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如此。
貴族的孩子永遠都是貴族,賤民的孩子永遠都是賤民,伎女的孩子以后也只會是伎女。
整個世界大抵都是如此運轉的吧,身份有別,尊卑有別,嫡庶長幼規矩一向如此,只需要按照這份規矩行事便可。
賤民只需要生來便干好自己本份的工作就行了,為貴族老爺提供人口,為黑幫提供打手,等到年老色衰之后再被綁走,徹底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活著,僅僅只是活著而已。
然而,似乎新來的神,讓天變了。
自從那天讓躲進下水道之后,等離開下水道,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世界上似乎沒有了黑幫和貴族老爺,只剩下一群叫曉組織的孩紙們。
并且太陽也變了,記得以前是一個紅通通的大火球,掛在天上像是個大紅果子一般,但新的這個太陽是淡藍色的,并且大很多。
似乎一切都變了,似乎一切也沒變,曉組織是新的貴族而已。
不過又是換了另一群上位者,繼續進行一成不變的日子,自己的年齡應該已經到了,到時候也要被這幫人強行帶走吧,就像曾經一般,自己的媽媽、姐姐、姑姑全部被帶走了,生死未卜。
據說離開的這群人是獻給了神大人,又或許只是成為了餐桌上的一些肉,誰又知道了。
“給大人們請安。”這樣跪下來,把頭埋低,對著過來的那群曉組織孩紙們說到。
哪知這一跪,就出問題了。
“呱!”
“吔!”
“咕!”
“不要跪啊!不要害我們吔!”
一連串怪叫聲響起,這群人飛也似的一個蛙跳逃開,臉上還露出驚恐的神色。
正當自己疑惑之際,立馬有人解釋到:“阿婆別跪了!你現在跪下來是在害人,規則變了,現在在搞這套曾經舊時代的風氣,我們的要被倒扣經驗條的!”
有人這樣解釋著,但是一點都聽不懂。
什么是,經驗條?
嘰里咕嚕解釋了一大堆,她的同伴似乎看不慣了,立即過來一巴掌拍在她頭頂,直接說到:“就這么跟你說吧,做好事就能變強,做壞事或者是犯錯就會變弱,這才是現在首領大人立下的規矩。”
“不過沒那么簡單,其中有數百條各式各樣的條件以及增減力量的渠道,但您大致這么理解準沒錯,做好事增加力量我們內部叫漲經驗,做壞事了我們叫扣經驗,所以我們這邊是來下鄉混經驗的,您明白了嗎?”她這么解釋著。
自己只是點了點頭,大致明白了。
但是還有很多不懂,為什么要這么樣做,唯一神這么做之后,對祂有什么好處嗎?
“其實您老人家也是一樣,任何人只要按照這樣做下去,就能變強,就能長經驗條,別的我不說的,阿婆你有沒有什么需要解決的問題?我們過來送水送糧然后傳播這條知識的,盡管經驗少,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這樣說到。
“娃,你是說只要按照做好事這個標準走,我們都能獲得力量?”
“大抵上是沒錯,但需要按照首領大人設定的獲取經驗方式,我看看……基本上分為好人好事類、生產開拓類、知識文化類、重大突破類等等,總的來說只要是做出對世界有益的事情,就能變強。”
“要么做好人好事,要么去做其他事情,我聽說之前有人好像保護下一大群因環境改變而大批量死亡的物種,都漲了經驗?”
“反正大抵是這樣的,阿婆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嗎?我們趕時間混經驗的。”
兩娃子七嘴八舌的說著,時不時互相拆臺一下,互相笑著。
或許,這樣的新時代也不錯吧。
“那給我點備用的水和吃的吧。”
“好好好,看我面包術!”
而就在這邊還在幫助這老阿婆想要混點經驗的時候,另一邊立馬傳出驚呼聲:“救命啊!”
兩曉組織的人立馬警覺,然后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飛也似的一個大跳,然后撒丫子狂奔過去:“哪有壞人哪有壞人!”
“呱,居然還能碰到這種好事,別害怕,我來救你!這潑天的經驗是我的!吔!”
兩娃子風一般離開,讓一旁剛剛獲得了一大批水和面包的阿婆不知所措。
或許,這就是這群曉組織孩子們的風格吧。
然而今天只是開始,沒過幾小時,另一隊曉組織的孩子們趕過來說到:“阿婆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阿婆:“……”
打發完這一隊人,又沒過幾小時,下一隊孩子來了:“阿婆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阿婆:“…………”
剛準備睡下去,感嘆又活下去一天的時候,突然有一人說到:“阿婆你這里有什么任務嗎?”
