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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Say My Name

  壁爐里的火焰燃燒,暖洋洋的熱量傳遞而出,卻驅散不了周遭的迷霧。

  高爾顯得有些無聊,他不時坐在角落里看著好像變成石頭的幾個人發著呆,不時站起來看向迷霧企圖探查里面影影綽綽的身影到底是什么,不時又想跟克拉布說話。

  好朋友克拉布最近的狀態很是古怪,常常看著壁爐的火焰發呆,竟然開始不再那么喜歡吃各種好東西了,這讓他看著覺得有些陌生。

  他張了張嘴,最終是沒有選擇和發呆的克拉布說話。

  無聊吞噬了一切,他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從口袋里掏出半截香腸小心翼翼地啃食著。

  是的,要非常小心,因為他只來得及往口袋里塞半截香腸,吃太快的話很快就沒掉了。

  然而時間仿佛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存在。

  除了那座巨大的座鐘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時間流逝的可能。

  于是在某個突如其來的節點,他開始煩躁,企圖改變些什么,他繞著雕像一樣的大伙之間走來走去,低頭看著地上擺放的各種道具。

  地上有三本書,一本看起來很古樸厚實,沒有書名,但他認得,是洛哈特教授用來制造冒險場景的童話書。

  第二本看起來似乎是一本日記本,他遠遠避開了。一來他從來對別人的私密不感興趣,二來他直覺自己應該離這本日記本遠一點,他相信自己的直覺,老高爾一直勸誡著他‘純真者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總是乖乖地照做。

  最后一本的書封上寫著《與女鬼決裂》,這是黑魔法防御術課的課本,高爾同樣認得。參與了‘決斗俱樂部’一起編撰《黑魔法生物在哪里》的他還清楚,女鬼不是幽靈,是報喪女妖。

  洛哈特教授描述這種形象常常為老巫婆的黑魔法生物,提及過,‘報喪女妖不是死亡的決定者,而是死亡后才到來,而之所以大家都認為它是死亡的預言家,提前來報喪,是因為其實死亡遠比死亡來得要早。’

  死亡遠比死亡來得要早——這樣的話哈利和德拉科甚至是更聰明的赫敏其實都很難聽得懂,但高爾反倒是懂。

  是的,他和克拉布可能是最早聽懂洛哈特這句話的意思,因為他們從小就聽過德拉科媽媽納西莎給他們三人講睡前故事時候提過的那個童話故事里的箴言。

  ——有些人無可挽回地走向了死亡,于是死亡變得可以被預見。

  高爾顯得有些傷感,這種傷感來源于自身對一切現狀的無力,克拉布的爸爸媽媽已經走向死亡,自己的爸爸媽媽是不是也已經無可挽回地走向死亡?甚至他和克拉布也是如此?

  他的愚鈍腦袋根本無法為他提供任何的思考和決策,于是這樣的靈性帶來的認知,更讓他難受。

  德拉科總是以為傻子不會悲傷,至少高爾就很少在德拉科面前流露過這樣的情緒,此刻獨處期間,心中的情感再也難以抑制。

  好在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別的事情吸引住了,他總是這樣。

  “咦?”

  高爾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的課本,那上面的文字竟然好似蝌蚪一樣扭動著,快速變幻著。

  從《與女鬼決裂》變成了《與湯姆決裂》,不一會兒又變成《孤獨的裂痕》,然后又變成《逃離死亡》、《孤獨和死亡選擇一個》、《死亡和永恒的折磨》……

  他有些疑惑地將書籍拿起來,發現上面不斷變化的字最終定型為《愛爾蘭班登的報喪女妖》,閃爍了幾下,最終又變回《與女鬼決裂》。

  他有些疑惑地想要去翻開課本,看看是不是還是之前的內容。

  “你在做什么!”

  一個憤怒的聲音呵斥了他。

  高爾嚇得連忙將書籍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又用巫師袍袖子輕輕擦拭著上面其實并沒有被他弄臟的地方,轉過頭一看,是克拉布。

  “嘿,伙計,別那么激動,我只是看看。”高爾有些不爽。

  “我勸你不要亂動,我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們什么都沒有辦法改變,我們只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聽從命令。”克拉布冷冷地看著高爾,聲音都變大了。

  高爾也有些憤怒地站起來,“你這時候提這些你爸爸對我們的勸誡不覺得可笑嗎?文特森,你變了,你以前跟我一樣老老實實地聽從德拉科的指揮,但你現在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克拉布沉默了下來。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你爸爸說過的,你還記得嗎?”高爾跨過一旁的哈利靠近了克拉布,“文特森,我們如果失去了忠誠,馬爾福不會再庇護我們的!”

  沉默,突如其來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克拉布回頭看著篝火里的火焰,神色莫名地說了一句,“我只是想要活著,格雷戈里,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不,我不理解!”高爾惡狠狠地瞪著他,“我家那副畫上面的字還記得嗎?不敢直面死亡的人,死得最快。”

  “你不相信馬爾福能庇護你活著,你就得不到庇護!”

  克拉布回過頭來看向他,突然笑了起來,“如果我不樂意再聽馬爾福的指揮呢,如果我想去踏上屬于自己的魔法道路呢?”

  高爾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我們都是傻子,傻子還想走上自己的魔法道路?你是不是沒吃東西腦袋發昏了?我剛剛真應該把那截香腸留給你!”

