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律繼續搜尋著這個文明遺留下來的信息。
無論是書籍、畫作、文字還是他們文明的信息終端,全部都變成了石化的產品,特別是那些書籍中,僅僅只有封面能夠勉強發掘出少部分文字,里面的紙張徹底變成了石頭。
手上這59G,已經是這個被石化的城市,所最后能留下來的信息和文明。
最后,薛定律默默地將這個被惡魔力量禁錮的石化城市繼續封閉在山洞之中,即便經過引力的拉扯的地幔的大移動都沒能使得這里坍塌,或許這里已經是他能夠找到的最后前文明的信息了。
然而當薛定律剛剛劈砍出十字傳送門,準備離開這里的時候,一瞬間,身后這整個被挖空的山體洞窟徹底崩塌,碎屑四濺,氣浪掀飛薛定律額頭的碎發,整個身后的砂石與灰塵仿佛在狂舞一般。
飛濺的碎石經過薛定律臉頰邊上,將他的臉頰打出一點點痕跡。
他默默的看著身后那沖天而起的灰塵,像是個升騰起來的蘑菇云。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進入打破了惡魔力量的平衡,還是說這處石化惡魔禁錮的遺跡剛好巧合的支撐不住,才會崩塌。
但是看著身后這處文明的痕跡,不知怎的,有些難過的感覺冒出。
這份難得的情緒,薛定律緩緩閉上了眼睛,將手中那最后留下的59G照片收好。
繼續在整個地獄中搜尋,不再有其他的信息傳來,大抵是沒有更多前文明的遺跡,畢竟在前文明滅絕之后,惡魔依舊在這世界中生活了數千年的時間。
數千年,足以讓人類從茹毛飲血的原始時代,進化到飛向外太空的信息時代,也足以讓這些不安分的惡魔們徹底將一切掩埋。
這些惡魔,曾經地獄文明的人造神明們,最后拼命的擄掠其他星球的人類,只是想要保證自己的存在而已。
他們甚至抹掉了自己曾經文明的信息、文明、文化、習俗和藝術,像是個最純粹,天生邪惡的怪物一般,僅僅只是為了擄掠其他人口而進行的行動。
薛定律最終嘆了一口氣,不再地獄中繼續搜尋。
神樹的根須已經遍布這個比月球大不了多少的星球了,其表面積大概只有亞歐大陸這么大,一天多的時間薛定律與神樹就將整個星球給探索完了。
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剩下的全是惡魔留下來的東西,有著極強自身風格的存在。
比如黑暗惡魔創造的,純黑的黑暗監牢,死亡惡魔用各式尸體與死狀堆積而成的山谷,還有遍布充斥著恐怖谷效應的偽人人偶的房間,這里應該是人類惡魔的手筆。
這些僅僅只是簡單的拍了幾個照,便在薛定律離開之后,這些惡魔的造物也開始坍塌,逐漸成為這顆星球的塵土之一。
等到薛定律來到地獄的神樹身邊時,發現神樹周圍已經出現了一個小水潭。
一些勉強能夠在地獄中繼續生活的微生物開始了快速繁衍,并圍繞著神樹建立起來了屬于它們的獨特生態圈。
這或許才是神樹的真正功能,在死星上種植后,它能聚攏死星的大氣,在周圍吸收并凝固住更多的水汽,乃至于成為湖泊、河流甚至是大海。
然后慢慢調節星球的生態。
或許再過億年,第一種又會重新出現新的人類,他們會看向天空中那宛若綠寶石一般的綠星,心馳神往。
不過這或許只是薛定律的瞎想,畢竟綠星上還現存著幾十萬的人類,幾百幾千年之后,他們可能就已經造出火箭,并飛向地獄了。
未來究竟會發生什么?那誰知道呢,薛定律已經做好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剩下的便交給這個世界自行演化吧。
薛定律這樣想著。
而當他回到綠星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
因為噬蟲樹上赫然長出了一個花骨朵,這一幕薛定律很熟悉啊,這是神樹要開花結果的征兆。
怎么如此?怎會如此?
自己不是再三叮囑過小女兒要好好照顧這個世界的人類嗎?為什么噬蟲樹長出了花骨朵?難道那幾十萬人類……
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那樣爹便只能……
薛定律立即前往了人類的聚落,然而讓他愣住的是,人類的聚落中似乎并沒有出現問題,他們建造著最簡陋的工具在開墾荒田,然后通過滿地的碎木頭和一些石頭慢慢打造著趁手的工具。
他愣了一下,看著沒有少人的人類聚落,再看看已經長出花骨朵的噬蟲樹,薛定律愣愣的呢喃著。
“這是為什么?”
