遠處，山頂的一塊巨石旁邊。
當初，那株黃精王就是藏在這塊石頭的裂縫里，讓陳陽費了不少的勁。
這石頭很大，少說也有上百噸重。
“轟！”
陳陽直接一拳。
他的拳頭沒有打在石頭上，但是法相的拳頭先一步轟了上去。
轟的一聲。
石頭像是被導彈擊中，瞬間四分五裂，偌大的石頭，迅速的裂開，大片的碎石炸裂，飛的漫天都是。
陳陽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一拳，法相的力量，絕對是超過了五龍之力了，但超過了多少，他無法估量。
這還是法相金身剛剛大成，高不過丈而已，力量居然就能強悍到這種程度，幾乎是和他本體的體魄力量持平了。
將來自己持續修煉，將法相金身凝練到一丈、十丈、甚至更高，那得有多恐怖？
《法相金身訣》，真不愧是三大金身功法之一，峨眉頂級神功，這功法的潛力可是無窮呀。
陳陽心中狂喜。
但是，施展法相金身，貌似比單純的施展金身，能量消耗方面要恐怖了很多。
剛剛那一拳打出去，威力是夠大了，但法相金身明顯稍微黯淡了一些。
法相是需要耗費龐大的真元和純粹的精神能量來維持的，他才剛剛將體內真元都用來打通經脈去了，體內剩下的真元不足一成，靈臺中的精神力也幾乎被掏空，這法相可維持不了多久，已經是搖搖欲墜。
他趕緊將法相收回，體表的金光也迅速收斂，回歸了本相。
“噗通，噗通……”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陽感覺到心臟一陣狂跳。
心亂，心悸，仿佛有什么大災降臨。
一張臉很快變得刷白刷白，莫名的心慌，一股躁氣陡然升騰起來，心火、肝火驟然被點燃，腦袋都有些糊涂了。
心煩，戾氣，心頭像是有一股氣，急需要發泄，一雙眸子迅速變得赤紅，如同一只將理智失控的野獸。
像是走火入魔的一樣，趕緊修煉清心咒，但貌似并沒有太大的作用。
陳陽慌了，從沒有遇上過這種情況。
“靜心。”
這時候，五雷真人開口說道，“你的體魄一下子提升太多，已經超標了，你現在的心境，控制不了強大的體魄力量，將有心魔滋生，快平心靜氣，服用煉心丹！”
五雷真人的話，如雷貫耳。
陳陽有些慌亂糊涂的大腦瞬間靈醒了過來。
玄靜也提醒過他，讓他利用金身大成的機會煉心來著。
趕緊取出一顆煉心丹，嚼也沒嚼，吞了下去。
時間來到深夜。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水將陳陽的衣服淋了個濕透，冰冰涼的，將他從入定中喚醒。
“好險！”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微雨中，陳陽的眸子也恢復了清明澄澈。
體魄過于強大，原來真的危險至此，真差一點就走火入魔，萬劫不復了。
這一刻，陳陽心中萬分的慶幸，差點好事變壞事。
幸好準備有足夠的煉心丹。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煉心丹的藥效極致發揮，根本不用考慮服用間隔太短，會帶來什么后遺癥。
陳陽前后一共服用了五顆煉心丹，才將走火入魔的感覺給強行鎮壓了下去。
他手里一共也就五顆，算是一下子全用了。
整個人就像是做了一場斷斷續續的夢。
總算是夢醒了。
經歷了這一次走火入魔，陳陽感覺心境確實提升了很多，但距離造化境后期，應該還有一小段路。
陳陽也并不意外。
之前他服用一顆煉心丹，心境直接突破造化境中期，那是因為他本來就瀕臨突破，只差臨門一腳。
但這次不一樣，心境也才剛突破造化境中期不久，煉心丹的藥力并沒有那么恐怖，能幾顆就能將他的心境再提升一個小境界的程度。
雖然沒有一舉將心境修煉造化境后期，有點可惜，但心境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
陳陽很知足。
平常心對待，穩步修煉，短時間內修煉到造化境后期，并不是難事。
