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是為一種在東西方都存在的幻想生物。
只不過,在東方,龍大多數時候保留著‘美好’的形象,象征著福氣祥運,而在西方則多作為掠奪者的形象出現。
根據龍族歷史學家的研究,脾氣暴躁的龍類大多在西方駐扎,因而導致的歷史遺留問題。
龍會劫掠公主,這也是歷史的一種扭曲傳承。
一說是人類主動將公主作為祭品獻上,只為得到惡龍的血脈,一說是記載并未出錯,人類女性被龍類渴求,因而被迫誕下了扭曲的子嗣。
混血種的誕生由來已經難以考證,但他們這種生命作為一種‘結論’留了下來。
具備人類的外型,龍族的內核。
能夠驅使言靈這種非自然能力,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能達到神話之中的諸神領域,而這都是靠著龍血得以實現的偉業。
那么,自然而然就會產生一種疑惑。
當龍血的比例超過一定限度,人類會變成什么?
當人類的基因無法再束縛龍族的暴戾,人會變成什么?
答案出現在路明非面前。
面前這個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襲擊者明顯保持著人形,話雖如此,當他的肉體膨脹起來,將羽絨服撕裂的時候,他的腳已經發生了明顯畸化,宛如螳螂般曲折,嶙峋而扭曲的骨翼從背后伸展開來,刺破了剩余的衣物,雙眼已經被血紅充斥,只留下噬人的欲望。
不可思議的化學反應和生物進化在他的身體里發生,燥熱沖到他的顱頂和四肢末端,全身骨骼正在緩慢地再度生長,瞳孔底部映出金色的熾烈火光。
這是小惡魔口中的‘死神’?
更像是注射了化學藥物的怪物就是了。
路明非不解,但不解的同時,他背后傳來了女人夾雜著痛苦的驚呼。
“死侍!那是龍血濃度超過界限的怪物!路明非,不要和他硬碰硬!”
陳墨瞳,她同樣在路明非的攻擊對象之中,此刻大腦顯然還在脹痛,但她卻出聲提醒了路明非。
但對于‘不要硬碰硬’這點,少年卻有著不同的見解。
“我管你這那的。”
在對方暴露出面目的瞬間,路明非已經沖了上去。
死侍?
這似乎是路明非回到這個世界之后,第一次面對神秘側的怪物。
所有人都在勸他不要掉以輕心。
但卻沒人在乎,更沒人知道。
路明非在一個未來都市過了三個月的雇傭兵生活。
在那里,上個廁所也可能突然從地板縫里鉆出個加特林,開個車也會遇到幫派火拼,吃個飯嗦完了面條還能在底下看見個手雷拉環。
你叫我‘不要大意’?
但是,我從未試過放下戒心啊。
在最最最最糟糕的情況下,飛機現在開始垂直向地面下墜,他都有自信能操作一下。
更何況現在。
在戰場,一秒的猶豫,都會造成完全不同的結果。
嗡!!
黃金瞳猛地向下拽出光流的拖尾,電流推動.斯安威斯坦猛地啟動。
與黑客狀態不同,路明非在三個月的磨練之后,近身戰斗其實并未有什么‘質的飛躍’。
他只是裝多了一點義體,就和他的屬性面板一樣,他只是稍微習慣了戰斗,然后,力氣也跟著大了點。
但這往往就夠了。
某個偉人說過:質量速度握力,即為拳頭的強大。
身體裹挾慣性向著怪物沖刺,在斯安威斯坦的視界里,對方也在緩慢移動,試圖躲避路明非的攻擊。
但太慢,太慢了。
在旁人的視角,路明非只是做出‘沖刺’這個動作的下個瞬間,已經抵達了死侍的面前。
死侍做了什么?
攻擊?防御?
都不是。
他的喉管顫抖著,在‘減速’的時間緩慢彈動,形成音律。
聲音逐漸追上了男孩,而在聲音的振動產生之前,世界的元素就已經為其寵兒而響應。
言靈·雷池 在那個瞬間,白光閃爍。
光輝如同剝離開的植物纖維一般四散開來,環境中的一切電荷被死侍控制,沸騰著,燃燒著,躁動著!
