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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假調查

  思路理清。

  張貴的表情漸漸平靜,最后已是波瀾不驚,如同平常。

  “難怪張九慶這狗崽子說你不是常人,還說等見真顏色時便知分曉。

  我本來以為是他一貫打壓我志氣的胡言亂語,沒想到你真有些顏色。”

  “張九慶還這么夸過我,我怎么不知道。”張貴此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隨口道。

  “這種長你的志氣,滅我的威風的事,當然不會跟你講了。

  不過我有借口走掉,你怎么辦?”

  “隨機應變。”

  “那怎么行,要不然我帶著你同回大陸...”

  “我跟張九慶都出五服了,他怎么可能因為我在人生大關節時分心。

  瘋了嗎。

  這種節骨眼上你能走了已經是大幸了,千萬別節外生枝。

  千萬、千萬。”

  “大貴,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張九慶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一把抱住了小伙伴。

  “行了,還有一個月才到舉人科考呢,就算早走一些時日也得再挨半個月。

  還不知道跑不跑的及呢。”

  兩人正商量著,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呼喊:

  “九江官長在嗎,鎮正召集議事?”

  張九江一愣急忙回答道:“好的,我馬上就去。”

  說著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用力拍了拍張貴的肩膀道:

  “放心大貴,你既然出主意保我平安,我必然也會想著你的安全。”

  “張九江,這種時候你可千萬別自作主張啊。”張貴聞言急聲道。

  張九江卻不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張貴一眼,轉身推門離去。

  張貴張張嘴巴不好喊住他,只能心情忐忑的重新關好門。

  按照以前的打算,他這時應該跟同儕見見面,打幾句屁,融進集體。

  但現在卻沒有了這樣的閑情,繼續呆在廂房躲清凈。

  思量在黒木鎮局勢激變之下,自己接下來該辦。

  時間轉眼到了正午。

  張貴已經預設好了幾個方案,心有定計的出了廂房。

  這時他終于有了應付同儕的心情。

  畢竟開工第一天,就算自己上面有人,門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可這時人家都已經去開飯了。

  張貴在公所里轉了一圈,發現空無一人,只得悶悶的自己上了街,打算吃過午飯再作打算。

  一夜‘熱鬧’過后的黒木鎮,表面看已經揮恢復了平靜。

  酒樓照開,青樓照飄,只是街上的客商卻少了許多。

  張貴隨便在個小飯鋪了叫了碗燒肉飯、一碟青菜、一碟鹵味,大口開吃。

  三下兩除二的嗑完后,感覺肚子不飽,就又叫了碗雞腿飯想著吃一半墊吧墊吧。

  剩下的打包帶走晚上再吃。

  結果沒想到吃完這碗雞腿飯還是不飽,張貴正琢磨著飯量怎么這么大了。

  “只聽說入道之后,闊家本會提升飲食結構。

  吃把好糧食、精肉用煉丹的方法,濃縮制成的什么‘精良丸’,什么脯丸什么的。

  沒聽說窮的不升級就會變成飯桶呀。

  難道說是青春期發育的關系,或者神叢‘飲江’改造過的腸胃不僅成了水缸,還兼具飯桶的功能了。”

  突然被人從后面拍了下肩膀。

  張貴回頭見是兩個巡衛站在身后,坐著拱拱手道:

  “兩位巡衛大哥請了。”

  巡衛一老一少,老的面善些;

  少的五官英俊卻薄嘴唇、鷹鉤鼻,眼角向下耷拉著,一副陰沉模樣。

  面無表情的明知故問道:“你是張貴啊?”

  “正是,大哥認的我?”張貴驚訝的道,

  “商會派來黒木鎮的伙計我們都不認全的話,這巡衛也別當了。

  跟我們走一趟吧。.

  在亂牙作為打手,不管開拓期還是維持期的,都是賣命的職業。

  就好像昨晚打打殺殺了,旁人可以躲起來。巡衛卻得要頂上去。

  因此這伙子人的主力,從來就不是從平陽張家里招,而是張巖自己招募的亡命徒。

  而在外野洋有武力、有膽量,就有地位。

  巡衛從建立之日起就地位超然,里邊沒有幫閑,普通巡衛就相當于四季商號的大伙計;

  小星長相當于伙計頭;

  平星長相當于管事;

  大星長則直接由張巖兼任。

  戰時巡衛作為黒木鎮的守軍賣命,平常則相當于衙門的衙役。

  平星長審理各類民事、刑事案件,相當于親民官。

  比如張巖的心腹關西輝,就掛著巡衛平星長的名頭。

  巡衛體系權利極大,可以說是張巖的基本盤也不為過。

  這類人物光天化日上門,張貴心里即便猜出是因為什么,卻還是裝傻充愣的瞪大了眼睛,

  “巡衛找我有什么事?”

  “沒事我們會上門,走吧,到了衛所在說。”

  因為跟腳的關系,黒木鎮巡衛跟四季商號的伙計并不對付。

  但也彼此忌憚,所以陰沉臉的語氣雖然不善,臉皮卻沒撕破。

  張貴也就從善如流的起身,跟著兩名巡衛穿街過巷,來到了黑木鎮衛所。

  作為鎮上唯一能跟鎮公所,相提并論的野生衙門,鎮衛所的位置稍偏但規模極大。

  練兵場;

  單身巡衛的宿房;

  成家巡衛家眷住的眷村;

  子弟學堂;

  理事大堂等等,按照公務用地在前,私務用地貼著城墻后建的規劃,自成一格。

  黒木鎮最近一次擴建后,其面積已經占了整座城池一成有余。

  來到理事大堂,跟大陸正規政權的府縣衙門一樣,門廳樹著一人多高的‘登事鼓’。

  大鼓旁邊用木牌寫著大字:

  ‘不用鼓槌,拳擊則鳴,鳴必開堂,公斷諸事’。

  張貴跟在那一老一少巡衛身后,進了大堂。

  堂內已經站著老多人,菜市場一樣哄亂,跟他想象中的肅穆、莊嚴截然不同。

  抬頭看,堂上坐著的正是關西輝,苦著臉,捻著胡子,環顧四周哀告道:

  “各位官長,各位官長,昨晚死的可是諸位的同儕。

  有些還是同姓血親。

  他們被兇徒斬了腦袋,諸位‘親者哀其衰’,為了幫著報仇雪恨難道就連說說行蹤都不可以嗎。

  這還是耕讀傳家七百年的平陽張家子弟的做派嗎。

  萬一傳到大陸鄉間,恐怕連家門的名聲都會受關礙啊。”

  平陽張家的商號管事不會怕黒木鎮的衛所,但絕對害怕傳出‘親親不親,倫常不續’的名聲。

  大堂里馬上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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