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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4章 文明的守護者

  自動步槍的射擊聲仍在貧民窟的混凝土墻壁間回蕩,幾個少年正用卡拉什尼科夫步槍對空鳴放,彈殼雨點般落在鐵皮屋頂上。

  遠處的喇叭里,沙啞的廣播正循環播放著慕尼黑奧運村襲擊的細節,每一次提到“黑一月”的名字,難民營里就爆發出一陣歡呼。

  人們擠在那些電視前,神情激動的看著電視里的新聞,他們看到的不是恐怖襲擊,而是勝利!

  是他們對以色列人的一次偉大的勝利。

  在街頭慶祝的人群中,三輛車身上滿是泥污了的陸虎越野車碾過滿地傳單——那上面印著被劫持的以色列運動員照片。

  然后在一間餐館門前停了下來,車這邊剛一停穩,就有十名穿褪色迷彩服的壯漢跳下車,雖然他們的穿著與武裝人員類似,而是絡腮胡稍顯凌亂,但是手中的M16短卡賓槍和身上的防彈戰術背驚卻暴露了他們的身份,而且他們在餐廳外執行警戒的姿勢,也暴露了西方特種部隊的職業習慣。

  餐館里唯一的顧客抬起頭。阿布·杰哈德的香煙停在半空,煙灰簌簌落在攤開的報紙上上——封面正是慕尼黑事件中蒙面武裝分子的模糊身影,他的臉上帶著笑容,這是一次成功的襲擊,現在所有的西方國家,都見識到了他們的厲害,甚至也正因如此,就連同SEA都主動和他們進行了聯系。

  他們不是非常牛嗎?

  他們不是可以滿世界的追殺嗎?

  現在他們慫了,他們居然主動聯系了自己,想到這,杰哈德的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笑容。

  好了,一會他要讓那些SEA人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要讓他們明白,那怕他們有先進的飛機,有航空母艦,可那又怎么樣呢?

  他們不可能日日夜夜的防備所有人吧!

  當那兩名穿深灰西裝的東方人推開玻璃門時,他注意到他們的腰間都帶著手槍。

  手槍,彈匣……

  顯然,這并不是外交官的打扮。

  他們不是外交官,又是什么人?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這一次會面恐怕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我不知道你在組織算什么角色。”

  直接坐在杰哈德的對面,周景然的語氣顯得非常平靜,他說到:

  “發言人?傳話人?”

  在周景然說話的時候,顧清宇則把他的話翻譯成了阿拉伯語。他的阿拉伯語顯得非常標準,只不過帶著一些伊拉克口音,很有可能是因為對方的老師是伊拉克人。

  “這都不重要。我們壓根兒就不關心這個問題。”

  這個時候餐廳里的那臺北極熊冰箱壓縮機突然停止運轉,寂靜中只剩下掛鐘的滴答聲。

  杰哈德看著對方目光中充滿了疑問。他能夠聽得出對方的話語是帶著警告的。

  警告!

  難道這就是他來到這里的原因嗎?在這一瞬間杰哈德所感受到的是一種羞辱。

  他們憑什么?憑什么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來和自己說話?難道他們就不知道現在誰才是老大嗎?

  就在杰哈德的心里閃動著這個念頭的時候,周景然接著說道。

  “如果你們敢碰一架我們的航班,就像上次一樣。”

  他從內袋抽出照片,滑過油膩的桌面。阿布·杰哈德看見這是一所埃及的房屋平面圖,每個出入口都標著紅叉,這個看起來有些熟悉。

  是了……就在半年前的時候,在埃及發生了一起爆炸事件,他們的一位骨干成員在爆炸中和他的家人一起化成了灰燼。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誰干的。

  是sEA!

  自從黑色1月事件之后,sEA的報復從來沒有停止過,他們在不斷的收集著情報,然后把所有涉及到劫持他們飛機的人通通給解決了。

  他們的襲擊沒有任何想象力,就是那種最簡單的爆炸。而且他們說殺死的并不僅僅只是一個人,而是要讓涉及其中的人,整整齊齊全部上路。

  這就是他們的報復,當然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是他們干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們干的。

  有些事情不需要承認,大家都知道是誰做的。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對他投鼠忌器!

