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手機的鈴聲出現在了這處房間之中。
阿羅拉拿出手機,看了看現在的時間,6點,還未到上班時間。
原本準備發發牢騷的,但是陡然看到來電是薛定律家中時就不困了。
與此同時,老巴拉克同時從女教皇的短劍中鉆了出來,現在就像是個飄著的魂一般,一半在外面,一半在大劍里面,疑惑的問:“誰的電話?”
“噓!”阿羅拉立即讓這位老東西閉嘴,于是說到,“喂,這里是白銀國農莊阿羅拉。”
電話那頭似乎稍微停頓一秒鐘,隨后傳來了姑媽的聲音:“阿羅拉小姐,我想問問,若是開始失去情緒、然后失去味覺,又或者失去其他五感的話,有沒有什么治療的辦法?”
一瞬間,阿羅拉與老巴拉克同時都瞳孔緊縮。
特別是老登,此時他感覺一瞬間像是來了PTSD一般,立即瘋了一般搶過手機,說到:“怎么回事?薛小子又失去味覺了!!”
這一瞬間,電話對面也沉默了。
良久,才說到:“為什么會說‘又’?”
老巴拉克幾乎是要發出尖叫雞一般的爆鳴聲:“我明明已經逆轉了他的亡靈化,為什么……現在依舊會這樣!”
薛定律慢慢騎著自行車,朝著學校的方向。
他或許誤會了這份自毀者權柄的根源,之前他一直以為會是詛咒之血吸收的苦難殘留,才讓自己逐漸獲得了這份權柄的力量。
現在看來,更像是曾經亡靈化的時候,就已經留下了這份病根,虛無只是讓自己這份病根繼續擴大而已。
他回想起了亡靈化時期的感受,他其實真正變成亡靈的時間不長,似乎亡靈時期的感受,和現在真的很像。
“需要果實嗎?”曾經那第10使徒的話語依舊回響了起來。
如果是大賢者,盡管老東西他在自毀者這條路上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他會選擇使用果實嗎?
薛定律估計老東西不會的,他甚至可能會用詛咒之血進入果實中,一瞬間將果實內億萬靈魂的苦難全部吸收,讓他們輪回轉生吧。
大概吧,薛定律覺得那個老頭一定會是這樣的想法,他完全不會和現在的薛定律一樣還會猶豫,而是會堅定不移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之上。
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境界真的還不夠。
薛定律就這樣默默思考著,隨后來到了學校。
他并不會是一個過多糾結得失的人,同時若不是家人們那擔心的眼神讓他十分難受,他也不會想著解決這個問題。
至于果實……
這種以生命為養分的東西就不應該存在于宇宙之中,現在整個宇宙的絕大部分災難,正是因為這一顆顆帶有靈性的果實而引起的。
“最起碼,在我這一代人中,解決掉神樹引起的末日吧。”這是薛定律的想法。
最起碼,不要讓這種災難依舊還影響著下一代人。
薛定律一直都是這樣的觀點,一代人只能解決一代人的事情,他這一代最起碼解決掉神樹災害,至于其他的問題,只能交由后來者接過火炬。
然而現在,自己有什么能夠真正殺死使徒的力量嗎?
空間斬,還有,自毀者嗎?
空間斬只能作為手段,真正能夠殺死其他使徒的……
薛定律想到了第10使徒在聽到自己掌控著虛無權柄時,流出的驚恐與嫌棄,這份力量或許遠遠不是表面上這么簡單。
只可惜,他沒辦法直接在迷霧議會中套話出虛無權柄的進階方法。
“早上好……”體內意識空間中,小巫女迷迷糊糊的睡醒。
她在學院的宿舍中仿佛被床鋪給封印了一般,即便睡醒過來,依舊拿著手機卷在被窩中不肯起床。
這種人,一看就是上大學后會門門掛科的家伙。
不對,她6歲就輟學了,根本就沒有上大學接受知識肘擊的資格。
然后小巫女看了會手機之后,對薛定律此時上著的課很好奇。
“哇,哥,你還在上學啊?不過為什么你這標準的男大,怎么頭頂上有著幾百億的人頭數啊?”蘇蘇繼續看向了薛定律頭頂上的KDA,頓時面色一僵。
她之前還沒注意,薛定律的頭頂上人頭數繼續增加了兩億八百萬。
沒什么好說的,這增加的兩億多應該全部都是自己老鄉的人頭,不是,哥應該是把那些已經惡鬼化的老鄉引渡到凈土,然后讓他們歸于世界嗎?
