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看著周圍閃爍的機器,這些機器震蕩著,滴滴的響著,顯示著病床上的身影,仍舊具有生命特征。
這身影面容蒼老,皮膚慘白。
兜帽人影注視著老人起伏的胸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然后,他注視著老人緊閉的雙眸,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輕嘆一聲。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他微微抬起手。
濃郁黃色光輝在他手中匯集,凝聚成彌漫的光點,而在這閃耀的光點之下,整個時空似乎都開始扭曲。
他抬起手,抓向老人的脖頸。
整個過程異常的安靜,平息。
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又仿佛,這本就應該發生。
隱匿空間 在布滿蒼穹的光輝之下,手持法杖的老人抬起頭來,看著四面八方浮現的陰影。
閃耀的雷霆從天而降,將這些陰影劈碎。
但很快,又有新的陰影浮現而出。
“你做這種事情,只不過是白費功夫,”老人注視著這些陰影,眉頭緊皺。
他再次抬起法杖,璀璨的雷霆如同浪潮一般從天空中降下,掃過大地下方寂靜的黑暗。
滋啦——
伴隨著一道道陰影和血肉被灼燒發出的聲響,老人抬起法杖,驟然轉身,向著一側閃開。
濃郁的毒液劃過天空,穿過了老人剛剛所佇立的地方。
而這毒液所經過的地方,連空間都出現了些許明顯的褶皺。
但在閃身之后,老人的動作并未停下,他毫不猶豫,一杖劈向了身后。
一個身上纏繞些許風和火焰的瘦小羊角人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它的身后,手拿著似乎是空間凝聚而成的尖銳匕首,刺向老人的后心。
但隨著老人這一轉身,他的動作也完全落空。
那尖銳匕首被法杖直接劈中,微微一顫,瞬間崩碎,那羊角人形也被法杖直接劈碎,化作散落的陰影。
也就在這瞬間,天空中似乎有一道幻影閃過,老人剛剛還果決劈下的動作驟然一頓。
仿佛某種無形的恐懼在他心頭蔓延,他毫不猶豫,抬起手,劃過了虛空,直接撕裂開了這隱匿空間。
璀璨明亮的燈火,隱隱約約出現在了這裂縫外的視野中。
一個如山高,整個身軀如同完全由血肉堆迭而出的的幻影此刻正懸浮在老人頭頂。
“伯利克,你還不是一樣的脆弱,被我的恐懼惡魔一嚇——”
他話說到一半,驟然意識到了什么,整個身軀瞬間崩解。
而在此刻,老人已然抬起步伐,就要躍入那撕開的空間裂縫。
砰砰砰砰——
伴隨著一聲聲宛如響在空間深處的聲響,一只只陰影手臂驟然從空間裂縫后方伸出,如同抱著某種至寶一般,將整個裂縫整個環抱住,阻擋了老人的腳步。
而在下一個瞬間,這空間裂縫就在這陰影的環抱中,驟然合攏,消弭。
那從裂縫中彌漫而出的光輝在此刻消失,整個世界再次只剩下了暗淡的陰影。
“差點被你跑了呢,老先生。”
那楚楚可憐的少女再次出現在了老人前方,她虛空坐在高處,微笑著低頭俯視著下方的伯利克。
然后她再次轉身,化作了一個俊美男子,斜躺在虛空中,若有所指的問道,“借我的招數,假裝被我嚇到,順勢開路離開,好快的反應啊你。”
老人看著空中的模樣,微微皺起眉頭,“別在那里搔首弄姿,你的魅惑對我沒用。”
“萬一生效了呢?”那空中的身影跳了下來,落在了老人身前的位置,化作了一襲破爛白裙,楚楚可憐的少女,赤腳虛踏在空中,款款向著老人走來,輕笑道。
“沒有自己的限制,被力量所支配,”老人握著法杖,面色平靜,“看來你離瘋狂不遠了。”
“理智和瘋狂,又是誰定義的呢?”少女淺笑道,“只要思維仍舊流暢,又如何去區分理智和瘋狂呢?”
