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奧地利首都維也納被春天里明媚的陽光籠罩的時候。
維也納的聯合國城的一棟銀灰色的現代化大廈內,國際原子能機構又一次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這一機構成立到五七年,其旨在保障監督和和平利用核能的國際原子能機構規約。只有加入這一組織的國家,才能夠在國際原子能機構的監督下,獲得核技術,從而和平利用原子能。
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而國際原子能機構最大權力就在于監督與核查,也正因如此,機構《規約》的簽約國需要隨時將自己“和平利用原子能”的行動上報。
這種行動并不局限于核電站的建設、核原料的開采,同樣也包括核燃料生產等,甚至就連同核廢料的處理,也需要上報。
這天清晨,和往常一樣,魯道夫·施塔德勒來到辦公室之后,秘書就將一迭新收到的公函送到他的辦公室。
在一一拆看著那些公函后,他撕開了一份從長安發來的公函,公函的內容非常簡單,經過多次推遲后,SEA原子能委員會同意有關機構的核廢料運輸船“普羅米修斯號”于5月6日駛離專用港口,前往預定海區投放經過處理核廢料。
“永遠都是這樣的例行公事。”
魯道夫·施塔德勒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這只是例行公事的通告。
而他呢?
所需要的就是將這一通告留存。
當然,這一通告是公開的,因為這正是國際原子能機構設立的目的——和平利用原子能,既然如此,這些行為自然是公開的,而不是秘密的。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引起什么風波。”
魯道夫之所以會有這方面的擔心,是因為現在在西方國家有一些環保組織反對這種將核廢料拋棄在大洋海溝的深處。
但是那些核廢料,不拋棄在大洋深處的話,又拋棄在哪呢?總不能放在自己院子里吧!
全世界都是這么干的。
英國多次核廢料裝入儲藏罐傾入北大西洋的15個地點;荷蘭也將核廢料罐拋入北大西洋的4個地點;法國兩次向大西洋拋棄核廢料;瑞士也多次向北大西洋拋入核廢料;至于美國則在大西洋的18處拋投多達56000多個核廢料集裝箱;而SEA則向太平洋的6個地區拋棄核廢料儲藏罐。
德國、意大利、新西蘭和瑞典也都向大海投入核廢料。
大海,早就核廢料的垃圾桶了,萬米深的海溝,本身就是非常安全的。
所需要的就是在拋棄之前,將拋棄地點、時間上報國際原子能機構,而機構也會根據機構原則對外界公開。
過去大家都是隨意的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深海海區進行拋棄。
但是最近幾年,這樣的行為總會遭到環保分子的反對。
這也是為什么,這件事反復多次改變時間的原因。
“因為那些人的反對!”
臨海專用港,靜靜停泊在碼頭上的“普羅米修斯號”上,船長佐騰健一郎說道:
“所以一拖再拖,從制定計劃到現在行動實施,前后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現在,終于可以出發了!”
叼著香煙的的佐騰看著遠方的天空。
今天并不是一個好天氣,遠方的天空被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很有可能會有暴風雨。
核廢料運輸船的船身比周圍貨輪低矮許多,吃水線卻深得反常——超過兩千噸核廢料被封裝在鉛鋼復合容器中。
這些核廢料主要來源于從核電站反應堆芯中換下來的燃料,也叫乏燃料,由于它們的鈾含量降低,已經無法維持核反應,但仍然具有很強的放射性。當乏燃料從反應堆中取出,其本身的溫度跟放射性都很高,為了讓輻射能夠減弱,通常要放到水里進行冷卻,保存個5到8年。
冷卻后,會看看還有沒有可利用的成分,如果有還會進行分離回收,比如未反應完的鈾235以及钚239。
然后再把剩下的殘渣裝到可以隔離核輻射的桶里,最后把它們……嗯,扔到大海深處。
大海嘛……一直都是人類的垃圾場。
碼頭上,穿著橙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像一群沉默的螢火蟲,在船與岸之間來回穿梭。他們手中的輻射檢測儀偶爾發出尖銳的鳴叫,而專用船艙最終會屏蔽所有的輻射。
起重機吊裝最后一組容器時,鋼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個巨大的類似大型油罐帶著黃色輻射標志核廢料儲藏罐被裝進船。
“真不知道,那些家伙有什么好抗議的,他們就沒有學過地質學嗎?”
