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的逃離,讓眾人都松了口氣。
兩撥人終于完成了匯合。
“教授!”艾瑞克開心地跑過來,想跟教授匯報他們這段時間來的發現。
雖然事實上也沒什么發現。
然而教授根本沒有和弟子熱情相擁的興致,看他們這滿身狼狽的樣就知道,自己算是猜著了,這幾個小混蛋果然是出了意外。
甚至連空艇都墜毀了,那輛怪模怪樣的板車一看就知道,是用空艇吊艙的木材拼湊成的。
他從響的背上一躍而起,一巴掌抽打在艾瑞克的額頭上,隨后便是長篇大論的訓斥。
穆蒂一臉開心地跑到奧朗跟前。
她注意到了奧朗腿部的繃帶,但也沒去多想,畢竟后者剛才奔跑的動作看上去還挺利索的,想必只是皮外傷。
見到穆蒂和木香到來,奧朗同樣松了口氣。
作為隊伍中唯一的獵人,他的壓力實在有點大。
就像剛才,若不是香蘭大人成功將那頭斬龍逼退,戰斗將不可避免,他的腿部傷口是愈合得差不多了,但畢竟不是全盛狀態,要獨自對陣一頭斬龍,實話說沒什么把握。
但穆蒂她們來了就不一樣了,即便那頭斬龍再次轉回來,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啊,好臭!”來到奧朗身前的穆蒂才說了一句話,就忍不住地捏起了鼻子。
奧朗面皮一抽。
香蘭大人最后使用的那個什么“特大異臭彈”的威力實在有點驚人,爆發出的臭氣把它自己也波及了進去,自己和艾瑞克也險些遭殃。
濃重的惡臭氣味在林間彌漫不散,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已經要廢掉了,哪怕只是最輕微的呼吸,都令人止不住得想要干嘔。
穆蒂的視線又落在了香蘭身上,甕聲甕氣地打了聲招呼,“香蘭阿姨!好久不見!咦,您怎么變成黃色的了?”
香蘭:“……”
但凡換一個人說這話,它已經撓上去了。
奧朗看了一副燃燒殆盡模樣的香蘭一眼。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很了解對方的性格。
好面子、愛美,又愛干凈,這時候和它說你身上都是…臟東西,趕緊去洗洗晚點該洗不掉了,它是會暴怒的。
于是他換了個說法,“總之,我們先找處水源清洗一下吧。
我的鎧甲上也沾到了些,不趕緊洗掉的話,味道沁進去可就麻煩了。”
“喵——!”被奧朗的話激起了某些不好回憶的香蘭蹦了起來。
它目光一掃,視線落在了牙獵犬響身上,雖然不認識這頭牙獵犬,但它知道牙獵犬鼻子靈,找水源容易,跑得又快。
“哪里有水源,快帶偶去喵!”它如閃電般躥至響身前,正要往響的身上爬,響連忙向后跳著避開。
它才不想被沾上!
一貓一狗繞著圈追逃起來。
教授看得頭疼,香蘭可以說是這些人中他唯一管不住的那個,更何況這家伙已經失去了理智。
給了木香一個眼色,反應過來的木香趕緊道:“據福木兔所言,往東不足一千米處,便有瀑布水潭。”
香蘭聞言,也顧不上與響繞圈了,朝著木香手指的方向飛竄而去。
水潭邊上,匯合的一行人進行著休整。
雖然實際上沒沾到,但為了照顧香蘭大人的情緒,奧朗還是把自己身上的防具卸下來,用清水仔細刷洗了遍。
就當是日常保養了。
香蘭則是整只貓泡在水潭里,無力漂浮著,宛如一具浮尸。
“東西帶回來了唷!”穆蒂扛著一個大包裹,鉆出樹叢,回到水潭邊上。
正晾曬著防具的奧朗對穆蒂做了個“感謝”的手勢。
之前為了加快速度,擺脫斬龍的追擊,他們把裝滿千刃龍素材的那個大包裹拋棄在了半路。
好在丟棄的位置不算遠,通過福木兔確認過斬龍不在那附近后,穆蒂就去幫忙撿了回來。
教授正拿著一個小巧便攜的藥缽,細細研磨著什么。
指尖沾起一點藥缽內藍色的漿液,捻了捻,教授滿意點頭,“過來吧,準備好了。”
前一秒還漂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的香蘭立刻劃動著四肢,奮力游上岸,飛跑到教授身邊。
看著藥缽內混雜著不明碎片的可疑漿液,香蘭的耳朵都壓低了下來,“好惡心喵!這是什么喵!”
