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睡眠極好的凱特爾伯恩教授早早就醒了過來。
他仔細聆聽著森林里傳來的各種動物的叫聲,很快就判斷出當前的時間,連忙叫醒了韋斯萊雙胞胎,并施展魔法幫他們清理身上的污濁和味道,催促他們趕快回學校城堡去。
夜游這種事教授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被抓住就行。
他們得盡快趕在大家起床前回去,免得被抓了個正著。
這番動靜顯然驚擾到了鷹頭馬身有翼獸寶寶,惹得它發出清脆的叫聲,然后海格就被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站起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前的狀況,不由得問道,“洛哈特教授呢?”
“喏在那兒。”凱特爾伯恩教授指著圍場邊角的圍墻上,洛哈特教授正站在那兒仰望著天空。
“我去看看。”
他想了想,活動著身上的假肢,慢悠悠地靠近了些許,“洛哈特教授,你在做什么?”
洛哈特回過頭來,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你看,天上同時有月亮和太陽。”
凱特爾伯恩教授樂了,“多稀奇啊,傍晚的時候也是這樣。”
日月同天這種事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細心觀察的話,每天都能看到。
“是嗎?我以前都沒有注意到過。”洛哈特前世并沒有好好機會關注大自然,他小時候忙于學業和打零工,畢業后又成了三天兩頭加班的社畜,浸淫在社會這個泥潭里,早已忘了自身的自然屬性。
他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迷離,“你知道嗎?大地跟我說,毀滅和生機是同時存在的……”
事實上在《操控雷電》這本魔法筆記里,鄧布利多也說過這樣的話,認為雷電是生機復蘇和毀滅晦暗的結合。
“???”凱特爾伯恩教授有些茫然,“大清早的你又在琢磨什么?”
洛哈特沒有回答,只是喃喃著,“《魔法防御理論》的作者威爾伯特·斯林卡在書中提到過——惡咒破解咒,不管是這道通用反咒,還是惡咒的針對反咒,其實本質上都是惡咒。”
“我以前一直以為魔法和對應的反咒,是鉛筆和橡皮擦的關系。”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它是一塊硬幣的兩個面。”
他早就應該理解這樣的道理,守護神咒的定義不是守護心靈的魔法,而是守護心靈不被負面情緒侵蝕心志、不被黑暗力量傷害靈魂的魔法。
這看起來好像是一樣的。
但其實相差很大。
因為本質上來說,過度的正面力量侵蝕心靈,其實也不是什么好事,因為它會讓巫師很難融入到社會中去。
關于這一點,鄧布利多就曾跟他說過,老鄧認為他不應該受黑魔法的影響,也不應該受正面魔法的影響,他就是他,有著自我的意志,不能受分毫侵蝕。
“你到底要說什么?”凱特爾伯恩教授表示自己已經是個糟老頭子,腦袋可不像小年輕那樣靈光。
“沒什么,就是領悟了一個魔法小技巧。”
洛哈特笑容燦爛地說著,邁步前行,緩緩地從圍墻上飄蕩下來。
凱特爾伯恩教授眼睛都直了,他見過這道魔法,眼前這一幕簡直不要太熟悉,那是曾經他教導過的一個學生那里看到的,小小年紀發明了如此強大的魔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湯姆·里德爾的飛行咒!
那時候大家都會覺得,這個孩子就是下一個鄧布利多。
不對!
凱特爾伯恩教授很快就意識到洛哈特輕飄飄的動作和湯姆的飛行咒不同,湯姆的飛行咒非常迅猛,是比飛天掃帚更快的迅猛,而洛哈特的動作更優雅輕盈,好似天空中紛飛的樹葉。
“以反咒的思路去施展魔法,它就變得更加可操控了。”
洛哈特說出了答案,“反咒不是魔法這根鉛筆的橡皮擦,是魔法的另外一面,不是控制,不是破解,是互相循環。”
凱特爾伯恩教授咂摸了一下嘴巴,“這魔法理論聽起來有點像是變形術的范疇。”
洛哈特點了點頭,“嗯,我汲取了很多鄧布利多的智慧。”
“自我拉扯,自我較勁,別扭得很!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鄧布利多的魔法道路了,太累人了。”凱特爾伯恩教授吐槽著,“琢磨這玩意有什么用?”
“當然有用!”一道聲音突然從圍墻上方傳來。
凱特爾伯恩教授猛地瞪大眼睛,驚悚地朝著圍墻上方望去,發現洛哈特依然保持著站在上面向下俯視微笑的樣子。
他眨了眨眼,無比確定他剛剛明明看到洛哈特已經飄下來了!!!
“梅林的破洞褲衩帽子!”他忍不住驚呼了出來,“你怎么做到的?”
這可是霍格沃茨!
有著強大守護魔法的霍格沃茨!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不經過學校城堡守護魔法的認可、或者不經校長的允許,可以在這個范圍里施展移形換影,沒有人!
但洛哈特的位置變化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我剛剛說了,以反咒的方式去施展魔法,它就變得可控。”洛哈特解釋著,人已經再度出現在凱特爾伯恩教授的面前,“你可以當做是我施展了個漂移魔法的反咒,就這么簡單。”
“哈!”凱特爾伯恩教授看著眼前洛哈特閃來閃去的樣子,直接就凌亂了,“還可以這樣?”