她輕輕靠近老人,細長的尾巴從身后伸出,繞了自己一圈,勒住自己的衣服,勾勒出豐滿的身材,“而且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傀儡,你想要借傀儡的狀態,去覆蓋本體的概念,”
她看著老人,瑩瑩笑道,“那我要是信了你的話,那不是肯定會認知的偏差呢?老先生,你好壞啊。”
這少女微微轉身,化作了一個渾身纏繞著火焰的巨人,粗獷的聲音再次從這巨人口中傳出,“我換這個造型,你滿意了嗎?”
“你的確快瘋了,”老人平靜的掃了一眼身前的身影,然后抬起手,再次劃開虛空,“不要浪費我時間。”
但這一次,幾乎在他劃開裂縫的剎那,那無形的陰影手臂就直接伸出,將裂縫抱合。
周圍的陰影凝聚起來,匯集在老人身前,形成了最初的陰影人形,“在事情定好之前,你恐怕不能離開這里。”
“你現在已經在群星制藥大廈了?”老人的面色完全沉默了下來。
“伯利克,那個人生死,你又何必在意,”陰影注視著老人,冷笑著開口,
“難道以你的敏銳,你意識不到嗎?本來該出現在艾恩斯的天使,只剩下你和博瑞斯,那些古老家族的天使級光輝,直到現在都未曾點亮。”
他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嘲諷,“整個聯邦,只有你,還在保護著他,一個即將卸任的,本來就老的快要死,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卸任的總統,有什么價值?”
他目光微微低垂,嘴角勾起些許冷笑,“那倒不如,用他的生命,為聯邦做些貢獻,而且,”
陰影注視著老人,“你難道不知道嗎?他骨子里也不信任你,只是需要你為他做事,你和他本身就不是同路人,為什么要為他拼到現在?他到底和你說了什么,你才愿意為他做到這一步?”
“有一點你并沒有說對,”老人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陰影,微微搖頭,“我守護的不是他,而是聯邦。”
“那你現在就應該立刻放手,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聯邦,”陰影看著眼前的老人,嘶啞道,“死一個總統,死一個市長,更換幾個市政府,對于聯邦來說,并不是什么事情,但是卻有利于聯邦長久的和平。”
“看來,你的‘聯邦’,和我的‘聯邦’,”老人平靜的抬起手杖,驟烈的光輝撕開了蒼穹,“不是一個東西。”
巨大的裂口從天空一直到地下,將外面朦朧的星光,和閃耀的高樓都映照出來。
老人抬頭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群星制藥大廈。
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了這裂縫之前。
“頑固的老家伙,”陰影注視著眼前的老人,隨即笑道,“但已經到了這時候,你覺得我可能讓你回去嗎?”
伴隨著陰影的話語,這整個暗淡的空間,都在此刻蠕動了起來。
在老人越過裂縫之前,就將那巨大的裂縫硬生生壓合。
“你難道不明白嗎?”陰影冷笑道,“今夜過后,無論那個人到底死沒死,他都一定死在刺殺中了。”
浮在天空中老人,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并未說話。
陰影的身軀驟然分散,碎裂成無數凌亂的陰影,冰冷的嘲笑重迭的出現在這暗淡的隱匿空間里,“你難道還沒明白嗎,當你和我一起走入這隱匿空間的時候,一切就已經塵埃落定了,你和你的那些‘同伴’,再怎么掙扎,都已經無濟于事了。”
“是么?”
也就在這瞬間,老人回過頭來,微笑著注視著他。
陰影的目光驟然一頓。
轟——
但還未等他說什么,整個隱匿空間都劇烈顫動了一下。
那覆蓋在的隱匿的蒼穹,仿佛正在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干涉,朦朧的倒影在隱匿空間的穹頂之上浮現,那是一座宏偉的城市。
群星制藥大廈頂樓 扭曲的高位力量震蕩著虛空,擾亂著周圍的一切。
兜帽人影手掌靜靜下壓,他的手并非是要直接去掐死病床上的人影,而是直接作用于對方的靈魂,要將對方的魂靈徹底撕碎,徹底的‘死亡’。
殺一個普通人,對于天使來說,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不是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聯邦調查局的那個老家伙又守的太嚴,他也不至于費了這么多波折,親自來到這里。
很快,他的手掌就穿過了虛空,即將握住了床上身影的靈魂。
砰——
也就在這瞬間,一只手驟然從虛空中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目光驟然一頓。
那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一只手緊緊握住他伸出的手,那威嚴的目光平靜而深邃的注視著他。
渾厚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這狹窄的病房里響起,“迪曼·克沃特,你要背叛我?”
