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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你身上有“祂”的香水味

  赫伯特向左邊看去,那女人也跟著向左移動。

  赫伯特向右邊看去,那女人也跟著向右移動。

  左左,右右,左左,右右……

  終于,在反復測試了幾下后,赫伯特心中默默得出了結論——這娘們兒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介娘們兒可不像好人吶!

  家人們,今天在光輝圣城遇到一個下頭女!

  不對。

  是“光”頭女!

  她這個頭發,簡直就像是高功率的遠光車大燈一樣,簡直就是夜里最亮的燈球!

  哪怕此刻是白天,依舊讓赫伯特覺得刺眼。

  赫伯特瞇起眼睛看向對方的正臉,然后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落到了凡間一樣,讓赫伯特這等凡俗之人不敢直視。

  他倒不是在對方面前感到自慚形穢了。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對方這頭發吧……實在太特么刺眼了!

  總有凡人想要直視閃光彈的威光!

  然后,他們都瞎了。

  我的眼睛!

  誰他媽組的圣騎?

  誰……哦,罵錯了,我就是圣騎。

  不要惹我,我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誰他媽在大白天還開遠光燈啊?

  真沒素質嗷!

  “咳,我說,這位小姐。”

  赫伯特見光頭女只是默默站在自己身前,沒有開口的意思,終于還是沒忍住,輕咳了一下主動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你能不能先關下燈?”

  生怕對方不理解,赫伯特還特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

  你的,這個,懂?

  關一下,謝謝。

  “……嗯?”

  對面的女子在赫伯特開口之后回過神來,微微抬了一下眼眸,相當意味深長地看了赫伯特一眼。

  她微微搖晃了一下身體,發現赫伯特的視線也隨著自己而晃動。

  與之前那條有著萬龍之母傳承的巨龍只是隱隱感覺到自己不同,這個少年是真的能夠親眼看見自己。

  “你……”

  游蕩女士開口了,聲音平緩,似是因為許久未曾開口的緣故,還帶著些許的沙啞:“是信徒嗎?”

  信徒?

  赫伯特眨眨眼,有些沒搞清他們的對話是怎么跳到這里的。

  我不是讓你關燈嗎?

  你問我這個干什么?

  查我水表?開我盒?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哦!

  你是說太陽神的信徒啊!

  這里是光輝圣城,是太陽教會的圣地,自然遍地都是太陽神的信徒,非教徒的赫伯特在其中反而是異類。

  這就相當于在火車上問乘客今年買沒買到票一樣。

  但別說,你還真別說!

  你這么問,嘿,還真是問對人了。

  “我這么說,或許會讓你很意外。”

  赫伯特微微一笑,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尊太陽神的神像,隨意道:“我相信光,但很遺憾,我并非是祂的信徒。”

  你問我相信光嗎?

  我覺得我信。

  但相信光明與信仰太陽神可不是一回事。

  游蕩女士在赫伯特回答完之后微微蹙了蹙眉頭,她當然知道赫伯特不是太陽神的信徒。

  她想問的,其實是另外一個問題。

  “你……”

  “請先等一下。”

  在回答完發現對面的女士仍要開口詢問后,赫伯特搶先道: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你現在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小小要求?”

  姐姐,關個燈吧。

  光污染也是一種污染吶!

  在赫伯特真摯且不容拒絕的目光之下,游蕩女士動了動嘴唇,最終緩緩點頭。

  隨著她輕輕點頭,金光閃閃的修長發絲也隨之擺動,其上的亮光緩緩淡去。

  雖然依舊是微微發亮,但卻比之前要柔和上不少,從“刺眼”變成了“亮眼”的程度。

  成為了讓人眼前一亮但又不會無法直視的吸睛長發。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女人的頭發亮得沒有那么刺眼之后,赫伯特感覺日光都柔和了不少。