當然可以了。
洛哈特笑瞇瞇地看向自己的身旁,在凱特爾伯恩教授看不到的視野里,守護神馬兒和惡毒狼人守護在他一旁,看起來各自站立一旁,又好似融為一體。
在魔法的領域,有時候反咒比魔法本身更具有神秘色彩。
釋放出一道可怕的大火焚燒了整座森林,固然危險而又強大,但施展一道魔法讓森林從廢墟之中再度出現,那才是真正的巫師魔法的神秘。
如此的有趣。
當然了,理論是理論,實操是實操。
自身可控的魔法適合這個理論,自身不可控的部分呢?
洛哈特需要做些魔法實驗,去探究這道理論是否就是魔法的真理之一。
湯姆,干活!
童話書,霍格沃茨場景,格蘭芬多女生寢室。
“是的,我不是金妮·韋斯萊。”
再度被湯姆識破的洛哈特笑呵呵地提筆寫道,“有趣的存在,你好,我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日記本魂器里的湯姆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發出了三個感嘆號。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同鄧布利多交流,他連忙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句,避免鄧布利多會認出自己。
同時他心中又有點酸澀,多希望鄧布利多能通過自己的筆跡認出自己,這樣就說明這位教授真的有在關注著他。
但很可惜,‘教授’并沒有認出來。
他顯然有點內心戲過多,洛哈特就是十分喜歡盧娜、納威和羅恩這些被他招募到決斗俱樂部的學生,對這些孩子抱有極大的希望,卻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好好記憶每個人的筆跡,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能記得屬于是碰巧,不記得才是常態。
自我意識別太過勝哈,沒有誰是重要的,需要意識到自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這同樣意味著自己也不過就是別人人生中的背景板而已。
鄧布利多就一定要喜歡你要愛你?
別想那么多了,你在校期間,恰恰是老鄧跟蓋勒特斗爭最激烈的時期,忙著呢。
洛哈特偷笑著,繼續詳細地解釋著剛剛談及的話題,“巫師手中的魔法是自身欲望的彰顯,我們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才不會導致魔法失控。”
“任由魔法影響著你,你最終只會成為魔法的奴隸,你甚至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因為很多時候你做出的決定,可能就是魔法在影響著你。”
“如此這樣,你將會發現,你會徹底被‘命運’這道最可怕的魔法扯入旋渦之中,再也難以掙脫。”
“唯有自我拉扯,自我較勁,在這樣反復的磨礪中,我們會萌生出最堅定的自我意志。”
“它能抗爭命運!”
是的!
是這樣的,湯姆感受到了,是鄧布利多的智慧,是這位教授會說的話!
此刻寫著這些話語的,一定就是鄧布利多!
——‘巫師真的能抗衡命運嗎?’
湯姆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自詡聰慧、天資傲人,卻也并非沒有困惑。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被命運嘲弄的人兒,我本應該有最愛我的媽媽,最高貴的出身,最無憂無慮的童年,但這一切全部都被命運無情地拿走了,而我卻無能為力。’
湯姆渴望得到鄧布利多的認同。
他偷偷研究過鄧布利多的過去,知道這也是一個被命運玩弄的人,多希望因為有這樣的共同點,能借此觸動這位教授的內心。
“當然可以!”鄧布利多給他了一個準確的答案,“對抗命運不應該全面否定命運力量的存在,也不應該無視命運帶來的一切,而是應該聆聽這一切帶來的冒險的召喚,走入其中,孩子,魔法自然而然會給你抗衡它的力量。”
“而你要做的,就是要具備過人的勇氣、過人的智慧、過人的野心、以及過人的包容!”
湯姆是如此認真地品讀著每一句、每一詞、每一字,他簡直不要太開心,鄧布利多正在親自指導著他,太幸福了!
他幾乎是將一切奉為圭臬地認真揣摩著,希望能思考出屬于自己的智慧,然后說出來驚艷一下鄧布利多。
從來沒有!
鄧布利多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么多話。
嗚嗚嗚……
簡直太感動了。
“孩子,牢記,愛和美好,并不是用來對抗惡毒和殘忍的,它只不過是另一面。”
“缺失了一面,都會讓我們變得不完整。”
“它會讓你的意志缺失最重要的力量。”
在‘鄧布利多’所處的格蘭芬多女生寢室門外,畫面詭異扭曲成了斯萊特林的密室,那里構建的畫面已經在一次次調整后變得和現實世界的密室沒有任何差別了。
連最微小的墻角縫隙里的青苔痕跡都一模一樣。
那里,博格特化身為十幾米高的倒吊神尸,用力摁著蛇怪不讓它逃回斯萊特林雕像嘴巴的洞穴里。
是的,蛇怪在抗拒著,它已經感覺快被掏空了,一雙危險而冰冷的蛇眼也開始變得有些晦暗而無力。
嗚嗚嗚……
它要死了啊 求求了,給個痛快吧!
真的,作為一條蛇,它第一次如此害怕畏懼蛇佬腔的呼喚。
然而它很快就整條蛇身僵硬了起來,靈魂里充斥著可怕的驚懼,呆若木雞得一動不動。
小金毛在旁撇了撇嘴,示意博格特趕快拖著這玩意到應該擺放的位置,等待著洛哈特再度帶著小湯姆這個實驗助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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