這都算人頭的啊?
小巫女呆呆地看了看薛定律,突然可能意識到了,薛定律頭頂上的幾百億的人頭數是怎么來的。
而此時,她看向了課堂黑板上,老師的講解。
“同學們,現在將書本翻到第22頁,今天我們要學習水下急救、溺水急救的知識點。”
薛定律很是認真的聽講起來。
上一次,他就是不知道水下急救的要點,間接殺死了霍華德,雖然這個鍋老媽直接背了,認為是祂的布置不夠,讓神樹產生了意料之外的掙扎,還在事后給了霍華德全新的生命。
但薛定律不會心安理得的認為自己沒問題的,他以最認真的態度學著老師講解的知識。
“這個知識點,不就是之前那個被你醫死的朋友經歷的事情嗎?原來你是還沒學到這里啊。”小巫女蘇蘇在被窩里面對著薛定律嘰嘰喳喳起來。
薛定律臉色一黑。
什么叫是我醫死的霍華德?
你會不會說話?
而此時,講臺上的老師講到:“溺水急救中,一定要注意深水急救!”
“有誰知道是什么原理嗎?”講臺上禿頂的老師對下面的同學說到。
“我我我,不就是減壓病嗎?哥之前教過我的。”蘇蘇感覺自己像是在聽課一般,現在還想著舉手。
薛定律:“……”
他要是當時真知道減壓病的原理,牢霍就不會死的那么抽象了。
還有你個6歲就被埋了的巫女別把自己當大學生,你甚至幼兒園都沒畢業。
“是減壓病。”有人說出了和蘇蘇一樣的結論。
“那,減壓病的原理是什么?”老教授繼續追問到。
此時這位剛剛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的人面露尷尬,顯然他和薛定律一樣也是沒有預習的人。
而蘇蘇頓時也只能傻笑兩下,摸摸自己后腦勺。
根據曾經的生活習慣,他說到:“是因為身體為了適應深水區的水壓,從而加大了血壓,迅速來到淺水區后過高的血壓使得身體受不了嗎?”
老教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但是他并沒有準備批評這位剛剛被自己點起來的倒霉蛋,而是補充到:“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方面。”
“主要知識點是,空氣中,氮氣占78,通常而言,氮氣不溶于水,也不會被我們人體所吸收,但是,這是通常而言,在高壓環境中,氮氣會迅速溶于血液中,而當融入血液的氮氣從高壓環境迅速回到低壓環境,你們猜會發生什么?”
老教授拿出一罐百事可樂,狠狠地搖了兩下,然后擰開易拉罐……
“噗嗤!”汽水猛地噴涌到垃圾桶內,老教授笑著說道,“融入人體血液的氮氣,就會和這搖晃后的易拉罐一樣直接涌入人體的血管中,這就是減壓病對人體最大的傷害,所以你們明白減壓病的原理了嗎?”
薛定律微微點點頭的時候,剛剛認真聽講的蘇蘇立即驚呼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個霍華德上岸之后沒過多久渾身淤青了,像是個浮尸,看上去那叫一個慘。”
薛定律:“……”
他的臉色更加黑了幾分,好好好,之前確實是自己并不太懂減壓病的知識,所以直接把霍華德從100米深拖到了岸上,才因為減壓病一命嗚呼。
詛咒之血都救不來的那種,因為在淺水區,霍華德差不多就有一點死了。
不過,之后他便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薛定律深吸一口氣,在課本上劃上重點。
“當然,深水急救不是重點,最多個選擇題,本章的期末重點是溺水急救。”老教授翻了一頁,繼續講著下面的知識點,“記住了,這里才是期末的重點。”
老教授開始大篇幅講起來溺水急救的知識,到這里,蘇蘇似乎三分鐘熱度已經過去,聽不懂教授講的什么。
薛定律聳聳肩,畢竟蘇蘇本質上是大號小龍娘,幼兒園肄業強者,她再次摸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玩起來,邊玩還邊說:“話說哥你學的啥?怎么全是在學如何救人?原來當救世主的要求這么高嗎?”