“沒有,沒有,今天你們來了好幾批人了!”阿婆氣沖沖的吼到,甚至她出門,看到外面似乎還有幾隊人準備來她這里混經驗的。
這世界大抵是病了,居然還有人搶著做這種事。
而那批人一哄而散,邊走還邊說:“畜生啊,踏馬的畜生,怎么漲經驗的好人好事全部被搶走了,果真是畜生!現在我們還要去哪里才能混到經驗?”
“聽說現在只能去保護那些因為環境改變而瀕臨滅絕的野生動植物了,那樣會漲經驗,甚至還能爆出能夠變形成動植物,并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技能。”
“那還等什么?沖沖沖!我今天就要肝爆經驗條,一定要升到精英級啊!”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離開,阿婆沒好氣的看著這幫孩紙們,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嘴角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或許這樣子,這個世界也不錯。
而此時的世界中,新生的世界意識默默的連接著所有人,并將對于能量的控制權限通過這份鏈接鎖定在每一個人身上。
越是做出符合這些規定的人,獲得的能量操控權越大,但是做出不符合的,就會減小……
反映在這個世界的人身上,就是他們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一個經驗條,只要做好事,或是做出對世界有益的事就會漲經驗,相反則扣經驗,不過扣經驗的條件稍微苛刻一點。
并且這些并不是絕對的,而是能夠隨時間而進行修改與變化的,只要自己的思想與道路正確,那自己一定能夠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真正屬于所有人的樂土。
或許到未來,做好人好事會成為一種爭搶的資源吧。
誰又知道呢?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只要不停下來,世界一定會更好的。
而現在的自己,或許到底是浮士德,還是全新的世界意識。
淡藍色的恒星宜居帶上,一顆星球緩緩旋轉著。
薛定律離開了世界,他完全不知道僅僅這么短時間,那個世界就誕生了新生的意識。
若是知道,他或許還會去試試這新生世界意識的成色。
不過他在離開的時候,直接把星際縱隊的守則印在了世界意識的底層代碼中,刪除了其中一些不符合當地情況的條例,最終呈現的就是如此。
其實給這個世界時間,讓他們總結出最符合自己的守則才是最好的,但薛定律沒那么多時間,所以偷懶直接復制粘貼的星際縱隊的守則。
目前看來,星際縱隊的守則除了迂腐了一點,冗余了一點,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的條例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符合薛定律的三觀。
而想要讓這些守則順利發揮下去,薛定律干脆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得見自己的經驗條,只要符合星際縱隊的守則,那便能夠增加經驗,而觸犯底線就會扣除經驗。
這樣的一個世界,會使得整個世界就像是一款“做好事就變強”的網游吧?
其實這也是星際縱隊的底層邏輯,星際縱隊的成員們基本上都和擬態尊王連接著,只要踐行這份準則,他們就會從擬態尊王中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違背準則則會扣除,同時自己原本的力量也會完美迭加上去。
雖然是與薛定律以及使徒們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但或許這樣下去,才能保證好組織的純粹性。
不過根據辛伽爾隊長的說法,很多年之后,其實也有不少人找到了鉆空子的辦法,不過后面都被擬態尊王給補了回來。
薛定律大抵上就采用了這樣的方法,只不過按照自己的理解,設立了一個經驗條而已,能夠讓任何人都發現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是不是合理的。
或許這樣發展下去,未來的新貴族是那些能夠搶到做好事資格的人吧?通過各種操作,將做好事資格安排在自己的孩子輩頭上?