  他微微抬起頭看向上空。

  在光輝圣城中是看不見真正太陽的……因為他們就身處其間。

  在整個圣城的中央最高處,那里有一顆巨大的光球。

  因為那顆圣焰日輪,光輝圣城才能永遠處在極晝的狀態之中,成為終日被日光籠罩的無暗之地。

  那就是光輝圣城的“太陽”。

  神明的假身。

  而它的火焰,正是赫伯特這一次想要得到的其中一個終極目標——光輝圣焰。

  按照涅娜莎的話來說,只要得到這個東西,那祂就有把握徹底凈化弗洛拉,讓將她生命狀態扭轉。

  除此之外,光輝圣焰對于赫伯特本人來說也有著重要意義,他的圣祭儀式就需要一份名為“太陽圣焰的火種”的素材。

  奧菲迪婭口中所說的“太陽圣焰的火種”,其實就是由光輝圣焰再分出來的一縷火種“太陽圣焰”再分化而出的火種。

  屬于是火種的火種,從輩分上來說,是光輝圣焰的孫子輩。

  奧菲迪婭從來沒有看輕赫伯特的意思,認為赫伯特只配使用太陽圣焰的火種。

  她是不想讓赫伯特用光輝圣焰嗎?

  那肯定不是。

  單純是因為這件事太異想天開了,完全不在考慮范疇之內。

  畢竟按照她原本的推測,以赫伯特這樣摸魚的出工出力,最多也就討要到太陽圣焰的火種——這還是更多看在修道院的面子上。

  她怎么也想不到,赫伯特竟然能夠直接跟烈日教皇直接做起了交易,還討價還價地要到了更多更多。

  在最后,赫伯特與烈日教皇一老一少兩個老狐貍終于是談好了價錢,商定好了任務與報酬。

  等事成之后,烈日教皇將親手為赫伯特摘下一縷光輝圣焰,用作他圣祭洗禮的素材。

  而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赫伯特的錯覺,他發現那顆巨大的日輪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要暗淡了一些。

  從印象中對比,仿佛從正午高懸來到了日落西沉之時,柔和了不知多少。

  難道說,說在光輝圣城中,這個太陽也有周期變化?

  這細微的發現讓赫伯特感到有些新奇,他看向了其他的方向,發現那些祈禱中的信徒對此渾然無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變化。

  “還真是有趣的景象呢。”

  赫伯特心中輕輕輕松感慨。

  還真是神奇呢。

  哎呀,要不說人家光輝圣城是大城市呢,連這種隨著時間自適應的城市范圍天際景觀都有!

  像是霜晶王朝那種封建的小地方,那是根本就比不了。

  它有那個能力嗎?

  沒那個能力啊!

  連給人家提鞋都不夠看的!

  在心中對自己的老家詆毀抱怨了幾句,赫伯特回過神來,看向了眼前的女子。

  ……哦呀?

  赫伯特有些驚艷的睜大了眼睛。

  女子的形象著實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女子的身材高挑而有力,雖然穿著一件遮掩身形的純白紗袍,但卻依舊能夠看出她身材的健美。

  眼前的女人是一位魁梧的女子——嗯,這還真算不上。

  她雖然和赫伯特差不多高,但她的肩膀卻并不寬大,看上去并不算壯碩,沒有夸張的肌肉刻度,也沒有令人畏懼的唯獨。

  但從她裸露在外的臂膀上能夠看出細節,那些看似纖細但實則有力的修長肌肉,其中蘊含著令人贊嘆的強勁力量。

  她的肌肉線條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鎏金一般,在抬起手臂時能夠看到其中流淌著如同液態黃金一樣的微光。

  瀑布般的耀眼金發垂直腳踝,非但沒有為她的形象增添一份柔美,反倒是與其身形相得益彰,好似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披風。

  直覺告訴赫伯特,眼前的這副身軀并非婉轉柔美的花瓶,而是實實在在的戰爭機器。

  這可什么不是嬌滴滴的公主,而是有的是力氣和手段的女王。

  強而有力,強而有力口牙!

  這看似柔軟的小拳拳,怕是能一拳打死我!

  赫伯特意識到,這絕對是一位史詩之上級別的強者。

  在意識到到對方的實力遠高于自己之后,赫伯特稍稍收斂了自己放肆的目光,微微垂眸,輕輕點頭行禮。

  “女士,很榮幸能見到您。”

  他表達了自己的尊敬,同時又沒有表現出卑微。

  不卑不亢,以一個晚輩的身份,禮貌地展現出了自己對她的尊重。

  就算對方是太陽教會的史詩強者,那跟他有什么關系?

