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律總感覺,是不是自己一時興起喚醒了芙格,才導致他們被堵門的。
不然不會這么巧,之前喚醒其他更多人,都沒有被堵門。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在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薛定律立馬起身,準備探查這附近的情況。
“這里是哪?”薛定律問到。
畢竟是大賢者開的傳送門,薛定律并不知道這里是哪,同時這里的星空薛定律看著十分的陌生。
甚至,這里連空氣都沒有。
盡管薛定律現在已經進化到無需空氣便能存活的究極生物了,地獄之血甚至賦與了他肉身橫渡亞空間的強度,可以說薛定律現在高低也算得上是一個不死孽物。
就和之前碰到的,那個身體是鹿,頭卻是手的怪物差不多。
究其根本,他們之間都還是敵我同源。
因為這顆星球就連大氣都沒有,薛定律甚至都能直接看到純凈的星空,以及這顆星球上那巨大無比的光環。
“這顆星球的行星還蠻漂亮的嘛,我甚至都想在這里種下一株神樹了,可惜的是我手上的神樹只剩下一株被迷霧之主扭曲過的。”薛定律感嘆到。
如果神樹沒有被激活吸收魔素的本能,那祂就是個人畜無害的世界樹,還是一個生命力旺盛到在死星上都能順利生長,從而凝聚大氣和水源的世界樹。
就比如自家的二女兒薛靈樹,她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唯一有點不對勁的是二女兒沒有吸收靈子的本能,但有吃蟲子的本能。
平時她種在花盆里的時候,整個家里面所有的蚊子蒼蠅全部都沒有,甚至蟑螂也沒有了,而每次出門吃燒烤,小女兒必點的也是烤蟲子。
其他人都吃不來這玩意,看著都面露難色,只有小女兒吃的津津有味,甚至時常說:“這么好吃的東西你們怎么不吃啊?”
話題稍微扯遠,薛定律只是感嘆一下這里的環境,還有這顆美麗的星環。
甚至在這里,還能看到那星環上破碎的小行星與冰塊,等等冰塊?這不是證明這顆星球應該有水的嘛?
正當薛定律疑惑的時候,大賢者說到:“這顆星球,在我故鄉被稱作‘紅月’,它是距離我故鄉最近的一顆行星。”
薛定律:……
等等,這是距離老東西故鄉最近的一顆行星,同時這顆行星的星環上遍布隕石和冰塊……
即便他的天文知識再怎么貧乏,薛定律好歹是理科生出身,此時也瞬間明白了是什么情況,頓時感覺到一陣的尷尬,自己剛才似乎不小心說出來了很地獄的話。
“是啊,你沒猜錯,這顆星球無比漂亮的星環,上面那些破碎的隕石和小行星,正是我母星的碎片。”大賢者說到,絲毫不覺得薛定律剛才的話有什么問題,反而直接了當。
薛定律:“……”
看著這里的星環,薛定律想了想……
算了,來都來了……
薛定律瞬間擼起袖子,畢竟已經來到這里了。
英靈召喚把能拉的全部拉起來吧,薛定律這樣想到。
無需大賢者開口,下一刻,薛定律便動了起來,當他起身的時候,一瞬間,這個原本死寂的星球頓時綻放出花的海洋。
他一步飛掠到了這顆行星的星環上,從太空看這顆星球,或許是因為土質的緣故,確實顯現出淡紅色,而圍繞著這顆淡紅色行星上,一個龐大的星環仿佛如同呼啦圈般套在該星球。
薛定律來到一顆星環的隕石帶上面,果然在此發現了不少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隕石。
“工作量有點大,但應該也能做得到的……”薛定律低聲呢喃著,下一刻地獄之血從體內涌出,化作一只又一只蹦蹦跳跳的鮮血小鹿,然后,小鹿們全部分散開來,開始了這場環繞星環的奔跑。
鹿蹄落在最近一塊黝黑冰冷的隕石上,就在足尖觸及巖殼的剎那,“砰!”
