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蘇蘇也開始一邊啃著面包，一邊聽浮士德講的故事了。
曾經的他們對于這個世界僅僅只有從浮士德嘴中得出的刻板印象，但是在經歷了羅蘭城的事情之后，兩人對于這個世界的現狀更加了解了一點。
現在再聽著浮士德的故事，會有種別樣的味道。
“使徒大人，這個世界中，先天術式是有機會傳承給后代的。”
“在這里，神秘學家分為先天與后天，其就代表著是否天生就擁有血脈術式，普遍而言，先天的神秘學家更加專精，并且能在某條路上往前走更遠的距離，而后天的神秘學家是通過知識強行掌握神秘學術式，他們更全面，但也代表著更平庸。”
“通常而言，先天與后天的比例大概在1:3左右，而在先天術式中，平民大概在一半左右，即便貴族家有更高的幾率傳承下來先天術式，但是他們的數量與平民相比還是差很多，這就導致依然有平民能夠掌握血脈術式。”
浮士德頓了一下，說到：“其實后天術式，也僅僅只是學習其他人的血脈術式而已，而貴族中可能會收藏著無數祖上們遺留下來的術式，或者是其他人先天術式，供后人學習。”
“盡管那時候神秘學家中，貴族與平民比例相差很大，但平民依舊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勢力。”
薛定律點了點頭，他或許明白了曾經墨菲斯托未成為使徒之前，這個世界的格局。
即本土人會天生就覺醒出一種名為“血脈術式”的天賦，而這種天賦并非自己獨有的異能，其他人能夠根據其刻印結構復刻或者是學習的異能。
這便讓薛定律想到了大賢者他的種族，一個名為“魔人”的族群，那是被稱為天生的魔法精靈，這個世界的本土人似乎也有類似的天賦，不過他們比起魔人來說要弱一些。
而貴族便是一代一代人中，逐漸穩定的掌握著更多術式的家族，并且通過將自己的血脈術式遺傳下去，并收集其他人血脈術式的資料，將其收集壟斷成知識，從而形成的群體。
這個群體能夠穩定遺傳血脈術式，并且壟斷了部份可學習術式的資料，這群人，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初的貴族。
但是那個時候，即便貴族再怎么壟斷，他們最多只能將所有后天術式的知識給囊括，使得平民學習神秘學知識的門檻無限拔高，但他們阻擋不了先天神秘學家的誕生。
甚至，很多平民家的孩子們也意識到了自己覺醒的先天術式其實是最寶貴的財富，因此他們也學習曾經貴族們的操作，尋找將自己術式傳承下去的方式，并且想方設法獲取到其他人的術式刻印或結構。
這樣只需要子輩，及孫子輩同時出現一個神秘學家，那便有極大的機會成為貴族。
可是，這種情況怎么可能讓老牌貴族忍受得了？
他們已經享受了壟斷術式和超凡的好處，怎么能夠忍受后來者分享他們權力？后來者還想模仿他們發家的方式擠占他們先來者的生態位？
哪有先來者還要忍受這些后來者的道理？
墨菲斯托，便是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成長的。
那時候，貴族們想到的辦法便是將大部分先天神秘學家們收為自己家族的成員，在他們年輕求學時投資，到最后為家族收納其他來自平民的人才加入自己的派系，這還屬于正常的范疇。
而墨菲斯托就屬于受了奧爾本家族接濟后才能求學的人才，他其實年輕時為了求學神秘學知識，吃了無數的苦頭，即便他是個穿越者，也在這個世界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的歧視、霸凌、毒打后，才逐漸有起色的。