他不明白,明明噬蟲樹沒有吞吃任何一個人類,為什么同樣的準備開花結果了?
神樹開化的條件不是吞噬靈性嗎?即便是和噬菌體融合的噬蟲樹,也是依靠吃那群被蟲子感染成邪蟲的類人蟲群才成長的,可是現在噬蟲樹的情況,完全超出了薛定律的意料。
為什么?
薛定律真的不明白,難道是世界的權柄?還是吸收了瑪格麗特那被擊碎的能量?又或者,吃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薛定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便放棄了,至于噬蟲樹身上的花骨朵,他只得再三叮囑小女兒,即便吸收靈性,也只能吃那些死亡后埋葬在地下被分解的尸體。
他來到了人類的聚落,將手中那位航天員的手表交給了臨時首領。
手表中遺留著曾經文明大量的知識,對于這個百廢待興的世界,這是最無價的寶藏,薛定律也沒有獨吞這里的打算。
于是在這位人類首領的再三感激中,薛定律手中的次元刀劈開一個離開這個星球的傳送門。
臨走前,薛定律還看了看意識空間內的小巫女,問到:“蘇蘇還有什么要和自己老鄉說的嗎?又或者是還有什么想要留下,或是想要在這個世界看看的嗎?”
或許仔細尋找,還能找到蘇蘇曾經生活了十多年的神社,以及神社中那埋葬在胡桃樹下的蘇蘇尸體。
畢竟那玩意是本體嘛,不過現在那尸體應該早就變成一堆骨架而已,那神社也不知道在與地獄的引力交匯中有沒有被拉扯成一地碎屑。
不過估計是沒救了,就連鋼筋水泥的大城市建筑都被引力的交匯給像是擰麻花一般拉扯到稀爛,木頭做的神社估計現在能夠找到半塊牌匾便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應該沒有吧……反正我已經是死人了,出去可能還會嚇到他們,現在整個世界絕對禁魔加上沒有了惡魔與惡鬼,真好……我這個鬼就不出去嚇他們了……”蘇蘇癱在宿舍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蟲一般在陰暗的蠕動。
好像僅僅只是一天多的時間,她真的把自己帶入進去成為了一個擺爛的女大學生。
好吧,其實并非女大,畢竟蘇蘇6歲就死了,成為了半人半鬼的巫女,她的文化水平估計和小龍娘坐一桌,最多只是因為她的世界還比較發達,能夠多知道一點奇奇怪怪的常識而已。
“那還想不想回家看看?回到你的那個神社?也就是埋葬你的那個地方。”薛定律問到。
“得了吧,那里要是還能留下一棵樹我就謝天謝地了,剛才那毀天滅地的行星撞地面,我那老破小的神社哪遭得住這樣的拉扯,估計現在我過去只能去找碎片,至于我自己的尸體……”
“反正也死了十多年,以前我還經常偷挖出自己的尸體看看是啥情況,后來也不好奇了,就讓它這樣塵歸塵土歸土吧,或許被碾成粉末然后回歸世界,才是最好的歸屬。”小巫女將手上正在播放的劇集暫停,這樣說到。
“對了哥,有小零食嗎?就像之前你給我的那些水果。”
沉默了一會,然后默默開始搓起來了面包術,下一瞬間,一大堆法棍便出現在了宿舍之中。
小巫女也不挑,即便只是法棍她也啃得津津有味,畢竟她只是覺得在追劇的時候應該啃點啥東西才對胃,至于面包吃多了會發胖什么的。
反正已經是鬼了,薛定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吃下去的東西會化作最純粹的靈子,也可能是因為面包術制作的法棍是能量產物吧。
薛定律也不去再糾結,他直接走進之前的傳送門。
對于綠星的人類而言,盡管只過去一年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卻像是過去一個世紀一般。
在過去的一年中,他們經歷了人類惡魔掌控全世界,網絡惡魔肆意在網絡上肆虐,同時更多惡魔把他們擄走到地獄的經歷。
而沒有被擄走的同胞,他們反而成為了惡鬼,成為了對抗惡魔的兵器,并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他們是不幸的,在災難爆發的第一時間就被擄走,然后在地獄中需要經受住各種各樣的折磨。
但也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僅僅只是被惡魔們折磨而已,但他們還活著,雖然每次深夜夢到地獄的情形時依舊會在午夜中驚醒,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
因為每次的結局,都會是閃爍著光芒的巨人將那地獄的惡魔狠狠地侮辱,打致跪地!
