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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生死以共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賭博這事兒在歷朝歷代都是人人喊打。

  本朝開國后,太祖皇帝對賭博深惡痛絕,于是便建造了逍遙樓,里面什么都沒有,就只有賭具。

  來,你不是喜歡賭博嗎?

  讓你賭到死!

  活生生餓死一批賭徒后,果然震懾住了不少人。

  但賭癮不是那么好戒斷的,隨后賭博依舊禁而不絕。

  草泥馬!

  把朕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太祖皇帝再度下詔:凡賭博者斷手。

  成祖皇帝登基后,延續了太祖皇帝對賭博的高壓態勢,一時間京師賭徒們哀鴻一片。

  在這兩位帝王之后,賭博之風再度死灰復燃。

  到了正德朝,賭博越演越烈,竟然發展到了公開賭錢的地步。

  嘉靖帝登基后打擊了一批,但隨著君臣之間的戰爭越來越激烈,誰也顧不上賭博這事兒了。

  顧不上是一回事,被拿到桌面上來是另一回事。

  必須人人喊打!

  不喊的便是奸臣!

  所以蔣慶之丟出那番話后,殿內一片喊打喊殺聲。

  “此人便是金城侯,張同!”

  蔣慶之的聲音不大,卻仿佛是鳴金收兵的銅鉦。

  殿內群臣神色各異,竟然呆了一瞬。

  有人說道:“長威伯,說話要有根有據,誹謗臣子該當何罪?”

  “證據?”

  就在群情重新洶涌時,蔣慶之拿出了幾張紙。

  “這是口供。另外,此刻本伯的人正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去抓賭……”

  “跪下,都跪下!”

  城北的賭坊,正賭的昏天黑地的賭徒們被一一拿下。

  管事,打手,操盤人……

  一個個跪在地上,絕望的看著孫重樓正在狠抽一個管事,“敢罵我家少爺?今日爺爺不把你抽個半死,你就不知曉爺爺姓孫!”

  “夫人,那些人說了,此次只要咬死了蔣慶之,此后侯府的事兒,他們鼎力支持。”

  管事恭謹稟告著。

  眼前這位侯夫人在張同倒下后,迅速更換了府中的大半管事,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妾們也乖巧的縮在后院不敢冒頭……

  整個侯府風氣為之一正。

  馬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備轎。”

  晚些轎子出現在了長威伯府大門外。

  “張同的娘子來訪?”

  李恬也頗為愕然。

  富城說道:“夫人,張同如今傻了,馬氏一介婦孺……再聰明也得倚仗男人方能成事。一旦塵埃落定,無人撐腰的侯府便會成為權貴的口中食。就算是那些權貴能放她一馬,可咱們這邊卻不能不報復,否則此后誰都敢沖著伯府下手……故而老奴以為,她不得不來!”

  李恬笑道:“你果然是老于此道,難怪夫君說能得你為管家也是緣分。”

  這是莫大的夸贊,富城微微欠身,“夫人過譽了。”

  果然是在宮中經歷過狂風駭浪的……李恬想到蔣慶之對富城的評價,“如此我便見見她。”

  馬氏見到李恬時不禁一怔,然后笑道:“見到夫人,倒是讓我想到了自己剛嫁給侯爺的時候。”

  同樣的青蔥年華,不同的是李恬面色白里透紅,神色從容自信,可見夫妻和睦。

  二人寒暄了幾句,馬氏說道:“我也不遮遮掩掩,想來此刻長威伯正焦頭爛額……別否認,此事令京師輿論嘩然,更關系到裕王能否入主東宮。”

  馬氏看著李恬,“我這里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過需夫人答允我一事。”

  “你且說來。”李恬雖然只是伯夫人,但卻帶著華庭縣主的封號,故而姿態上更為優越。

  馬氏喝了一口茶水,“是宮中的吧?我也就喝過一次,還是在別人家做客喝的。”

  “喜歡晚些可帶些回去。”李恬不明白她的來意,但卻應對從容。

  富城在邊上束手而立,心中暗贊,覺得這位夫人雖然年紀輕輕,但雍容大氣的一面足以支撐伯府門面。

  “這位……”馬氏看了富城一眼。

  “老奴……”富城剛想告退,李恬微笑道:“這是家里人。”

  馬氏深深的看了富城一眼,“那日侯爺酒癮發作,辱罵裕王,言辭頗為粗俗,更是辱及裕王生母……”

  這人瘋了?李恬:“……”

  富城卻眸子一縮。

  “被人辱及亡母,裕王殿下怒不可遏,于是便動了手。我曾聽聞前漢時,若是有人羞辱父母先人,殺之無罪。如今侯爺只是斷了腿,我覺著裕王殿下頗為寬容,夫人以為呢?”

  李恬看著笑意盈盈的貴婦,心底不禁發寒,“你這是……”

  “侯爺回府喝了一頓,竟然醒了,頗為后悔……”

  “等等。”李恬打斷了她的話,“張同不是瘋了嗎?”

  “裝瘋罷了!”馬氏淡淡的道:“隨后不少人逼迫他咬死長威伯不放,侯爺不忍污蔑長威伯,可自家卻有把柄在那些人手中,絕望之下便寫了認罪書,隨后……”

  貴婦人微笑道:“侯爺懸梁自盡了。”

  李恬失手把茶杯掉在了案幾上,茶水四溢。

  “你!”

  富城淡淡的道:“夫人想要些什么?”