  史詩怎么了?

  我跟你們家圣者都談笑風生呢!

  而在赫伯特行禮之后,游蕩女士并未回禮,而是盯著她微微皺眉,意味不明地緩緩道:“女士嗎……”

  赫伯特聽著對方似有深意的聲音眨了眨眼,心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問號。

  不對嗎?

  那……“先生”嗎?

  不不不,還是不對。

  我怎么能隨意假定別人的性別呢!!?

  你怎么敢的!

  咳咳。

  不是,光輝圣城已經進化到這個版本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好,我的性別是武裝直升機!

  至于到底是哪一個款式的武裝直升機,別問我。

  我也還沒決定好。

  當然了,赫伯特心中的這些騷話都沒有說出口。

  禍從口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在面對可以容忍自己的自己人面前,他可以稍微浪上那么一點,但是在不確定想法的人面前,他還是盡量保持低調。

  赫伯特沒有深究對方的異常,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對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忽然找上我,肯定不會什么事都沒有吧?

  總不能真的是搭訕吧?

  在問完之后,赫伯特就安靜地等待著對方回答,可這位神秘的女士卻好一陣子都沒有開口。

  就是有著一頭閃耀金色長發的女人,只是用淡金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

  那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赫伯特的身軀,將他的所有隱秘一點點看透。

  “……嗯?”

  這種毫不掩飾四處凝視的露骨視線也讓赫伯特心神一動,感覺有些不自然的皺了皺眉頭。

  女凝!

  這就是女凝啊!

  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說,你還真是下頭女啊!!?

  有人說過,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那么面對凝視而來的目光,最好的方法就是……望回去。

  你看我是不是?

  好,我也看你!

  盯——

  正義的凝視!

  看看誰先頂不住!

  赫伯特目光灼灼地在女人身上的各個角落掃過,將那些美景盡收眼底。

  而他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的身材稱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完美。

  并不是美學意義上的完美,而是在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

  越是注視這具身軀,就越是忍不住對她產生欣賞之情。

  真是美麗啊……

  游蕩女士被赫伯特過于熾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適應,皺著眉,默默側開了身體。

  因為當她一動,赫伯特的嘴角就翹了起來。

  呵,贏了。

  這一場,是赫伯特的勝利!

  游蕩女士眼眸微瞇,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后,終于是緩緩開口,問出了她的問題。

  “你身上……為什么會有祂的氣息?”

  她正是因此而來。

  追尋著那一道一閃即逝,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氣息。

  為什么?

  祂的氣息為什么會再度出現?

  凡人,回答我。

  她漠然地盯著赫伯特,眼神中沒有半點仁慈。

  一旦赫伯特的反應證明了與祂的關系,那她都會做出自己該做的……

  消滅。

  將祂復蘇的任何可能扼殺。

  祂,絕對不能歸來。

  在圣城中游蕩著的神秘女士緊盯著眼前的少年,不放過任何細節。

  然后,游蕩女士看到了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反應。

  在那一瞬,少年臉上浮現的不是被識破的慌張,也不是強裝出的鎮定,也不是不清楚的迷惑。

  在他臉上的,竟然是——郁悶?

  為什么會是郁悶?

  “誒?”

  沒錯,當游蕩女士問出口后,赫伯特的第一反應真是……郁悶了。

  呃呃,又來!

  好嘛,又是一個發現太陽神氣息的家伙。

  不是!!?

  你們有點太敏感了?

  還是我藏得不夠好?

  怎么每個人都能發現我身上的太陽神氣息啊!

  我這個小偷怎么弄的好像有點天下皆知了?

  赫伯特敢在孽欲之神面前借助著竊取來的力量偽裝成太陽神的神眷者,但是在這里,可是不敢這么自稱的。

  這里可是真有神眷者的!

  為此,他已經很小心的將自己身上的氣息都轉移到了身穿的天使戰鎧之中。

  感受著那份氣息,一些信徒會誤認為赫伯特蒙受了太陽神的偏愛,而實力再高一些人則能“看破真相”,發現這其實來自于天使戰鎧。

  整個圣城中,也只有烈日教皇才能夠察覺到這股氣息的真相——是來自于赫伯特,而非是天使戰鎧。

  不過,烈日教皇雖然對此感到些許疑惑,但既然這是自家神靈的選擇,那他也沒有什么意見。

  而現在……竟然又遇上了一個!