服用了一些補氣和補精神力的丹藥，陳陽調息了片刻，真元和精神力都恢復了六七成，這才導氣歸元。
至此，功成。
看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天上雨還在下，周圍一片漆黑，陳陽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從蜈蚣嶺下來，往深山外走去。
這次突破，耗時良久，他本來以為用不了多久的，只是貫通一條經脈而已，能花多久？
實在沒有想到，這一條經脈的貫通，花費了他這么多的能量。
9顆造化境內丹，2顆道真境內丹，還有一缸藥王化丹酒。
幾乎是把他手頭的余糧給一下子掏空了，要是最后藥王化丹酒用完都不夠，怕也只能用上那顆交梨了。
但那顆交梨，陳陽是準備留著，將來突破道真境用的，這等仙草級的靈珍，應該是用在境界的突破上，而不是浪費在功法上。
老鬼林。
陳陽一走進老鬼林，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
林子里靜悄悄的，沒有麻雀的叫聲，地上倒是隨處可見麻雀的尸體。
零零散散，數量還真不少。
雨水落在樹葉上，從樹葉上滴落，滴滴答答，襯得林子里的氣氛格外的詭異。
陳陽來到了大槐樹下。
大槐樹還在原處，還是老樣子。
樹下也堆了好多麻雀的尸體，其他的麻雀，卻也不知道都跑去哪兒了。
白天還很熱鬧的老桂林，一下子變得死寂沉沉。
“槐老，怎么回事？”陳陽忙問道。
大槐樹抖了下樹枝，傳音說道，“這群麻雀不知道得了什么瘟病，中午的時候，突然就有很多發了病，有的發狂，胡亂攻擊伙伴，有的直接就死了，一下子死了一大堆，剩下的那些麻雀，受了驚嚇，全跑了……”
“瘟病？”
陳陽眉毛一挑，用腳隨便撥動了幾只麻雀的尸體，有一部分，并沒有外傷，身體已經硬了，確實像是突發某種疾病而死。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身上有明顯外傷，顯然是互相打斗死亡。
他用雷達將整個老鬼林籠罩，麻雀的尸體隨處可見，數量起碼都有上百只。
瘟病，突然大面積死亡？
禽流感么？
陳陽眉頭微蹙，如果這群鳥帶著病毒的話，讓它們到處亂飛，那還了得？
“你說，它們是外地麻雀？什么時候來的？”陳陽問道。
老槐樹道，“前天傍晚的時候來的，數量怕是有好幾百只，領頭的十來只，都誕生了靈覺，但智商不高，我聽它們口音，確實不像是本地麻雀，但至于是哪兒的，我說不上來，我問它們，它們也不講……”
陳陽感覺有些古怪。
照理說，疾病是可以帶來大面積死亡，但是，應該不至于讓鳥群自相殘殺。
而且，這么一個麻雀種群，幾百只麻雀，就有十來只誕生靈覺，這比例，會不會太大了些？
陳陽撿起一只麻雀的尸體，手指輕輕一劃，一道劍氣便將麻雀的肚子化開。
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麻雀的臟腑并沒有病變，亦或者明顯的中毒的情況。
但，怎么會突然死了這么多？
一時間，光憑肉眼，陳陽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槐樹道，“陳陽，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些鳥的尸體清理一下，別真帶什么瘟病，感染到我身上……”
陳陽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一棵樹，還怕得禽流感么？
他也沒多說，因為這些麻雀死因不明，陳陽也沒敢貿然動用食骨蟞。
全部收進系統倉庫。
這些麻雀死的有點詭異，他準備回去再研究研究。
“它們去了哪兒，你知道么？”陳陽問道。