大副森口說道:
“科學家們不是說過了嗎?板塊構造的俯沖會把核廢料帶到地幔中,無論是對人類,還是大海,都不會構成任何威脅。”
森口說的這是科學家的研究,當然,只不過沒有人知道,這種板塊構造的俯沖會用多長時間才能把核廢料儲藏罐帶到地幔中。
或許本身這就是一種掩飾性的說辭,
“誰知道呢?就是一群吃飽了撐的家伙。”
三百米外,“臨海號”護衛艦的雷達緩緩旋轉。
艦橋上,大副放下望遠鏡,然后詢問:
“有什么發現嗎?”
“沒有,長官。”
大副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有什么情況隨時通報。”
其實他并不擔心那些環保分子的干擾,如果現在他們在港口外進行抗議的話,自然會有海警將他們逮捕。
但是根據那些環保分子的計劃,他們將會在大洋上進行阻攔,而且他們還隨船帶著大量的記者,用于跟蹤報道,而且根據情報部門提供的情報顯示,船上還有衛星直播設備。
而這也意味著,他們攔截將會在全球范圍內進行直播。
總之一句話,這次任務絕對不輕松,甚至還有可能引起很多麻煩。
“全船注意,一小時后啟航。”
船長的聲音通過“普羅米修斯號”的廣播系統傳出,帶著老式電子設備特有的雜音。這艘船建造于十幾年前,擁有特殊的防輻射設備。
船上的船員們紛紛為起航做著準備,這些船員大都來自日本,他們的收入遠遠高于普通船員,這是因為——給死神打工的人,工資總是特別高。
那怕它的艙室可以阻擋輻射外泄,這樣的航行也是充滿危險的,遵循著SEA一慣的傳統,危險的工作肯定是由廉價外勞來承擔。
伴隨著柴油發動機的轟鳴,“普羅米修斯號”解開了最后一根纜繩。在上船起航時,港口的海鷗也被驚得飛了起來。
在它左舷,“臨海號”的76毫米主炮微微調整角度,炮口在陰云下泛著冷光。
當兩艘船駛出港口時,從護衛艦上起飛的直升機在前方巡航。
護衛艦與直升機就這樣守護著“普羅米修斯號”,朝著他們的目的地駛去,位于馬里亞納海溝的拋棄區域坐標已經輸入導航系統。
船長室的海圖上,那條預定航線早就已經通報給了國際原子能機構。
當然也被公諸于世。
就在普羅米修斯號啟程的當天,在洛杉磯,一艘5000噸的商船也啟航了。
這艘名為“地球守護者號”的商船,是一艘戰前制造的老式散貨船。這艘船現在屬于一家環保機構船上不僅有來自美國和歐洲的環境保護主義者,還有美國多家新聞媒體的記者。
不大的船上船上足足有近百人,在“地球守護者號”啟程的時候,記者們紛紛對著攝像機在那里進行著新聞報道。
“……根據韋伯會長的計劃,地球守護者號將會前往太平洋阻攔sEA向太平洋拋棄核廢料。
根據國際原子能機構的資料顯示,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他們已經像太平洋拋棄了超過1萬噸核廢料……”
隨后那些電視臺的記者們又對詹姆斯韋伯進行了采訪,面對記者們的采訪,詹姆斯自然是侃侃而談的。
他的言語之中充滿了對地球環境的熱愛。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地球環境。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經過漫長的等待,今天終于可以出發了。
在這一刻詹姆斯韋伯的內心是激動的,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環保組織前往大海,在大海上去阻攔其他國家向大海拋棄核廢料。
在接受完采訪之后,韋伯就來到了艦橋,然后問到船長。
“航線確定了嗎?”
“他們的航線和目的地是公開的,我們只需要按時間抵達他們要拋棄核廢料的海域就肯定能夠碰到他。”
聽著船長的回答,韋伯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我需要的并不僅僅只是碰到他們,而是要阻止他們,阻止他們進入那個海區,只有如此才能夠阻止他們拋棄核廢料。”
韋伯所需要的并不僅僅只是實施抗議活動,他需要的是阻擋,他們需要的是對峙,需要的是通過那樣的對峙讓全世界看到他的演出。
只有如此才能夠讓他和他的組織引起全世界的關注,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夠在適當的時候,憑借這個影響力和sEA官方進行談判。
然后通過談判迫使對方釋放他的兒子!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不惜抵押房產,然后購買并且改造了這艘貨船。
他的這個行動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吸引了來自全世界的注意。
畢竟,過去從來沒有任何環保組織實施過這樣的行動,他自然吸引了那些新聞媒體的關注。
等待了這么長時間。行動終于可以開始了。
在地球守護者號離開港口的時候,站在前邊的米格爾臉上同樣帶著笑容,他在那里冷笑著。
“好了,終于可以實施我的復仇了。就是現在,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