  赫伯特對此又怎么會不感到郁悶呢?

  涅娜莎!

  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我怎么又暴露了啊?

  給我一個解釋!

  也就是諧神小姐現在在當耳不能聽、目不能視的縮頭烏龜,不然她肯定要跟祂好好對線一波。

  rnm!退錢!

  赫伯特喊得很大聲——雖然他其實并沒有真的付過錢。

  但沒付錢就不能喊退錢了嗎?

  我就要喊!

  退錢!!!

  對于這份不講理的抗議,諧神唯有沉默。

  祂現在有很多地方想要吐槽,有很多事情想要提醒,卻只能保持沉默。

  而赫伯特在趁著涅娜莎禁言而單方面輸出了一陣之后,神清氣爽地點了點頭。

  爽了。

  別管之后祂怎么反擊,我現在已經先爽過了。

  接著,他抬起頭沖著眼眸中滿是疑惑的游蕩女士笑了笑,坦然道:“女士,你恐怕是誤會了什么。”

  “雖然您可能誤認為我與祂有什么關聯,甚至覺得我是在冒充祂的信徒,但事實并非如此。”

  “請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祂的信徒!”

  這是實話,赫伯特從來都不是太陽神的信徒。

  赫伯特把這番話說的無比坦然,一臉的真誠,身上沒有任何的偽裝。

  “我也不是故意染上祂的氣息的。”

  是涅娜莎竊取的權柄,與我無關。

  “我只不過是在某個巧合的情況之下被祂注意到,并留下了這些微弱的氣息。”

  是意外殘留氣息,不是我故意要招搖撞騙的。

  字字句句,盡皆真話。

  為了加強自己的可信度,赫伯特搬出了自己的出身和證人:“我來自迷霧修道院。”

  “這件事情,教皇冕下也是清楚的。”

  這句話也是實話。

  烈日教皇確實是知道赫伯特出身自迷霧修道院。

  赫伯特情真意切的真摯解釋讓游蕩女士微微瞇起了眼睛。

  而按照赫伯特的說法,他就是一個出身迷霧修道院的普通圣騎士,在機緣巧合下被祂注意到,然后被迫染上了氣息。

  完全就是一個無辜的完美受害者。

  只是,很奇怪的是……

  她明明直覺感到赫伯特沒有完全說實話,但是他所說的都是真的,沒有謊言。

  而且最重要的,經過預言反向推測,自己得出的“他是個被迫染上氣息的普通圣騎士”這個推論也是真的。

  這確實是存在過的事實!

  那么,到底是在哪里出了問題?

  游蕩女士緊皺著眉頭盯著赫伯特,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她知道有問題。

  清楚赫伯特的身上一定有著秘密。

  他在隱瞞,在試圖欺騙自己。

  她想要不顧一切地將赫伯特直接扼殺,但很可惜……這是做不到的。

  這無關于憐憫、仁慈、大意,而是真的做不到。

  因為秩序不允許她這么做。

  以她如今的狀態,不能做出任何有悖于秩序的事情。

  在一次次地主動剝離后,她已經幾乎成為秩序的化身,容不下半點混亂。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赫伯特,卻沒辦法做任何事情。

  最終,殺意漸漸消散,她的眼中恢復平靜,輕聲問道:“所以,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赫伯特微笑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嗯嗯,真的都是巧合哦!哎呀,我也是不想的。”

  這不怪我的啦。

  都是意外的啦。

  相信我啦!

  “這樣啊……”游蕩女士輕輕呢喃著,最后深深望了赫伯特一眼,接著便轉身離去。

  走了?

  就這么走了?

  朋友,連個招呼都不打,你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啊!

  “那個,女士!我說完了,可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你……啊!”

  赫伯特正要追問,結果眼前女人的長發驟然發亮。

  一瞬間,赫伯特的雙眼被耀眼的金光閃瞎。

  我超!

  閃——

  赫伯特在純白的世界里停留了整整三十秒,接著又緩了三分鐘才徹底恢復視力。

  而當他好不容易能夠看清世界之后,那個沒有公德心的光頭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跑了!

