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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千金不易的一課,上吊的盧靖妃

  兵部的大堂里,數十將領的聲音混在一起,嘈雜的就如同鬧市。

  “……京衛整頓了許久,老子就想尋機出塞殺敵。可上面總是說時機不到,時機不到。”

  “此次王尚書說請了長威伯來給咱們剖析一番當下大明周邊的局勢,嘖!這話說的,大明周邊不就是俺答嗎?有啥好剖析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懂個屁!”

  “說誰呢?”

  “你是第一次來吧?”

  “是又怎地?”將領怒道,頗有些想動手之意。

  對面的將領卻不慌不忙的指指他的周圍,“咱們大多是第二次,你不聽便滾,別特娘的啰嗦。”

  將領大怒,緩緩看向周圍,只見諸將面色不善的看著自己,有人說:“老子盼著聽長威伯的課盼了多久,若是被你這狗曰的耽誤了,老子弄死你!”

  “再敢出聲質疑,便滾出去!”

  將領慌神了,趕緊拱手。“咱這不是不知者不罪嗎?話說,這是上課?”

  “你以為呢?”

  “咱以為是要商議什么事兒。”

  “商議事兒長威伯定然是在宮中,這是兵部。”

  外面突然一陣嘈雜。

  “見過伯爺!”

  “伯爺安好?”

  “好!”

  “見過伯爺!”

  “尚書來了。”

  紛雜聲中,外面腳步聲停住,就聽王以旂說道:“京衛整頓之后,新換上來的將領多桀驁,老夫上次請了一位宿將給他們授課,狗曰的,竟被他們駁斥的掩面而去。這不只好請了長威伯來。”

  “這是要讓我給他們一頓殺威棍?”蔣慶之的聲音很輕松。

  “給他們長個教訓也好,免得狂妄自大,遲早會吃大虧。”

  “也好。”

  隨著這個聲音,蔣慶之和王以旂一起走進了大堂。

  王以旂止步,看著諸將說道:“這陣子你等為了北方局勢鬧騰不休,今日本官請來了長威伯,都仔細聽,認真學。”

  老王事兒多,交代場面話后就走了。

  蔣慶之走到前方,坐在了以往王以旂的位置上。

  孫重樓把木匣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里面裝的是藥煙。

  “大多是老熟人,我就不啰嗦了。”蔣慶之的開場白很簡單。

  “俺答部去歲遭遇雪災,今年曾蠢蠢欲動,不斷在宣府大同一帶試探……”

  永壽宮,道爺剛起。

  “陛下。”

  芮景賢來了,“兵部王以旂把京衛諸將都叫了去,請了長威伯去授課。”

  這事兒必須要稟告。

  畢竟王以旂是墨家人,蔣慶之是墨家巨子,二人聯手……

  嘉靖帝接過黃錦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雙手互相搓熱后,開始搓臉。

  搓完臉,他雙手抱著后腦勺,手指頭靈活的叩擊著后腦。

  最后是鼓漱,分三口咽下口水。

  芮景賢就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

  嘉靖帝站起來,雙手交疊在小腹那里緩緩揉動。

  “此事王以旂稟告過,怎地,有人不滿?”

  “是。”芮景賢恭謹道:“有人說長威伯與王以旂聯手,足以控制京衛。”

  “隨后要怎地?發動宮變,還是攻陷京師。”

  芮景賢低著頭,不敢出聲。

  “一群蠢貨,王以旂從不插手京衛之事。除去虎賁左衛之外,慶之從不與京衛有糾葛,更不與京衛諸將交往。哪怕是虎賁左衛,他也許久未去。枉做小人……”

  “是。”

  芮景賢隨即告退,出去后,對跟隨的心腹說道:“把傳消息的那人抓住,嚴刑拷打。”

  心腹應了,然后問道:“督公,可是不妥?”

  “方才陛下看似想發怒,不知為何又忍住了。若是陛下發怒,殿內就咱和黃錦,誰會被收拾?”芮景賢眼中多了狠意,“狗東西,這是要坑咱呢!”

  殿內,道爺坐下,閉上眼。

  “昨夜朕夢見了母親,母親問,那些臣子可曾低頭?朕說尚未。母親便落淚,說我兒名為帝王,卻過的如此艱難……”

  道爺輕聲道:“讓母親九泉之下為朕操心,朕,不孝之極!”

  黃錦趕緊勸道:“陛下,如今朝局比之當年好了許多。只等壓制住北方俺答,這盛世可就不遠了。”

  “俺答……”道爺扼腕,“朕亦想效仿成祖皇帝,率大軍北征,可朕若是領軍出征,只怕前腳剛走,后腳就有賊子作亂!”

  黃錦低頭。“奴婢想到了當年土木堡之變,還有先帝……”

  “土木堡,先帝!”嘉靖帝瞇著眼,“當年事誰也說不清,那一戰徹底打斷了大明的脊梁。至于先帝……讓燕三那邊抓緊去查當年之事。”

  “是。”黃錦出去。

  殿內,嘉靖帝說道:“當下乃是僵局,唯有擊敗俺答,方能壓住那些賊子的氣焰!”