就是不知道這些漏洞之類的,那個被薛定律將浮士德信息置頂的世界意識能不能修補,那便不是薛定律能夠考慮的了,要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是近百年后了吧。
薛定律這樣想著。
“好了,我這邊去和世界簽訂個契約,到時候帶你去假面舞會。”辛伽爾隊長說到。
“話說星際縱隊的發展資源,都是這樣獲得的嗎?”薛定律問到。
辛伽爾隊長稍微露出一點為難之色,然后才說道:“是啊,沒辦法,組織要發展的嘛,我們一直都是秉承著友好發展的理念,幫世界解決麻煩,然后獲得其支持,同時能夠讓擬態尊王更進一步。”
“雖然這樣獲得資源很慢,但穩定,隨著星際縱隊這么多年的發展,已經積攢了很多資源,導致現在整個組織的架構冗余到超乎你的想象。”辛伽爾隊長也感嘆著。
這方面他們的私事薛定律便不評價,不過他確實知道了,星際縱隊和使徒們像是一體兩面,其實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選擇了完全不同的方式。
使徒選擇了掠奪、殖民和壓榨,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星球與同胞都不放過,窮極一切的掠奪。
而星際縱隊選擇的是合作共贏,構建宇宙命運共同體,雙方各取所需,我獲得了發展擬態尊王的資源以及和你們世界的合作訂單,你那邊解決了麻煩,這樣一個架構。
但本質上,他們似乎都是在發展尊王的力量。
本質的不同就是使徒們是自己掠奪尊王的“靈性”,而星際縱隊是合伙構建一個掌控亞空間的“擬態尊王”。
并且或許這位擬態尊王,在漫長的時間之后會成為真正的尊王而已。
畢竟按照自己之前收集到的資料,擬態尊王還想開辟不同于本宇宙的另一宇宙,即是全新的亞空間,然后讓所有人都躲進去的?
薛定律自己對那個擬態尊王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操作,不過聽說他們現在在搞什么宇宙聊天群之類的,或許擬態尊王現在也忙得很吧。
等辛伽爾隊長這邊也簽訂完契約之后,兩人便回到了星際縱隊的運載艦上。
其實這一趟還是很累人的,薛定律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一覺,然后在新的一天換上全新的衣服。
不過辛伽爾隊長強行拉著自己去參加被虛無影響的病友聚集會,況且同樣是害怕回家后被老媽指指點點,薛定律便同意了這個要求。
虛無的病友聚會?
在辛伽爾隊長聯系的時候,薛定律問到:“那邊是什么情況?”
辛伽爾隊長欲言又止,隨后提醒到:“那邊啊……你過去之后不要在意他們的怪異行動,總之那是一群很怪的人,很怪很怪的家伙,甚至有點發癲的意味。”
怎么感覺像是精神病的聚集地?自己去那里真的合適嗎?
把自己這個正常人放到顛佬堆里面,不會對自己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嗎?
如果隊長知道薛定律的想法,一定會翻個白眼,然后說:“你什么時候產生了自己不是顛佬的錯覺??只不過你的癲是用在‘救世’上面而已。”
之前和薛定律共同完成任務的是奧菲利亞,現在她的休假還沒結束,還在自己故鄉玩過家家了,你這就已經不知道輾轉反側跑了多少個片場。
像是根本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一般。
良久,隊長才說到:“總之,他們確實是全宇宙最懂虛無的人,也是最明白怎么應對虛無的一群人,但是他們的腦回路都十分的清奇,所以你不要介意。”
隨后傳送門打開,隊長說到:“走吧。”
薛定律懷抱著忐忑的心情走了進去。
他本以為這里應該是一所精神病一般的地方,畢竟是有同樣飽受虛無摧殘的人建立的勢力,薛定律深深的明白虛無侵蝕自己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空虛、絕望,感覺一切都無意義,除了自己最想要追求的那個目標之外,世界一切仿佛失去了色彩和意義。
他覺得這里也會是這樣的,一個壓抑,充斥這絕望和空虛的地方。
哪知剛走進這里的時候,陡然禮花在自己臉上炸開,噴了自己滿滿一臉的彩帶和禮花。
“哈哈哈哈,歡迎新伙伴!”一群帶著面具的人,有的吹著喇叭,有的放著禮花,有的口中吹著玩具小吹龍,每次吹下去的時候就有一條數米長的舌頭快要夠到自己面前。
這給我干哪來了,這還是虛無病友聚集地嗎?
“新來的朋友還很青澀啊,但是不介意,各位收斂一點,別把新朋友嚇跑啊!吔!”拿著話筒主持人笑著,立馬撕下自己的內衣,開始一邊拿著話筒一邊直接就子廣場中跳起舞來。
“走走走,帶著新朋友耍去!”這群戴著面具的家伙笑著,直接一把架著薛定律離開。
薛定律:“???”
