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無數的人探出頭,他們有駐軍的士兵,有偷偷跟過來的騎士,還有無數湊熱鬧的平民。
他們追劇了十多年的西部愛情故事,或許在今天就將迎來結局。
當薛定律的指尖點在這扭曲的女人身體上時,下一刻,神人隊長的瞳孔緊縮。
懷中的愛人那因為長時間未運動而萎縮的手臂與雙腿開始恢復,那因為曾經獸藥的摧殘和久病床上而臃腫的身軀在急劇縮水。
這種明顯的變化讓圍觀的士兵和路人們皆是震撼無比,仿佛古老的神跡直接降臨在現實世界之上,那被獸藥與神人貴族們折磨到臃腫扭曲的植物人女孩,在這一刻,在眾人的目光中,完全恢復成為了仿佛十三四歲少女一般的模樣。
荊棘在身上蠕動,當薛定律收回手時,一位仿若十來歲出頭的少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一幕徹底震撼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吃著瓜的路人瓜掉在了地上,圍觀的士兵手中的長矛都拿不穩,這如此震撼的一幕就在眼前。
而薛定律身上的荊棘又多出幾分,那一根根荊棘嵌入肉中,讓人仿佛有種身臨其境的痛苦。
而蘭琳兒,她此時捂住了自己的嘴,淚珠在痛苦中打轉,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也明白了一件事,薛定律身上荊棘的數量便代表著痛苦的程度。
而現在,他身上的荊棘已經連白袍都遮掩不住。
沙漠的陽光灑下,而當故事的女主角睜開眼時,她的瞳孔之中帶著迷茫般的清澈和愚蠢,那原本穿在她臃腫軀體上的婚禮服此時卻像是大號的被子一般。
她呆呆地看著公主抱著自己的神人隊長,看著這位仿佛四十多的老伯,下意識說到:“羅寧?”
仿佛是喚起了久遠的記憶,神人隊長愣愣的,如釋懷了一般的微笑道:“是我,朱莉。”
“我這是在哪里?還有為什么,你變得這么老了?”她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神人隊長那粗糙而又蒼老的臉頰,但是神人隊長不好意思的躲開。
“你不記得了嗎?”神人隊長愣了一下,看向了薛定律。
“那份記憶是她精神失常的原因,我也一并吸收。”薛定律平靜的說著。
“羅寧,發生了什么嗎?”她疑惑的問到,特別是看到周圍無數或震驚,或高興或嫉妒的眼神,頓時又縮了縮。
“不,沒什么,你只是睡了一覺,睡了很長的一覺,你看你現在,和以前的你一樣。”神人隊長笑著,他微微轉過頭,默默將愛人放在了地上。
這位看上去仿佛十歲出頭的少女緊緊裹著身上的寬大婚禮服,似乎長期沒有走路讓她都不習慣站立,只能扶著神人隊長才能保持穩定。
“法師閣下,明日起,我便向您宣誓效忠,以命為抵,永世不違。”他并沒有多說太多的話。
而是在眾人的目光中,狠狠地抱起少女,在少女的驚呼聲和嬌嗔中,大步流星的朝著自己的府邸走回去。
直到神人隊長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人群之中陡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與鼓掌聲。
那份歡呼如同構成海洋,似乎是那些看到最精彩電影結束后的觀眾們一樣,他們熱情的奔走相告,歡呼與熱情構成了這沙漠中的樂章。
薛定律轉過頭,看到了身后的蘭琳兒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鼓掌,此時梨花帶雨的,似乎是從母后口中聽到的愛情故事在自己眼前真實上演了一番。
而薛定律只是默默提醒到:“做好準備吧,接下來會是最忙的時候。”
“額,喔!”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這里,他們帶出了家中的病人和傷員,安靜秩序的在這里排成長隊。
沒有一個人爭吵,沒有一個人鬧事,所有人都仿佛恪守著規矩,如同最虔誠的朝圣者一般。
當晚,馬車緩緩駛離西境。
原本還在貿易的北境人與貓貓立馬收拾好東西遠遠的跟上,但就在他們跟著的后方,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小隊也緩緩跟著,仿佛是護衛騎士一般。
不止如此,還有很多沙漠民們自備干糧與物資,一同跟在了這批人的身后,甚至與跟著的北境人聊著天,同時伸手去摸那些拉著板車的貓貓。
當然也有人被不怎么好脾氣的貓貓抓傷。
他們可能都是第一次見,并且北境人與沙漠人的文化、習俗、愛好等等完全不一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親如兄弟一般的互相傾訴與聊天,暢想著未來。