  “你,你……”

  “這正是我們的行事手段。”

  周景然點著一根香煙,然后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

  “有些犯罪分子我們會把他們送上法庭進行審判,但是對于有些人我們不會對他們進行任何審判,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他們下地獄。

  或者讓他們活在地獄之中。

  你們可以選擇用你們所謂的手段來向我們發起攻擊,但是你們必須要記住一點——我們壓根兒就不在乎你們這些人。

  無論你們是躲在什么地方,抱著什么樣的人肉盾牌,對于我們來說,我們壓根兒就不在乎。

  只要你們敢像我們發動襲擊,那么你們就必須要承受我們的怒火。”

  抽了一口煙,周景然繼續說道。

  “在我們遭到襲擊的時候,我們會把這里的每棟房子變成廢墟,我們會用我們的方式幫助你們加深印象,這不是警告,是承諾。”

  周景然的話音是冷冰冰的,他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提醒這些人他們將會面對什么。

  他們說要面對的是他們無法承擔的。

  在發出這樣的警告之后,周靜然就站起了身,壓根兒就沒有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他來到這里并不是進行談判的,而是為了給對方一個承諾。

  隨后他就朝餐廳外走去,再走到門口的時候。對面的街道上,幾個孩子正在那你用石子砸著被綁架以色列運動員的海報。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站在門口的周靜然回過頭。

  “順便說,”

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的身體投下的陰影籠罩著阿布·杰哈德,說道  “我們和所有的西方國家不一樣。”他的語氣依然很平靜。

  “相比于別人的安全,我們更關心自己的安全,你們的那些所謂的盾牌對我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們……”

  將目光投向門外,周景然語氣平靜的說道。

  “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顧清宇如實的把這句話翻譯給了對方,隨后他們兩個人就走出了餐廳,在離開餐廳的時候只留下坐在那里呆若木雞狀的杰哈德。

  門外路虎越野車的引擎發動聲傳了過了。當引擎聲遠去后,阿布·杰哈德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攥碎了玻璃杯,玻璃碎屑把手都刺破了。

  鮮血滴在慕尼黑事件的報道上,把報紙染得一片猩紅。

  “頭兒,你覺得他們會接受我們的警告嗎?”

  坐在汽車上的顧清宇問道。

  “這樣的警告可能會激怒他們。”

  “激怒他們?”

  周景然搖了搖頭,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車窗外,用淡定的語氣說道。

  “你知道嗎?在很早的時候,我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我們用文明的方式和文明人打交道,我們用野蠻的方式和野蠻人打交道。

  如果他們選擇文明,我們也就選擇文明。如果他們選擇野蠻……”

  周景然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看著顧青宇,他的語氣變得極其嚴肅。

  “他們將會見識到這個世界上最野蠻的行為。”

  聽著頭的回答,顧清宇想到了小學時上過的歷史課。

  “野蠻之所以可以征服文明,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么的強大,而是因為他們利用了文明的仁慈。”

  回憶著歷史課上的內容以及書寫歷史作業中的論證,顧青宇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車窗外,“中東小巴黎”依然是繁華的,路人的臉上大都洋溢著幸福且祥和的笑容。

  可不知道為什么,顧青宇看著車窗外的貝魯特時,腦海中卻總是會浮現出一個念頭——似乎有一頭野獸蟄伏在街角的陰影之中,那頭野獸正磨著他的爪牙,它正貪婪的注視著這一切,它的眼中看到的不是繁華,也不是祥和的生活,而是獵物。

  也許,在某一個時刻,這頭蟄伏多年的野獸會沖上去,去撕咬獵物,與此同時,他們會摧毀這一切,等到那個時候,歷史書中的描寫的一幕,就會出現在這里——野蠻征服了文明。

  那怕是在這個文明世界,野蠻也會以其特有的方式征服文明,而更為可怕的是,對此文明是毫不自知的。

  就像現在,即便是明知道野獸正在蟄伏著,可是文明依然仁慈的對待著所有,給予他們仁慈,允許他們在這里避難,給予他們幫助……

  看著路上那些打扮迥然不同于黎巴嫩人的外來者,在這一刻,顧青宇的腦海中他少年時讀過的歷史書,終于與現實真正聯系在一起了。

  也正是在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在歷史書中,會有大量的章節記錄野蠻對文明的征服。是為了告訴他們——文明是會被野蠻征服的,在文明掉以輕心的時候!

  突然,他想到了保安局的座右銘是——“我們是SEA之盾!”。

  是的,他們是守護者,他們將牢牢的守護著所有的一切,將野蠻阻擋在文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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