然后他似乎來到了一個夜店一般的地方,霓虹燈閃耀,到處就是酒水碰杯的地方,舞臺之上,幾個帶著面具的人看到新人到來,立馬興奮的跳起來了街舞。
音樂聲適時的響起,舞臺燈光閃爍,禮花和煙火不停爆炸。
然后……
“撕拉!”舞臺中的一名舞者撕開了自己的緊身衣,露出了渾身健壯如同古希臘雕塑一般的肌肉,另一人同樣不甘示弱,把手放在面具的嘴唇上,做出個飛吻的動作后,同樣撕開了緊身的衣物,露出肌肉,并且將一個領帶系在了不穿衣服的脖頸上。
“哦哦哦哦哦!”
“吔!”
“勁,攢勁啊!”
禮花和燈光閃爍,舞臺上的得兩人立即開始托馬斯回旋,燈光與音樂整的薛定律腦袋疼,但卻是完美與他們的舞姿交相輝映,整個場地中的所有人似乎都十分的開心,有的人已經自顧自的跳舞起來,有的人大口的將酒灌進面具中。
而有人剛準備灌酒,發現不對勁,身旁的同伴立即說到:“嘻嘻,我把你的酒換成了100純度的生命之水!”
剛喝完酒的面具男一愣,然后只說一句:“好耍!”
便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燈光、酒會、霓虹燈……街舞、音樂、面具人……構成了這里的一切要素。
他們每個人似乎都十分的高興,似乎是為了歡迎他這位新朋友,又似乎是為了討他開心,竭盡所能的想要讓薛定律喜歡著這里。
舞臺上,兩位舞者覺得還不帶勁,下一刻,他們直接一把扯下褲子,僅剩兩具黃金內褲的身體開始跳起來了炫酷的超級爆爆回。
下方的歡呼聲更加劇烈,全場舞會似乎也來到了高潮。
最后,兩人完成高難度托馬斯回旋加上體操動作后,站立在舞臺上,兩人屁股上的黃金內褲上面寫著“歡迎”、“新朋友”……
全場瞬間陷入到火熱的氛圍中,禮花與禮炮齊鳴,音樂來到最高潮,下方滿滿的全部都是互相給對方灌酒的面具人,無論是男是女,都在這里聲色犬馬,仿佛要忘掉一切的煩惱一般。
“歡迎新朋友,祝你玩得開心,這里有一切娛樂與快樂的事情,我們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醉不歸!噸噸噸!”兩位舞者笑著,拿起酒瓶就噸噸噸的灌進了面具之中。
“草,誰換了我的酒!啊……”
剛剛還托馬斯回旋的兩個裸男便摔在了舞臺中央,身邊的酒剛一倒出就瞬間揮發掉,一丁點水漬都沒有殘留。
“嘻嘻,我把他們保溫杯里面的酒也換上了生命之水!”
“好耍!”
“到我了到我了!”
“嘻嘻!”
更多的面具人擠到舞臺上,盡情的耍著,放縱著。
確實是病友聚集地,但是這里和薛定律想象中的病友完全不一樣……
這里的人似乎都是顛佬,他們想著的都是如何的坑人,如何的讓自己快樂,聲色犬馬,縱情狂歡。
他們的世界中似乎只有自己,愉悅和快樂構成了這里的主旋律。
即便是最為浪蕩的二代們,在這里都只能感覺到自己還是個弟弟,除了沒有當場鷹趴起來,這里簡直就是一切聲色與歡愉的聚集地。
他們縱情享樂,他們狂歡派對。
薛定律感覺自己被所有人裹挾著,但確實,在這里似乎能夠放下一切的負擔,不用在意虛無的侵蝕,不用在意權柄的負擔。
狂歡節的派對一般,歡笑和互相之間的互坑構成了這里的一切。
直到,一個戴著面具的西裝男來到自己身邊,不好意思的說到:“抱歉啊朋友,我來晚了,該死的這幫著人把我手下全部灌醉了,然后裝成我的手下去迎接你,沒有給您帶過去什么麻煩吧?”
薛定律:“???”
不是,搞了這么半天,薛定律都以為這幫人就是和辛伽爾隊長聯系來接應自己的人,沒想到真正接自己的人被他們灌醉了,然后他們假裝成迎賓隊伍過來接的自己?
我踏馬……
薛定律頓時露出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此時場上瞬間安靜下來,隨后,爆發出更大的歡笑聲。
“嘻嘻,他信了信了,我就說這點子一定能成!”
“快點快點,開盤了,分錢分錢!輸的人要用生命之水灌鼻孔哦!”
“輸的人要用自己最愛的小兄弟親吻桌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