所以這也是浮士德能夠成為詠贊會第二席，而哈莉·奧爾本能成為詠贊會第三席的原因，浮士德和奧爾本家在他最弱小的時候給過他幫助，這便是他后來的回報。
但是當墨菲斯托成長的途中，越來越多有眼光的貴族發現了他的價值，于是開始給他加大投資，到他成神的時候，便將曾經所有給他投資的人合伙起來，成立了詠贊會，共同管理著這個世界。
說是共同管理，但整個詠贊會中除了墨菲斯托一人外，其余人全部都是貴族！
即便包括浮士德，也是不折不扣的貴族。
而墨菲斯托只需要下面的貴族每年上交足夠的女性作為貢品，那這種情況下，貴族們會如何做？
現在的世界，便已經完全展示出來了。
只剩下黑幫與妓女的世界……
不再有平民，所有平民全部都是伎女的后代，女孩到了一定年齡要么成為伎女，要么被抓走，隨后消失。
而男孩絕大多數會被強行閹割，然后在魔藥的作用下成為女孩，同樣達成了和女孩一模一樣的命運……
至于覺醒了先天術式的人該怎么辦？
就像奧爾本家的那些外圍成員一樣，要么加入貴族，成為貴族的打手，或是被派往去成為某個貴族手下黑幫中管事。
要么，依舊是被閹割、性轉藥，加上賣掉一氣呵成……
貴族們通過祖上的積累達成優先掌控超凡之后，他們并沒有讓世界變得更好，而是選擇鎖上階級躍遷的大門，讓賤民永遠只能是賤民。
即便你覺醒的先天術式，也要依靠賣身給貴族才行，除非是那種特別逆天的，剛覺醒就能達到準4階左右威懾力的這種，貴族們才會為了更高的價值，而選擇招贅婿，或是更好的條件收下當狗。
但本質上，還是收下當狗。
這個世界的貴族們，正是印證了那句話，“憑什么你們一遭覺醒先天術式，就想趕超我們祖上十數代的積累？你一天是賤民，一輩子都是賤民。”
而墨菲斯托在其中扮演著什么定位？
薛定律閉上了眼睛，再次想到了幾位故人。
完顏構、汪某人、維希法蘭的貝當……
對外出賣人民，換取利益，對內放任妥協，獲取支持，使得神秘學貴族們徹底成為了這整個世界中的底層邏輯。
就像之前那些為了城主頭顱而不要命爭搶的奧爾本家外圍成員，其中大部分都是投靠奧爾本家的，覺醒先天術式的平民。
現在的他們，為了獲得一個姓氏的機會，便能做出任何無底線的事情，仿佛就像是南北朝時期埋兒養母一般抽象的那批人一樣。
這個時候，蘇蘇舉起手來，問到：“哥，哥，我知道，之前我在網上看到過的，這時候是不是應該有人振臂一呼，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然后開始推翻現在由貴族和詠贊會共治天下的局面？”
但此時，浮士德與薛定律齊齊沉默了。
良久，薛定律才說：“按照這個發展軌跡的話，這個世界的貴族是真有種乎的……”
“唉？”蘇蘇立即愣住了。
“因為，平民被黑幫無限制分割與抓捕，即便有人覺醒先天術式，他們也幾乎不可能凝聚出一股完整的力量，因為黑幫統治著平民，在黑幫的統治以及無限制的分割階級下，底層人永遠也凝聚不起來真正的，擁有能推翻現有體系的力量。”薛定律說到。
“況且，即便運氣好推翻了黑幫，馬上就有貴族過來請客斬首，收下當狗，畢竟底層人他們甚至失去了認字的權利，更別談知識了，他們的智商被貴族一忽悠，馬上就被貴族收下。如果貴族收不下的，或許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所以這個世界的神秘學貴族，他們是真的有種乎的。”薛定律的表情也十分的凝重。
雖然他瞧不起這個世界神秘學貴族與墨菲斯托做的事情，但是他們設定的政策和架構，真的能夠完成維持萬年世家的壯舉。