  丟完閃跑啦!

  “……嘖!可惡的光頭女!”

  赫伯特擦著眼角滑落的淚水,惡狠狠地嘟囔著:“你以后別讓我再遇見你!”

  “史詩了不起嗎?史詩就可以欺負人嗎?就能隨便晃人眼睛嗎?”

  “你這是故意傷害!性質極其惡劣!”

  最后,氣不過的赫伯特搬出了自己的最強寶可夢。

  “下一次,我一定要讓我家的餓龍跟你決斗!!!”

  “阿嚏!!!”

  瓦倫蒂娜猛地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嚇得一旁的兩人身體一震。

  而當事龍則是迷茫地眨眨眼,一臉的新奇。

  我剛才是打噴嚏了嗎?

  奇怪。

  我為什么會忽然打噴嚏啊?

  還有,我為什么會感覺這么不安啊?

  總感覺好像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嗯……是什么呢?”

  瓦倫蒂娜噘著嘴思考了好一會兒,一邊無意識地將桌面上的食物抓起,然后行云流水地塞進嘴里。

  (嚼嚼嚼嚼嚼)

  (咕嘟)

  “難道說,是要有什么事情發生嗎?”

  她轉過頭,看向城外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頭。

  會是那些邪神的爪牙嗎?

  “那些惡心的家伙,還要有新的動作嗎?”

  “還要繼續打架嗎?”

  這么想著,瓦倫蒂娜心底的不安消退,轉換成了激動。

  “又可以好好打一架了嗎?嘿嘿……”

  這么想著,她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意外地舔到了食物碎屑。

  “誒?”

  瓦倫蒂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呼喊起來:“是誰把赫伯特的飯放我嘴里了!!?”

  是誰人害我啊!!?

  我可真沒想著吃啊!

  晨曦谷要塞。

  滴答。

  滾燙的綠色血珠順著戰斧的邊緣滴落,在教會的土地上滋滋作響。

  看上去半大的少年戰士顫抖著握緊了的盾牌,瞳孔中倒映著數十條扭曲的毒蛇,看著它們破土而出,好不容易才克制著自己向后逃跑的沖動。

  不能后退!

  不可以!

  后面是戰友!

  少年戰士被要塞的氣氛所鼓舞,終于是鼓起勇氣,拎著自己的戰斧繼續沖向了前方,并且成功救下了一位昏迷的傷員。

  可是,之后呢?

  年幼時被毒蛇咬傷后殘留的猙獰傷口在隱隱作痛,心中的恐懼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哈,哈……咳咳!”

  我,我是主的戰士。

  我不能后退!

  我絕對不能……啊!!?

  那些毒蛇的鱗片泛著詭異的紫光,口中獠牙滴落著毒液,腐蝕著地面,騰起陣陣白煙。

  而就在他即將控制不住身體的本能選擇逃跑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小子,記住,戰爭可不會對任何一個人仁慈。”

  經過包扎后的拉德利重新走上了戰場,擋在了少年之前。

  他的甲胄上充滿著爪痕,護腕處還卡著半截斷裂的蛇牙,他的氣勢絲毫不減。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靠近的毒蛇,一邊對著慌亂的少年低語:

  “沒有敵人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尤其是……當你的對手是這群怪物的時候。”

  話音未落,三條毒蛇如離弦之箭撲來。

  嗖嗖嗖!

  速度極快,分叉的舌信子幾乎要貼上拉德利的面龐。

  可拉德利的反應更快,在毒蛇奔來之前將長劍揮動。

  刷——

  那些危險的毒蛇竟然在他手中沒有撐過半秒,全部化作了尸體!

  “哈哈!”

  拉德利得意地大笑起來:“來啊!你們這群骯臟的怪物!試著殺死我吧!哈哈哈!”

  他只有中階實力,但發揮出的實力卻比他實際的境界高上不少。

  經過這慘烈的戰爭,在一次次戰斗中,他明顯感覺自己的實力有了顯著提升。

  不光是在技巧,更是在實戰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知道,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進階到高階。

  只不過……他未必有這個時間。

  那就在于拉德利大顯神威的時候,其他的毒蛇也沒有停下,迅速包圍上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拉德利叔叔!”