  “我不傻,我只是笨!”克拉布冷冷地看著他,“只有你才會覺得自己是傻子,因為德拉科總說你是傻子,所以你這個忠誠的家伙信了,成了真的傻子。”

  高爾出離了憤怒,他怒吼著,“這是背叛,這是可恥的背叛。”

  說著他像一頭蠻牛一樣,揮舞著粗壯的雙臂朝著克拉布撲了過去,他的力道之大,一瞬間就將他和克拉布一起撞入身后的壁爐里,被詭異的雙色火焰吞噬。

  他們沒有被燒死。

  而是跌入洛哈特的這場古怪的儀式之中,伴隨著座鐘咔嚓咔嚓的聲響,齊齊掉入時光的漩渦之中。

  冒險是一場極其有趣且危險的旅行,洛哈特促成了冒險,做出了足夠的引導,卻也無法為冒險旅程撰寫一篇過程。

  因為它從來就不是讓人扮演角色的舞臺劇,它充滿了意外。

  而這些意外,恰恰成了魔法綻放的契機。

  愛爾蘭,班登,某個過去的或許可能存在時間。

  一個因報喪女妖傳說而少有外來人的孤懸小島。

  島上有個無憂無慮生活幸福而平淡的小青年,大家都叫他‘小洛哈特’,他總是過得很快樂。

  哪怕經常放牛走過的海邊經常能聽到島外傳來的可怕炮火聲,他也不過是跟朋友吐槽了幾句,然后繼續沉浸在平凡而悠閑的生活節奏里。

  不過他這幾天并不快樂。

  他的好朋友‘里德爾’竟然在酒館里宣布要跟他決裂,不跟他做好朋友了。

  這簡直不要太莫名其妙,他質問過對方,渴望尋求答案,但哪怕如此依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這個朋友竟然堅決到當眾宣告,如果小洛哈特再跟他里德爾說一句話,他就切下自己的一根手指頭表明絕交的心志,一直切到小洛哈特再也不跟自己講話為止。

  小洛哈特其實有些猜測,他認為是島外一些逃離戰爭的人過來傳播著島外的那場戰爭,說什么兩個親密的兄弟因為政治選擇的不同決裂打了起來,而自己這個從來都不安分的好朋友里德爾迷上了這種‘潮流’,才會因此打算跟他絕交。

  這天,他翻出了好久沒用的魔杖,打算去教訓教訓那個外鄉人。

  如果不是妹妹赫敏拉住他的話。

  嗯,如果不是妹妹,他一定去教訓那個外鄉人!

  “你不能去,我看到報喪女妖出現在你身邊,你這樣做只會帶來可怕的后果!”妹妹是這樣說的,還說如果小洛哈特不聽勸告去了,她一定直接轉頭離開這個家。

  妹妹早就想離開這個家了,她討厭平凡的人生,渴望去更有趣的島外,哪怕那里在發生可怕的戰爭。

  她總是跟這個海島上的人格格不入,喜歡看著一些沒用的書,學著一些一輩子都用不到的知識,然后跟所有人的人徹底拉開了一道可怕的難以逾越的鴻溝。

  于是小洛哈特沒有去,他不想失去這個妹妹。

  或者說,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沒有妹妹的生活,他早已習慣了妹妹的存在,這是他最在乎的家人。

  “該死的外鄉人!”小洛哈特掏出望遠鏡憤怒地看著遠處跟他好朋友里德爾低頭說話的外鄉人,據說他叫科班·亞克斯利?

  他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坐上了馬車,低頭交談著什么,頓時眼睛都瞇了起來。

  在說什么?

  他非常想知道。

  他很快就知道了,魔法響應了他,微風為他帶來了遠處的聲音。

  里德爾問道:“你知道我?”

  科班·亞克斯利回答道,“是的,我從很多人那里聽說了您的事跡,哪怕您此刻身處于世界的角落,但我愿意跟隨您,跟隨您一起最終走向世界最燦爛的舞臺。”

  聽聽!

  聽聽這話!

  小洛哈特只覺得惡心壞了,不安分的人遇到了不安分的跟隨者,這會讓他徹底失去這個無話不談的朋友的。

  他憤怒地捶著桌子,繼續聆聽著風兒帶來的聲音。

  里德爾又說,“SayMyName!”

  科班·亞克斯利回答道:“您是偉大的吉德羅·里德爾!我愿奉您為主!”

  里德爾嘴角微微勾起,“這可真有意思!”

  “一個有趣的話題。”吉德羅·里德爾低頭看著地上積水的倒影,眉頭微微挑起,“當我的身體是里德爾,我的魔力是里德爾,我的血脈是里德爾,甚至……”

  他驚嘆了一聲,“我的大腦,我的想法,我腦海中冒出的一個又一個泡泡,都屬于里德爾。”

  “科班,你說,我是不是里德爾?”

  科班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這位傳說中被很多人信奉支持的強大巫師為什么要問他這么一個問題。

  當然,更讓他疑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樣看似愚蠢的問題。

  這是一個面試嗎?

  針對他的考核?

  他應該說什么?

  好在吉德羅·里德爾并沒有真的要求他回答問題,反倒滿是意味深長地說,“不,我不是里德爾,哪怕連我的想法都在說明我是里德爾,但我的心靈不是,我的心靈屬于我。”

  “當然,我需要點‘社會’上的真實認可,讓我去摘取這場有趣生命旅行最寶貴的財富。”

  說著,他看向科班,“記住我的名字——伏地魔!”

  “伏地魔?”科班有些茫然,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找上這位大佬是個錯誤,他自以為的聰明大腦根本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是的,意為‘飛離死亡’!”吉德羅的聲音滿是古怪的語調。

  “伏地魔!”科班不得不配合大佬的神經質,恭敬地稱呼著對方的名字。

  “很好!”吉德羅感嘆著,瞇著眼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能感受到一股極為陌生的魔法血脈突然在體內誕生。

  那種感覺有點像是狼人血脈的突然出現,但比起狼毒更為吊詭。

  這是……

  蛇佬腔?

  他仔細感受著自己身體內的涌動的魔法血脈所影響的魔力狀態,品味著每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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