以世家貴族的視角來看，這是種能讓貴族一直繁榮下去，并讓底層人永無翻身之日的政策。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政治智商完爆了老魔皇世界那幫子戰狂幾百條街，以貴族角度而言，整個世界的底層人都被他們通過政治手段，成為了想怎么擺弄姿勢都可以的伎女。
但是，這樣的世界中，居然出現一位背叛了自己階級的家伙，浮士德。
薛定律也是感覺離奇，居然真的有人能夠背叛自己的階級，浮士德這家伙是貴族中的貴族，但他卻想著為其他人考慮，不知道是因為他當老師的經歷，還是他本人見到了世界一點點糜爛后的醒悟。
而現在，在經歷了羅蘭城之后，他們對于整個世界的情況更加了解了一分。
甚至薛定律，他奪舍的這個身體差點被割了下面，然后灌藥變成女孩了，若是運氣不好一點，他可能現在只能以南梁的身份活躍在這個世界，那便真的樣衰了。
因此也是如此，薛定律對貴族和黑幫動起手來毫不手軟，天街踏盡公卿骨，天生萬物以養人……
“至于那被綁架的女孩們，她們的結局就是成為上供給其他使徒的貢品而已。”浮士德說著，這一刻，他們便再次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
而就在浮士德和薛定律把這個世界的情況更細致的講述一遍時，車隊已經來到了郁金城，奧爾本家的兩使者說到：“兩位，郁金城到了，奧爾本家也到了。”
“不用前往府邸嗎？”薛定律疑惑的問到。
哪知這兩位嗤笑了一聲，似乎發自本能的，高高在上一般說到：“夫人有所不知，整個郁金城，全部都是奧爾本家的府邸。”
“唉……”這時候，反而是浮士德嘆了一口氣。
薛定律也不惱，只是點了點頭，畢竟這兩人也活不久，讓他們最后快樂兩天吧。
于是在進入城后，兩人帶著車隊來到了專門安置他們羅蘭城分家的院落，便前去復命去了。
在他們離開之后，薛定律這邊三人之間反而安靜了下來。
“蘇蘇，你看過奧爾本家的祭典時間，大概啥時候開始，然后那位哈莉·奧爾本啥時候會來？”薛定律這時候問到。
“啊？我不知道啊！”蘇蘇立即愣在了原地。
“通常，會在豐時來，也就是大概三天后。”反而是浮士德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甚至比蘇蘇這個奪舍了奧爾本家的人，更加了解奧爾本家的習俗。
“接下來具體有什么計劃？”在說出具體時間后，浮士德反問。
“三天時間，足夠我做很多了，我還帶了百人曉組織的隊伍，能夠在郁金城中開枝散葉，即便被奧爾本家知曉，但現在我也是奧爾本家的人，最多只算分家挖主家的墻角，盡量趁這段時間布置好一切。”薛定律說。
而此時，浮士德突然起身：“其實我們的計劃有很多問題，其中很多地方太有點想當然了，即便我們找到了哈莉，我也相信使徒大人您在有心算無心之下，也能偷襲成功哈莉，但即便通過哈莉把墨菲斯托引過來后，我們要如何應對？”
“我會出手，并且我還能搖過來一位和普通使徒戰力差不多的朋友。”薛定律說，但其實在這點上，確實存在很多問題。
即，薛定律不知道在本土上，薛定律加上星際縱隊的辛伽爾隊長能不能壓制住墨菲斯托。
搞不好算計了半天，最后發現打不過。
而薛定律之前的計劃中，便有帶走這個世界剩余的人口，然后直接滅星的打算。
只不過現在，他覺得這個計劃有些遙遙無期，曉組織現在數十萬人，那通過神降術與蘇蘇連接起來的人口也就只有這些數字，對于一個勢力來說很多，但是對于想要救下所有人的薛定律而言，太少了。
即便剩下的時間拼命發展下線，讓曉組織擴散到附近所有的城市中去，估計最多才能帶走幾百萬人。
他初步的計劃確實有些想當然，畢竟之前并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他甚至以為這個世界的人口很集中，沒想到這個世界有幾百個城市，分部數萬公里遠，整個世界基本上都地廣人稀，而羅蘭城只是這數百城市中等偏上的而已。
