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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0章 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

  “SEA外務部專務抵達比勒陀利亞,是為南非白人政權打氣?”

  面對來自外界的指責,SEA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正像宋德卿在啟程前說的那樣。

  “我們的政策一直遵循一個原則——致力于矛盾的化解,而不是進一步惡化問題。”

  不得不說,宋德卿的話說的很漂亮,但同樣也很雙標,眾所周知,如果是損害到SEA的利益,那么就不是化解了,而是直接上拳頭了,自由世界的右手,從來不是浪得虛名。

  而現在之所以強調化解,說白了,還是因為利益使然。

  總之,SEA雙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對此,全世界早就習慣了,漂亮話會說,漂亮的事會辦,但是前提是與自己的利益無損。

  人權高于主權,那是在孟加拉。

  換做南非,這句話就不好使了,別的國家想要在南非的身上實踐這句話,先拎擒拳頭看看硬不硬,再看看南非后面有沒有大哥。

  雖然站在陰影里,可總歸還是大哥。

  現在小弟惹了麻煩,大哥到了小弟家,不是給他打氣還能是什么?

  所以,從宋德卿坐上“環球快車”飛往比勒陀利亞的時候,全世界都是這么以為的,甚至就連同南非也是如此認為。

  不過,當宋德卿表示希望“最終解決”的時候,南非白人政權高層,立即陷入了某種的慌亂之中。

  他們明白如果沒有SEA的支持會怎么樣。

  南非總統府,會議室。

  厚重的紅木門緊閉,窗簾縫隙透出的陽光被雪茄煙霧切割成碎片。福歇總統拿著雪茄煙輕輕的敲了下水晶煙灰缸,震落的煙灰后,他又繼續抽著。

  “他們的要求就是‘逐步解決’種族隔離問題,宋專務稱:在國際社會沒有全面干涉之前,南非還有時間解決,如果當國際社會下定決心干預的時候,南非就再也沒有機會按照自己的意愿解決問題了。”

  外交部長穆勒將一份文件放到會議桌上,這份文件可以稱為為“南非路線圖計劃”,是由李毅安擬定的,旨在徹底解決南非的種族隔離問題。

  “他們建議參照巴勒斯坦分治模式——通過領土分割,給予黑人獨立建國的權力。”

  國防部長博塔突然冷笑出聲,說道:

  “巴勒斯坦分治?那里已經打了這么多年的仗了,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的戰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他看著周圍的同僚們說道:

  “難道我們要和黑人進行一場持續幾十年的戰爭嗎?”

  “黑人……”

  會議室里傳出一聲輕蔑的譏笑,顯然,他們并沒有把黑人當成回事。

  “總得來說,他們希望在我們還有主動權的時候,進一步完成‘班圖斯坦計劃’,通過適當的讓步,推動黑人的獨立,從而事實上結束種族隔離,以重新融入國際社會。”

  外交部長穆勒特別強調道:

  “這是他們的希望。”

  內政部長穆爾德緩緩展開一張地圖,這是他們劃分的“班圖斯坦”,他們精心的用紅筆密密麻麻圈出了十個“黑人自治國家”。

  這些黑人家園僅占南非領土的12.7,班圖斯坦“國土”的支離破碎在世界所有國家歷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他們用了十幾年時間,才將300多塊保留地在地圖上“合并”成10個班圖斯坦。

  而之所以如此支離破碎,原因非常簡單,就是為保證白人農場或者礦場的利益。

  “雖然我們推動'班圖斯坦計劃',但是我們不能把我們的農場、我們的鉆石礦和鈾礦劃到黑人區。”

  他指尖點著地圖上的一些位置,然后說道:

  “我們要是這么干的話,約翰內斯堡的股票交易所明天就會崩盤。而且,我們所有人都會被趕下來臺!”

  沉默!

  會議室里陷入了沉默。

  總理沃斯特這位種族隔離的全力推行者,默默的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藍花楹樹盛開了,整個街道都被染成一片紫色海洋,美得令人心醉。

  可是他的心情卻是沉重了,他默默的抽著煙,在那里思索著,權衡著。

  “沒有SEA擋在安理會,”

  福歇總統突然開口,聲音嘶啞,他昨天一夜都沒有休息,一直在那里思索著南非的未來:

  “蘇聯、大國、美國,任何國家都會推動對我們的全面制裁,SEA也會撤回投資,就像英國人一樣,到時候等待我們的會是什么呢?

  就像閣下的親筆信中提到那樣——現在主動權在我們的手里,我們還有機會按照我們的意愿來維護自身的利益,可是如果等到全面制裁落地,我們也就失去了談判的權力,現在,是我們做出讓步,而到時候,就是我們被端上餐桌,任人魚肉!”