而在很多人說出自己的情況后,臨時的首領認為,他們應該在最顯眼的地方建造一個巨人的石像,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到這個巨人,這才會讓人感覺到心安。
盡管現在生產力不足,他們還需要開荒、建造屋舍、耕地,建立起水車開始形成最原始的動力車床。
可是他們依舊還是準備雕刻一個巨人的石像,這并非單純的為了祭拜,只要這個石像還在聚落之中,所有人盡管在午夜被惡魔的夢給驚醒,只要看向這個方向,便會安心下來。
這份安心,才是這個石像最大的作用。
于是很快,大石頭被運送到了這里,曾經的藝術生們開始雕刻起來這塊大石頭,預計一年左右,便會成為一座巨大的巨人雕像。
也相當于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那位巨人。
盡管可能這份傳說會在逐漸的傳播中失真,乃至于面目全非,但是這份恩情會永遠記在心上,并形成一個個以此為基礎的傳說小故事。
當他們這代人死去之后,這份傳說小故事會不會變成下一代人的神話?
那誰又知道呢。
在石像還在雕刻中的時候,祭臺便已經準備好,而在祭臺上,刻著無數人的名字。
蘇蘇、蘇、鴉、快斗……無數先輩的名字,以及在最后,名為“薛定律”的一個對于這世界稍顯奇怪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知曉到這個名字的,不過初次的祭拜便在這樣簡陋的環境中開始。
噬蟲樹沉睡著,它的身邊已經開始匯聚出現了清澈的淡水湖泊,大量僥幸活下來的生物們紛紛來這里棲息。
一切仿佛步入到了正軌之中。
或許世界,本該如此。
傳送門的后方并不是地球,而是星際縱隊的第五中隊基地。
薛定律來這里,準備將綠星的情況匯報一下,同樣的,也是給那邊的人們要點援助。
星際縱隊應該也不會不管這樣的情況,雖然不太可能直接派人干涉,但是稍微援助一點物資,或者是派個像5332和小將那樣的調查員去勘探接觸一番。
同樣的,他還準備將地獄的那處前文明信息給登記進去。
最起碼,手中這僅剩的石板和59G的圖片,會是這個文明最后的墓碑。
一個,死于內亂,死于自己親手制造的“人造神”手上的文明……
這個文明的經歷和故事或許能夠給其他文明產生警示,警醒后來的文明。
于是來到這處分基地之后,薛定律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守衛的魔像很是盡職盡責的把薛定律的情況匯報了上去。
沒過幾分鐘,突然一個人閃現在自己身邊,然后一巴掌拍在薛定律的身上,下一刻,兩人便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哥們,你出差之后不休息的嗎?剛剛才聽5332說你跑完一個世界,沒想到你又去另一個世界了,你就沒有休假的嗎?這么卷?”小將吐槽道。
“嗯,時間比較緊。”薛定律平靜的回復。
小將:“……”
要知道上次第九使徒圍殺戰之后他已經休假到現在,甚至到現在休假還只過去不到四分之一的時間。
而自己這個正派星際縱隊成員休假的前半段還沒過完,薛定律又去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界。
像是自己在玩魂游,而對面這牢薛在玩速通一般。
“這次是什么事?”小將把薛定律帶進基地內部,說到。
“我發現了一個被毀滅的文明,這是他們最后的記錄了。”薛定律將手中的資料遞了過去。
59G大小的圖片,以及一塊飽經風霜的石板。
小將一瞬間嚴肅起來,然后說:“我把這事交給后勤部,那邊會有個專門存放以毀滅文明信息的區域,有空聊聊這次是什么情況嗎?”
他給薛定律倒了一杯飲料,同時自己面前也倒了一杯。
薛定律一五一十的把地獄的情況講述了一遍,其中的人造神、惡魔與人類的故事,用自己得到的信息大概敘述。
在聽完之后,小將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沉默了。
“怎么了?”薛定律問到,喝了一口飲料。
像是糖鹽水,不過蠻好喝的。
“上次在超級鐵幕,你臨時成為過世界意識,現在對你的靈魂和意識產生了影響嗎?”小將反而問起了這個。
薛定律一時之間不到如何回答,有影響嗎?好像沒有,又不知道自己情緒缺失的問題和那次超級鐵幕中接替世界意識有沒有關系。
“或許是有吧。”薛定律自己也不確定。
突然,一雙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將這位明明年紀比薛定律還小,但已經是幾千個孩子的爸爸,他鄭重其事的說到:“一定,一定不要繼續深入掌控權柄了,這份力量的沉重我們至今一無所知,如果你不想變成一個失去人性的怪物。”
“嗯?”薛定律露出稍顯疑惑的表情。
“你覺得那個把自己女兒分成幾份的神王惡不惡心?”而小將只是這樣問到。
“惡心。”
“那你覺得使徒們的作為惡不惡心?”小將繼續反問。
“惡心。”
“所以若是你不想變成這樣,就不要嘗試僅靠自己掌控權柄的力量,失去了人性之后,你會和他們變得一樣的。”小將鄭重其事的叮囑到。
“我是特別的。”薛定律說著,“我已經使用過很多次權柄了,即便是現在,我的人性依舊……”
“不,老哥,現在的你,人性也已經很淡漠了,和曾經我們一起去殺死神王的時候相比,你的情緒和人性都已經淡漠太多了。”小將立即說到。
“我……”薛定律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了。
自己真的,已經失去了很多感情和人性嗎?