瞬間釋放電荷形成電離通道,如同釋放閃電一般!弧光化作洶涌野獸撲食向自己的敵人!
路明非的斯安威斯坦很快,但再快也快不過閃電。
不過,他的反射神經早在對方有攻擊意圖的瞬間就已經產生了反應。
早在跑入客艙的瞬間,路明非就把乘務員倒下后放在一旁不管的餐車給踹了過來,路明非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貼身的手術刀,他靠著駭客能力駭入安檢機器帶進來的。
此刻,環境內的一切都要被他利用。
將餐車猛地甩向敵人,絕緣的防塵布宛如戲劇結束時被拉上的黑幕一般遮住路明非與襲擊者之間的中縫。
電弧的高溫將黑幕逐漸燒穿,燃燒的灰燼散開,讓即將以生命交錯的雙方逐漸看清對方的臉。
向后退去的死侍。
向前踏步的少年。
以及,揮出的拳頭。
在下一個瞬間交錯。
砰!!!!
一拳。
本該有花里胡哨的動作描寫,但在絕對的速度面前,戰斗以拳頭舉起為開始,以拳頭落下為終點。
機廂劇震,血肉坍塌,瞬間之后車體又像氣球那樣膨脹,裹挾著鱗片和骨茬的碎片飛射,死侍胸口上扭曲變形的豁口宛如被雷電擊中的樹干般從中噴出灼熱的氣流!
凝滯。
然后倒飛。
砰!!!!!
以絕快的速度精準地撞飛出去,在對飛機造成額外破壞之前,最后化作一灘糊在了墻面之上。
人形的糊糊,有點像是小時候走斑馬線偶爾會在井蓋旁邊看到的老鼠尸體,被汽車碾壓過后成了一片片的形狀。
瞬殺!
路明非毫不懷疑對方此刻的實力相當于當初和路明非戰斗的漩渦幫小頭目。
但——
遠不如現在的他。
手感有點怪.莫名的熟悉.
異樣感油然而生,但下一個瞬間,路明非就沒有時間思考了,他注意到了——
電弧繞過了自己。
減緩的世界之中,路明非分明看到電弧張牙舞爪地散開肢體,用末梢去觸碰,撫摸艙體的邊緣。
電弧觸碰鐵皮,在瞬間擦掠出熾目的白光。
白的內芯散出漸暈的紅,然后宛如野獸啃噬一般撕咬扯下大片面積!!
飛機的側面——被死侍硬生生用言靈轟出近人寬的豁口!
這個死侍的目光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飛機?!
路明非在沖刺到半道時明白了這點,但即便他臨時擋了一下傷害,但依舊沒能夠阻止飛機受損。
而如今.
這里是三萬九千米的高空啊。
砰!!!——!————!——!——!
不用過多贅述,巨大的內外壓力差在瞬間將人‘拽’向死亡的深淵。
安全帶就是為了這個瞬間而準備,但乘務員們為了安撫乘客而沒來得及保護自己!
在飛機產生傷口的瞬間,她們就被席卷拽走,路明非清楚地看到那個自己搭話的長腿姐姐也被這狂風帶走。
腦袋,四肢都在那過程之中與飛機的某個部分發生碰撞,骨頭粉碎的聲音都被巨大的呼嘯掩埋,只有狂風在尖銳地咆哮著,歡呼著,雀躍著——為即將發生的悲劇而歇斯底里地狂歡。
那是天空與風的狂宴。
只帶走了它邀請的客人。
除非,有人不請自來。
風的蠻力只需要半秒就能生效。
而少年的反應速度——仍在這之上。
斯安威斯坦是用于挽回悲劇的義體,路明非是個慢性子,膽小鬼。
但現在.
灌進機艙的狂風,他猛然完成轉身。
踏步,前沖。
比誰都快地,主動讓狂風拉拽自己——沖出了飛機的空洞!
三萬九千米的高空。
少年張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