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
當停火的消息傳出之后，西方各國的政客們和金融家們，都長松了一口氣。
既然戰爭結束了，那么石油供應肯定會恢復正常吧！
價格也會降下來吧！
所有人都是如此天真的以為著。
可是戰爭其實并沒有結束，對西方各國的石油禁運仍然沒有停止。
因為現在只是停火而已。
各方接受有停火協議之后，接著在日內瓦展開了會議，最后各方都簽署了休戰協議。
但是在協議沒有簽署之前，戰爭仍然在繼續。至于西方國家，仍然有需要在制裁的痛苦中掙扎著。
雖然停火協議已經執行了一個月，哪怕是日內瓦的會議仍然在召開著，可是這個冬天的歐洲仍然是寒冷的。
沒有足夠的石油！
也沒有足夠的暖氣。
只有足夠的寒冷。
倫敦的公路邊，停著一輛輛汽車，這些車看似和過去一樣，停在那里，可事實上，他們之所以停在那里是因為沒油了。
這天今天中午，這家餐館后面角落里的一張餐桌旁，坐著兩位外貌有點相似的食客。
其中一位是SEA記者梁天佑，招待他的東道主也是一名記者，不過誰也不會注意這一點。瓦西里.波拉馬連科的正式身份是蘇聯塔斯社記者，可是老于世故的梁天佑，很清楚對方還有一個身份的，克格勃特工。
其實，記者也只是他的公開身份而已。
在這個游戲之中，存在著兩種人，一種是大使館里公開的，還有一種是他們這種，只對彼此專業人士公開的。
當然，還有一種是大家永遠都不會承認的。
梁天佑的雙眼盯著對面的瓦西里，他們就像是朋友一樣，每周都會有這樣的見面，然后，他們會聊一些新聞，其實，就是進行簡單的情報溝通。
這個瓦西里，無論他給蘇聯人真正干些什么，都不會有誰把他和自己心目中的俄國間諜聯系在一起。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這就是間諜。
梁天佑怔怔地瞅著瓦西里這位多年來一直與自己共進午餐的伙伴，幾乎忘記了他們交談的話題。
他能繼續留在英國，本身就是一種能力。
他在英國至少已有十年，而他的那些同志們早已被紛紛調往其他國家，或者回到了莫斯科。
而他一直呆在這里，真是一個深諳官場政治的高手。
“不可思議。”梁天佑心里嘀咕了一句。
瓦西里抬起頭，目光離開那一片檸檬，他正將汁液擠在殘留的魚子醬上。
“這絕不是我們所說的高質量。”
他語氣肯定地說。
“事實上，在倫敦，大多數餐廳里的魚子醬都是垃圾！”
梁天佑聽著瓦西里的英國腔，那是正宗的牛津劍橋腔，比普通的英國人還要標準。
“真是不可思議。這么多年，我們吃的都是垃圾。”
點了點頭，瓦西里說道：
“是的，改天我可以請嘗嘗真正的魚子醬！”
“請我……有機會的話，可以嘗試一下。”
“對了，你們這次在中東干的不錯，全世界都在看著美國的“五美分”，可是你們執行的“冬雷”，同樣也是非常有效的，你們的反坦克導彈、便攜式防空導彈，甚至還有反輻射導彈，幫助以色列贏得了這場戰爭。”
“五美分行動”，是美國對以色列的援助行動，為了幫助以色列，下令美國空軍“把所有能飛的玩意都飛往以色列”。
至于“冬雷行動”則是SEA的援助行動，在戰爭期間共飛行265架次，提供12400噸物資與裝備，以及76架軍用飛機。
“你們干的也不差，一共飛行935架次，提供了上萬噸物資與裝備，埃及人和敘利亞人能堅持下來，完全是你們的功勞。”
“實際上，高強度的作戰，讓他們的彈藥儲備都見底了，所以，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他們都無法把戰爭繼續下去。”
瓦西里緊鎖雙眉，看著對方，說道：
“所以在我們的共同語言下，這場戰爭結束。”
“但是我們都很清楚這場戰爭帶來的后遺癥是不會結束的。”
迎著瓦西里的視線，梁天佑說道：
“你看窗外的這些汽車……他們為什么會停在這里？因為沒有汽油。即便是有汽油，他們也不會駕駛它，因為實在太昂貴了。
截止到現在油價整整漲了四倍！如此昂貴的油價。很多人根本就開不起汽車。”
“確實……”
瓦西里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現在的油價確實很貴。”
“不過對于你們來說這卻是好事兒，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在加大對西方國家的石油出口。
對于西方國家來說，這是一場石油危機，而對于你們來說這卻是機遇。”
“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機遇，畢竟蘇聯出口石油嘛。”
他嘴里發出一聲嘲弄的嗬嗬聲。
“美國出口福特汽車和波音飛機，你們出口飛機、集成電路和大型商船。
而蘇聯呢？
僅僅只是出口石油和卡拉什尼克夫而已。”
