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除第九使徒之外的所有人都到來后,迷霧議會再一次召開。
然而這次,氣氛無比凝重。
“諸位,本次的會議于此,同時為了告訴諸位,陪伴了我們近百萬年的朋友,第九使徒裁決塔維,在敵人的圍攻與車輪戰中喪生,這場悲劇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也給諸位提供了警示。”
“裁決塔維的位置依舊保留,并永遠立在議會中,給所有人警告,我們不能丟失自己的謹慎和敬畏心,言盡于此。”
主座上的首領說完,隨后便一言不發,或許第九使徒祂并不熟悉,又或許祂僅僅只是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態度。
而之后,到了正常交流時間,可是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原本這次的議題應該還是繼續進行興孩計劃,討論如何通過各式各樣手段提高星球人口的,只是目前因為第九使徒的死亡,所有人都沒有了類似的打算。
“呵,這次怕是我們內部混進來了老鼠啊。”第六使徒率先開口,而祂看的方向正是末位包括薛定律的幾人。
薛定律面無表情,但心底卻在疑惑。
暴露了嗎?什么時候?
畢竟那第九使徒的半邊身體都還被薛定律回收利用,骨灰變成金色肥料喂到了噬蟲樹的根須中,其余浪費的能量任由其飄散到意識空間。
但薛定律自然不會閑的跳出來,并且他其實進來議會的身份都是假的,是套皮的那位神秘學家布林頓。
即便暴露,薛定律只是丟掉了神秘學家布林頓這層皮套,只不過可能母星的位置就會暴露。
他已經開始考慮若是真的暴露后該怎么逃跑,怎么賣掉布林頓的皮套,然后怎么保證不暴露太陽系坐標。
宇宙這么大,碰到對應星球的概率比在大海中找到對應的沙子的概率還要小,只要坐標沒暴露,對面找到死都找不到。
若是真的坐標也不小心暴露了,薛定律只能考慮找星際縱隊把太陽系的軌道偏移到銀河系更偏遠的地方去吧。
只要偏一點點,僅需數十日就能與原有的坐標偏差大相徑庭。
就是這樣會讓藍星上的天文學家和地質學家崩潰而已,問題不大。
而就在薛定律腦海中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并預備了數種跑路的方案之后,他旁邊的十一號直接不滿的說到:“呵,一個擁有亞空間的使徒居然被襲殺,我是想不到為什么會有如此蠢笨的家伙,而你的第一反應卻是這?”
他的語氣十分囂張,同時似乎根本不把第六使徒放在眼里。
“可是,誰又在自己的母星上都差點被九號弄死?”第六使徒絲毫不示弱的反擊。
薛定律:“?”
他看了看,果然剛才那第六使徒的目光是放在十一號身上,而不是自己,只是自己距離十一號太近了,被目光順帶包括住?
他們之間是敵對的?
僅僅只是幾句話,薛定律就能夠分析出很多信息。
九號和六號應該是認識的,或者是比較熟的合作伙伴,而十一號似乎和九號有仇,所以在九號死了之后,六號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十一號身上。
同時,十一號似乎是被九號入侵過母星,也就說九號最起碼知道十一號的母星位置,這也似乎更加讓六號認為就是他泄露了九號情報從而害死祂的。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真正在準備著最后晚餐的叛徒薛定律,完美隱藏了起來,在幕后默默吃瓜。
打起來,打起來,精彩!
要不是環境不合適,薛定律就差直接開始鼓掌。
不過他還是沒有大意,一直盯著兩方看著,直到四號站出來說到:“好了,收手吧,以后這種沒有必要的無端猜測不要再說了。”
六號也沉默,祂確實懷疑是有內鬼,而第一時間懷疑的自然是和九號有過節的十一號。
但是,這也只是懷疑而已,畢竟整個議會中,或許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十一號對九號的情報最為了解,也是最有可能出手的人。
但盡管再有不甘,祂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祂只是猜測。
會議接下來也沒有什么波瀾,其實主要還是商討九號是如何死亡的,雖然她是整個議會中除薛定律外實力最弱的一檔,但畢竟是伯爵級的實力,真要逃跑敵人絕對攔不住。
而祂顯然是逃跑的后路被完全切斷,才不得不被耗死。
最后依舊沒有獲得實質性的情報,六號依舊在懷疑是不是十一號害死了九號,而其他人基本上也都在互相套話,看看對方有沒有掌握更多的情報。
會議就在這種互相猜疑之中渡過,雖然前幾位的使徒似乎都漠不關心,但是位于末位席的幾人似乎都互相開始猜忌起來。
而等到會議結束,薛定律看了看微亮的天空,揉了揉太陽穴。
情報不多,但是知道十一號和九號有矛盾就足夠,至于其他使徒的信息,對于薛定律而言依舊是未知的存在。
但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九號是第一個死的,但一定不是最后一位。
只不過這次也給他提了個醒,以后下手一定要隱藏好自己,同時不要和任何使徒結怨,不然到時候下手之后就會第一時間懷疑到自己身上。
在思考了一會之后,薛定律也想到,盡管同屬于迷霧議會,但似乎使徒之間也是有小團體,內部其實一盤散沙,并且他們對內部的自己人依舊是也會出手。
甚至可能會因為互相搶奪牧場而大打出手過。
他揉了揉額頭,突然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時候居然一直都是在想著使用陰謀詭計?