  “草原異族但凡不能獨自立國,幾乎都是過眼煙云。看似強大,可當首領垂暮,或是中原強大,最多二三十載便會消亡。為何?”

  “本伯說過,為將者不可只看一隅。草原征伐的目的是什么?劫掠資源人口。大部族不斷兼并小部族,剛開始還能掌控,可隨著勢力不斷擴張,麾下人口越來越多,如何治理就成了個問題。”

  兵部外,景王被門子請了進來。

  “伯爺在大堂。”

  景王點頭,隨即跟著去了大堂。

  大堂內,蔣慶之點燃藥煙,繼續說道:“中原為何能在工事、商業、農耕、文化……諸多地方領先草原異族?便是因為治理的能力。”

  不只是治理能力,還有社會文化形成的影響力,對大一統的渴望和認可,這些都是中原王朝凝聚力的體現。

  “遼國學了中原王朝的治理手段,并立國。故而強盛多年。”

  但很遺憾,學了中原王朝的遼國,最終也如同那個老大帝國一般,從內部開始腐爛。后來更是爛的如同爛泥,怎么糊都上不了強。不過再爛也能吊打當時的大宋。

  遼國被金人一頓毒打后,大宋君臣一看,臥槽!這不是上好的補血機會嗎?殺過去。隨后被看似爛泥的遼國反過來一頓吊打。

  “而俺答此刻最頭痛的應當是內部治理問題。”蔣慶之說道:“他看似強大,可蒙元有名義上的大汗,無論從血脈還是什么來看,都輪不到俺答。俺答坐擁無數小部族,卻并無絕對權威讓他們懾服。內部矛盾重重……”

  一個將領竟然打哈欠。

  邊上一個文書不動聲色的記下了他的名字。

  門外,景王低聲道:“這是廟算,也是千金不易的一課,那個蠢貨竟然不認真聽。”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便是知彼。知曉了俺答當下的困局,才能分析他下一步的可能動向。”

  蔣慶之看到了那個打哈欠的將領,并未呵斥,“俺答要想讓麾下信服,唯有自立為王一條路。”

  有人問,“伯爺,可您前面說過,蒙元有大汗,輪不到俺答。”

  “自立為王!”蔣慶之再度點出了那四個字。

  “自立為王?”

  “就是重起爐灶!”蔣慶之說道:“俺答乃梟雄,可他不是曹孟德,草原也不是前漢,沒有什么包袱。只要足夠強大,他自立為王誰不服?隨后設立諸部,設立官職……只需十年,他就能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國度。”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得做一件事。”蔣慶之起身,“南下,擊敗大明!再挾勢回師,誰敢不服?”

  一個將領眸色狂熱,“難怪去歲俺答部頻頻試探。”

  “他這是在投石問路!”

  蔣慶之剖析道:“去歲俺答部因雪災損失不小,若是強行動手,他并無把握。此人謹慎,故而只是試探。經過一年修生養息后,明年!”

  蔣慶之深吸口氣,“我斷定,明年局勢將會大變!”

  諸將陷入了沉默中。

  早些時候蔑視俺答部的豪情壯志消失了。

  有的只是慎重。

  “怕了?”蔣慶之問道。

  “不怕!”

  “我京衛如今脫胎換骨,豈會懼他俺答?”

  眾將重新涌起斗志,但卻見蔣慶之笑了起來。

  “脫胎換骨嗎?”

  蔣慶之笑道:“這算不得脫胎換骨。”

  有將領不服氣,“敢問伯爺,那如何才算是脫胎換骨?”

  在諸將矚目下,蔣慶之緩緩說道:“年底之前,你等會看到何為脫胎換骨!”

  就在諸將心癢難耐時,蔣慶之說:“下課!”

  他大步走出去,見景王在外面等候,便問道:“可是有事?”

  “伯爺,再給我等上一課吧?”

  “你特娘的先前不是嫌棄伯爺的課嗎?”

  “誰說的,老子對伯爺的敬意宛若……”

  蔣慶之說道:“這些人最是厚顏,趕緊走。”

  一旦被圍住,再想走就難了。

  出了兵部,蔣慶之渾身一松。“說吧!何事。”

  景王說道:“我想去太醫院。”

  “生病了?”蔣慶之仔細看看,沒發現景王有什么不妥。

  “表叔,我想去太醫院學醫。”景王認真的道。

  “為何?”蔣慶之問道。

  “我對醫術頗感興趣。另外……母妃知曉了我盜墓剖尸之事。”

  蔣慶之:“……”

  “母親嚎哭,抽了我一頓。”景王想撈起衣裳,被蔣慶之阻攔了,“繼續。”

  “母親讓我從此不得再接觸尸骸,我沒答應。”

  “你母親怕是會雷霆大怒吧!”蔣慶之不厚道的笑了笑。

  “昨夜母親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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