  福歇總統提到的親筆信,確實是李毅安親自簽名的,在信中他一針見務的指出了南非的未來——沒有任何未來。

  沒有人會去指責美國的種族問題,因為強者不受指責,但是南非不一樣,在南非宣布獨立,退出英聯邦之后,就失去了最后的庇護所。等待南非的只有一個結果,黑人執政,要么南非白人自己交出權力,要么聯合國迫使南非白人交出權力。

  或許他們會堅持十年,二十年,但二十年后,他們必定會失去一切。到那個時候,他們失去的并不僅僅只是權力,還有他們在南非的一切。

  所以,必須要在有談判空間時,主動做出讓步,以一個既能保障白人利益,又能保證黑人利益的方案,結束種族隔離。

  而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在五一年就頒布“班圖權力法”的原因,以后南非歷屆白人政府都把“班圖斯坦計劃”視為維持南非白人統治和“白人至上”的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只有如此,才能夠在大勢不可逆轉的時候,通過分治的方式,把黑人作為包袱全都甩出去。

  財政部長德·維利爾斯扶了一下鏡框說道:

  “從三年前開始,SEA已經取代了英國成為我們的最大外交來源。”

  他頓了頓,說道:

  “如果SEA不站在我們的一邊,那么,我們的經濟將會陷入極其困難的境地。”

  “他們需要我們的鈾礦,黃金——”

  “這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穆勒打斷他說道:

  “別忘了,我們所有人都非常清楚,種族隔離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我們現在可以攥著這一切,但是最終,別人會強迫我們松開手的。這不會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明白這一點,我們就不會推動‘班圖斯坦計劃’!”

  穆勒的話直接戳破了他們的虛張聲勢,是的,即便是他們自己都知道,種族隔離不可能永遠進行下去,有一天他們肯定是要改變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怎么改。

  是主動改,還是被動的改。

  前者還有主動權,而后者呢?

  他們很有可能像非洲其它的殖民地一樣,在黑人獨立后失去全部。

  沃斯特終于掐滅雪茄,煙蒂在煙灰缸上里用力的按滅后,他說道:

  他拿著筆,在地圖上畫了一道線。

  “把北德蘭士瓦的貧瘠土地劃出去,不含任何礦脈。這是我們的底線了,”

  礦業部長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仿佛被這個數字燙傷了喉嚨:

  “25的土地,那樣的話,恐怕會涉及到很多白人的農場,我們又怎么能讓他們放棄他們的土地呢?”

  “所以是25,不是35。”

  沃斯特深吸一口氣,然后用極其無奈的語氣說道:

  “如果我們讓那么多的農場主放棄他們的農場,到時候,他們會把我們所有人都趕下臺,這是最后底線。至于SEA——”

  他掃視全場,灰藍色眼珠中閃動著猶豫,說道:

  “把我們的困難告訴他們,告訴他們,我們不可能讓他們所有人都放棄農場,我們必須要考慮到傳統。”

  就這樣,在這一天,南非白人當局做出了選擇。

  很快,在酒店套房內,宋德卿從從福歇總統的那里得知了對方帶來的方案。

  從表面上來說,這是很大的讓步了,畢竟,在此之前,“班圖斯坦”的土地只占南非的12.65。

  可是實際上呢?

  南非白人政權把南非面積122萬平方公里土地中的106萬平方公里劃分給約380萬歐洲白人,當然其中還包括200萬有色人種,以及70萬亞洲裔,其中除了50萬印度裔之外,剩下的則是“榮譽白人”,其中就包括16萬唐人,而約1500萬非洲人卻被限制在總面積僅約15.8萬平方公里彼此分隔開來的“家園”中。南非白人不僅占有絕大多數土地,而且大多是肥沃或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的土地。

  黑人非但占據更少的土地,而且大多是貧瘠、缺乏礦產資源的土地。而現在,他們能拿出25,顯然是非常大的讓步。

  不過,這并不符合長安擬定的方案,畢竟,長安需要的是一個讓雙方所有人都滿意的方案。

  至少是一份說得過去的方案。

  “我不明白……”

  將福歇帶來的那份新的“班圖斯坦計劃”的領土劃分方案向前一推,然后宋德卿說道:

  “你們為什么要糾結于出讓土地。”

  “什么?”

  福歇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宋德卿則繼續問道:

  “為什么一定要讓農場主出讓他們的土地呢?就是因為那里是黑人國家,所以白人就不能在那里生活了是嗎?”

  看著福歇,宋德卿反問道:

  “他們如果不愿意的話,完全可以留在當地繼續經營農場,畢竟,有南非作為保障,我相信,獨立后的班圖斯坦,是不會吞并白人農場主的農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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