老槐樹抖了抖樹枝，“往林子外去了，我沒法知道林子外面的情況，話說，勞煩你看看我現在的修為，距離造化境還有多遠？我也好想早點突破造化境，像花老它們一樣，離開這片林子，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恐怕，還有點距離吧。”
陳陽干笑了一聲，“我對你們靈植的修煉不太清楚，不過，你可以和花老、黃老、梧老他們好好請教請教……”
它確實是在這片林子里待膩了。
陳陽取了兩瓶植物生長精華素，直接丟給了它，“那群麻雀要是回來，勞煩你把它們留住……”
“留住？”
老槐樹怔了一下，“留它們干嘛，這群鳥身上八成是有瘟病……”
“你只管留著就好，你是靈植，就算有瘟病，也傳染不了你。”
山下，陳家老宅。
已經是深夜一點過了，外面的雨下大了些，屋檐水滴滴答答的流個不停。
陳陽沒有睡意，取了兩只麻雀尸體出來。
當起了解剖大師。
老槐樹說這些麻雀得了瘟病，陳陽卻不以為然。
這些麻雀的內臟都很正常，并不像是病死的。
而且，這么多麻雀一起病死，怎么會這么湊巧？
要么是中毒。
要么是受到了什么外力的沖擊，比如精神力沖擊什么的。
亦或者被某種力量所操控，比如有御獸高手控制了它們，讓它們自相殘殺。
陳陽甚至有懷疑過老槐樹。
但他實在想不到老槐樹能有什么動機殺這群麻雀。
為了用它們的血肉修煉？
如果是這樣的話，老槐樹不會讓他幫忙處理麻雀尸體，而且，這群麻雀連二兩肉都沒有，能對老槐樹有什么幫助？
就算老槐樹有這么個企圖，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小動作。
所以，老槐樹的動機可以排除。
“樹老，葉老，你們怎么看？”
陳陽一點都不怕什么瘟病，他把兩只麻雀的尸體都剖開，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也沒檢查出個所以然來。
五雷真人道，“我覺得，大概率是中毒。”
“中毒么？”
陳陽眉頭微蹙，“我看不出它們尸體有中毒的跡象。”
五雷真人道，“據我所知，嬈疆有一種奇毒，名叫《噬心散》，號稱天下第一奇毒，中毒者會失去理智，有極強的攻擊性。”
“聽說這種毒還能污染元神，一旦中了這種毒，只能用強大的修為暫時壓制，據說連制造出這種奇毒的人，都沒有它的解藥，十分霸道。”
陳陽聽完，卻是搖了搖頭，“不太可能是《噬心散》。”
“哦？”五雷真人有點詫異。
陳陽道，“我了解噬心散，更親眼見過有人中噬心散的毒，中毒者確實會失去理智，擁有極強的攻擊性，如果這群麻雀中的是噬心散的毒，那林子里不可能只有百來只麻雀尸體……”
“這種毒會一傳十，十傳百，像喪尸病毒一樣擴散，而且中毒者會攻擊視線內的所有活物，但凡它們是中的噬心散的毒，這群麻雀一旦有一只毒發，恐怕整個種群都不會有一只存活下來，留下的只會是一地的殘尸……”
“你也看到了，這群麻雀雖然有相互攻擊的情況，但這些尸體，有一部分其實并沒有外傷……”
要說對噬心散的了解，陳陽肯定比五雷真人專業一些。
五雷真人可能只聽說過這種奇毒的傳說，但陳陽是實打實的見過的。
《毒經》下卷中，也對這種排名第一的奇毒有詳細的敘述。
以陳陽專業的眼光，是噬心散的可能性很低。
“那你什么想法？”五雷真人問道。
陳陽道，“你倒是提醒了我，雖然噬心散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想起了另外一種毒。”
“什么？”
“確切的說，不是毒，而是藥，一種名叫啟靈散的藥。”
陳陽神情嚴肅的說出了答案。
“啟靈散？”五雷真人稍微一怔。
陳陽微微頷首，“不錯，啟靈散，這種藥原本傳承自劍門李家。”
“劍門李家，最擅長的就是培育靈植，他們家傳承有一藥方，這種藥，便叫啟靈散，可以幫助靈植開智，不僅對一些上了年份的植物有很好的效果，而且，對一些智慧程度較低的昆蟲，也有效果，反倒是生命層次高一些的動物，就幾乎無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