若是給他時間，只需要一年或者兩年，他便能將曉組織如同黃巾軍一般，席卷到整個世界的所有城市中，到時候直接一口氣啟動大轉移，通過意識空間作為中轉站，把所有人全部轉移到星際縱隊的臨時安置點。
但他沒有這么多時間，這個世界的人或許也沒有。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嗎？”薛定律直接說到。
浮士德深吸一口氣，這位老紳士，似乎做出了此生最重大的決定。
“我想，使用和你們一樣的奪舍術式，讓我也能以正常人的身體活躍，并且接近墨菲斯托。”浮士德說到，這些天的時間，他也看明白了薛定律他們使用的奪舍術式。
這是一種雖然后遺癥很大的術式，就比如薛定律現在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度十分低，本體沒辦法發揮出多大的力量，但是這個奪舍術式的隱蔽性可是無與倫比。
畢竟是來源于奪心魔的術式，原本就是為了應對世界意識掃描而針對性的能力，在天使拉歇爾的世界中，那位奪心魔神王直到召喚出神樹之前，即便和拉歇爾正面戰斗，擁有世界權柄的拉歇爾都沒發現出他的問題。
因此這份奪舍能力的隱蔽性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世界意識再怎么掃描，都難以發現這身體被奪舍。
除非事先做好針對性的代碼，否則除非奪心魔主動暴露，不然即便是身體上的接觸，都不會被察覺到。
但靈魂上的接觸能察覺到，畢竟奪舍是換了靈魂的，但也不會有人神經病一般開著靈魂對對碰。
“你想要奪舍誰？”薛定律問到。
浮士德應該早就定好了奪舍的目標，不然他不會直接和薛定律說出來，并且大概率是他詠贊會中的老朋友，這樣才好接近墨菲斯托。
而浮士德嘴角咧開，此時露出無比夸張的笑容，說到：“哈莉·奧爾本！”
“哦，這樣啊……等會，誰？”薛定律頓時滿腦袋問號。
甚至是聽著謎語一頭霧水的蘇蘇，在聽到浮士德想要奪舍哈莉·奧爾本時，也是瞬間不困了，露出驚恐的表情：“我記得，這位奧爾本的家主是女性吧？還和那位使徒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沒錯，就是哈莉·奧爾本，我想奪舍她，并利用她的身體接近墨菲斯托。”浮士德說到，“并且，我對哈莉和墨菲斯托都十分的熟悉，他們都是我的學生，我和他們一起相處、生活了近百年的時間，我能完美的做到模仿哈莉的性格、神態乃至于動作……”
“甚至我有信心即便是現在的靈體，也能奪舍哈莉，而掌控了她的身體之后，再執行一些計劃便會簡單許多了。”浮士德笑著，這個笑容突然很陰險。
“不是，你奪舍人家女性干啥？殺人不過頭點地，大不了殺了就行……”蘇蘇似乎有些疑惑，她那250的智商怎么想，都想不到浮士德奪舍自己女學生的身體想干什么。
“干啥？”浮士德狂笑著，嘴角都幾乎要咧到耳根，“我會在身體內下毒，然后，想辦法和墨菲斯托突破那層關系，進行結合！”
薛定律：“！！！”
蘇蘇：“！！！”
“哈？”兩人同時發出如此驚恐的聲音。
甚至這時候，薛定律突然發現，自己的驚世智慧在浮士德面前像是個新兵蛋子。
踏馬的，什么叫驚世智慧？翻譯翻譯，什么叫驚世智慧！
這智慧你讓薛定律想一輩子都想不到。
“哥，我害怕……”蘇蘇立即躲在了薛定律身后。
“你別怕，讓我先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