“不是,我——”
兜帽人影微微一頓,下意識的似乎要解釋,但幾乎在瞬間,他就反應過來,手掌毫不猶豫的向下,壓向老人的靈魂,“你是誰?!”
也就在這瞬間,‘老人’的靈魂里驟然迸發出濃烈的紫色光輝,將他手中的黃色光輝震開,兩股力量相撞的風暴直接掀開了兜帽人影的兜帽,顯現出一張干瘦而慘白的臉頰。
緊接著,‘老人’手掌微微用力,輕輕一震,順著兜帽人影使力的方向,自然的從床上滾落,站在了一旁的窗戶邊上。
這時候,那覆蓋在‘老人’身軀和靈魂上的偽裝驟然被撕碎,露出孤狼一般的瘦削面容。
“別著急嘛,”何奧拍拍手,微笑著注視著眼前的兜帽人影,“剛剛刺激吧?”
“帕修?!”露出真容的干瘦人影注視著眼前的身影,面色完全冷了下來,“你不是快死了嗎?”
“這,你看我哪點像還能活很久的樣子?”何奧攤攤手,隨口笑道。
干瘦人影看著他紅潤的面龐,活躍的靈魂,面色一沉。
“老總統呢?”他沙啞著問道,“他不在這個病房里?”
“這,”何奧聳聳肩,“你問我就要告訴你嗎?”
他目光微微瞇起,笑道,“情報局長先生。”
聽到這句話,干瘦人影的面色完全僵住。
在短暫的停頓之后,他沙啞著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其實也沒那么復雜,”何奧微笑道,“我找朋友要了一點情報局的資料,發現之前沒落的情報局是這一任總統才開始重點傾斜資源的。
“我猜老總統和聯邦調查局那位局長關系并沒有外人所想的那么好,老總統想做什么事情,但是聯邦調查局的那位局長不愿意,所以他不得不動手,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情報組織。
“就像三個世紀以前的那位瑟維爾總統加強聯邦調查局的權力一樣。
“而既然要對抗一位天使,那他就需要另一位天使。”
說到這,何奧話語一頓,注視著眼前的迪曼,“當然,我猜你使了一點手段,讓他看到了你,相信了你的‘忠誠’。
“當然,這‘信任’最后還是出了一點小問題。”
何奧目光一挑,看著迪曼,笑道,“在德諾市保護總統的另一群人,就是情報局的人吧?聯邦調查局甚至都參與不到其中的保護核心,但是呢,”
他話語微微一頓,“最后守護老總統病房的人,卻變成了聯邦調查局的人,純粹的聯邦調查局的人,連秘勤局都能沒能參與進來。
“如果純粹論權力扯皮的話,按照以往的慣性,肯定是你們情報局和秘勤局一起保護老總統,
“即便是聯邦調查局足夠強勢,要插一腳起來,你們也不會那么輕易的松口,最多變成多方合作托管。
“但事實是,聯邦調查局直接接管了所有,按照聯邦的游戲規則,要達成這個效果,只有一個條件,”
何奧注視著迪曼,“老總統在還有意識的時候,指定要求只由聯邦調查局負責他重癥期間的保護。”
他聳聳肩,“領導者對自己扶持起來的勢力失去了信任,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這也最多只能說明我‘失寵’了,不能說明其他的東西,”迪曼平靜的說道,“連伯利克那家伙,也不敢因此而判定我有問題。”
“那林森特制藥工廠呢?”何奧微笑著注視著他,“這個制藥工廠里的員工,可是直接牽扯進了總統刺殺案的。”
迪曼面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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