教授瞥了它一眼,“苦蟲研磨成的漿液,有非常好的除味效果,提純過的苦蟲漿液搭配煙果實,可以調和出除臭球。
現在不是在戰斗中,沒必要那么麻煩,除臭效果是一樣的,甚至這樣方便涂抹,效果會更好。”
奧朗有些驚訝地看向教授,在他的印象中,教授是個理性且追求效率的人,沒想到居然會費力為香蘭大人準備這些東西。
注意到他的視線,教授輕哼了聲,“特大異臭彈不是用普通糞便做成的,那東西能將怪物驅離不假。
但頂著那股味道在密林中亂跑,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其它怪物入侵,從而引來領地主人的襲擊。
要想安全行動,把那股異味祛除是必須的。”
“原來如此。”奧朗恍然。
聽了教授的解釋,原本還有些狐疑的香蘭立刻用小爪子挖起那些黏糊糊的漿液,不停地往身上涂抹。
“偶弄不到背后喵!”一邊涂抹它還一邊叫嚷,“小魚丸,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喵!快來幫忙喵!”
魚丸不情不愿地蹭著步子過來,在香蘭的催促下,幫它從頭到尾仔細搓弄了遍,連耳窩中的絨毛都沒漏過。
整只貓頓時變得藍汪汪的。
“這樣洗掉就可以了喵?”
“最好靜置一會兒再洗,有助于徹底祛除沁入皮膚與毛發的異味。”教授來到潭水邊,清洗藥缽。
想了想,他又補了句,“但最好也別太久,洗起來可能有點麻煩。”
注意到教授刷洗一陣后藥缽便被洗得很干凈,也沒留下什么印跡,香蘭也放下了心。
五分鐘,十分鐘.它就這樣在水潭邊上蹲著。
腦補著毛發內的異味因子在苦蟲汁的作用下一點點分解消失,它就很開心。
只可惜過去不知道這個方法,不然當年也沒必要剃毛了喵。
“可以洗了。”一旁捧著本書閱讀的教授說了句。
香蘭低頭嗅了嗅,已經聞不到任何異味,甚至還有股帶著淡淡苦味的藥材清香。
這味道它還挺喜歡的。
“再多放一會兒喵,讓味道祛除得更徹底喵!”
“會不太好洗唷。”艾瑞克在一旁提醒。
“多搓搓就行了喵!”
一刻鐘,半小時直到那身漿液都快干了,香蘭才蹦進水潭里。
鎧甲都差不多曬干了的奧朗將它們重新裝備好,就聽見水潭里傳來香蘭的尖叫。
“喵——!!!為什么洗不掉喵!”
它一頭扎進水里,瘋狂搓弄起來。
渾身柔亮的貓毛都被它搓下去好幾縷,依舊泛著股瑩瑩的淡藍色。
它將腦袋露出水面,惡狠狠地瞪著教授。
教授無奈地放下書本,“不是早跟你說了么,不要太久,會很難洗的。”
“你的藥缽不是能洗得很干凈喵?!”
教授陷入沉默,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
一旁的穆蒂小聲說:“藥缽是石頭做的,應該和毛發不太一樣吧?”
“喵——!!!”香蘭爆發出絕望的尖叫。
擔心這叫聲把怪物吸引來,奧朗與沙棘交換了下眼色。
一人一貓來到香蘭身邊。
“銀亮的顏色中帶上一抹淺淺的藍,還挺好看的。”
“就像是天空的顏色喵!”
“不虧是巴魯巴雷出身的香蘭大人,居然能用苦蟲作為染料,達到這種夢幻般的色澤。”
“比巴魯巴雷那些染毛店染得漂亮多了喵!”
“可惜沒有合適的固色劑,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褪色回原本的顏色啊。”
“真是太可惜了喵!”
香蘭的尖叫聲停止。
“.真的喵?拿鏡子來偶看看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