“災難醫學。”薛定律說到。
“額……醫生?”蘇蘇疑惑的反問了一句。
“嗯。”
“那哥你可厲害了,我可沒見過人頭數幾百億的醫生,你是這個!”蘇蘇豎起大拇指。
薛定律想了想,好像上個叫“馬克沁”的醫生,人頭數估計沒上億,也有幾百萬吧。
這一次薛定律即便在和蘇蘇聊著天,依舊很認真的聽著課,同時大致看看后續急救措施,避免再次出現之前救霍華德那時的錯誤。
明明是準備救下他的,沒想到自己把他拖上岸反而是害死了他。
一直到下課,小巫女還在薛定律耳邊嘰嘰喳喳的。
直到薛定律離開教室,這小姑娘才愣愣的,像是戀戀不舍的看著教室。
“怎么了?”薛定律問到。
“沒什么,我想若我沒有成為巫女,會不會現在也是在在校園中每天擺爛的女大……”蘇蘇似乎有些傷感,她的臉上露出滿滿的憶往昔當年淚不干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讀書的感覺嗎……”
“你沒讀過書?幼兒園都沒去過?”薛定律問了一嘴。
“沒有……我記事起就被關在家里,然后簽了個契約,就成為一個巫女了。”蘇蘇看著此時下課期間在走廊上買飲料的學生們,還有相互依偎的情侶,又或者是在背單詞準備考研的學長們,她眼神中露出純純的向往之色。
“我以前經常性會看著那些來我神社祈福的孩子們,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為了來祈福平安,同樣也有不少是過來祈福考試的,他們訴說著讀書有多么累,自己有多么的難……”
“這時候,我會躲在地下悄悄羨慕,哇,為什么有人會討厭讀書啊,我想讀書還沒這機會了。”
“如果沒有惡魔,我或許真的會和他們是一樣的生活。”蘇蘇似乎有些羨慕的說到。
“得了吧,你考不到這么高的分。”薛定律直接拆臺,“像你這水平估計初中還沒讀完就要肄業,然后要么去奶茶店打工要么去當精神小妹。”
蘇蘇:“……”
她死死地捏住手機,大有種薛定律在身邊一定要用手機狠狠地拍在薛定律頭上的感覺。
“你這是霧里看花,真正讓你讀書,你估計要死去活來了。”薛定律這樣評價到,一眼定真,鑒定為沒吃過學習的苦來這里亂感慨的。
“等你12歲剛好情竇初開的年紀,把你丟到重點初中,每天上14小時課,早上5點不到起床,晚上10點放學,每個月只放半天假,節假日再多半天的生活,每天醒來的第一時間,你就感覺像是無數的直升機在狠狠地肘擊自己的太陽穴時,你就不會羨慕別人讀書了。”薛定律評價到。
“怎么樣?羨慕嗎?我這樣干了6年,這6年中基本上只要有點時間就躺下來補覺,除了沒有像半島和阿美精英教育那樣瘋狂到打激素熬夜做題,我感覺自己已經吃盡了讀書的苦。”牢薛翻起死魚眼這樣看著小巫女。
蘇蘇:“……”
“讀書,不是上課和同學打鬧,然后下課去找喜歡的男孩女孩調情嗎……”蘇蘇回復了薛定律一句讓他沉默的問題。
薛定律再次翻了個死魚眼,不知道她看的是哪個次元的課堂。
即便是大學,想要不掛科同時順利畢業的話,都是有點壓力的,其實科大的大一是有晚自習的,只是薛定律沒上而已。
而就在薛定律還在狠狠地淦碎小巫女這不知道從哪里看到的上學濾鏡時,意識空間中校園的操場上,位于系統面板上的倒計時直接歸零。
薛定律這才意識到,今天是新旅客到來的時間,便也顧不得狠狠地肘擊小巫女的上學夢,趕緊去看看新老登是誰。
來到校園的中央,薛定律看到一位經典維多利亞風格的“紳士”。
他身穿優雅得體的禮服,頭戴紳士帽,華麗的手杖輕輕點在地上,似乎完全符合薛定律刻板印象中的紳士,甚至有種是不是在教科書中的哪個插圖中見過這貨的感覺。
男人手上套著純白的手套,單片眼鏡死死地鑲嵌在深邃的眼窩,看向薛定律的時候,他十分優雅的行了個禮儀,單片眼鏡的金絲鏈在空氣中搖曳,說到:“您好,偉大的使徒閣下。”
“您可以叫我浮士德,一位渴望平靜生活的老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