  李恬畢竟沒經歷過這等事兒,只覺得駭人聽聞。

  富城卻老于此道。

  馬氏輕聲道:“讓張同身敗名裂,另外我要二十萬貫。別說沒有,不給我便咬死長威伯不放。

  夫人剛嫁過來,正是兩情相悅之時,夫人也不想自家夫君被貶謫到地方吧?

  對了,士大夫視長威伯為敵人,一旦長威伯被貶去了地方,能活幾年?錢和人相比……錢可以再掙不是。人命卻只有一條。”

  李恬突然嘆息,“我從未見過你這等狠人,說實話,換個地方,我大概會離你遠遠的。”

  “但長威伯卻無處可逃。”

  馬氏自信的道:“二十萬貫,張同的認罪書隨后送到,保證那證據足以讓他罪不可赦。知曉嗎?數十條人命,致殘的更多。還有買賣良人……這些夠不夠?不夠還有打死奴仆……”

  至于裕王,那是為民除害!

  李恬嘆道:“你來晚了。”

  “什么意思?”

  “送客!”

  李恬起身就走,她覺得自己再多留一會兒,渾身上下會結冰。

  馬氏冷笑。

  她出了伯府,上馬車后吩咐道:“去西苑堵蔣慶之!那女人不知事,蔣慶之卻是個聰明人!”

  趕到西苑時,正好遇到散朝。

  馬氏就站在馬車邊上。

  看著一個個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走出來。

  “王公!”她看到了一個認識的官員。

  可官員卻恍若見鬼般的,上馬就溜。

  “李公!”馬氏笑道。

  官員看著她,嘆息一聲,“回吧!”

  “李公你這話何意?”馬氏問道。

  官員說道:“先前群情激昂彈劾蔣慶之,就在我等以為勝券在握時,蔣慶之卻拿出了證據。你家侯爺開賭坊打死多人,致殘多人,更是買賣良人……無惡不作。”

  馬氏呆呆站在那里。

  李恬的話回蕩在腦海中。

  ——你來晚了!

  “和侯府一起開盤的那幾家人突然發難,指證張同做下的許多惡事……我等的老臉啊!這一次被蔣慶之當眾打的通紅。

  不是我說,張同做事也太狠毒了,趕緊回去收拾收拾,陛下剛吩咐抄家……能收些東西就趕緊收吧!此后大概也見不著了,路上保重。”

  抄家之后是發配流放,女眷會進教坊司,馬氏也跑不掉。

  馬氏突然笑了。

  “長威伯!”

  她看到了蔣慶之,上前蹲身。

  蔣慶之對這個女人印象深刻,他淡淡的道:“有事說事。”

  再特娘膽敢張牙舞爪……石頭呢?

  孫重樓上前,不懷好意的看著馬氏。

  馬氏說道:“咬死伯爺非奴本意,得罪了。”

  說完馬氏就上車而去。

  堵住我就為了說這句話?

  蔣慶之不解。

  回到家中,李恬把馬氏來訪的事兒告訴了他。

  “你說她這是何意?張同……”

  “張同此刻大概沒了。”蔣慶之覺得脊背發寒,“此人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

  “姓潘的。”

  馬氏含笑進了侯府。

  “見過夫人,賭坊被人抄了……”

  管事稟告事兒,馬氏打斷了他,“告訴廚房,做一頓好吃的,酒肉管夠。”

  “是。”

  侯府上下高呼夫人英明之際,馬氏走進了偏房。

  房梁上,一根繩子吊著張同來回輕輕擺動。

  馬氏換了一身衣裳,“人說好女不穿嫁時衣,可我卻不想沾染了這里的一草一木……覺著臟!”

  她用繩子在房梁上繞過來,打個套子。

  她站在高幾上,搖搖晃晃的把脖子套進繩套中。

  馬氏看了身邊面色鐵青,舌頭伸出老長的張同一眼,說道:“勞駕,讓個地兒!”

  她撞了一下張同,對這個世界最后笑了笑,腳下用力一蹬。

  高幾跌倒。

  吱呀!

  繩子受力,隨即來回擺蕩……

  像極了人的一生。

  “抄家的人進去差點被嚇死。”

  老紈绔帶來了讓蔣慶之也為之一驚的消息。

  “夫妻二人并肩吊死在一起,張同看著在傻笑,馬氏看著竟然也在笑,不過他們說像是解脫了一般。桌子上有認罪書,上面用了張同的印……”

  女人啊!

  蔣慶之嘆息,然后問道:“我聽聞你下注贏的錢又輸光了?”

  朱希忠正色道:“下次定然能贏回來。”

  今日張同的幾個戰友突然發難,為蔣慶之張目,徹底釘死了張同。蔣慶之滿頭霧水之際,卻見道爺若有所思的看著老紈绔,出來后他便令人去打聽,才知曉了成國公一場豪賭輸掉十余萬貫的事兒。

  “好,下次一定贏回來!”

  蔣慶之伸出手,朱希忠下意識的伸出手。

  “兩個男人握手很尷尬的不是。”

  “那你說要如何?”

  “要不一起去青樓?”

  “我腰子不好。”

  “那就喝酒吧!”

  “好!”

  是日蔣慶之大醉。

  喝多了這廝拉著朱希忠非要重新結拜一次。

  “見過大哥!”

  朱希忠也喝麻了,大手一揮,“老弟,走,咱們青樓……聯床夜話去!”

  “三大鐵不是!”蔣慶之捧腹大笑,“不如……呃!不如去唱歌。”

  “唱歌?”

  “來,我教你一首歌。鐵窗啊鐵門啊鐵的鎖鏈,我站在牢中想外面,預備……起!”

月初是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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