  少年看著周遭的一雙雙蛇眸,心中滿是不安,悔恨自責的地低語:“……都怪我,才讓你也陷入危險。”

  如果不是為了救他,拉德利也不至于沖過來和他一起死。

  少年愧疚,但拉德利卻并沒有接話,而是怒吼道:“小子,挺起腰桿!你在說些什么喪氣的鬼話!”

  “我可不記得你父親在活著的時候把教導成這樣一個懦弱的家伙!”

  “還有!誰說我們要死了——”

  但就在他們即將身陷重圍之前,一道身影沖來,向著蛇群猛然揮劍,弧形的劍光后發先至,直接將包圍的蛇怪們斬成數段。

  “哈哈,救兵來了!我們走!”

  而對于這種劍光,所有的戰士都不感到陌生。

  是——至!圣!斬!

  太好了,圣騎士到了!

  兩人站在圣騎士的掩護下順利撤退。

  拉德利一邊背著昏迷的戰友,一邊對少年笑道:“你剛才要是不聽話地亂跑,那我就把你打個半死,然后一起拖回去送給見習牧師治療!要是半路上被毒死了,就留好尸體,帶去找高階牧師復活!”

  “而且啊……小子,你沒有讓我們失望。”

  “你克服了你的恐懼,沖去救下了戰友,是個好戰士。”

  當他們回到要塞之時,所有的看到的人都發出了歡呼,夸贊著他的勇氣。

  “哈哈哈!好樣的!”

  “這才是吾主的戰士!”

  “好小子!”

  少年羞澀的撓了撓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拉德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現在是不是不怕了?”

  “不光是你不用擔心死亡,所有人都不必擔心!”

  拉德利雖然不是眾人中實力最強的,但他的大嗓門卻是大家最熟悉的。

  他大笑著,高聲道:“我們都知道,教會不會放棄任何一名犧牲者。”

  “什么圣水啊,藥劑啊,神術啊,統統都是管夠的!”

  “只要不是當場死透了,教會都會將我們救回來的。”

  “而如果真的很不幸,被怪物吞進肚子拉出來,或者碎成粉末,來不及復活的話……那你就自認倒霉吧!誰讓你這么不小心的!哈哈!”

  當拉德利說完之后,眾人愣了一下,接著一同大笑起來,指著他笑罵不斷。

  “哈哈哈!”

  “該死的拉德利,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他媽的哈哈哈!”

  “你才是那個倒霉蛋!”

  “拉德利,你這個混球!你才會被怪物拉出來!哈哈哈!”

  在往常時分,這樣粗野且地獄的笑話并不算有趣,可能會引他人怒目而視。

  但是在這種戰場上,以其中一人的身份說出,反倒給這個笑話增添了許多黑色幽默。

  在生死存亡之際,戰士們反倒拋下了許多顧慮。

  死亡?

  誰怕死,誰就是孫子!

  在被人笑罵了一陣子后,拉德利繼續大笑:“我們是不會白白犧牲的!”

  他們是人,活生生的人。

  再勇猛的戰士也會恐懼死亡。

  但他們更害怕白白死去。

  比起戰死沙場,一事無成的躺在病床上死去更讓他們恐懼。

  而現在他們注定不會浪費自己的性命。

  能夠為了心中的信仰與信念而戰,為其付出生命。

  他們死得其所!

  甘之若飴!

  “既然所有人都明白的話……那么!”

  拉德利高舉武器,脖頸爆起血管,近乎狂熱地咆哮:“為了吾主!”

  下一刻,響應聲如浪潮一樣洶涌而來。

  “為了吾主!!!”

  剛才替拉德利他們斷后的法奧在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振臂高呼:“為了正義!”

  “為了正義!!!”

  他們不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么,但是戰士對于死亡的敏銳嗅覺,讓他們意識到了邪神教會新一輪的進攻可能馬上就要來臨。

  戰爭,從未徹底停止!

  而事實,就如他們所想的那樣。

  當凡人已經做好死戰的準備之時,邪惡的神明,也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

  血肉祭壇的中央,巨蛋中傳出了滲人的碎裂聲。

  咔咔咔……咔!

  這一日,在地下的墓穴之中。

  邪神的化身……

  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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