好像自從希臘之后,便習慣上了陰謀詭計,但自己的陰謀還是不夠毒,不夠熟練,就像這次居然差點將自己的皮套搭進去。
到時候去找奧德修斯取取經吧。
思考完這些事,薛定律看了看窗外,天色漸白,清晨的濕漉感襲來,帶著一絲涼意。
他看了看課表,今天不止是滿課,明天居然還要調課,這是為了補7天長假而缺失的課程。
薛定律:“……”
在和使徒斗智斗勇完了之后還要和老師斗智斗勇嗎?
要不,逃了?
早餐的時候,看著迷迷糊糊的小龍娘、白鴉、暹羅三小只,還有此時吃飯都拿著近代史知識點背誦的法芙娜,薛定律也從思考著使徒的事情上開始得到了放松。
“對了,那孩子呢?”姑媽一邊擦著小龍娘嘴角邊上的口水痕跡,一邊問著薛定律。
姑媽問的自然是薛定律的小女兒,她們也互相認識過的噬蟲樹。
薛定律這才記起來了這倒霉孩子,她在意識空間太久沒說話,薛定律都快要忘記這孩子,好像就是自己將第九使徒的尸體制作成金坷垃之后,這孩子便沒有聲音。
害怕出什么意外的他立馬查看意識空間,發現小樹娘此時似乎睡著,這才是讓薛定律感覺到詭異的,樹會睡覺嗎?她應該沒有這個功能吧?
而很快薛定律便發現了世界之種的變化,種子裂開,似乎有一株幼苗在世界之種上盛開。
甚至肉眼可見的,樹苗在逐漸壯大。
他此時才想到老媽說過的,第九使徒的身體有助于小樹娘的生長和化形。
畢竟,神樹本體是依靠吞噬靈性而開花結果的,而使徒的半身正是靈性最足的寶物之一。
回到屋中后,薛定律解釋到:“她應該正在化為人形,等過幾天之后,應該會出來吧。”
“好耶,妹妹要來嘍!我不是最小的孩子了!”小龍娘叉著腰,一副自己要當姐姐的模樣,似乎一直對自己是家庭中最小成員而不太滿意。
雖然她其實比法芙娜要高半個頭,但那是法芙娜太矮了。
薛定律狠狠地捏了捏這小家伙的臉,懷疑即使小樹娘出現在家中,這傻孩子依舊會被自己妹妹騙的團團轉。
算了,隨他們去吧。
而當他準備上學,離開家中的時候,法芙娜突然說到:“老師,我明天就要去考試了,考兩天。”
“嗯?”薛定律看著這孩子,又想到明天自己也要上學,于是說,“那我明天帶你去考場吧,是在科技樓那邊嗎?那我熟得很。”
“好的!”法芙娜立即開心的離開,她似乎又有干勁去背書了。
想到她若是知道非全日制大學生和全日制大學生上課時間完全是錯開的之后,會有什么樣的表情,薛定律突然有點想要欺負她一下的想法。
不過事已至此,先去上課去吧。
而在薛定律一邊上課,一邊看著世界之種發芽生長的時候。
一個磕磕絆絆的傳送門開到了江城之中。
老亡靈巴拉克在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車水馬龍繁華的街道,外賣小哥像是黃色閃光一般在馬路上穿行的身影,各式各樣的店鋪和招牌琳瑯滿目。
以及那熟悉的,香甜的空氣!