一片絢爛的、不屬于此處的色彩,以它的蹄尖為圓心,無聲地炸裂開來。
堅硬的巖石化為沃土,嫣紅、明黃、淡紫、潔白的鮮花洶涌綻放,藤蔓纏繞,綠意瘋長,這塊死寂的小行星,在萬分之一秒內變成了一座懸浮的、生機盎然的花園孤島。
小鹿沒有停留,它輕盈躍起,劃過虛空,奔向下一塊頑石。
于是,在這條原本記錄著魔人星死亡的隕石帶上,一朵接一朵的花,盛放了。
小鹿們奔跑的軌跡,成了一條充滿神跡的路徑,將死亡之地,點綴成一條環繞星球的、生機勃勃的花環。
而在那花朵之中,越來越多的靈子匯聚,漸漸的,第一個“魔人”從其中被呼喚了出來。
他似乎還顯得有些懵,不停地看著自己的手,摸著自己的身體。
他記得自己最后應該已經被蟲子們給同化了,為什么,為什么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而下一瞬間,他便看到了這里的場景。
那是花的海洋,漫天遍野的鮮花遍布在了所有的小行星上。
而不只是這個魔人,越來越多的魔人從花海中站了起來。
薛定律的英靈召喚,其中變更了無數次方案的,但是最后,他還是選擇了現在的方案,即英靈召喚,呼換而來的,是屬于原主人他們原初的“靈子”。
當人死亡的之后,他們的靈魂便會前往亞空間,而他們身體上剩余的靈子也會逐漸消散,最后融入到該星球的本源。
這也是,只有在聯合陣線成立之后,才能出現靈魂的原因,并且也只有那些接觸過魔素的人們,才能擁有“靈魂”。
所以英靈召喚,本質是,是將屬于那原主人的靈子重新呼喚聚集的術式,即是來源于地獄之血那“吸收遺憾”的概念拓寬產物,因此匯聚而來的“英靈”,是原本屬于他們本身的靈子。
當然,這情況很復雜,有些人的靈魂可能已經在亞空間中消散了,有的可能靈子徹底回歸到了大自然的重新循環之中,然后成為了其他生物的靈子。
甚至這還涉及到一個哲學上的問題,當一個人的靈魂已經被打散成了靈子,然后重新聚集起來之后,這個人還是他本人嗎?
就如同一個人的身體化為了碳氫氧等各種微量元素,然后這些原本屬于他的元素再聚集起來成為這個人,那么他還是原本的他嗎?
這又涉及到了更深處,到底什么東西才是你的本體?你的大腦?你的心臟?亦或者是你的靈子或靈魂?還是說構成你大腦的復雜電信號?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深奧了,所以薛定律沒有考慮。
管這么多做甚,我先來一發英靈呼喚再說,有沒有問題到時候再考慮。
因此,英靈呼喚,呼喚而來的是原本他們的靈子而已,并不是真的復活,他們只不過是以靈子聚合這種形式再次出現而已。
如果不出意外,這些純粹的靈子會再次被亞空間盡頭的尊王所吸引,從而自動前往亞空間的盡頭。
因此,薛定律便有了“英靈殿”的想法,說白了,就是和亞空間乃至于尊王搶靈魂,搶那些靈子。
在英靈殿中他們能夠活出下一世,直到靈魂徹底化為最純粹的靈子,再反饋給英靈殿。
這個靈魂在英靈殿那穩定健康的環境下,慢慢因為磨損而化為靈子的過程十分漫長,薛定律算了算,應該有幾百年到幾千年不等吧,主要看原本這些靈魂強度,強的靈魂或許能夠保持意識數千年。
這相當于再活一世,盡管這一世,大部分時間只能在虛幻的世界中渡過。
但薛定律可就要和你聊聊“幻術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了。
甚至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中,人人都能達成七休日的未來,這便是薛定律借由地獄之血,再融合秩序神基于自己的,那原本屬于擬態尊王的冥界,創造出來的“英靈殿”。
于是,當所有鮮血匯聚而成小鹿將整個星環覆蓋完成之后,越來越多的魔人們從花海中站起了身。
他們大部分都是懵的,因為在絕大部分魔人們的記憶中,他們應該都死了,甚至變成了蟲子那般的怪物,然而這次醒來,卻是站在了花海中。
發生甚么事了?