也就是因為在倫敦，所以他才會用這樣嘲弄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每一個國家都有他們出口的商品，但是各有各的不同，
接著他又看著梁天佑說道：
“不過對于你們來說，同樣也是一個機會，你看……”
瓦西里的手向著窗外指去，這個時候，一輛紅色的法拉第電動汽車，恰好停在了餐廳對面的街道上。
“上個月，你們推出的這款電動汽車震驚了整個歐洲，聽說現在法拉第的的訂單已經超過了20萬輛，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聽著瓦西里的贊揚，梁天佑說道：
“因為油價太高，所以人們做出了另一種選擇。”
瓦西里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相比于石油，至少歐洲還有煤炭，有了煤就可以用來發電。”
“還有核電站。”
梁天佑對瓦西里說道：
“總之對于歐洲來說，石油是在阿拉伯人的手里控制著，但是電卻是由他們自己控制的。”
“確實，所以，你們的鋰電池汽車推出的正是時候。”
面對瓦西里的稱贊，梁天佑有效的說道：
“怎么你們也對鋰電池汽車感興趣了？”
瓦西里直接了當的搖了搖頭，然后說道：
“我們都知道鋰電池汽車并不適合冬天，而俄羅斯的冬天很冷，而且我們有充足的石油，我們的油管是我們自己掌握的。”
有時候對于資源大國你是羨慕不來的，蘇聯所擁有的資源在是全世界范圍內都是名列前茅的。
看著對方那副得意的神情，梁天佑直截了當的說：
“是啊，你們不僅掌握著自己的油管，而且未來還是歐洲的油管。”
這是稱贊嗎？
也許，但是眾所周知，蘇聯正在加大對歐洲的石油以及天然氣的出口。
“我們這是在幫助歐洲，幫助歐洲擺脫對中東石油的依賴，讓他們擁有更多的選擇。我的朋友。”
瓦西里看著對方笑呵呵的說道：
“對了，莫斯科現在正在規劃著新的天然氣管道工程，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到當地去采訪一下，等到新的天然氣管道投入使用之后，歐洲的能源就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了。”
聽著瓦西里的邀請，梁天佑在心里分析著他透露出來的消息。
其實，他們之間的見面就是為了傳遞一些有必要讓對方知道的情報，從而避免發生誤判。
當然有時候他們所傳遞的一些信息也是對方在表明他們的態度，就像是現在瓦西里傳遞出來的信息一樣。
蘇聯正在計劃修建新的天然氣管道向歐洲出售更多的天然氣。
嗯……從經濟上來說，蘇聯將會獲得極其豐厚的回報，尤其是在現在石油以及天然氣價格飛漲的情況下。
那么瓦西里為什么會透露出這個消息呢？
原因非常簡單，蘇聯需要sEA的技術以及修建天然氣管道所需要的大口徑鋼管。
他現在透露出來的這個情報就是告訴對方，現在你們有大生意上門了。
好吧。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說白了不過只是一個生意而已。
但是有時候一些生意是受到限制的，雖然上一次閣下的莫斯科之行和蘇聯達成了很多合作協議。
但是，事情隨時隨地都會發生變化，尤其是在中東戰爭爆發之后，sEA和美國同時選擇向以色列提供援助的行為，讓莫斯科產生了一些擔心。
所以莫斯科方面才會通過這種方式來傳遞一個信息，然后，確認是否能夠從長安獲得他們所需要的大口徑鋼管以及天然氣輸送管道的自動控制系統。
“我個人會非常感興趣。”
梁天佑笑著說道：
“就像你剛才說的一樣，我們在這里吃到的魚子醬都是垃圾，我想如果有機會去蘇聯的話，一定會品嘗到最好的魚子醬。”
“那是當然的，我的朋友。”
瓦西里笑著說道。
“如果你去了莫斯科的話，我一定會為你準備最好的魚子醬。”
這也就是正式的邀請了，兩個人在餐廳里聊了一會兒之后，很快就分開告了，走出餐廳，梁天佑又看到了那輛紅色的法拉第，他的車主神情得意用遙控鑰匙打開車門，然后在人們羨慕的眼神中，加速離開了這條街道，路邊的人們看著這輛電動汽車，目光是羨慕的。
畢竟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只有電動汽車能夠肆無忌憚的行駛著，不需要考慮加油以及汽油價格的問題。
看著遠去的電動汽車在把目光投向路邊的人們，梁天佑的心里浮現出過一個念頭。
“或許這也就是一種改變吧。”
很多時候改變就是這樣在無聲無息之中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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