“嘻嘻,成了!阿羅拉你看,我就說這個坐標沒問題,成了!一切都成了!天生邪惡的薛小鬼,還有大古,我巴拉克回來了!我終于找到了這里!”這個老頭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看到這熟悉的車輛和大街時,老巴拉克簡直熱淚盈眶。
他終于再次回到了這里,回到了這個夢開始的世界。
這里有薛小子,有大古,有迪迦這位守護神,還有無窮無盡奇特而又美好的事物,這里似乎是他的伊甸園一般,對于老巴拉克而言,帝國與那個世界其實早就沒有了什么牽掛。
若不是阿羅拉,他甚至不想管那邊任何事,他一直都想找到地球的坐標,對于這個第二故鄉一般的世界,他無比的懷戀。
無論是天生邪惡的薛小子,還是大古。
而在傳送門身后,一身皮甲做冒險家打扮的前任女教皇阿羅拉緩緩的走入這個世界。
這一刻,親眼看到如此繁華的城市,她也是瞬間被震撼到了。
之前的她只在手機的奧特曼中看到過現代城市的一角,但也是霧里看花一般,而當親眼見識過這繁華的城市之后,便真的感覺到無與倫比的震撼。
但是,這位前女教皇直接說到:“爺爺,都說了那奧特曼是假的,應該只是另一種形式的歌劇而已。”
“我說真的就是真的,你能比我懂?我跟你說,就在那波士頓塞勒姆,我就和薛小子,還有那位叫什么赫爾敏的小姑娘,一同變成過光,就像打加坦杰厄一般,你爺爺我真的變成過光,和薛小子一同操控著光之巨人,給了那數千米高的巨樹來過一發激光的!你就怎么不信爺爺我。”
老巴拉克一直和自己孫女吹噓自己曾經的戰績,以前他有些懷疑光是假的,但是在那波士頓變身成為光后,他就固執的認為這個世界一定有光之巨人的,光是真的,他相信光。
“唉,爺爺你,你這……行行行,你說的都對,你確實變成過光吧……”阿羅拉被她爺爺搞無語了。
她也看完了爺爺推崇了奧特曼了,怎么說……
像是小孩子看的童話……
但是爺爺居然深信不疑這是真的,還說自己變身成過光之巨人。
她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疼,爺爺一直都是這樣,太頑固了,根本聽不進任何話。
但是沒辦法,畢竟這也是她最后一位親人了。
而巴拉克這老頭畢竟在現代生活了幾天,他比起這位前任帝國女教皇要熟悉的多,立馬開始介紹起來。
“阿羅拉,看那是汽車,就像勝利隊他們地面部隊開的那東西,不需要任何魔力就能載人移動,還有天空中那是無人機,遠處那高塔,就是這世界人一直用的信號源……”
“看那,我們終于來了,那邊是學校,是孩子們上學的地方,在這個世界,任何孩子都能正常讀書,不用忍饑挨餓;還有那邊,那是醫院,任何人都能去治病拿藥,價格便宜到令人感嘆;還有那是公園,那是商業街,那是居民樓……回來了,我們終于回來了啊!”
老巴拉克如數家珍的給孫女介紹著這個世界,他其實對這里也是一知半解,但現在他實在是太開心了,所以盡管很多東西只知道個名字,他都想把自己喜歡的事情說出來,告訴自己的親人。
或許對于他而言,這個世界真的如同白月光一般的美好。
在他最危難最失意以及最痛苦的時候,被整個帝國背叛,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是這個世界那位大古小友的故事讓他振作起來。
同樣的,也是那薛定律小子,他似乎真正踐行了和大古一樣的行為,才徹底讓他能夠擺脫那身亡靈的軀殼,取回自己曾經高貴的姿態。
對于他而言,這個世界如同夢一般的美好,每次睡夢中他甚至都會夢到在這個世界僅僅只有短短幾天的生活。
而現在,夢想成真了!
呼吸著這個世界的空氣,他似乎感覺這空氣中充斥著的科技味道都是如此的香甜。
“走走走,我帶你去找薛小子,還有大古,我要去看大古的演唱會,我要找大古簽名合影!”老東西又想著要追星去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帶著孫女,然后來到路口后突然愣住了。
薛小子家,在哪來著的?
老巴拉克知道薛定律家附近大概是什么模樣,但是現在處于這處邊郊的時候,看到這鋼筋水泥的美好世界,就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薛小子家到底在哪來著的?
他瞬間抓耳撓腮,拼命的從自己的記憶中尋找著薛定律家附近的信息。
但是那段時間他本身有點癲,同時薛定律其實在此之前都比較宅的,出門并不多,特別老巴拉克那段時間一直在意識空間中騷擾他的時候,出門就更加少了。
這就導致他其實也只知道薛定律家還有隔壁菜市場的模樣,然后其他信息就兩眼一抹黑。
“等會,爺爺你該不會并不知道路吧?”阿羅拉用著見鬼的表情看向了老巴拉克。
“額……這個……其實只要把我丟到那附近,我應該還是能認出哪一戶是薛小子家的……”老亡靈尷尬的找補到。
“那就是在這處陌生的地方完全不認識嘍?”
“也不能這么說,我最起碼對這個世界還是比較熟悉的,給我一段時間,我就能找到了……”老巴拉克感覺自己臉皮有點掛不住,他飛速開始找到一處較高的坡度觀察起整個江城的地形,想要找到符合記憶中房子的地方。
但是整個江城太大了,再加上這里是省會,高樓林立,這更加增大了尋找的難度。
在大致看了一圈之后,這個老頭頓時抓耳撓腮,感覺哪里都好像有可能,但是哪里都又不太像。
“額,我們先進去看看吧……”老巴拉克十分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所以還是沒找到?”阿羅拉瞪著死魚眼,她算是徹底對這個老登服了。
“咳咳,問題不大,以這個城市的大小,大不了我們整個城市找一圈,一定能夠找到的,不超過三十天……”老巴拉克急忙找補。
“唉,那走吧。”她只能嘆息一聲,同時也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幾乎全面禁魔!魔力用一點就永久少一點。
于是一老頭加一位游俠裝扮的美熟女子,兩位就這樣步入這座陌生而又繁華的城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