不過,當一些魔人在人群中發現曾經的親人時,他們也不在意到底發生了什么,全部相擁在了一起,喜極而泣。
而此時,薛定律反而有些遺憾,因為這份英靈呼喚對于靈魂體的要求其實非常高,因此不是誰都能呼喚出來。
能夠召喚出老東西想要見的人嗎?
薛定律打個問號,甚至這里可能還不是魔人星的所有碎片,被殲星炮命中的那顆星球,或許有更多的碎片逐漸成為了宇宙垃圾,又或者一些碎片也被亞空間吸收了。
只能看運氣。
薛定律這樣想到,同時看著這個充滿鮮花的星環,逐漸露出笑容。
“有蟲子!”突然尖銳的聲音響起,一瞬間所有魔人都警覺了起來,甚至恐慌與驚懼立即蔓延。
薛定律:“……”
他立即趕了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只莎布蟲族,甚至還是莎布蟲族之中的母皇,但是這只蟲子并不是肉身,而是靈魂體。
啥玩意,怎么英靈召喚能把這玩意召出來?啊?
盡管薛定律現在使用的也是迷霧之主的力量,又或者說,是神樹的力量,但召喚出這玩意還是大大出乎了薛定律本人的預料。
于是,原本的認親大會,下一瞬間便雞飛狗跳起來,應激的、哈氣的、弓背圓頭飛機耳的,還有很多驚恐逃跑的,或者是立即準備反擊的……
一瞬間場景無比的混亂,就連薛定律都擼起袖子準備先干死這只蟲子再說,讓這個布滿鮮花的星環上顯得無比的雞飛狗跳。
而此時在地面上看著天空中的一幕,大賢者嘴角微微翹起。
或許,這對于他來說是曾經在夢中的一幕,他這輩子永遠也做不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由自己死后,僅僅只是最后教的一位孩子由此完成。
雖然這不是真正的復活,僅僅只是靈子態的族人,但現在的自己也只是靈子態的英靈罷了,魔人一族早就在宇宙中滅絕了,剩下的他們,僅僅也只是給這片宇宙留下魔人族最后的絕唱。
或許在未來,有能繼承魔人一族遺產的后來者,他們或許也會重新改名為“魔人”吧,老頭是這樣想的。
“你是,約修亞?”帶有疑惑的聲音出現在老頭的身后,下一刻,原本還風輕云淡的大賢者一瞬間仿佛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下來。
那是個女孩的聲音,聽上去仿佛十分的年輕,十三四歲的模樣。
而當大賢者回頭時,花海中,靈子的光芒緩緩升騰,那位短發女孩站在其中。
花海無風自動,起伏的波浪輕柔地拂過老人陳舊的袍角。
空氣中彌漫的,并非單純的芬芳,而是一種混合著舊日陽光的暖意、雨后青草的腥甜,還有一絲早已消散在記憶深處的、屬于那個夏天的味道。
大賢者怔住了,他干涸了數個世紀的眼眶,竟感到一陣陌生的潮潤。
她穿著記憶里那條簡單的亞麻色裙子,裙擺處打著一個小小的的補丁,赤著腳,腳踝纖細。
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像由凝滯的晨露和星塵光點構成,微微發著光,邊緣處偶爾散逸出幾片花瓣或光粒,又重新融入周圍的花海。
依舊是分別時的年紀,十三四歲,眼眸清澈得像未被任何陰霾沾染過的山泉,她看到白發蒼蒼、皺紋縱橫的老人,眼中沒有絲毫陌生或懼色,只有一種純凈的、仿佛穿透了所有時間屏障的了然與親切。
她笑了,那笑容瞬間擊穿了所有賢者的智慧、所有的力量偽裝,讓他變回那個手足無措的小法師。
漫長的追尋、苦修、探索真理……當他擁有足以移山倒海、看透星辰生滅的智慧與力量時,那個會在他手心放一朵小雛菊的人,早已化為星間隕石深處的一縷嘆息。
他一直以為,那份遺憾、那份疼痛,早已被時間磨平,被更宏大的責任與知識所覆蓋。
直到此刻……
“約修亞,你都已經這么老了啊……”她看著面前的老人,露出一絲心疼的表情,“但是,歡迎回家,約修亞……”
大賢者微微擦拭著眼角處的痕跡,微笑著說:“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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