他不知道,他現在的思維意識不到這一點。
“如果是我們一起殺神王的那時候,你不會這樣平靜淡漠的對待這個被毀滅的文明,那時候老哥你看到出賣自己身體的女孩都會憤怒,會生氣,但現在的你完全不會了。”
“其實,你已經和你講述那個故事中的‘人造神’,十分接近,快要變成一個僅剩執念和自己概念存在的家伙。”
薛定律默不作聲,他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現問題了?
但是為什么,自己意識不到問題?
自己現在,和人造神們已經很像了嗎?那人造神的下一步……變為惡魔?
使用惡魔的力量,就會真正的成為惡魔的一員嗎?
薛定律不知道,他突然感覺好像一切都無意義,其實自己怎么樣根本無所謂的,只需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就行了。
是啊,自己到底如何根本無所謂,你們也不需要一直盯著自己,這返而會給自己增加負擔。
他剛想張口,小將立即說到:“老哥,實話跟我說,現在的你有沒有無條件即可使用的權柄力量?”
“有。”
“什么權柄!”小將的聲調似乎都高了幾分,立即問到。
“虛無權柄—自毀者。”薛定律一五一十的說出。
小將的瞳孔一瞬間緊縮,他仿佛是聽說過這個權柄,也仿佛是對這個權柄了解極深。
“自毀者……難怪如此……難怪如此……虛無的權柄,果然你已經和大賢者走上了同樣的路……該死的,這最棘手的玩意。”他立即在桌子邊上踱步起來。
“怎么了?”薛定律說到。
“染上虛無的人,沒一個會有好下場的,現在唯一記錄中擺脫了虛無影響的種族,是奧利維亞前輩提供的龍族資料。”
“龍族?”
“對,龍族曾經的‘自殺沖動’,便是被虛無權柄影響到的一種,盡管只是程度最輕的一種,但這份‘自殺沖動’讓龍族數量最低時僅有數百頭了,其他億萬巨龍全部自殺。它們是依靠強刺激的‘歸鄉沖動’來抵御住‘自殺沖動’的,對了,那個世界就是你和奧利維亞前輩一起解決的吧?”
“嗯。”
“我會為你申請個寶具的,等我,在這里等著我……”小將似乎很是急迫。
薛定律反而不太明白,這份自毀者的力量,真的有這么嚴重嗎?
那為什么,老東西能夠把自毀者的力量掌握到B級的程度?
看小將這樣子,仿佛自己染上了什么十分嚴重的疾病一般,給自己下發了病危通知書。
“但即便是權柄我也能掌控吧……”薛定律暗自給自己說到。
自己一直都是特殊的,無論任何力量自己都能夠適應,無論任何代價自己都能支付,自己本身就是最特殊的存在,其他人在權柄之下可能會失去人性,但自己一定不會的。
仿佛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之后,小將瞬移到了薛定律身邊,他的手中出現一個微小的沙漏。
“老哥,這是我還有剛剛知曉到情況的奧利維亞前輩聯合申請的微光之沙,無論任何時候,你一定要帶在身邊,這是我唯一的要求,能做到嗎?”小將的語氣很是沉重。
“僅僅只是帶在身邊嗎?”薛定律問到。
“嗯。”
“那好吧。”薛定律手上的詛咒之血一瞬間便將其包裹,并將這個小東西裝進了身體內。
這樣,應該完全滿足條件了吧?
“老哥,我最后提醒你,虛無權柄最難纏的一點,便是你永遠也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所在,意識到這份力量對你的影響,你最開始會覺得有些東西沒有意義,然后便會覺得自己也沒有意義,最后會覺得一切都失去意義,這便是虛無最恐怖的地方—‘意義喪失’。”
“特別是,不要為了力量,更深入虛無,老哥,在虛無面前,沒有人是特殊的。”小將說著。
“我明白了,那我會嘗試一下,如何克服這個權柄的副作用……”
“最起碼,我不想自己變成能若無其事的把女兒分成幾份的狗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