暢想著,有沒有那么一天,能有人免費給他們檢測魔法資質,他們有地種,有牲畜養殖,就在那屬于自己的土地上種出個美好的新世界。
馬車上,手上那名為《創新世紀》的書懸浮于半空中,當這次翻開嶄新一頁時,巨人的身影緩緩浮現。
《創新世紀:第五日,大地震》
巨人的身影緩緩浮現在書冊上,那巨人仰天怒吼,而它對面是一個手中拿著投石索的男人。
“大衛王大戰巨人歌利亞,用手中的投石索擊殺巨人。”
書頁之上的巨人消失,薛定律便知道,第五日開始后,造物的工序便集齊了地水火風,便能使用以巨人歌利亞為原型的那一頭遮天蔽日的巨像。
這便是正規執行的創世紀,而不是曾經薛定律最常使用的“偽·創世紀”。
正規的創世紀需要七日的誓約,需要七大象征,以及需要,儀式者踏遍人間并替世人完成救贖。
過程復雜,儀式不可控,時間太長。
因此無論是宙斯,還是獲得了宙斯遺產的薛定律,都是使用閹割版的“偽·創世紀”,依靠世界的權柄填充儀式。
但是現在,在這個世界上無法通過世界意識使用“偽·創世紀”,便只能按照正規的創世紀執行。
但是正規的創世紀,卻擁有偽創世紀完全無法比擬的力量。
最起碼,讓失去了天霆號的薛定律擁有了能夠直面神樹的力量。
而現在,新的一頁開始續寫。
“咔噠。”馬車停了下來,馬兒也不再前進。
后方無數的追隨者也就此止步。
薛定律走下車,他便看到前方是一條寬數公里的大河,河水奔騰,將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船只掀翻,使得此時這條沖擊出整個大陸上最大平原的母親河成為了他們一行人的天塹。
后方的所有人止步不前,他們或是驚疑不定,或是眉頭緊鎖,這條道路被阻斷之后,整個教國相當于南北都將被一分為二,并且他們前進的道路受到了阻礙,若是要繞路,則需要十數日的時間。
但是他們這批人絕對沒有帶足這么多日的物資,若是返回,則表示這場旅途也將功虧一簣。
可看著那數公里的長河天險,很多人都升起了放棄的念頭。
然而,當薛定律走下馬車,來到長河邊時,河面突然泛起細密的波紋。
在眾人的目光中,水流像被無形巨手撕開向兩側退避,裸露的河床蒸騰起霧氣,淤泥在圣光中蜷縮硬化,轉眼化作平坦寬闊的路面。
河流的上游水依舊湍急,但水位不漲,下游的水位完全沒有變化,被分開的河流中間光滑如鏡,甚至能看到上游的魚兒穿過鏡面之后瞬間來到了下游。
馬車繼續前進,仿若從來都沒有遭到任何的阻礙一般。
當河流被分開,當淤泥化作平坦的大地,當眾人便走在這河流的中央,看著那水鏡之中的魚蝦砂礫,這份神跡締造的場景便勝過一切的語言。
這份偉業而成的故事必將名揚世界。
當最后一人跨過長河之后,那平坦的道路便被淤泥覆蓋,分開的長河逐漸閉合,恢復如初。
但此時沒有人再產生懷疑,他們堅定的行走在那輛馬車的身后,即便是北境的冰原貓貓們,他們都劃著古老的手勢,堅定而又無畏。
他們行走在這條路上,仿佛置身于上古神話的史詩之中。
下一站,南部魔獸大森林。
這一幕小插曲并沒有影響行動的速度,但是當薛定律上車之后,發現蘭琳兒一直還在沉睡,即便是剛才都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而此時,天使化身的長戟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其籠罩在了其中。
“發生了什么?”薛定律問到。
雖然這些天一直舟車勞頓,基本上只有在車上才能淺淺休息一會,但現在的情況可不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她靈魂中的某道封印啟動了,我在盡全力壓制這道封印。”天使的聲音傳來。
“封印?”薛定律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很奇怪的封印,這道封印的效果是單純作用在她本人身上,而封印的效果卻是……將她的靈魂與身體一分為二,分為人性與神性的兩面。”
薛定律:“……”
不是,等會,你等會,讓我捋一捋這神奇的封印,以及這有些眼熟的操作。
這什么狗驢一般驚世智慧能想出的操作?
這個世界有人在實際上世界的公主,奪心魔之女的身上布下這樣的封印,是誰布置的,真的好難猜啊。
還有這操作,他圖啥?神經病吧。
圖霜之信號戟的背刺威力不夠大嗎?
“主,或許她生下來便是工具,而這道封印的作用,就像是釣魚人灑下的餌料……”天使緩緩開口,然后說,“而您就是他眼中被那餌料引誘上鉤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